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果清楚自己現在在幹什麽,鄭鴻業絕對會抽死自己。窄小的床上,兩具赤裸的身體糾纏在一起,意識渾沌的鄭鴻業仰躺着,雙腿大張任由男人趴在他腿間為他口交。
柯宇緩緩吞進男人的性器,用舌尖撩撥着頂端的小洞,然後再整根吐出來,從下一點一點舔到上面,連底下那兩顆也不放過。幾次下來,鄭鴻業爽得直打哆嗦,一手揪着床單,一手扯着柯宇的頭發,嘴裏時不時發出舒服的呻吟。
而柯宇做着這一切的同時,已經開始開發鄭鴻業的後穴,手指在他享受時插進去擴張,前面舒服了,鄭鴻業好像也感覺不到後面插着東西,直到他叫了兩聲,渾身緊繃着達到高潮之後,柯宇把手指抽了出來,擡起頭擦了擦嘴角的白濁。
“舒服嗎?”他問。
沒有回答,鄭鴻業躺在床上失神的微喘着。
揚起嘴角,柯宇摸了摸他已經軟掉的性器,用自己的那根在他股縫間頂了頂。“想不想更舒服?”天知道柯宇多想馬上就插進去恣意馳騁,但是他又想看看鄭鴻業到底有多淫蕩。
而鄭鴻業還真沒讓他失望。
休息片刻之後,鄭鴻業似乎終于回神,在柯宇的注視下慢慢爬起來,轉過身撅着屁股,上身趴在床上,兩手伸到後面把自己的臀瓣往兩邊掰,露出中間隐密的入口,聲音含糊又軟綿綿地說:“進來……”
操!柯宇終究忍不住罵了一句,覺得自己快流鼻血了。這騷貨!
靠上去一手扶着鄭鴻業的腰,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性器在他腿間沾了點精液,然後腰上猛一用力就頂了進去。
先前做的擴張在此時起到作用,鄭鴻業悶哼了一聲,整個人往前撲去一點,柯宇已經全部插了進去,停在裏面享受被濕熱腸壁包裹的感覺之後,開始用露在外面的毛發緩緩摩擦男人股間。
鄭鴻業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覺得後面又脹又癢,忍不住收縮了一下。
“嘶,別夾!”沒料到他會來這麽一下,柯宇用力拍了他屁股一巴掌!
鄭鴻業被打得腰扭了兩下,嘿嘿地笑了起來,“就要夾!誰讓你射得老子一屁股都是!”
柯宇渾身一哆嗦,差點就把持不住射了。穩住之後,扣着鄭鴻業的腰一下一下地動了起來,同時心想,難道以前他們就是這樣做愛的?
沒過多久,鄭鴻業開始哼哼唧唧,伴随着酒勁,迷迷糊糊地跟着他的動作搖擺,柯宇一只手時不時在他屁股上摸一把捏一下的,弄得他覺得癢,就下意識縮了縮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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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柯宇被夾得額上青筋都浮起來了,舉起手朝着鄭鴻業屁股上又是一巴掌。“你哪學的這招?”
鄭鴻業一陣嗚咽,沒說話只是扭了扭屁股。這畫面讓柯宇又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果然,他以前真的跟這個男人做過。
伸手在鄭鴻業剛才被他打的地方輕輕摩挲着,他彎下腰,趴在鄭鴻業耳邊一邊咬着他的耳垂,一邊說:“乖,不哭,弄疼你了?”說着腰上一用力,又進去一點。
鄭鴻業覺得那裏被塞得滿滿的,又脹又酸,柯宇每動一下,他就癢得想扭屁股好把男人那玩意夾緊了不亂動。
沒過多久,柯宇說不出調戲的話了,按着鄭鴻業用力做了起來。
一時間,四周只有男人的喘息聲和肉體碰撞的色情聲響,随着激情爆發的臨近,柯宇動得越來越快、插得越來越用力,鄭鴻業叫得越來越響,到最後兩人幾乎連姿勢都保持不住了。
鄭鴻業覺得自己後面被磨得火辣辣的,前面的分身也開始往外滴水了,下意識往前爬想要逃,結果剛動一下,就被身後的男人按在床上插得更兇。
好不容易等到身後的人射了,他早就被插射了。
柯宇皺着眉在鄭鴻業體內射精,被他緊縮的後穴絞得一滴不剩,射完之後緩緩抽出半軟的性器,看着自己的精液從男人紅腫的穴口淌了出來,落到被單上,忍不住用手指伸進去攪了兩下,弄得那裏夾着他的手指又是一陣緊縮。
“騷屁股!今天還怕喂不飽你了。”費力把手指拔出來,柯宇又好氣又好笑,握着自己的性器,對着男人那合不攏的小洞,一挺身,又捅了進去。
這一鬧騰直到天蒙蒙亮才停下來,最後一次結束時,鄭鴻業早就頂着黑眼圈睡得不省人事,連柯宇也有種快要精盡人亡的感覺,兩具汗濕的身體緊緊靠在一起,蓋着一條被子睡了過去。
鄭鴻業是被刺眼的陽光曬醒的,身上詭異的酸痛和無力讓他擰起眉,嘴理發出幾聲模糊的不滿。直到睜開眼,看見柯宇幾乎和他鼻尖對鼻尖的靠在一起,全世界仿佛都安靜無聲,只有他心裏猶如萬馬奔騰一般!
這是一個錯誤,不過好歹也是成年人了,鄭鴻業知道自己這個年紀,酒後亂性已經不能成為借口,拼命忍住想罵人的沖動,他閉上眼暫時不看柯宇的臉。但是很快的幾個模糊的片段在他腦海中閃過,包括他撅着屁股讓柯宇快點進來……他已經不知道要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想起後來他們一口一個“寶貝”、“小心肝”,他就有撞牆的沖動。
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要冷靜,鄭鴻業像石頭一樣躺了一會,然後小心翼翼地拿開柯宇搭在他腰上的手,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突然股間一片濕滑的感覺讓他停止動作,幾秒鐘之後,更多黏糊的體液從後穴流出來。
他白了臉,再也無法控制想要咆哮的欲望。
“起來!”他轉身,雙手掐着柯宇的脖子一陣搖晃。“你他媽的給我起來,起來,起來!”
柯宇被搖醒了,睜開眼看到他龇牙咧嘴的樣子,玩笑的說:“精神這麽好,難道還想要?”
“要個屁!快給我起來!”鄭鴻業吼完指着自己腿間,咬牙切齒地問:“這是怎麽回事?”
柯宇坐起來,撥了撥淩亂的頭發,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低頭看了眼他一片狼藉的腿間,伸手摸了摸伸放在他旁邊的小腿。
“怎麽回事?昨天晚上還沒滿足你嗎?你那裏都裝不下了。”
“你、你——你給我閉嘴!”鄭鴻業羞憤的大吼。
但柯宇卻突然握住他的手,說:“現在,你應該跟我說實話了吧?”
鄭鴻業一愣,直覺柯宇想起來了,緊張得連手都忘了要抽回來。“什、什麽實話?”
“我們是情人吧?”
鄭鴻業慶幸自己沒在喝水,不然肯定噴得他一臉。
“啥?”他還是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表情,柯宇挑眉問:“難道不是?”
“不!”不知道是什麽讓他産生這種誤會的,鄭鴻業斟酌着語氣,“你怎麽會這麽認為?”
“我們在床上配合度那麽高。”
這回答讓鄭鴻業有種絕望的感覺,他咬了咬牙看着柯宇說:“相信我,和你配合度高的人絕對一大把。”
“我以前很濫情?”
想起以前柯宇那副花花公子的德行,鄭鴻業覺得答案是肯定的。
“可我覺得自己好像就只和你做過……”柯宇一副不太能理解的表情。
鄭鴻業很想吐槽他:大哥,你就算失憶了也不能裝純情啊!
“其實,我們……也就做過那麽幾次而已。”他斟酌了下,覺得這樣形容他們的關系應該沒錯。
誰知柯宇來了一個直球,“所以,我們是炮友?”
鄭鴻業詞窮了。這分析的思路也太嚴密了,他想反駁都找不到更合适的詞。
不過好在柯宇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追問下去,昨天晚上運動量太大,醒了肚子就餓了,柯宇很體貼地讓他繼續休息,自己出去買食物。
等柯宇出門之後,鄭鴻業拖着酸痛的身體、懷着沉重的心情去沖了澡,漲紅了臉用手指把男人留在他身體裏的東西都掏了出來。
洗幹淨之後,他換了衣服靠在床頭抽煙,心情很憂郁。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被脅迫是一回事,自己主動又是另一回事。
其實跟柯宇在廁所裏的那次,他是真的有享受到,那時他禁欲有段日子了,平日不想也沒有什麽,可是那股勁被勾上來了,就有點煞不住車。
他有時候會想,如果那天是柯宇在下面——比如自己主動脫了褲子趴着讓他上什麽的,說不定他就不會像現在這麽憤怒了。
操!他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你這個沒節操的!
平時煙是越抽越精神,今天卻是越抽越煩。他把柯宇帶回來目的是教訓他,可不是把他當解決自己性欲的工具啊!再說,這事怎麽看吃虧的都是自己,可現在他覺得怎麽好像是自己占了別人便宜似的?
怎麽想都不對勁,鄭鴻業覺得再這樣下去肯定要出事,所以他決定,還是把一切扼殺在萌芽狀态比較好。
等柯宇回來,看到的就是鄭鴻業皺着眉靠在床頭吞雲吐霧,一臉憂郁的樣子。
“怎麽了?”
鄭鴻業沒回答,柯宇也沒再問下去,走進來放下裝食物的塑膠袋。
當柯宇把還冒着熱氣的粥端到他面前時,鄭鴻業突然說了一句,“下午我帶你去醫院。”
報仇的事要從長計議,先把柯宇的病治好,他才能找到報仇的感覺啊!當然,如果柯宇沒幫他賺錢,他是沒那麽好心自己貼錢給他看病的。
聽到要去醫院,柯宇表情淡淡的,仿佛和他沒關系似的,反倒是看向鄭鴻業時,有些暧昧地問:“你走得動嗎?”
“廢話!我又不是瘸子!”鄭鴻業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又酸又疼的腰,雖然他的确還有點腿軟,但是這種事怎麽能承認!
柯宇沒說話,笑了笑,算是回應了。
想了想,鄭鴻業又問:“你怎麽好像一點都不着急啊?”他不知道自己失憶了會是什麽心情,但肯定沒眼前這位這麽淡定。
“倒也不是不急,”柯宇慢條斯理地低頭喝了口粥,然後說:“而是就算急,我也不能馬上想起來,況且……”他沒繼續說下去,別有深意地看了眼鄭鴻業。
鄭鴻業覺得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失控了。
到了醫院,醫生替柯宇檢查了身體,确定沒有異常并且恢複得很不錯。至于記憶方面,柯宇也想起一些零星的東西,醫生似乎很滿意,說這是很好的開始,讓鄭鴻業繼續帶他去一些他們以前經常去的地方、做一些他們以前經常做的事。
當聽到“經常做的事”的時候,柯宇暧昧地朝他眨了眨眼,鄭鴻業是一陣惡寒上身。
出了醫院大門,兩人在街上慢慢晃着,鄭鴻業問柯宇,“你一點也沒想起來以前的事?”
柯宇不答反問:“現在想起來和沒想起來有差別嗎?”
“當然有!我們——”鄭鴻業叫了一聲,可看到柯宇玩味的臉時,後面的話又吞回去了。
現在的柯宇還挺善解人意的,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問“晚上吃什麽”。
如果是平時,鄭鴻業肯定回他“就知道吃,回家吃面去!”可受到剛才話題的影響,前一句沒了,只有氣無力地來了一句“回去吃面”。
吃面柯宇倒是沒意見,兩人并肩往回走,鄭鴻業一向是省錢不坐車的。
想到剛才柯宇的話,鄭鴻業覺得自己像是把柯宇給“洗腦”了。雖然還不到他說什麽,柯宇信什麽的地步,但是他猜想,如果自己把他們的關系加油添醋的話,柯宇也不太會懷疑。
柯宇側頭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其實,他并不是一點也沒想起來。跟鄭鴻業賣了這麽多天的遮陽板,他益發的肯定自己以前不是幹這個的,他還記起自己有輛明黃色的跑車,但是車在哪又記不太清楚了,而跟鄭鴻業上床時,他也能回憶起他們以前做愛的情形,嗯,的确是香豔又刺激。
他能肯定自己跟這個男人不是普通朋友的關系,但也的确如鄭鴻業所說,他們并不到情人那種程度。
兩人各有所思,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然而就在他們快要到家時,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Derek!”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個男人,叫了一聲就往柯宇身上撲。
柯宇愣了一下,不過也沒什麽太大反應,只是皺了皺眉,倒是一旁的鄭鴻業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一個年輕男人抱着柯宇的腰,頭在他胸口一陣磨蹭,那股親熱勁就像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當然,鄭鸩業不覺得這位是柯宇的親人這麽簡單,不過那一聲“爹什麽的”真的是在叫柯宇?
而柯宇顯然不認得眼前的人,也不知道Derek是他的英文名。他一臉茫然的擡頭看向鄭鴻業,表情在問:這是誰?
我怎麽知道啊!鄭鴻業在心裏罵了一句。
“我找你好久了,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去你家沒人在,酒吧你也不去,你真的這麽不想見我嗎?”年輕男人哽咽着說了一堆,像是訴苦又像是撒嬌。
柯宇皺了皺眉,沒說話。
而年輕男人擡頭說話時,鄭鴻業才看清他的長相,人長得倒算清秀,臉皮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來,只是身上那股娘味讓他有點受不了。再細看,發現柯宇被摟到現在竟然沒推開對方,兩人摟摟抱抱的樣子像是一對“狗男男”一樣礙眼。
沒多想,他的手比大腦先有反應,上前一把将柯宇扯了過來,睨着年輕男人問:“你是誰?”
年輕男人瞪着他反問:“你又是誰?”
“我……”鄭鴻業還真不知道要怎麽介紹自己。
不過人家也沒理他,年輕男人看着他身後的柯宇,一臉焦急的說:“Derek,你別不理我,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對,我跟那個人只是玩玩的,我真正愛的是你啊!”
此話一出,就是再傻的人也明白了。鄭鴻業恍然大悟,這位原來是柯宇的舊情人,還是個給他戴過綠帽子的,看現在的情形,是準備吃回頭草了。
鄭鴻業下意識回頭,只見柯宇眉頭微皺,像是在思考年輕男人的話的可信度。
“Derek——”見柯宇不出聲,男人作勢要走過去。
鄭鴻業往前一站,擋在他前面,有點流氓勒索的感覺。
不過對方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瞪了他一眼,伸手就來推他。
“讓開,我和他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
“憑什麽?”鄭鴻業石頭一樣站在原地。眼前的年輕男人跟柯宇以前發生過什麽,他管不着也不想管,但現在他就是看不慣對方這副目中無人的态度。
這時一直沉默的柯宇終于開口,“你認錯人了吧?”
年輕男人和鄭鴻業同時一愣。
“你在說什麽笑話?”年輕男人表情又變得可憐起來,“就算你生我的氣,也不用開這種玩笑吧?”
柯宇沒說話,而是看了鄭鴻業一眼。
那一眼似乎有種特殊的意味,鄭鴻業沒多想,也不敢多想。他朝年輕男人擺了擺手,“行了、行了,誰有時間跟你開玩笑,他的意思是不想再跟你有牽扯,什麽情況你看不出來嗎?”都給人戴綠帽子了,還好意思回來演苦情戲。
年輕男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柯宇,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幾次,本來他完全沒往那方面想的,直到鄭鴻業這一說才恍然大悟。
“你們——”聲音拔高,年輕男人看着鄭鴻業,一臉的難以置信。
“怎麽?”鄭鴻業眉一挑,有那麽點欺負人的快感。
“哈!”年輕男人像聽到什麽笑話一樣笑了起來,諷刺地看了眼鄭鴻業,然後看着柯宇說:“你什麽時候換口味了?這種又老又醜的男人你也吞得下去?”
操!鄭鴻業光火了,就算他不否認自己又老又醜,但這話從一個娘娘腔嘴裏說出來,就是對他的侮辱。
你小子得慶幸老子已經金盆洗手,不然現在就得見血了!
抑制住心中的怒火,鄭鴻業卷了卷袖子,正打算好好教訓一下眼前的人,柯宅突然從身後伸手搭上他的肩。
這明顯就是在告訴別人他們的關系,而且好像還怕程度不夠似的,他用手指刮了兩下鄭鴻業的臉,然後側頭在他耳邊微笑着說:“好了,別生氣,我現在只有你一個。”
短短兩句話,包含了深情、寵溺、暧昧,這回不僅一旁的“前任”受驚了,鄭鴻業這個“現任”也被吓着,雖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卻仍不得不在心裏佩服柯宇的演技。
“你、你們……”年輕男人有些氣急敗壞地看着他們,最後一轉身,走之前留下一句“真惡心”。
別說他覺得惡心,鄭鴻業自己都覺得有點惡心。這種肉麻話和動作用在他身上的确不是那麽賞心悅目的。看着年輕男人越來越遠的身影,他問了一句,“你有必要演這麽肉麻的戲嗎?”
柯宇“嗯”了一聲,回答,“我沒在演戲啊。”
鄭鴻業一愣,轉過頭看他。
柯宇看着他微笑,臉上沒有一點心虛。要說失憶後的柯宇最大的變化,大概就是不再笑裏藏刀了。
被他盯得有些別扭,鄭鴻業別過頭,想了想又忍不住問:“你就沒想過你跟他可能真是一對?”
“嗯?”
“就是那個,餘情未了、再續前緣什麽的。”
柯宇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摟着鄭鴻業的腰說:“我都跟你在一起了,哪還有什麽前緣?”
鄭鴻業聽得心裏泛虛,“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是騙你的呢?”
這回柯宇沒馬上回答,想了想之後,說:“感覺。”
“什麽感覺?”鄭鴻業接着問,心裏竟然還有那麽幾分期待。柯宇要是能說出點煽情感人的話,連帶也能給他增加點優越感。
結果柯宇看着他笑了笑,湊近他耳邊道:“蠢蠢欲動。”
果然,他不應該對這家夥抱有期待,一點也不應該有。
不過就在鄭鴻業在心裏罵自己太天真時,柯宇又補充了一句,“我喜歡你。”
鄭鴻業瞪大眼,那瞬間覺得心裏有種莫名的情緒在鼓噪着。打個不太好聽的比方,就像高潮前億萬精蟲叫嚣着要噴發,再說得通俗點,就是春心萌動。
活了三十多年,對鄭鴻業說過喜歡的,只有酒店裏的小姐,那還是看在錢的分上,而柯宇說喜歡他,如果不是玩笑的話,他還真找不出其它的理由。不久前,柯宇對他厭惡又輕視的跩樣還記得清楚,現在他卻站在他面前,一臉懇切的說喜歡他,鄭鴻業越想越覺得這一切太不真實。
他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剛想到這裏,手突然被握住了。他擡頭,柯宇握着他的手晃了晃,像是給他鼓勵一樣。“走吧,回家。”
看着男人的笑容,鄭鴻業覺得有夠窩心的。說跟前的人是柯宇嘛,他又沒有以前的記憶;說他不是柯宇,又不準确,甚至有那麽一瞬間,鄭鴻業想如果一開始柯宇就是這樣,他們可能就……就怎樣他其實也不太确定。
他并不懷疑柯宇說的喜歡,但定他們之間并不是只有喜歡就夠了。他承認,自己已經習慣有這個人在的日子,除了彼此是男人,他們之間還真的跟夫妻沒兩樣,能做的都做了。
但是時間越久,他就越擔心,萬一哪天柯宇突然想起來了,甚至要是倒黴點,在他們正在那個的時候……情況簡直不堪想象!
鄭鴻業一路苦思,柯宇走在旁邊時不時看他一眼,偶爾兩人四目交會,鄭鴻業都率先移開視線。
一種若有似無的暧昧在兩人周圍彌漫着。
直到快到鄭鴻業家樓下時,遠遠的有幾個人朝他們走了過來。看清對方之後,鄭鴻業臉色一變,低聲說:“壞了。”
“怎麽了?”看他突然停下來,柯宇疑惑的問,然後也看到那些人,面色不善,明顯是沖着他們,或者說是沖着鄭鴻業來的。
“你認識他們?”
鄭鴻業皺了皺眉。與其說是認識,倒不如說是有過節。
以前在外面混的時候,跟別人争地盤起沖突是常有的事,雖然他不是需要上臺面談判的大哥級人物,底下小弟打起來時他還是得出面的,盡管算是江湖恩怨,然而有時候也能變成個人恩怨,比如現在過來的這個光頭佬。
不知道現在跑來不來得及?就在鄭鴻業正猶豫時,對方已經先一步行動了。
“鄭鴻業!”為首的光頭男朝着他們喊了一聲,光頭加上兇神惡煞的表情還挺有震懾力的。但是幾個月前,他還有一頭濃密的秀發,只是跟人打架時一個不留神被打破了頭,本來也不算什麽大事,問題出在傷口好了之後那一小塊地方就長不出頭發了,而打他的那個人,就是鄭鴻業。
“你小子縮頭烏龜躲了這麽久,終于讓老子逮到了!”走過來站定,光頭男咬牙切齒地瞪着鄭鴻業。
鄭鴻業撓了撓臉,讪笑着說:“我每天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睡覺,作息再正常不過,哪裏躲了?”
“少他媽跟我嘻皮笑臉!今天老子是來找你算帳的,不廢你一條手臂,老子以後就不在道上混了!”
太愛計較了。鄭鴻業在心裏嘀咕,但臉上還是笑嘻嘻地說:“我說大哥,打架受傷再尋常不過,長不出頭發,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而且你光頭的樣子不也挺帥的嘛!比你有頭發時看起來有個性多了——”
“放你媽的屁!”光頭男氣急敗壞地吼了出來,“別跟我來這套,老子今天把你上面和下面的毛都拔光了,讓你也他媽的帥一回!”
“沒這麽嚴重吧?”往旁邊一挪擋住正要上前的柯宇,鄭鴻業收起笑臉說:“這事都過去多久了,再說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金盆洗手?”光頭男看了看鄭鴻業和他身後的柯宇,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我看是跟小白臉過日子吧?”
聽到他這麽說,一直面無表情的柯宇看了鄭鴻業一眼。那眼神好像在問:你不是說我們以前是賣遮陽板的嗎?
鄭鴻業心虛地不看他,問眼前的人,“真的不能商量一下?”
“你把頭伸出來讓老子砸一塊磚頭再商量!”光頭男叫嚣着。然後他身後有人說了一句,“姓鄭的,你不幹了,不會就是為了你身後的小白臉吧?我記得你不好這一味啊?”
“幹女人幹膩了就換換口味呗!”
“說不定是幹一回男人就幹上瘾了,他們說男人騷起來不比女人差啊!”光頭男說完和身後兩個小弟一起笑了起來。
鄭鴻業心裏有點冒汗,都不敢回頭去看柯宇的臉了。
也不想再跟他廢話,光頭男一夥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武器,一人手裏一根鋁棒,“匡匡”敲了兩下。
本來周圍還有幾個看熱鬧的路人,一看到這陣仗全吓跑了。
鄭鴻業清楚他們要跑是來不及了,便開始衡量形勢,對方三個人,只比他們多一個。他心想自己對付兩個應該不成問題,而柯宇也是有兩下子的,他第一次被放倒時就見識過了。
正當他這麽想的時候,對方有個人已經舉着鋁棒沖過來。鄭鴻業第一時間就往旁邊閃,結果他是躲過去了,但一回頭看到身後的柯宇像個木頭人似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哪個筋搭錯了,他下意識撲了過去,肩膀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
“哎喲,我操!”鄭鴻業叫了一聲。
柯宇一怔,擡起腿朝着打了鄭鴻業的人踹去,那人完全沒想到他這一腳力氣這麽大,一聲慘叫之後,整個人騰空飛起,落下後就大字形趴在地上不動了。
“沒事吧?”柯宇扶住鄭鴻業問。
“你他媽的怎麽不躲?”鄭又氣又疼地罵着,“別告訴我你連怎麽打架都忘了!上次打我時你可沒留情!”
柯宇皺起眉,“我打過你?”
鄭鴻業覺得這問題聽起來好像只有自己在挨打,但現在也不是争這個的時候。
“你們他媽的還有心思聊天?”光頭男一夥嚷了起來,除了趴在地上的那個,兩個人一起沖了過來。
肩膀上雖然疼,但鄭鴻業覺得一對一應該不成問題,咬着牙擺好姿勢準備跟拿鋁棒的光頭男決一死戰,突然眼前一黑,柯宇已經先一步擋在他面前。
眼睜睜看着鋁棒朝着柯宇頭上打下去,那傻小子卻像個機器人似的躲也不躲——鄭鴻業徹底懵了,心裏突然湧上一陣酸楚。他想,柯宇說的可能是真的,哪怕只是一點,而他自己,或者也早就不止那麽一點了。
也就幾秒鐘的時間,等到鄭鴻業回過神,不止光頭男,剩下的那個也被柯宇打趴在地上。
柯宇拿着對方的鋁棒往光頭男身上就是一頓痛打,光頭男被打得抱着頭一陣哀號。
看到柯宇額頭上有血,鄭鴻業一驚,終于反應過來沖上去拉住他。
“夠了!別打了!再打就不是長不出頭發的問題了!”他拉住柯宇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只是雖然停下來了,但柯宇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似的,一臉陰郁地盯着躺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光頭男。
鄭鴻業有些被他的表情吓着了,“柯宇?”可一連叫了幾聲,男人都沒反應。
“作孽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這下不會被打成白癡了吧?”鄭鴻業急得繞着柯宇打轉,又是摸頭又是看瞳孔。
正準備拉着他再回醫院時,柯宇像是突然回過神,看着他面無表情地說:“我沒事。”
鄭鴻業皺起眉看着他,“真的沒事?”
柯宇點頭,然後像是為了讓他安心一樣笑了笑,下一秒就被鄭鴻業一把抱住。
“你他媽的吓死我了!”他兩條胳膊死死勒住柯宇,有點咬牙切齒地罵着。
柯宇愣住了,反應過來時,一只手已經像是安撫一般輕拍在鄭鴻業的背上。
“你當自己的腦袋是西瓜呀!還自己往棒子底下鑽!”鄭鴻業猛地放開他,吼了一聲,“你他媽的玩命啊?”比他當年還猛。
柯宇看了看他,然後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啊。”
“一臉血了還沒事!”鄭鴻業都不知道該哭還是笑了,不過看柯宇的樣子也的确不太嚴重,他稍稍松了口氣,說了句“總之沒事就好”,便拉着柯宇一邊逃離現場,一邊埋怨他太亂來。
“別人接武器用手,你小子用頭啊!”
柯宇跟在他身後,看着鄭鴻業的背影,又看了眼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一時若有所思。
鄭鴻業還在繼續叨念,“幸好那是個鋁棒,萬一是把西瓜刀……”
“你這麽擔心我?”柯宇突然問了一句。
鄭鴻業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旋即轉過身甩開他的手。
“我擔心你腦袋開花了,還得我給你善後!”
看着他一臉別扭的樣子,柯宇揚起嘴角笑了笑,接着摸了摸自己被打破皮的額角,低下頭看着指尖沾上的血。
這點傷的确不算嚴重,而且說起來,他還要感謝挨了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