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直在淡淡的微笑,他是這場宴會上最尊貴的客人,又長着一張易與人親近的面孔,所以自打宴會奏樂一開始,他就異常的忙碌。

蘇啓對待女子的投懷送抱有自己的一套處理招數。想當初在蘇國國宴上,我就曾見到他紮在姹紫嫣紅的美人堆裏,等一炷香的功夫他脫身出來,竟然身上連半點皺褶也找不到。而南朝的女子比蘇國要含蓄得多,就算讓蘇啓同時消受着數位美人恩,大概他也是能做到的。

秦斂忙着對父皇噓寒問暖,我趁機從宴會上溜了出來。不遠處有座假山,只是我還沒有走近,就有一個俏麗身影擋在了我面前。

趙佑儀跟我一樣高,但氣勢卻比我高出不少,脖子上挂着的串串珠寶在隐約光線下忽閃出晶瑩透亮的光芒,下巴高高揚着,正色道:“我要和你談談。”

我從上到下打量她一眼,道:“按照南朝的規矩,你難道不應該先叫我一聲太子妃麽?”

趙佑儀逼近一步,恨恨看着我:“你才不配做太子妃!”

我“哦”了一聲,歪起頭,悠悠道:“可我現在就是太子妃啊。”

根據從小到大我和蘇啓鬥氣的經驗,吵架的時候即使憤怒得心口都要吐血,表面上也務必要做出一副淡定漠視的态度。并且吵架的結果跟你淡定漠視的程度成正比,越淡定你就越可以氣得對方吐血,把胸中悶氣連本帶利還給對方。我這十幾年來和蘇啓鬥來鬥去,吵架的水準在互相較量中不斷升級,如今我和蘇啓有關吵架的本事基本都已經臻于化境,可以面不改色地聽完別人從祖宗十八輩問候到身體某些部位再到精神疾病以及能力質疑,連眉毛都不帶動一下的。

趙佑儀果然更加憤怒,惡狠狠道:“秦哥哥娶你之前就說過了,攻占蘇國只是南朝遲早的事,等南朝把大陸統一,你就再也不會是太子妃了!”

我在袖子中握了握拳,遲遲沒有說話。而我的态度明顯鼓勵到了她,趙佑儀說得更痛快了:“你是不是覺得你們蘇國有多強大?你不知道吧,蘇國的漏洞可多了,上到黨派紛争的朝堂下至割據一方的藩鎮,以秦哥哥的能力,要是想惹起內亂,簡直易如反掌。是個人都知道,他娶你只不過是權宜之計。”

我的眼皮跳了一下,盯着她很認真地問道:“你從哪裏知道這些的?”

趙佑儀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你管不着!”

“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我暗暗吸了好幾口氣,忍住想要掐住她脖子的欲望,“有些話還是不說出來比較好?”

接下來的事态發展證明我的理論經驗似乎需要修進。蘇啓勉強稱得上是一個先禮後兵的君子,所以跟他吵架只需要動口而不需要考慮動手。然而趙佑儀身為姑娘家,也就無所謂是什麽君子不君子,并且她明顯也沒有想做君子的自覺,只是用一雙憤怒的眼睛瞪着我,然後突然伸手重重一推,我一時沒有注意,噔噔後退兩步,一下子就撞到了身後的假山上。

這一面假山上只有一處尖利棱角,偏偏我好死不死正好撞到上面。我痛得眼冒金星,蹲下來縮成一團一動不動。半晌之後終于清醒了些,擡頭去看趙佑儀,她竟然一副比我還吃驚的樣子,怔怔上前一步,聲音裏帶着點失措:“你……沒事吧?”

我張張口,聲音卻搶先一步自趙佑儀身後冷冷地響起來:“佑儀,你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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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佑儀的身子顫了一下,立在原地不動了。趙佑娥從樹影後面走出來,繞過她把我扶起來,眉目蹙着,一副擔憂态度:“太子妃,你沒事吧?覺得怎麽樣?”

我皺着眉搖頭,痛得直吸氣,心中直後悔為什麽今晚要把阿寂留在東宮沒有帶出來。如今背後腰際碰一碰就一陣疼,而趙佑儀顯然沒有做好為這次打人事件承擔責任的準備,見到她姐姐後,她的小臉刷地白成冬雪一樣,好半晌了都沒能融化。

趙佑娥扭頭去看趙佑儀,厲聲道:“佑儀,你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向太子妃道歉!等會兒我禀明父親,不把你禁足一月兩月你不知道輕重厲害!”

趙佑儀明顯委屈,絞着手指道:“可是……”

“沒有可是!你打人就是你不對!快些道歉!”

趙佑儀看看我,突然指着我大聲道:“明明是她故意撞上去陷害我!我沒有錯!我才不道歉!”

我有點兒驚訝地看着趙佑儀,她這個人還真是……難以形容。趙佑娥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突然放開我上前一步,高高揚起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個清脆耳光。

趙佑儀怔怔地望着她,“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哭什麽哭?現在都懂得撒謊了是不是?父親和兄長究竟是怎麽教你的?趙家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趙佑娥數落完,回頭又來扶我,趙佑儀哭得更大聲,我被她哭得頭更加痛:“你別哭了行不行?”

趙佑儀狠狠白我一眼,壓根不想理會我,我思索着以前偷窺過的蘇啓安撫女孩子的招數,想了想道:“你再哭臉上的妝容都花了。”

這一招還真是靈。趙佑儀依舊抽抽搭搭,但眼淚竟然真的奇跡般的止住了。我回頭看了看趙佑娥,她正繃着臉盯着趙佑儀,一副秋後算賬的神色,全然沒了以往溫柔婉約的模樣。

我的眼皮又跳了跳,趙佑儀忽然猛地擡起臉,怨憤地看了我們一眼,扭身飛速跑開了。

妹妹一走,姐姐轉身又要跟我道歉,我擺擺手,看着她的眼睛,輕聲說:“祿王妃殿下,秦斂前幾天告訴我,讓我離祿王府上的人遠一些。”

趙佑娥看看我,漸漸又恢複了端莊冷靜的王妃舉止,輕輕柔柔地笑了一聲:“我知道了,以後不再叨擾殿下便是。”

第 十六 章

我僵着腰回到宴會上,找了兩遍都沒有發現秦斂的蹤影。而蘇啓被美人簇擁着,顯然樂得逍遙,基本已經忘了還有我這個妹妹。

我提前回東宮,等進了卧房,才發現竟有人比我回來得還要早。秦斂已經端然坐在了床邊,微微側着頭,雙腿交疊,手裏難得沒有操着扇子書籍等物件,只是懶散地搭在腿邊。一雙眼眸顯得幾分漫不經心,聽到腳步聲,擡頭看了我一眼,又打量了一番,才慢慢地說:“你怎麽了?”

其實秦斂說話語速一向偏慢,帶着深刻的長期在宮廷中養尊處優嚴格訓練出來的痕跡。一言一行都是标準的禮儀模板,即便他是在動怒,旁人也無法從他的語氣中感覺到。這就是他比較讨厭的地方之一。只怕是等到他真正動手的時候,旁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得罪了人,但可惜吉時已過,悔之晚矣。

我道:“昭明殿後面那個假山的構造一點也不好。明明是好好的光滑齊整一個平面,偏偏在中間多添出一個棱角。我肯定不是第一個因為天黑撞到那裏的,也肯定不會是最後一個。”

“不知道夜路走多了,總會摔幾腳麽。你不在大殿好好呆着,跑到外面做什麽?”秦斂朝我伸出一只手,“過來我看看。”

我被他拽過去,他在我的腰後面不分輕重地按了按,我立刻“嘶”地吸了一口氣,在心中默默腹诽了幾句,擰着眉頭道:“太子殿下,你身份金貴,讓阿寂來幫我就好了……”

秦斂就像是沒聽見我的話,兀自撩開層層衣裳,我頓感腰後一涼,他的手指比空氣還要涼,彈過那一塊的皮膚,立時引起我簌簌的戰栗。

秦斂沒什麽感情地說:“很疼?”

我自覺面孔扭曲得不像話,恨恨道:“要不你去拿頭撞撞床角試試看?”

他笑了一聲,又放下我的衣衫,揚聲對門外道:“雪燕,拿藥酒來。”

我今天晚上受寵若驚地享受了一回高規格的推拿。秦斂自稱這是領兵行軍時積累的經驗,力道拿捏得剛剛好,淤青的一塊漸漸發熱發燙,我趴在被子裏幾乎要舒服得睡過去,卻冷不丁聽到他開口:“今天那個偷聽的宮女,已經逐出宮去了。”

我“哦”了一聲。

秦斂似笑非笑,一雙狹長眼眸在燈火下黑如墨玉,熠熠生輝:“你倒是挺鎮定。”

他的手指滑到我的腋窩,微涼的指尖帶着柔韌靈活的力道,讓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秦斂俯身下來,頭發拂過我的臉頰,在我的耳邊低聲道:“那個宮女不是我安排的。”

我“唔”了一聲,閉着眼睛道:“我知道。”

“哦?”他輕笑一聲,直起身似真似假地道,“你要是真的知道就好了。”

宴會之後,蘇啓和秦斂就變得十分忙。大概是要就岐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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