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牢房 (4)
正經起來,衛風吟又凝了眉看着她。想起早上這人的痛苦不堪,又心軟地想就這般縱容。
算了。
她低下頭,不甘願地抿抿嘴。
白色袖子滑落,從中露出一只纖細皓腕。衛風吟伸手遞到她面前,緩聲道,“走了,回去吧。”
褚沐柒驚喜地看着她,猶豫着不敢上前,“可……可以嗎?”
她如此不上道,那人兒輕輕瞥了她一眼,轉身就要走。将将才轉過一半,袖子就又被拉住。然後便察覺一只手試探着伸進來,螞蟻一般一點點向前爬,癢癢的,直到将她的手緊緊握住。
前面的人兒撇過臉不看她,卻又偷偷抿了嘴,手将她捏了捏,道了一句。
“跟上——”
褚沐柒心裏樂開了花。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忙了些,昨天沒更,竟然有小可愛在等着。
萬分抱歉,容我閑一點再補回來。
感謝看我文的小夥伴們!感謝在2020-09-0815:34:37~2020-09-1000:32: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時封天城18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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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吟,剛剛那裏發生了什麽嗎?”褚沐柒問道。
她牽着心上人的手,前前後後的晃悠,昭示着她此刻內心的蕩漾。
“嗯,”衛風吟應了一聲,問她,“還記得南思初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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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思初”褚沐柒當然記得,那個差點将衛風吟逼落懸崖,險些讓她重蹈覆轍,再次陷入人生悲劇的人,褚沐柒怎麽可能忘記。
“嗯,她來大祿了。這次還有護衛隊護送她來,應該是出使而來,就是不知她具體目的是什麽……”
衛風吟低頭思索着。南思初這次過來得光明正大,明日早朝應該就會傳出消息。只是——
“風吟,小心……”身後傳來褚沐柒急切的叫喊。
腳下一個踉跄,衛風吟匆忙之間提氣穩住重心,卻被手上一股力氣一拉,剛剛穩住的身形又開始搖晃,終于,她再也撐不住,順着手上傳來的方向跌倒。
褚沐柒險險将她攬到身前,卻也禁不住兩人的重量,抱着她往後一仰。
“唔……”
空氣中香風拂動,兩個人擁在一起跌倒在地。衛風吟被拉着撲倒在褚沐柒身上,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發生,唇上卻傳來一片柔軟的觸感,讓她說不出話。
她驀地睜大了眼睛,心神動蕩。
小柒的唇,軟軟的,糯糯的,像年糕一樣。好想咬一口……
身上的人處于呆滞狀态。褚沐柒心裏直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剛剛才壓下去的火又蠢蠢欲動。她死死壓抑着——
褚沐柒,不可以再那樣對她,不可以再慢待她!
她呼吸愈發地急促,卻是死死閉了眼,不敢再看那一臉天真誘得她想犯罪的人兒。手虛虛扶在她腰上護住她,煎熬地等待着,那人兒離去的瞬間。
雖然好舍不得……
她心中盡管苦苦掙紮着,身上的人卻呆滞了片刻,被唇上的觸感弄得失了心神。衛風吟愣愣地,鬼使神差般地,像吃年糕一般輕輕抿咬了一口。
一陣觸電般的震顫——
褚沐柒久久沒有感覺到身上應該傳來的空蕩感,唇上卻傳來一陣笨拙的嗫嚅。那水潤的、溫涼的唇瓣,輕輕一動,就勾起她心底無數的欲念。
衛風吟只感覺褚沐柒那粗重的呼吸忽然一滞,空氣都仿佛在瞬間凝結。她心裏一顫,隐隐察覺到莫名的危險。
驚覺自己方才做了什麽,她慌亂地伸手想撐起來,卻被身下那雙唰一下睜開的眼睛驚得動作一頓。
深沉洶湧的黑色海水在那眼中翻滾叫嚣,衛風吟的心神都被那瞳子攝住,失了魂一般無法動彈。腦後忽然傳來一股大力将她按住往下壓,才稍稍離了一點的唇又互相緊緊貼在了一起。
被那樣輕輕地一咬,褚沐柒清晰地聽到自己腦中緊繃的弦一下铮然斷掉。眼見那美味的“水葡萄”就要躲開,她強硬地伸手将它重新摘了回來。
兇狠地吮吸着,似想要将裏面的水都吸出來。又不失溫柔地時時勾舌撫慰。
被她如此逗弄着,衛風吟一時唇間發麻,一時又忍不住輕顫。軟了身體任她肆意妄為,嘴唇不自覺微微張開,趁機溜進來一條滑軟小舌。
“噔”的一聲清響,兩人頸間相配的青石相撞。
衛風吟再也感覺不到任何事物的存在。
一條小蛇呆愣愣地被另一條狡猾的小蛇追逐嬉戲着,不時被它輕咬一口,驚得渾身戰栗。那條笨拙的小蛇被推擠着角落又被輕輕勾回來,已是渾然忘記了該如何行動。
明明是被欺負着,那小蛇卻似漸漸找着了竅門,開始還擊,原本單方面的欺負演變成你打我鬧的一場旖旎游戲,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噔——”更加清脆的一聲響。
沉迷其中的兩人俱是一愣神,突然停住了動作。
衛風吟呆呆地,察覺到吃進嘴裏的年糕慢慢滑落出去,心裏生出淡淡的失落。手指彎曲,捏起一片粉色的衣角。
褚沐柒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直咬出一股鐵鏽的腥味也不肯松口。眼裏的黑水依然波濤洶湧,她卻直直盯着眼前的人,輕輕将她扶了起來。
眼裏是駭人的噬意,動作卻輕柔得緊。衛風吟陷在兩重漩渦裏,意識都被溫柔地撕裂。
“我對不起你……”褚沐柒靠着她的鼻尖輕語,“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伸手攏了攏她順在耳邊的墨發,發絲如絲緞般順滑,指尖撫着她的頭發一梳到底,輕緩的語調帶着虔誠與鄭重,眼神灼灼得發燙。
衛風吟被那那深沉得望不見底的眸子吸住,直覺有什麽事情要超出她的預想。
黑浪洶湧地翻滾着,那噬人的目光愈發赤果,褚沐柒再也沒有像今日這般嚴肅認真過。她湊近那朝思暮想的人兒,真誠地問道,“風吟——你願意……”
“嚯——”
那白色的身影猛然将她推開,只見衣裙翩飛,輕盈的身子在地上輕輕一點,如雨後春燕般迅速消失在眼前。
褚沐柒:“???”
“風吟!”某個欲念纏身的色中餓鬼總算要将心裏的話說出口,卻就此被死死憋在了喉中。
褚沐柒痛苦地伸出手——風吟,你聽我把話說完啊!
真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如今她終是要開口,那心尖尖上的人兒卻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只留下一個倉皇而逃的背影,消失在天際。
……
衛風吟緊緊捂住自己跳個不停的心髒,臉頰耳際迅速爬上驚人的紅豔血色。她迅速奔回自己的房間,将門緊緊拉上。纖細的背影失神地靠在門上發愣。
半晌,她又回過神來似的幾步走到床前,将被子猛地一掀,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地躺在床上,不留一絲縫隙。她緊張地閉上眼,眼睫微微顫動。
腦海茫茫然一片空白,心裏卻亂成了一鍋粥。
……
“衛小将軍……小将軍?”
不停有人在喚着,衛風吟總算回了魂。眼前是範貢一張皺緊了眉頭的臉,伸了一只手,在她面前不停地晃着。
衛風吟退後一步,斂聲道,“何事?”
範貢擔憂地看着她,想起某個同樣魂不守舍的人來。這兩人是怎麽回事,怎麽都犯起同一個毛病?
“小将軍,方才早朝皇上說的話您可聽清了?”
朝上,皇帝将南國來使的事情公布,并欽點了衛風吟接待來使。這活兒說重不重,說輕不輕。無非就是陪着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但若是出了什麽岔子,也是罪責加身。
範貢看衛風吟一早上都木讷着臉,怕她誤了正事,因此散了朝才急急追出來提醒。
“我聽清……”
“衛風吟!”
忽然被人打斷——
秦晏老遠便見範貢急慌慌追着衛風吟出來,也就想着跟上來湊個熱鬧。無視範貢一張突然黑掉的臉,他拉着臉将衛風吟上下打量了一番。
當真被女子比了下去,他仍是有些不甘心的。但時至今日,他也不再那麽執着。
“安王殿下,臣與小将軍還有要事相商,您可否回避一二?”範貢當真是想讓秦晏趕緊消失,卻無奈人家位高權重,不敢造次。
秦晏一看他樣子就知道他心裏的小九九,卻一點也不想遂了他的意。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他輕笑一聲,問道,“可是準備跟小将軍打聽褚小姐的事兒?”
“什麽……”範貢有點轉不過彎來,感受到衛風吟看過來的視線飽含深意。
“啊哈,”秦晏笑得開懷,“當朝新貴戶部侍郎當真是個情種,與褚小姐一見傾心,再見定情,愛得難舍難分,還不畏強權,口口聲聲叫我成人之美……”
旁邊傳來的視線越來越涼,範貢吓得冷汗直冒——他不知道自己還要栽在這番話上多少次。
“不想我與小柒從小一起長大,竟被你截了胡。若不是我大清早看見你從她房裏出來,竟不知小柒連我也瞞着。”
聽秦晏說範貢大清早從那個人房裏出來,衛風吟周身的氣息冷得能凍死人。範貢縮着脖子,眼睜睜看她腳下的地磚裂出一條森冷的縫隙。
秦晏笑得越發燦爛,範貢心裏越發恐慌。
“不是,小将軍你聽我說……”
“範大人,好事将近,不知何時舉辦喜宴啊?到時本王一定親自前來道一聲恭喜,也算全了範大人的心意。”
範貢牙齒咬得咯吱響,不知是被秦晏氣的,還是被衛風吟吓的。
“如此,甚好。”衛風吟冷冷扔下幾個字,轉身就走。不再理一直追在身後喋喋不休的範貢,徑直出了宮。
宮門外,苦苦蹲守在這裏的褚沐柒總算等到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兒出來。眼睛一亮,雙手一招,像條哈巴狗一樣屁颠屁颠往前湊。
“風……”
衛風吟冷着一張臉,目不斜視地向前走。臨到近前,冷冰冰瞪了她一眼,嫌棄地繞過她走了。
範貢追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被凍成了冰雕的傻不拉幾的某人,莫名想笑,卻又想到什麽,趕緊貓着腰心虛地想跑。
“範貢——”某人憋着勁兒輕喚一聲,範貢陡然驚得像只耗子,拼了命往前跑。
然而,一切的掙紮都是徒勞的。
呯呯砰砰一陣響,那鬼魅的身影将範貢拎着在地上風火輪兒似的掄起來,發出震天慘叫。
秦晏遠遠瞧着宮門前的一場鬧劇,心中真是爽翻了天——哎呀,一不小心就傷害到了三個人吶!
他頗覺揚眉吐氣,連心中積郁許久的怨氣都抒發了出來。
讓你們一個個跟我秀恩愛,還真的假的一起秀。本王的心意也是能任你們搓圓捏扁的嗎!
哼哼。
他得意地笑兩聲,轉個方向,揚長而去。
事後,又被暴揍得鼻青臉腫的範貢躺在床上龇牙咧嘴地痛罵:秦晏——你大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喊高審“爸爸”求放過合掌合掌合掌!
30
衛風吟冷着一張臉回了府。她當然知道褚沐柒不可能和範貢有什麽感情上的糾葛。
——都已經對她做了這種事了,怎麽可能還跟其他男人有瓜葛。
衛風吟咬着唇,縮在被子裏,思緒紛雜。明明是等了那個人好久,可事到近前,她卻開始有些害怕。
不管了。
她閉上眼睛。明日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容不得她再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翌日。
南國的使節進宮觐見。皇帝在大殿中見過南思初等人後,笑吟吟地開口,“公主初來乍到,舟車勞頓,不必多禮。待休息一下,衛小将軍會帶你們四處游覽游覽。晚上,朕再為你們接風洗塵……”
南思初有禮有節地與皇帝客套寒暄後,又別有深意地對着衛風吟說道,“那便在使館恭候衛小将軍大駕光臨。”
話語間暗藏機鋒,衛風吟卻冷冷淡淡并不接招。
“如此,稍等。”
這般軟綿綿的回話,又讓南思初覺得有些憋屈。和皇帝見了禮後,便徑直回了使館休息,等着衛風吟。
她心裏還憋着一股氣呢。
想想兩人只見到糾葛——雖說是她陷害衛風吟在先,但那不是沒成麽?且衛風吟又将她推落山坡,着實讓她狼狽。一想到她的屬下找到她時臉上憋都憋不住的笑意,她就覺得難堪。
衛風吟!
她咬緊了牙。
她心裏迫不及待地等着,隔半個時辰就着急地招人詢問一次,“衛風吟來了沒有?”
周圍的人看她坐立不安,心中也頗有些忐忑。紛紛揣測這衛風吟和自家公主到底是什麽關系,竟能讓公主如此上心。
然而,直到午時,衛風吟才姍姍來遲。南思初已經等得心急火燎,見面就忍不住問道,“衛小将軍怎麽來得如此之慢?”
對此,衛風吟表示很詫異,“公主車馬勞累,我本以為殿下會想多休息一會兒,安頓下來。這才特意趕了午時過來。”
南思初閉了嘴,理兒是這麽個理兒。一般早上來的使節,都會整頓上半天,中午再由負責接待的人帶着用飯,四處游覽一番後,晚上再在宮中設宴。
可恨她被衛風吟攪亂了心緒,巴巴在這兒等了半天。
不想再繼續丢人,她只好端了公主架子,吩咐衛風吟,“那便帶路吧。”
衛風吟見她不再糾結于此,也從善如流地答應一聲。看她帶好了人,便領着她去了早就訂好的“雲兮樓”。
這是京中特別出名的一家酒樓,以做菜精致,風格文雅出名。
一行人進入早就訂好的包廂中,卻不知某人就藏在了隔壁房間,用了不知名的法子暗中窺探。那白色身影的一舉一動都落入她灼熱的眼中。
衛風吟皺了皺眉,沒有理會。
飯菜一道一道上來,衛風吟執了一雙筷子,一一為南思初介紹。每說一道,就為她布一道菜。這般陪侍了許久,自己卻一口也沒吃。
南思初自然是假裝沒有留意,也不開口讓她用飯,只興趣盎然地看着她服侍自己。
褚沐柒在隔壁看衛風吟被為難,心裏也着急得很。自家心尖尖上的人疼還來不及,怎能看人如此作踐。但此時情況特殊,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地沖出去。
卻見那邊的當事人倒是對此沒有什麽看法,本來作陪這個活兒就是看接待的人好不好相處。再說,她也還不怎麽餓。
衛風吟微微一笑,“下面這道是青龍卧雪……”
侍者将遮得嚴嚴實實的菜端了上來,恭敬地呈到桌上,将上面的銅蓋揭開——
滿心期待的南思初忽然傻了眼。
“這是什麽”
她指着一小碟兒躺在白糖上的黃瓜條問道。
衛風吟指着綠色的黃瓜條耐心解釋,“青龍,”又指着下面的白糖說道,“白雪。”
看南思初不怎麽感興趣的樣子,她便換了雙筷子,自己夾了一塊放進口中,慢條斯理地嚼着。
——哦,對了,風吟還是偏好甜食的。
隔壁的某人恍然大悟,想來這道菜是她家風吟給自己點的。
大菜上得差不多了,邊邊角角的地方也慢慢上了些奇奇怪怪的菜。讓南思初大開了眼。
“這盤叫悄悄話。”
衛風吟繼續解釋,南思初盯着盤裏的豬口條和豬耳朵,眼睛眨也不眨。
“這盤是雪山飛狐。”
衛風吟指着盤中了了幾片白色的炸蝦皮。
南思初呈呆滞狀。
好吧,其實她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太計較這些。上來的最後這幾道,都是些清淡簡單,名字文雅的——不如說,只是拿來聽個名字解悶兒。
最後悠悠上了道“綠水青山”,算是最後的洗胃小湯。揭開蓋子一看,熱氣騰騰的湯缽裏,是一汪綠幽幽的菠菜湯。
南思初:“……”
摸了摸自己已經飽了的肚皮,她看了眼坐在一旁一身白衣的清風朗月般的女子,笑了笑,忽然站起來,道,“勞你陪我吃這半天,你還沒怎麽動過筷子呢。是我大意了,本公主親自為你盛碗湯,便當賠禮道歉了……”
她這般纡尊降貴起來,衛風吟卻也不知她要幹什麽,只淡淡應了聲,“卻之不恭。”
話音剛落,南思初便當真親自盛了湯端到她跟前,似要賠禮道歉。衛風吟皺着眉,伸手正要接過,卻見那湯碗在空中一歪,便是直直當胸潑來。
那湯還滾滾冒着熱氣,這要是一碗湯潑在了胸前,燙傷不說,恐某個地方還得留下醜陋的疤痕。
這用心實在是——險惡至極!
“啪!”
褚沐柒登時腦子裏一片空白,血氣上湧,便拍案而起,直直沖向了隔壁。
卻說這邊眼看一碗滾燙的湯就要直直淋在衛風吟胸前,南思初又忽然後悔,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實在是太過分。若當真受了傷,以後還怎麽嫁的出去?
她良心悔悟就要伸手去撈,卻高估了自己的身手,這一爪下去,一碗湯就會直接澆在她金尊玉貴的手上。若是受了傷,最後衛風吟還是要領罰。
千鈞一發之際,衛風吟攔腰将她一抱,斜斜扯到旁邊,玉碗落地,衛風吟白色的裙角下擺染上一片淺綠的湯漬,隐隐可見冒了熱氣的白霧散發出來。
“轟——,”門口傳來一聲大吼,“你們在幹什麽!”
褚沐柒一沖進門,就見自己心尖上的人兒伸手摟在南思初腰間,那衣着華貴的公主殿下被衛風吟一扯,便嬌嬌弱弱地倒在了衛風吟懷裏,好死不死地撲在她胸前。
正要将南思初從自己懷裏推開的衛風吟被吼得一愣,呼吸停了半秒,忘記了手中的動作。南思初也就順勢賴在她懷裏,吸了吸鼻子,恍惚聞見一縷幽香。
看兩人緊抱在一起,久久都未松開,褚沐柒腦子一聲嗡響。幾步向前粗魯地将南思初扯開,強硬地将還呆愣着的人兒一把按到懷裏,對她吼道,“她是個什麽東西,也值得你舍身救她!”
又氣憤地轉頭對南思初吼,“自己站不穩啊,長這麽壯實,裝什麽蔫了吧唧的!”
南思初:“!!!”
再擡頭朝着不知名的某處吼,“衛左你吃幹飯的啊,主子遇到什麽危險都縮在空氣裏不動,不如我早日将你火化,揚到空中随風而去呗!”
衛左:“……”
衛風吟被按着撲到她懷裏,小臉微紅。又見她氣得火冒三丈,一進來就怼天怼地怼空氣,只好任她摟着,輕扯她的袖子,小聲勸慰,“好了——小柒,我沒事。”
南思初的侍從此時才反應過來,唰唰抽出冷劍,對準了她。她卻是全然未放在眼裏,一雙眼只直勾勾盯着衛風吟,上上下下将她打量個遍。
眼尖地發現下擺處的湯漬,她急切地蹲下來,“你沒事吧,可是燙着了?”
她毛毛躁躁地伸手,竟是就要在此處撩開衛風吟的裙子查看,羞得衛風吟臉頰耳根一片緋紅,趕緊伸手将她攔住,低聲輕喝,“小柒!”
這人慣來将人耍得團團轉,怎麽就是偶爾就得抽一下,做事沒個輕重來?
衛風吟心中輕叱,臉上染上一層嬌羞,明豔非常。褚沐柒被她喚一聲,擡頭望着她一愣,眼裏便是翻湧起深沉的黑水一片。
察覺自己确實做得有些不妥,她卻依然直視着,冷聲喚了衛右玄一。兩道暗色身影便應聲牢牢擋在了前方,寬大的衣袍激蕩開,将衛風吟遮了個嚴嚴實實。
見她依然執意如此,眼裏半分不肯退讓。衛風吟只好強忍住羞意,任她掀開自己的裙角下擺,又拉起輕薄的褲腳查看。
光潔的小腿露出來,靠外側一點的白嫩皮膚上多了一片淺紅,但好在看起來并不是那麽嚴重。
褚沐柒伸手在那片燙紅處輕輕撫了撫,磨人的觸感傳來,衛風吟忍不住抖了一下,又趕緊咬住唇,只盼她能早點收手。
“疼嗎?”褚沐柒悶悶的聲音自下方響起。
聽到那擔憂的語調,衛風吟心中一暖。還以為這人會直接醋意大發,生氣離去,卻不想第一個反應,還是在關心她。
“真的沒事,小柒——可以了,別這樣……”衛風吟低低勸慰着,不知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褚沐柒忍不住擡頭瞪了她一眼。
那人眼中嗔怪,摻了怒氣。衛風吟被她瞪得心虛,乖乖閉上嘴,咬着唇不說話,臉上又升騰起一股熱意。
輕柔地拉下人兒的褲腳,盡量小心地不碰到她被燙紅的地方。替她整理好衣裙後,褚沐柒忽然伸手橫過衛風吟的腿窩,攔腰将她抱了起來。
身體騰空,衛風吟吓得驚呼一聲,趕緊俯身摟住她的脖子。
被這屋裏這麽多人看着,衛風吟也是有些羞惱了。擡了一只手軟軟拍在她肩上,掙紮道,“你幹什麽……我可以自己走。”
褚沐柒頓時心神蕩漾,只想捉了那亂動的小手來啄弄幾下。卻又還是冷了臉,道,“不許動。”
懷裏人兒依然是不安分,手腳亂動地想下了地來。褚沐柒心下一狠,“再動我回去就要了你!”
“你……”衛風吟又急又氣。
——這人怎能如此荒唐!
“你不講道理!”衛風吟控訴道。
也不看看場合時間,上來就要将她帶走;又她甩臉子,已經乖巧了這許久也不見将她哄好;現在還拿這種事威脅她。
怎能蠻橫至此?
“我就不講!”褚沐柒不理她,抱了她就要往外走。
眼看周圍景物已經往後倒退了幾大步,衛風吟急得揪住她胸前衣襟,慌忙道,“不要……小柒,我現在真的還不能走!”
那人依然充耳不聞,片刻也不停。
桌椅一點點倒退,衛風吟窩在她懷裏,心中徒勞,鼻子一酸,眼圈便漸漸有些紅了。
壞蛋!
“——夠了!你們鬧夠了沒?”
被無視了個徹底的南思初惱恨得不行,在兩人身後大吼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讓你們等了好幾天,我真的萬分抱歉。感謝催更的朋友們,謝謝你們的喜歡和支持。
好像是拖得有點就久了。
官方宣布:進入在一起倒計時——感謝在2020-09-1023:40:46~2020-09-1502:24: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691954910瓶;415239015瓶;223192913瓶;白菜被豬拱、米格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31
南思初心中窩火,本來被褚沐柒說她壯實,她就已經是怒氣上湧——無論哪個稍有姿色的女孩子被人說壯實都會氣個半死吧。
結果褚沐柒還那麽粗魯地将她給薅開。她堂堂一國公主,何時受過這麽無禮的對待。枉她還想饒了衛風吟,真是一番好心當做驢肝肺。
她此時俨然已經忘記了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都是她想陷害衛風吟在先。如此心态,大概是當慣了高高在上的公主,便覺得無論何時,別人都該歡喜着接受她的恩賜吧。
被她這麽一吼,褚沐柒才想起還有這麽個人來。想到這人剛剛還直接撲到風吟的懷裏占便宜,她又不可遏止地生出一股怒氣來。
“南思初?”她微微眯起眼,冷聲道,“我不管你這次來到底是要做什麽,都請你離我的風吟遠一點!”
她語帶威脅,南思初詫異地瞧了她一眼,忽然發現這女子有些眼熟。又仔細打量了一番,才恍然發現這便是那時在虎跳崖拼死救了衛風吟的女子。
當日便是她壞了她的好事,兩人也是在那懸崖上吊着還叽叽歪歪個不停,此時又是如此,直接将她當成了透明。呵,還敢威脅她,真當她這個一國公主是吃幹飯的嗎?
看着那威震邊境的衛小将軍竟似個小媳婦兒一樣紅了臉窩在褚沐柒懷裏,南思初心中不屑,好笑地重複道,“你的風吟?”
再次聽到如此直白的表達,窩在褚沐柒懷裏的人兒又唰地紅了臉。
“不錯,她是我的!”铿锵有力地宣示主權。
衛風吟忍不住又擡手打她,清叱一聲,“你又胡亂說些什麽呢……”
這邊懷裏的人兒不樂意,那邊南思初又看好戲一般瞧着。褚沐柒頗覺臉上有些挂不住,低下頭在那小嘴上輕啄一口,安撫道,“說錯了,應該我是你的……”
衛風吟羞憤欲死——這不是重點呀!
被當着這麽多人占了便宜,又見那人被激得理智全無,頗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衛風吟哄也哄不好,索性甩手不幹了。
性子一上來,聲音裏也帶了嗔意。
“你閉嘴,”她低低嬌喝一聲,眼神卻是軟軟的勾人,“放我下來!不然你明日也別想見着我!”
好容易嘗到了那小嘴甘甜的滋味,又被她一眼瞥得飛了魂兒,只要一挨着她,褚沐柒就時時都覺着心猿意馬,想早日将她抓回家裏,按到床上……
止住腦中龌龊的想法,看風吟當真要生氣了,褚沐柒“哦”了一聲,老老實實将她放下來,尴尬地摸摸鼻子,退到她身後半步。
這人慣來會拿捏尺度,此時認錯态度如此良好,衛風吟也說不出什麽氣話來。只好整理了下衣裙,轉身正色道歉。
“還請殿下恕罪,我朋友見我燙着,着急了些。我這便帶她離開,待公主午休後,再帶公主去其他地方游玩。”
她拉了褚沐柒便想離開,卻聽南思初慢悠悠止住了她。
“哦——原來只是朋友啊,”她若有所悟,“既是朋友,本公主也不是小氣之人,午休嘛,也免了,便叫你朋友一起來陪着游玩罷……”
她一口一個朋友,聽得褚沐柒火大。一想到前兩日已經憋到嗓子眼的話,她又是心急火燎就要上前。
衛風吟頭疼地将她一把按住,低低道,“別鬧了小柒——”
卻見褚沐柒執拗地盯着她,黑黑的眼珠似個鈎子,“只是朋友?”
衛風吟被她盯得心神一晃,不知該如何回答。卻聽南思初還不嫌事大地接道,“不是朋友,應該是姐妹吧!”
她們南國向來民風開放,男男女女的各種感情都有。縱然奇怪了些,卻還是有地方能接受。不想這大祿王朝思想如此古板,也能出現這麽有意思的事兒。
不過——看起來這人還沒有追到手嘛。
她勾了勾唇,“走吧,兩位情比金堅的姐妹花兒……”
說完不再看這兩人,獨自向前下了樓。房裏一時沒了人,褚沐柒上前就想拉住她,将當日的話說完整。
“風吟,我……”
“衛風吟,快點,難不成還要本公主等着你麽?”南思初不耐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
衛風吟瞥了一眼那人想拉住她的手,嘆一口氣,催促道,“快走了,有什麽事,晚上再說。”
她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實在耽擱得有些久,但也不是現在一時半會兒能說清的。等晚上吧,到時,希望彼此都不再逃避。
她垂了眸,率先轉身,朝樓下走去。褚沐柒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中的似乎有什麽翻湧個不停。平緩了片刻,才終于擡步跟了上去。
衛風吟本是一心只想着帶着南思初盡快游玩結束,好專心解決與褚沐柒之間的事情。哪知這位南國的公主殿下卻是一路作妖。
當着褚沐柒的面,伺機就會仗着自己的身份對衛風吟揩些不大不小的油。
一會兒挑了只簪子自身後虛虛将衛風吟環住裝作試看的樣子,一會兒巧笑嫣然與衛風吟親昵調笑,與她肩并着肩一同惬意挑選。
為她試戴時,腦袋還似懸未懸地擱在衛風吟的香肩。若有若無的氣流掃過那誘人的脖頸,激起一片輕顫。
衛風吟自是不習慣除了褚沐柒以外的人的親近,卻無奈這位公主殿下也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情,除了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地将呼吸噴在她頸側,身體的其他部分根本就沒有挨着她。
用褚沐柒的話來說,就是女孩子之間正常的小觸碰而已——畢竟這貨當初連親親這種事都敢大言不慚地說正常,當真是作繭自縛。
衛風吟并未覺得有何太過之處,且南思初作為公主,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她都得忍讓三分,何況是這樣別人看來三生有幸的親近之舉。
可褚沐柒巴巴跟在後面望着,胸腔裏卻似燒了個火爐子一般,越燒越旺。在她的視線裏,只看得到那狗屁公主可着勁兒的占衛風吟便宜,偏那遲鈍的木頭疙瘩還恍若未覺地與她說笑得開心。
那可惡的公主殿下偶爾轉過頭來邪氣地朝她一望,褚沐柒就跟要炸了一般,被妒火和怒火燒得頭腦都要枯竭。
偏她屢屢被衛風吟眼神示意壓制得不敢動彈,心中越壓越緊,仿佛壓縮了個巨型炸彈。只是不知這炸彈引爆的時候,炸着的是南思初,還是此時什麽也未察覺到的可憐的小風吟了。
褚沐柒的眼神越來越可怕,衛風吟不經意望上一眼,都覺得有些膽戰心驚。南思初看玩得差不多了,天色已晚,也差不多該進宮赴宴,這才輕描淡寫地放過衛風吟,不再給某人添堵。
她興致索然地轉身朝來接待的馬車走去。褚沐柒抓住了時機,将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