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麽神奇的皇室。自古美色如禍水,而南朝的禍水自開國以來光明日大地流了将近三百年,竟也沒有早就出一個昏君,着實讓人匪夷所思。

我們讨論這話題的時候正是陽光明媚春暖花開,誰也不曾料到我有朝一日會嫁給秦斂,誰也不曾想到我或許就有機會變成南朝的一鍋禍水,而蘇姿美眸微垂,語氣淡淡地說:“也不知誰會嫁給他。”

這個“他”指代秦斂。我和蘇姿那時候已經把他的生平事跡研究得十分深刻,熟悉得就好像秦斂真的和我們熟識一樣。而我當時拍拍蘇姿的手背,試圖安慰她:“其實也不一定啊。既然當今這位君主不癡情,那他的兒子或許就已經把南朝歷代帝王癡情的傳統給廢掉了,所以說嫁給他也沒什麽好的啊。”

當時蘇啓也在場,難得他能同意我的話,指了指團扇背面秦斂的畫像,很一本正經地道:“你們一定沒見過南朝以前那些帝王的畫像。我見過,嘴唇都厚的很。只是從這一任君主才開始變化,你再看看這個秦斂,嘴唇薄得就跟兩張餃子皮一樣,自古薄唇多薄情,這一定是個無情之人。”

我當時望着蘇啓,決定實事求是:“哥哥,其實你的嘴唇也挺像兩張餃子皮的。”

蘇啓臉皮厚得很,雲淡風輕地連眉毛都沒動一動,只是“哦”了一聲,平靜道:“你的嘴唇倒是不像餃子皮,圓滾滾的就像是碾餃子皮的擀面杖。”

“……”

我回憶往事的時候一直都在盯着秦斂的嘴唇看,他一直合着眼,無動于衷,仿佛真的睡着了。我靜悄悄湊過去一點,眯起眼,手指隔空描摹着他側臉的輪廓。從發頂的玉冠,到頸間的衣領,秦斂的容貌精致而不陰柔,當真當得起南朝團扇扇面上的第一頭牌。

我描了一會兒覺得無趣,正打算退回原位去看窗外,手卻被他握住。

如今的南朝已到了寒冷的冬天,秦斂的手還是很溫暖,甚至連拇指上的那只幽綠的玉扳指都是暖的。我擡頭看他,秦斂正一臉似笑非笑。

他漫不經心地問我:“在宮外玩得好不好?”

我往後退了退:“比,比較好。”

秦斂道:“十一天不回宮……”

他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糾正:“十天半。我是早上離宮,現在才晚上,所以第十一天還沒過完,只能算半天。”

秦斂涼飕飕地瞟我一眼,仍是說道:“十一天不回宮你還有理了?我幾時說過你可以在外面待這麽久了?”

我小聲反駁:“可是,你也沒說過不能呆這麽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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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實沒說過。”秦斂語鋒一轉,冷笑一聲:“所以合着你離宮不歸倒還是我的錯了?”

“……”

秦斂又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摸出一個物件,攤開掌心,白色的絲綢面料立即舒展開,中間露出一枚銅錢大小的醒目紅色。

見到這個東西的第一刻,我就開始不動聲色往後縮。

秦斂說:“這是你繡的鴛鴦罷?”

我幹笑了一聲,猛地發力,想從他手中搶過來,結果還是被他輕飄飄躲開。

秦斂瞥我一眼,繼續說:“我有沒有說過,你繡完了以後才能出宮?”

我又幹笑了一聲,點點頭,雙手開始撐着座位往後退。

秦斂身體前傾,似笑非笑道:“所以,蘇國的鴛鴦只有一個腦袋就算是完整的了?還只有鳥嘴沒有眼睛,你以為鴛鴦和你一樣,只知道吃不知道看就能活着是不是?”

我的身後已挨到了馬車一角,退無可退。而秦斂堵在我面前,我試着推了推他,可他一動不動。

他一臉嘲弄,我看着他,最後索性閉上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脖子一梗,大聲地道:“反正我就是出宮了,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秦斂哼笑一聲:“怎麽,想造反?”

我緊緊閉着眼,昂着下巴,過了一會兒四周變得寂靜無聲,我睜開半只眼,還沒看清面前事物,一個重重的彈指就落到了我的額頭上。

秦斂一點手勁也沒省,我頓時痛得東倒西歪,眼淚都差點不留神蹦出來。結果他又施施然退回去,施施然坐端正,撫弄着袖口鑲着的那一圈狐貍皮毛,慢悠悠道:“在外面這麽多天,都做什麽了?”

我捂着額頭沒有好聲氣:“什麽都沒做。淨聽茶館裏那些酸書生講故事了。”

秦斂挑挑眉,問:“都聽到什麽好故事了?講來聽聽。”

我想了想道:“那些人把南朝當今太子妃誇成了天上有地下無的第一美人,并且還是開天辟地第一禍水。禍國殃民,就沒幹過好事。”

秦斂眉目不動地“哦”了一聲:“然後呢?”

我不平道:“我以前在蘇國的時候風評明明很好的。即使比不上哥哥和姐姐,但總歸也沒什麽壞評呀。誰想到來了南朝就突然多了這麽多人仇視我,明明我和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可他們那些話說得嚴重得就好像我真的是現世妲己一樣。”

秦斂輕笑一聲沒說話。懶散地靠着身後軟墊子,過了一會兒才彎了彎唇角,懶懶道:“你如果是妲己,那誰是纣王?”

秦斂拖着我出客棧的時候我就在想,他為什麽要來接我回宮。這回出宮同上一次不同,按照我了解到他的個性,以及他慣常用的教訓人的手段,他本該直接任我在外面自生自滅,最好是被小偷偷光了財物,落魄潦倒無處可歸之下再冷眼旁觀我乖乖回宮。如今這樣親自接我回宮,實在不該是他平日裏做出來的事。

而等我回了宮,我才終于了解了原因。宮中已經傳言紛紛。當今聖上連續兩天昏迷不醒,晏駕之日或許就在這兩天了。

秦斂把我押回東宮,自己卻連門檻都沒踏進就去了他的父皇那邊,并且自此兩天內都沒有回東宮。第三天的清晨我還在睡覺,阿寂推醒了我,低聲說道:“聖上薨了。”

這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并無多少驚訝。待我們趕到時,身披孝服的人們跪了一地,哭聲震天。趙佑娥率先看到我,和她的夫君大皇子秦旭一起向我致意。随後久未謀面的已婚丈夫秦楚也看到了我,很快眼前一亮,立即往我身後找阿寂。

看來他既娶了王妃,對阿寂還是不死心。我瞅他一眼,低聲提醒他現在的場面狀況:“三皇子殿下。”

“嗯。”秦楚漫不經心地應了聲,還是在找阿寂的身影,可惜找了半天沒找到,只好回過頭來悶悶地看着我,低聲問道,“太子妃殿下,聽說前兩天你身體不适,這兩天可是轉好了?怎麽不帶侍女一個人就過來了?”

我身後明明站着兩個小丫頭的。我看他一眼,心中無語。況且這次不知道又是誰的傳言,我明明身體健康得很,胃口好又不咳嗽。秦楚身邊的三皇子妃明顯臉色已經變得有些不好看,但仍舊是忍住。回過頭去看丹陛之上。

我也順着她的眼神往上瞧了,看到了不遠處的秦斂。背着手長身玉立,面色肅然,有種我不熟悉的氣場在從內而外地散發。我低下頭,小聲對秦楚道:“小毛病而已,已經不礙事了。多謝殿下挂心。”

秦楚見我不搭茬,悻悻作罷。過了一會兒還是不甘心,扭過頭低聲對我道:“太子妃殿下,我很想念阿寂姑娘。”

我正色提醒道:“殿下,先皇駕崩了。”

“啊,是了。”秦楚作恍然大悟狀,道,“所以四弟登基,我現在是否該喚你一聲皇後了呢?”

“……”我和他的思維方式不在一個物種上,只好默默閉嘴。

先王駕崩,人人忙碌。而其中最忙碌的大抵要算是秦斂。接下來一直到他登基前的十幾天,我見到他的次數不超過兩回。

先皇大行之後兩天,宮中傳出傳聞。據說先皇那一日回光返照,稍稍清醒之時召秦斂單獨觐見。秦斂進去後,過了片刻竟然隐隐傳出了争執聲。這對一向和睦的父子倆不知為何争吵起來,後來聲音越來越大,以先皇摔碎了藥碗而重新歸入寂靜。

侍官們趕緊進去收拾,見到秦斂跪在床邊,微微垂頭,辨不出神色。而先皇倚靠在床頭,揮揮手疲憊地道:“我管不住你了。我當初就不應當同意你們兩人的婚事。你好自為之罷。”

先皇給儲君允諾的婚事,除了趙佑儀和秦斂,就只剩下我和秦斂這一樁。而據今情勢判斷,明顯先皇後悔的是我和秦斂這一樁。

這故事由阿寂轉述,我聽完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算好。我抱着小白,低頭一下一下摸着它的皮毛,阿寂看着我,慢慢考慮着說出來:“公主,我們要不要……”

我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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