第20章 章節
一下。
只是據我所知,餘慶王的女兒似乎今年似乎和我一樣年紀,嫁給整整大一旬的秦楚,我實在是看不出哪裏很般配。然而般配二字卻是是帝王一貫的托詞,他既然說般配,那就算是山雞配鳳凰,野鴨配天鵝,也是一樣的般配。
記憶中姐姐蘇姿在被皇命嫁給宰相之子之前,父皇說的兩個字也是般配。即便他明知姐姐有心儀之人。
然而姐姐答應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她在答應的時候向父皇恭敬地行禮低頭,看不清楚神色。
我在她出嫁的前一日去看她,用玉檀牛角梳一下下地梳理她那頭柔順烏黑的頭發,問她究竟遺憾不遺憾,後悔不後悔。她坐在鏡子前面,淡淡地對我說:“蘇熙,你應該知道,在皇家談感情是十分奢侈的一件事。”
我道:“可是你那麽喜歡他。心裏揣着這種感情去嫁給一個根本不了解的人,你不會難過嗎?”
她淺淺地笑了一聲:“難過?沒有什麽好難過的。你知我知父皇也知,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嫁給他。所以,再難過有什麽用呢?這世上再沒有比利益更誠實的東西,也沒有比感情更虛無的東西。”
蘇姿是一個真正聰明的人,估計窮盡我這一生,也永遠及不上她十分之一。她也是一個真正适合在皇族中生活的人,懂得如何保全自己,懂得如何用身為一個公主該有的态度去取舍。
秦楚大概是這場慶功宴上最郁悶并且也是唯一郁悶的一個人。其他人得到的賞賜都是金銀珠寶,唯獨他的賞賜最特別,是不能推拒的夫人一枚。
我在回東宮的路上對秦斂道:“那個餘慶王,最近被陛下捏到了什麽把柄?”
秦斂側頭看我一眼,道:“你怎麽知道有把柄。”
“這不明擺着嘛。”我睨他一眼,“假如我有且只有一個女兒,我肯定不會同意嫁給秦楚這樣又花心又年紀大的人。現在既然陛下連招呼都不打就做主把他的女兒給嫁了,肯定是抓住了他的小辮子。并且我猜他也許前不久還得罪過陛下,陛下現在是一箭雙雕。陛下真是一位英明的君主。”
“你背着父皇拍馬屁他又聽不到。”秦斂慢條斯理道,“那些都不是現在你應該操心的事。你現在急需辦到的事就是,在不長的時間裏最好擁有且不只擁有一個女兒。”
我:“……”
秦斂又接着慢條斯理道:“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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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斂實在是言出必踐過了分,當天晚上又是痛苦的折騰。我伏趴在被子上,他一寸一寸吻上我的背,我整個人像是被剛剛從水裏撈上來一樣的濕漉漉,汗濕的頭發粘上皮膚,卻不及他手指輕輕的一挑撥來得更難受。
芙蓉帳裏喘息聲音起起伏伏,秦斂最後在我腰際兩側來回打圈。下滑幾分又上游幾分,就像是一根針懸在頭頂,卻遲遲不肯掉下來。
這種時候還能講什麽骨氣的人肯定都是聖人。我閉着眼低聲求他,秦斂卻充耳不聞。他彎下腰,手指滑進我的頭發,下面一個用力,我再次嗚哇出聲。
我淚眼汪汪地無聲指控他,而秦斂撐在我頭頂上方,唇線優美,眉眼英俊,然而再優美再英俊也無法掩飾他此刻的狼子野心。我順手抓過一邊的布料想蒙到頭上,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今晚晚宴上穿的紫色宮裝。因為一直壓在下面,現在已經皺巴得不像樣。
一想到兩個人今晚是怎麽回到這個卧房的,我就有了憤怒的勇氣,正打算扭過臉理直氣壯地瞪着他,然而一對上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所有的勇氣頓時又都像是冰塊化成河水,随江而逝了。然後他又稍稍動了動,我就再次嗚嗚呀呀叫出了聲。
大概是我裝哭裝得太過了,他用食指在我眼角抹了抹,眉目不動地道:“幹打雷不下雨,你是想怎樣?”
“……”我小聲地打商量,“你就不能快一點嗎……”
秦斂瞧我片刻,悠悠地道:“等你兌現了今天晚上的承諾,以後就如你所願,你說好不好?”
“我承諾什麽了……”
秦斂笑笑:“在兩年裏有且不只有一個女兒。”
我瞬間瞪大眼:“什麽兩年啊?你明明說的是不長的時間裏好不好?不對,你又蒙我,我什麽時候承諾這個了……唔……”
秦斂的唇角貼上我的唇角,聲音開始變得含糊不清:“話太多。”
到底還是一直到了醜時才消停。第二天我睜開眼的時候秦斂又不在,我睡得太沉,連他什麽時候走得都不知道。
不過秦斂與其他纨绔公子相比有一個比較好的優點,就是他一向喜歡親力親為。更衣這種事也難得會假手他人,以至他每天早起的時候,房中都可以保持一貫的安靜。
用完早膳,我在院子中看到了站在樹下正捧着琉璃皿發呆的阿寂,微微歪着頭,喊了她兩聲卻不自知。
我還是頭一回撞見她發愣的樣子,遠遠看上去覺得那情狀莫名很迎合她的名字,寂寥如秋。
然而阿寂終究是阿寂,很快就又恢複了平常顏色。見我站在門檻邊,幾步走過來,清冷地道:“公主,您不應該站在風口上,這樣易染風寒。”
我把衣服上的一根頭發捏下來,用手心托着給她看:“你看,紋絲不動。這都沒有風,哪裏來的風口。”
阿寂道:“還是注意一些好。”
我單手叉腰看遠處:“沒有關系。”
阿寂道:“公主,恕奴才多嘴。雖然您的咳嗽兩年沒有犯了,但是南朝秋冬比起蘇國要陰寒潮濕得多,您才來第一年,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我想了想,看着她慢慢地開口:“阿寂,你确定一定要和我說這個嗎?”
阿寂的睫毛猛地刷了一下,立刻跪下道:“奴才知錯,請公主責罰。”
“……”我最沒轍的就是她這一招,索性就依她所言回到了屋子裏。
當天中午,我才咬牙切齒地意識到我昨晚又被秦斂诓了。秦斂真的是太讨厭了,蘇啓真的要在下個月來訪南朝,時間也真的就定在初十前後。
實話講,我自來到南朝嫁給秦斂後,就再沒想過此生還有機會回到南朝,也沒想過蘇啓會來南朝,所以也就沒有想過我還會見到蘇啓。我本來已經打算把蘇姿蘇啓以及蘇國的一切都好好收藏在記憶裏,然而現在我卻突然被告知記憶裏的人物即将鮮活地出現在我面前,雖然只有一個,可是胸腔中滿溢出的那種滋味,仍然讓人難以形容。
不過蘇啓這次前來,明顯不是來看我這個妹妹的。下月初十,距離穆國向南朝投降整整一個月。目前天下僅三分,一分蘇國,一分南朝,一分岐國。然而就我所見,如果不會突生意外變故的話,最遲到今年春節之前,三分天下就又會變為二分,岐國那一小塊地方就像是一塊容易拿捏的芙蓉玉露糕,棄城投降明顯是拱手相讓,負隅頑抗無異于以卵擊石,被蘇南兩國捏圓搓扁只是一件遲早的事。
以前的時候,蘇南兩國攻占疆土劃定邊界就好比是兩個人吃一只梨。一人在半面上咬一口,另一人在另一半面上咬另一口,咬來咬去咬到最後,整只梨子終于避無可避地只剩下最後一口。蘇啓這回來南朝,大概就是為了商讨未來兩國邊界問題。提早商量好,就可以避免到時候兵戎相見傷了和氣。
不過岐國未滅,兩國就已開始劃分邊界。這就像是國君尚未駕崩,篡位的人就已披着龍袍耀武揚威站在了他面前。也不知道岐國國君知道後會不會氣得暴跳如雷。
我覺得蘇啓如今要做的這件事說得官方一點叫做商讨,說得俗氣一點就叫讨價還價。一小塊芙蓉玉露糕,本來不成文的規矩是一人一半,然而這個人說我這邊芝麻多你那邊芝麻少,一人一半不公平;而那個人說我這邊壞了一個角你那邊完好無損,一人一半也不公平。于是誰都不肯一人一半。總歸政治有的時候也是做生意。雖然這生意明擺着只是兩人在撿白食的時候各自撿得多一點還是少一點而已。
也不曉得是阿寂烏鴉嘴還是最近被秦斂得着實不輕,當天傍晚的時候我果然開始咳嗽。最初只是輕微的咳嗽,再後來就演變成了大聲的咳嗽,等到秦斂回到東宮的時候,我已經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
其實這已經比在蘇國的時候要好太多。當時幾乎咳嗽得暈過去。然而秦斂大概不曾料到過咳嗽還可以達到喘不過氣的境界,邁進門檻看到我的那一刻身體甚至晃了一下,然後流星大步地走過來坐在床邊,接過婢女手中的水,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