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牢房 (5)

吟拉到後面,一手将她被碰觸過的地方都摸了個遍。

見她始終沒個正形,衛風吟也有些惱了。抗拒地推開她,憤憤轉身離去。褚沐柒又沉着一張臉,追上去探進她袖子裏,将她的手一把牢牢握住。

生氣地掙紮了幾下,那人卻陰沉沉就是不松手。衛風吟氣得臉都要紅了,偏還礙于人多不好發作,只能隐忍着低喊,“你給我收斂一點!”

“不收。”

簡短的兩個字,透露了某人最後的倔強。

衛風吟不想再與她在這大街上糾纏,便當自己沒了這只手,只管往自己的馬車裏走。褚沐柒自然是想跟着她上了馬車。

兩人在馬車前不上不下又你來我往許久,褚沐柒這次是硬了脾氣,不管她怎樣,就是不肯退讓半步。

衛風吟累得直喘氣,真是讓她鬧得沒了脾氣。咬着牙恨不得将她扔地上爆錘一頓。可她看着冷冰冰,卻是個生性溫柔的主兒。終究還是軟了心腸,任她跟了進來。

她靠坐在車邊,渾身繃緊了戒備地盯着坐在對面的人。上次的馬車事件實在讓她對與這人同乘産生了心理陰影,果然見這人仍是緊緊握着她的手不放,甚至想趁她不注意将她一把扯過去。

衛風吟拿不準她想要幹什麽,只得随時警惕着,與她僵持。這人從下午起便無一絲笑意的臉對着她,一雙黑幽幽的眼牢牢将她攝住,似要吃人。

她從未見過她這般可怕的樣子,手被她拉着,身子卻一個勁兒只想往角落裏躲。那幽深的眼神看得她頭皮發麻,像被一頭餓狼緊緊盯住不放。

“你能不能冷靜一點!”衛風吟實是不想看她這樣,“她什麽都沒對我做……”

一聽她又提起南思初,那雙眸子更是幽深得卷起了漩渦一般,将人的心神都要吸了進去。

衛風吟心中憋悶不已,這人現在真的是什麽都聽不進去。察覺到那人身子又是一動,她忽地提高聲音喝了一聲,“你給我坐好……不許過來!”

聲音色厲內荏,還帶了一絲微不可聞的顫抖——她還記得這人在那酒樓裏說要将她……

她咬住唇,不敢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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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褚沐柒眸色愈見深沉,被她一喝,卻當真乖乖坐在原地不動。衛風吟詫異之餘,稍微松了一口氣,心中雖仍是提着,好歹不那麽緊繃。閉了眼,不再看她。歪了頭小心地靠在一旁假寐。

黑暗中,仍能感覺到那人要将她生吞活剝了的駭人目光,卻也察覺她當真聽話地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她實在有些累,也不想再管褚沐柒。反正都做過那麽多事了,心神放松之下,她只想不管不顧地睡一場。

這般想着,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美人熟睡的臉上爬上些許醉人的酡紅,嘴唇自然地微微翕開,看起來清甜誘人。

褚沐柒的眼裏卷起狂躁的黑色風暴,靜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探過身去,張口在那唇上懲罰地一咬。

“唔……”

睡夢中的人吃痛地呓語一聲,半夢半醒間,還記得在心中暗罵褚沐柒這個登徒子,當真是一刻也不肯放過她。卻又在朦胧間感覺到一個滑軟的東西伸進她口中兇狠地攪了攪。

她迷茫地皺起眉……

褚沐柒喘息着退後,死死壓抑着心底的欲念。卻又着了魔一般蹲下來,撩開了毫無防備的美人的裙角。

作者有話要說: 也許下一章,也許再下一章……

對不起,南思初造的孽要小風吟來還…可是我好激動(媽耶,我可能也是個變态吧)感謝在2020-09-1502:24:19~2020-09-1517:33: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菜被豬拱2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32

衛風吟醒來的時候,只感覺舌根有些發麻。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裙,竟依舊是平整的絲毫未亂。

她擡眸一看,褚沐柒紅着一張臉,乖乖地坐在對面,見她醒了,眼神卻不敢與她對視,四處躲閃。

她納悶地動了動腿,感覺小腿處一片冰冰涼涼的。彎下腰撩開裙子,露出光潔的小腿。她伸手撚了撚,上面糊了一層透明的藥膏,之前被燙傷了一點的地方已經沒有灼痛的感覺了。

她詫異地問道,“你幫我塗的?”

褚沐柒臉上微紅,也不接話,默默點了點頭。乖巧得過分。衛風吟有些擔心,伸手探去她的額頭試了試溫度,“這是怎麽了,可是發熱了?”

入手溫度平和,也不像發熱啊,她一頭霧水。這人今日轉了性?

她柔軟的手觸到褚沐柒額頭,褚沐柒總算擡起頭來,又盯着她,縱然平緩了些許,她依然能看清那眼裏蟄伏的野獸。

驚得她手頓時一縮,咬了唇,趕緊退回來。低着頭将自己的衣裙撩下去整理好。正準備将抹至膝蓋的褲腳放下去,卻被小腿內側嬌嫩處的一點微紅吸引住視線。

她頓了下,伸手試探地摸去。片刻後,冷不丁忽然攥緊了拳頭。

熱意一點一點爬上耳際。她狠狠瞪向對面那人,總算知道這人為什麽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禽獸!

被她那水潤的明眸一瞪,褚沐柒快速地轉移視線,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與她對上。

真想一腳将她踹下去!

衛風吟咬緊了嘴唇。迅速整理好自己,利落起身出了馬車。一點也不想再管身後的人。她賭氣向前走着,身後那人狗皮膏藥似的跟着。

她越走越生氣,腳步也越走越快。宮內的景物倒退得飛快,她胸腔緩緩起伏,卻被身後那人氣喘籲籲地拉住。

“幹什麽!”她沒好氣地問道。

褚沐柒劇烈地喘着氣,話也說不出來。只得擡手指了指左前方的宮殿,示意她目的地已經到了,再走就要錯過。

知道她是好意,提醒自己差點走錯了路。衛風吟面上有些繃不住。扯開她拉住自己袖子的手,默默地朝那邊走去。

進了殿門,該來的差不多都來了,就差最上面的那幾個座席還空着。衛風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對面南思初朝着她微微一笑,舉杯示意。

她大概也知道這人下午多半是故意激怒褚沐柒,但衆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給她冷臉。遙遙舉了杯敬酒。

酒杯放至嘴邊,輕抿一口,唇上卻突然一股刺痛。

“嘶!”她輕輕倒吸一口氣。

伸手撫去,才發現唇上破了一點皮。她皺着眉,看對面的南思初不懷好意地對她笑笑。在她若有所指的引導下,總算想起在車上睡着時好像還被那人啃過一口。

她又是一眼瞪過去,心中氣惱不已。

她當真是對那人太過縱容了!

察覺到旁邊傳來的冷冷視線,褚沐柒将脖子一縮,目不斜視地專心伸筷子夾菜,細細看去,那筷子夾了幾次也啥也沒夾着。

裝模作樣!

衛風吟不再理她,轉回頭安靜坐着,靜等最尊貴的那幾位的到來。心裏盤算着晚上是時候該修理一下某人了。

窸窸窣窣的嘈雜聲中,一聲尖利的通報,皇帝攜了太後緩緩亮相。太後一臉慈愛地任秦晏攙着自己,行至上方,轉身拍了拍秦晏的手,示意他自去坐了。自己和皇帝一前一後落座後,示意衆人免禮。

皇帝一副大度平和的樣子草草說了兩句,對南思初等人表示歡迎。客套寒暄了幾句,他便宣布開席。

一時席上衆賓和樂,言笑晏晏。氣氛好不融洽。褚沐柒也抓住時機,讨好地想給衛風吟布菜,卻見那人兒冷了臉,理也不理。視而不見地自顧夾菜。

褚沐柒碰了個軟釘子,尴尬地摸摸鼻子。又殷勤地為她添了酒水——一半倒酒,一半倒水。

衛風吟黑了臉,這人真是真龍眼皮子底下都敢摻假。這麽多人衆目睽睽之下看着,萬一被誰揭發,便可以給這人安上一個不滿之罪。

再說,她酒量并不差啊。

她放下筷子,用眼神示意那人将水放回去。褚沐柒朝她擠眉弄眼,得意洋洋做了個我懂的表情,然後将她的酒全都換成了水。

衛風吟忍不住捏緊了筷子,危險地眯起眼睛,片刻手上便只剩了一撮粉末。再次警告地朝那人示意。褚沐柒瑟縮着猶豫片刻,耷拉着臉将酒換了回來,小心補了一句,“少喝點。”

衛風吟置若罔聞,擡手就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輕輕瞥了旁邊的人一眼。不知道為什麽,褚沐柒覺得那眼裏充滿了挑釁。

看自己說的話反而起了反效果,褚沐柒悶悶地不再說話,只專心盯緊了她。她酒量好不好,從她每次一沾酒就醉都能看得出來,哪裏來的膽量還敢如此豪飲。

這邊小打小鬧着,那邊皇帝又開了口問道:“公主此次前來,除了固結你我兩邦友好,可還有別的事需要朕效勞啊?”

他笑意吟吟,一臉很好說話的樣子,卻正中了南思初的下懷。她淺淺行禮,勾唇笑道,“此行除了固結兩邦友好,還有便是,想與貴朝……親上加親。”

“哦?”皇帝來了興致,親切地調笑道,“可是公主想選個驸婿?”

南思初也樂得和他唱和,笑道,“确有些難以啓齒,便是小女子腆着臉想尋個合心意之人,共赴白頭。”

皇帝笑得甚是開懷,安慰道,“這有什麽,在合适的時候做合适的事情,誰也不能說出個不好來,公主大可不必介懷。”

南思初含笑應下,又聽他繼續問道,“我大祿人才濟濟,公主看上了誰,大可直言,朕甚至可以親自為你們主婚……”

“如此,多謝陛下,”說着又話鋒一轉,“聽聞衛小将軍還未曾婚配?”

她眼中波谲雲詭,朝着衛風吟和褚沐柒望過一眼。見着滿殿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心中不屑,唇角一挑,繼續回話。

“我南國風俗和大祿不同,不論男女,只要真心相愛,便無人可置喙。可能在座有人覺得不齒,但衛小将軍有勇有謀,堅毅果決,便是一般男子也比不上……”

她不屑地撇撇嘴,這大祿若能有一個擔得起的男子,何須衛風吟一介女子遠赴邊疆。偏她還聽說這些人對衛風吟卻并不怎麽友善,唏噓的同時,卻也覺得這是一個可乘之機。

“女子又如何,看上了便是看上了。如今已經不再需要小将軍鎮壓在邊境,既如此——我願以邊境五座城池為聘,迎娶衛風吟,永結我兩邦之好!陛下以為……如何?”

一言既出,滿堂嘩然。

先是驚她大庭廣衆之下說出如此大逆不道、背離常倫的話。又是為她願以五座城池為聘驚喜,先前的訝異皆被抛到了腦後,開始認真考量此事。

惡心嘴臉,不過如是。

褚沐柒心中如火裏澆了油,燒得劈啪作響,直要爆炸。她臉色又漸漸陰沉,冷冷地盯着站起身回話的南思初,卻見那人勾了唇,還伸手舉了一杯酒朝她示意。

她狠狠捏緊酒杯,指節都泛着青白。抿着嘴端起酒杯飲盡。

餘光裏朝身旁的人影一瞥,卻見她頭也未擡,低着頭思索,似在認真考慮此事的可能性。

是了,她向來以大局為重,原本便是為了國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便是後來落得那般下場,也是只怪自己大意遭人陷害,卻對周遭毫無怨言。

褚沐柒木着臉又飲盡一杯酒。

都怪這該死的破身子,讓她遲遲不敢開口。如今将将好一點,準備好了一切,卻又被那可恨的女人橫插一杠。

之前是如此,現在又是如此。不管是什麽時候,衛風吟都要栽到她身上麽——她才不信那個女人會好好善待她的風吟。

擡手又是一仰脖,細細的酒液從唇邊流下,溜進衣頸處,帶起一片涼意。

“別喝了!”

衛風吟按住她的手。

褚沐柒一頓,轉過頭望着她,對着她溫和笑了笑,放下手,點頭應了一聲好。她陰沉的面容緩緩平靜,波瀾不驚地看着着衛風吟,無聲地安撫。

此時最苦惱的應該是她,不能讓她看自己這樣徒增煩惱。

對面的南思初看着褚沐柒如此之快就平靜下來,眉毛一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又見那人竟然友好朝她一笑,她心中更是納罕。

難道兩人竟不是那種關系?她納了悶,思索一會兒,又一勾唇。這樣更好,若是那人不暗中阻撓,她能順利将衛風吟帶回去,更是遂了她的意。

褚沐柒安靜在座位上待着,背脊挺得筆直。甚至還有興致慢悠悠夾了筷子菜。她嘴唇微不可見地翕動,空氣中好像輕微地波動了一下,無人察覺。

範貢遠遠提心吊膽地看着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一個戶部侍郎,就算即将勝任戶部尚書,可于此事上也是沒有半點發言權。

簌簌私語中,高座上太後卻忽然開了口,“這可如何是好,本還想着讓風吟做哀家的兒媳的……”

南思初微微一笑,并不理會,只直直盯着上方的皇帝,看這五座城池的分量夠不夠抵得上他那狗屁都不懂的親娘。

褚沐柒唇邊的笑意一點點擴大,眼神輕飄飄閃過秦晏,看得他心中發寒。擡袖拭了拭額頭冒出的冷汗,只覺得小柒越發的深不可測。

——之前跟衛風吟搶小柒,沒想到現在又要跟小柒搶衛風吟。他這是造的什麽孽?

身處上方的皇帝被各方炯炯地盯着,也是頭皮硬着,犯起了難。

如此情境,竟沒有一個人開口詢問過衛風吟的意見,将她像物品一般與諸多事物等價考量。

褚沐柒笑得燦爛極了。

她擡起頭來,朝等着她示意的範貢使了個眼色。範貢心中發緊,卻還是即刻起身,做了皇上解燃眉之急的一朵解語花。

“陛下,微臣驽鈍,恐此事還需多加斟酌。臣鬥膽,請皇上将此事放一放,稍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此事事關兩國邦交,冒險進言,多半都會被責罰。然而範貢一開口,皇帝卻似松了一口氣。沉吟着點頭道,“不錯,此事重大,公主容朕考慮考慮。”

南思初自是無可無不可地應下。

此事暫時擱置,皇帝又開口讓衆人自顧放松。自己頗覺有些乏累,便到偏殿中休息片刻。估計便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考量此事了。

他一走,大殿中氣氛便忽然一松。各自推杯換盞,氣氛又是融融。

褚沐柒放下手中的筷子。暗地裏敲了敲旁邊的桌子,站起身率先離席。只留下一個平淡的背影。

衛風吟低着頭不知在思索什麽。片刻後,終是跟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我不賣關子了,下一章是重點。

評論區的小可愛們,我不是說了在倒計時了麽…

唉——發現下了新晉真的收藏慘淡。感謝在2020-09-1517:33:18~2020-09-1700:37: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691954930瓶;歆心23瓶;米格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33

禦花園某僻靜的角落裏。

衛風吟跟着褚沐柒走到假山後面。此處隐蔽,不走近來,完全看不到有兩個人站在這裏。

褚沐柒轉過身來看着她,眼神淡淡的透着溫和。衛風吟依舊是有些迷茫,低着頭,顯得不知所措。

褚沐柒笑了笑,又走回來到她近前。伸手替她攏了攏耳邊碎發,露出小巧的耳朵。

“風吟,南思初的話,你怎麽看?”

衛風吟咬着唇,皺着眉搖搖頭,“我也不知。”

不知?褚沐柒眼裏閃過什麽,輕輕撫弄她精致的耳垂——那便是有些搖擺了?

她放下手,将身邊的人拉近些。自身後一點一點将她擁住,下巴擱到她頸窩裏,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幽幽的香氣撲鼻,那向來讓她意亂神迷的氣息,此時卻讓她在混亂中能保持最堅定的那一抹清醒。

衛風吟靠在她懷裏,只覺得安心,靜靜地沒有說話。

“傻風吟,你難道不知那南思初打的什麽鬼主意?只要你在大祿一天,便不會有人敢輕舉妄動進攻大祿。跟你比起來,五座城池算得了什麽?她趁着如今皇帝猶豫着要不要對你和衛家下手,用五座城池來将你換走。從此大祿再無威脅,甚至因了皇帝這般做法,你若心寒,她還可能将你策反……”

她偏頭輕蹭,動作親昵而溫柔,“以卒代車,換來大祿自取滅亡,你可懂?”

衛風吟被她蹭得有些癢,偏頭躲了躲,眸光閃爍,說道,“我自然知道她居心叵測,可她如此看輕我,我亦可以将計就計,焉知我不能深入敵營,直中腹地?”

“哦?我的風吟自然是有這樣的本事……這麽說,你準備冒險孤軍深入——嫁給她?”

衛風吟咬了唇,低着頭沒有說話。

褚沐柒的聲音愈發輕柔,附上去在她頰邊輕吻一口,又問了一次,“要嫁給她?”

依然是沒有回應。

空氣安靜了許久,忽然傳來兩聲輕笑,“這樣啊……”

她喃喃自語。

若衛風吟轉頭看看,就會發現她此時的不對勁。語氣縱然柔和,面色卻陰冷得讓人心寒。可向來勇敢的衛小将軍此時心中也有些沒底,只溫順地偏着頭,不敢看她。

褚沐柒小幅度動作了兩下,空中再次泛起一絲波動,然後恢複平靜。

她柔着聲,繼續妥帖問道,“你要直入敵腹,可曾想過萬一無人相和,落得孤掌難鳴?”

衛風吟抿唇,她自然想過,可她在朝中寸步難行,除了自己的衛家軍,她想不出還有誰可以相信。

她皺皺眉,眸光落在自身後擁住她的纖弱的手上。還有,這個人……

她又打消自己內心的想法。不行,此行兇險萬分,将她牽扯進來,萬一出了什麽事……況且,她又有什麽資格要這個人陪着冒險。

耳上傳來一口輕咬,将她的神智拉回。

褚沐柒收回含住她耳垂的嘴,開口問道,“在想什麽,竟入了神。”

“沒有……”衛風吟想伸手拭去耳上殘留的癢意,又被她抱着,不好動作,只能作罷。

“你若一個人在那邊,縱然我會随時照應,可始終有鞭長莫及的時候。若你當真出了什麽事,可是要我等着替你收屍?”

身前的手驀然收緊,勒得她有些難受。

聽她說會相助于自己,衛風吟心中是有些感動的。誠然若有她打點,事情會順利許多,但她不想讓這人陷入危險,心中一時糾結着,卻未聽出那話裏潛伏的悲意和狠厲。

“不必,小柒,不要為了我涉險。那南國內部割裂,個個争權奪位,我過去只需推波助瀾,便不會出太大的岔子。若當真出了什麽意外,那也是我作為一國将軍,應當承受的風險……”

她總算側過頭來,望着擁住她的這個人,心中忽然生出許多不舍。忍不住伸出手,想觸碰這個人柔和的臉。

她的眉,她的眼,她慣來溫暖的笑意盈盈,恐以後再難見到。

她咬了唇,心中忽然作出一個大膽的決定。她眼中潛藏着柔和的情意,清淩淩的眸光化作一汪春水。伸手揪住那人的衣領,水嫩的嘴唇微嘟,傾身靠上前,将自己一點一點送了上去。

她一點點靠前,看着那人柔和的臉,她知道她會懂——

可突然,她呆愣住。

“衛小将軍,當真是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卻聽褚沐柒冷冷笑了兩聲,臉上是掩不住的涼薄,“了不起——”

“什麽……”衛風吟措手不及,被她如此冷淡的模樣驚住。一時想退後,卻又被那人緊緊禁锢住。

褚沐柒怒上心頭。她怎能如此不将自己當回事,說赴死就要赴死。向來她都是被迫承受,如今竟然會主動親上來。

——這算什麽,臨死前的訣別嗎?從此了無牽挂,一心赴死?

“那勞什子狗皇帝竟能得你如此忠心,那狗皇帝——”褚沐柒聲音一厲,“他不配!”

“小……小柒?”衛風吟未曾見過她如此大逆不道的樣子,雖早就知道她的尊卑觀念與常人不一樣,卻還是讓她心中一顫。

她伸手想拉住她,手剛舉過肩,卻突然軟軟地沒了力道。身子雖還能站立,腿卻有些發軟。她心下一驚,問道,“小柒,你……做了什麽?”

褚沐柒将她拉過來靠在自己身上,靜靜地将她抱住,眼裏一片漠然。

“那狗皇帝的江山早晚不穩,你何必白費心思。那南思初三番兩次陷害你,如今還想觊觎你,”褚沐柒冷笑,“她活不過今晚了。等她在大祿暴斃,兩國交戰,這些讓你煩心的東西,都毀了個幹幹淨淨才好,介時,你也不必再操心……”

她低下頭看着想掙紮的衛風吟,心中更是惱怒。将她不安分的身子牢牢禁锢,聲音也帶上了冷硬,“——衛風吟,我救你,可不是想看你再去為了別人糟踐自己的。”

她被懷中虛弱卻更加激烈的掙紮激怒,“我的确不能讓這些東西頃刻間覆滅,但讓它們彼此在消耗中痛苦地死去,我還做得到。你大可試試看!”

衛風吟掙紮了半天卻是徒勞,又惱她竟然對自己下手,委屈之下,當真氣得眼圈發紅。

“褚沐柒,你……”她不敢置信地開口,“這樣讓兩個國家生靈塗炭,你怎麽忍心?”

褚沐柒一雙冷淡的眼睛看着她,眸中毫無溫度。

“我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其他人的生死,與我何幹?再說,這局勢本就要亂了,你何必豁出一條命,去掙大祿幾年的茍延殘喘。早死早超生,不是更好?”

衛風吟無法認同她的觀念,沒有生命該如同蝼蟻一般死去。她怎能如此?從來不知,她竟是如此的狠心。

一只手輕柔地掰開被她咬住的唇瓣,憐惜地來回撫弄。

褚沐柒認真地看着她,再不想将一切憋在心裏。有些話,她早早便該說了。

她冷淡的眼中升起灼灼的癡狂,燦如星子,竟讓人覺得心中發燙。

“衛風吟,我想要你,從第一次見你開始,就發了瘋地想要你……第一次吻你,我便已決定不會放走你。但這副身體情況突然急轉直下,我突然不敢給你一個不知道能不能實現的許諾……”

她低下頭,在她唇角輕吻,卻被衛風吟倔強地偏頭一閃,偏差地落在了頰邊。她頓了下,繼續說道,“一直将你拖着,是我不對。如今我身子漸好,便更不可能讓你選擇其他人。”

“風吟,我喜歡你,愛慕于你,我願為你做所有的事,但我不允許你因為其他赴湯蹈火,輕言死去。便是有——我也會毀了它!”

她說得輕描淡寫,卻讓人不得不信。衛風吟氣得發抖,她保家衛國這麽些年,這個人卻說毀去便要毀去。

周圍的樹梢輕搖,懷裏的人兒恨恨擡起手——

“啪。”

一聲輕響,褚沐柒微微偏了下臉。

衛風吟軟軟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強忍了心中痛意開口,“褚沐柒,你怎麽能這樣自私!你不敢要時便處處作弄我,敢要之時便這般毀去我珍之重之的東西,只為了将我禁锢在你身邊,你要我怎樣?你要我像籠中鳥一樣活着嗎!”

褚沐柒僵着身子,不敢答話。

看她沒有反應,衛風吟更是氣憤得兩手亂拍,眼裏瑩瑩地挂着淚花,“你怎能這樣對我……褚沐柒,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她低低地叫喊着,聲音裏也帶着顫抖。

褚沐柒終是不忍,“我不會禁锢你,你想做什麽我都依你,但你想去南國,嫁給那南思初,我不許!”

衛風吟被她氣得要死,發了狠一拳錘在她肩膀,砸得她身形一晃,“你簡直無可救藥,你這個死變态!你到底是不想我去赴死,還是不想我嫁與那南思初?你……”

她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你簡直是色令智昏!”

大腦中的混亂讓她不知到底該說些什麽。褚沐柒聽她恨得咬牙,點頭應道,“不錯,你的确是那誘人的色,誘得我頭腦發昏。敢觊觎你的人,我都要她死!”

衛風吟狠狠咬牙,“褚沐柒,我沒有在與你玩笑!”

褚沐柒又一點頭,攔腰将她抱起,舉步便走。嘴裏淡淡回道,“我亦沒有。”

衛風吟用了僅剩的力氣掙紮,蹬她打她,卻都是徒勞。感覺到氣力的流失,她不禁後悔,當初褚沐柒就說衛家軍的束縛太多,如今這宮中衛左沒有跟進來,她便當真只能任這人揉捏。

“是不是在想此時孤立無援,頗感無力?”褚沐柒抱着她走,一邊卻似能看穿她所想,“你若是去了南國,只會淪落到比現在更慘的下場!”

衛風吟無力辯駁。她确實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就這樣被這人莫名其妙地一棒子打死,完全不給她留任何可能性,她做不到!

“你放開我!我不會嫁與那南思初,我以另外的身份跟去……”

察覺到抱着她的人腳步一頓,她一時又悲又喜。這人果然只是在乎她會嫁與其他人麽?

“南思初,你自然是不能嫁,你只能嫁與我,”褚沐柒說得铿锵有力,“但我也說了,你要去尋死——我不許!”

她不再停頓,大步往前走。

衛風吟無力地靠在她懷裏,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她心中無奈,只能緊了緊手中揪住的那人的衣襟。咬了牙,用盡全身的力氣仰頭上去。

嗡——頭腦中一陣蒙響。

褚沐柒身子驀地僵住,再也無法動彈。

眼前的人兒閉上了眼,眼睫緊張得輕顫。溫溫涼涼的柔軟唇瓣覆上了她的,卻笨拙地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愣在了那裏。

衛風吟心中着急,她都已經這樣,這人怎麽還是沒有一點動靜。平時跟頭餓狼一樣,今日她都已主動送入虎口,這人卻還是跟個木頭一樣一動不動。

褚沐柒!她心中焦躁。

其實她若能睜開眼,便能發現褚沐柒眼中不停翻湧的風浪。她一直想要她,怎麽可能無動于衷,但她不想在此時對她做那些事情,她怎會不知道,這是衛風吟送與她訣別的補償。

她若把持不住,便再也留不住她。

褚沐柒身子後仰幾分,堪堪便要撤離那片柔軟。衛風吟心中一急,死死揪住她的衣襟不動,張了嘴試探地輕咬,小舌溫順地描摹她的唇形。

窈窕的身體微微前傾,用了柔軟在她身前輕蹭。青澀又妖嬈地挑逗她。

褚沐柒眸中一股黑得化不開的濃稠。她呼吸愈見急促,一如既往地對懷裏人兒毫無抵抗力。眼神已見沉淪,衛風吟已經能感覺到她有些控制不住,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

忍住心中的羞赧,她探了舌想繼續深入。

“夠了!”褚沐柒狠狠定住她的腰讓她不能再動,嘴裏不停喘着粗氣,眼中的光芒也妖冶得驚人,臉色卻是鐵一般的青,“衛風吟,我若在此時要了你,便更沒有放你走的理由!”

衛風吟也是氣喘籲籲,卻擡了眼,一雙清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毫無半點退縮之意。

“那便不放!你想要我,又怎知我不想要你?”她堅定地環住她的脖子,“你助我将南國分裂,待此間事了,我便同你遠走高飛,再不理世事!”

她眼神灼灼逼人,擡手輕撫那人的臉頰,溫柔寫意。眼中光影變幻,又垂了手,伸至自己衣襟,輕抖着,将領口一點點散開。

領下那雪白的脖頸,精致的鎖骨,和再往下愈發讓人血液沸騰的一點點春景,都半遮半掩地一一呈現。

她抿起唇勾人一笑,眼神不經意撩起,便成了月光下最魅惑的精靈。

“褚沐柒,你要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最後還得風吟來。

讨厭小柒的…其實我也有點理解了

高舉風吟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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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沐柒人生中從來沒有遇到過比這更加嚴峻的挑戰。

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順着那敞開的春光裏望去。那半遮半掩、含羞帶怯的一朵清蓮,此時在風中微微顫抖,一副任君采撷的樣兒,格外惹人憐愛。

本就是色中餓鬼,又被心尖尖上的人如此誘惑。那些在她腦海裏意y過無數次的,将美人翻來覆去磨到癱軟成泥的旖旎畫面,此刻沸騰了一般在她腦海裏湧動——逼得她發瘋。

她眸中妖冶的紅意幾乎都快成實質滲出,看得衛風吟心中一顫,卻又不怕死地繼續往她神志不清的腦中加一把火。

躺在那人柔軟的懷中,她仰頭往上看去,纖細的脖頸拉成一道優美的曲線。眼角一撩,眉梢便帶了些許青澀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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