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

這樣的話,收回的産品就不能直接扔到倉庫去,還得先記錄歸類,跟門店發過來的明細一一核實。

因為靜初前段時間處理客訴時,經手了很多退回去的産品,這次馮經理以有經驗為由,把這項工作交給了靜初,讓她全權負責。

靜初因此忙的暈頭轉向的,每天聯系門店,統計數目批次,等着接快遞,接完後還得整理。尤其是很多門店幹事拖拖拉拉,不管你怎麽催,她就是不緊不慢,還有扯皮郵費的,怕斷貨影響生意想讓先發新産品的,等等,什麽奇葩要求都有。

靜初剛開始對公司召回産品這件事還是很支持很贊成的,甚至有些驕傲,覺得自家公司果然是以孩子的健康為第一要務的,産品質量很有保證。哪怕工作繁瑣,也做得心甘情願的。

就是對公司的一些做法覺得有些疑惑,比如讓門店詳細統計數量和批次。統計數量還好說,是為了将來按數量給門店補貨,但是統計批次幹什麽呢?将來的新産品不是都一樣嗎?

還有,快速召回可以理解,是為了不再向市面銷售,但是急着讓發回總公司幹什麽?最近因為公司催得緊,每隔幾天夠一箱了發一次貨,浪費了挺多郵費。這是靜初很無法理解的事情,公司那麽摳門,連郵費都不願意給門店出,害得她多磨了多少嘴皮子,怎麽這個時候大方起來了。

魚肝油比較貴,各家門店也不會要很多,少的三五瓶,多的十幾瓶,因為要核對整理,都是直接發到辦公室來,靜初核對好再統一裝在大箱子裏,夠一箱了打電話給馮經理,馮經理安排人過來拿。

這天又滿了,馮經理派了馬帥過來,靜初邊幫忙擡出去,邊抱怨道:“這麽一趟趟的,麻煩得要命,不能要的東西了,這麽着急弄回去幹什麽,就算怕咱們偷偷賣,等全部收完了再一起寄回去不行嗎?”

馬帥噗嗤笑了出來:“誰給你說這是不要的東西了?回去換個标簽就又發回來了。”

“什麽?”靜初震驚的擡起頭,難以置信的看着馬帥:“真的假的?都不符合國家食品規定了,怎麽還能發回來,這可是給嬰兒吃的東西,吃壞了怎麽辦?”

馬帥看靜初不可置信的樣子,好笑道:“就多了一項成份而已,吃了那多年也沒吃壞,這麽一大批貨,公司怎麽可能舍得銷毀。而且配料表裏的東西,誰知道真的假的,原來都不一定是真的,換一張算什麽。你不會真覺得咱這是鳕魚肝油吧?天底下哪那麽多鳕魚啊,能是真魚就不錯了。”

靜初覺得有什麽東西轟然倒塌,腦子裏亂哄哄的:“你确定嗎?馬哥,怎麽能這樣啊?人家掏那麽多錢,買的都是假貨嗎?這可是給嬰兒吃的東西啊?吃壞了怎麽辦?怎麽能這樣?”

馬帥沒想到靜初這麽單純,真相信公司的宣傳語,看她大受打擊的樣子,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那個,你得适應啊,現在市場上很多産品都是這樣,也不光是咱們公司。”

靜初愣愣的,覺得胸口堵得慌,剛好這時候電梯來了,馬帥把箱子推進電梯裏,擺手道:“回去吧,車就在樓底下,我自己就行了。”

靜初還懵着,愣愣的回去辦公室,覺得什麽都幹不下去了,感覺不管做什麽都是在助纣為虐。

她腦子裏亂紛紛的,突然間就想起了張斌,他們這批人是張斌親自招的,親自面試,親自培訓,公司的宗旨,公司的信仰都是他教的,靜初從未懷疑過,他知道這件事嗎?他知道公司是這個樣子的嗎?

張斌的號碼他們每個人都有,靜初也存在手機上,但從未撥出去過。靜初有些急切的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兩下就接通了,傳來張斌帶着笑意的好聽聲音:“靜初?回去那麽久,這可是第一個電話。”

靜初開口時,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哽咽,連忙深吸口氣,緩了緩才道:“斌哥,最近咱們公司在召回魚肝油,你知道嗎?”

張斌聽着靜初的聲音似乎不太對,皺眉道:“嗯,知道。怎麽了,工作不順利嗎?受委屈了?”

靜初深吸口氣:“我聽說公司只是把産品召回去重新換個标簽,換好後還發回來繼續銷售,是真的嗎?”

張斌頓了頓:“靜初,你聽誰說的?”

靜初見他沒有立馬否認,心沉了下去:“斌哥,不管聽誰說的,這件事本身是不對的。都已經不符合規定了,換個标簽再賣,那不是欺騙消費者嗎?還是說咱們本來就一直都在欺騙消費者,也不在乎這一次了。”

張斌聽靜初的情緒不對,連忙道:“靜初你得理解,咱們的産品絕對是好東西,成本很高。食品局的這些規定換的很快,咱們每次都銷毀,多大的公司都賠不起。公司作出這樣的決定是提前做過功課,經過技術部的認可的,不會有不好的影響。現在市場競争激烈,公司生存也很艱難,用一些無傷大雅的手段彌補損失,是無可厚非的。你說對不對?”

靜初聽他說産品是好東西,成本很高,心裏好受一些,但還是覺得很失望:“這樣的事情瞞不住的,公司讓統計好批次,發回來的時候很定是想按批次發回去吧?新包裝老日期,還跟自己原來的情況一樣,門店不可能不起疑的,一想就知道怎麽回事。”

張斌心道門店估計已經知道了,大家心照不宣而已,相信真的會回收銷毀的,估計也就你了。他頗有些無奈道:“放心,公司到時候會有安排的。你怎麽樣?在分公司那邊順心嗎?”

靜初覺得無法接受,不管理由多麽的冠冕堂皇或者為難無奈,這樣的行為都是不對的。她想問:你曾經教過我們的“一切為了孩子”的公司宗旨呢?你曾經強調的“真誠”呢?但又知道自己現在問這些都沒有意義了,說也沒用,徒添笑料。

她什麽都做不了,連揭發的勇氣都沒有,一時覺得憋悶無比:“斌哥,我可能要辭職。”

說出來後,心裏一下暢快了很多:是啊,我做不了什麽,但至少我可以約束自己,不同流合污。

張斌聽着靜初的語氣,心底明了,小姑娘這是一時無法接受,他想了想道:“靜初,你好好考慮一下,這社會不可能像你想的那樣,哪個行業都會有類似的情況,太耿直了,走不下去的,公司這樣的做法其實沒什麽不妥,你慢慢就能理解了。”

靜初突然間落寞無比,心底對張斌也失望之極,什麽都不想說了:“好,我知道了,謝謝斌哥,再見。”

挂掉電話,她依然什麽都不想做,估計現在要是來了客訴,她都張不開嘴來處理,她清楚,不管張斌說的多好,公司的産品都不會有原本想象中好的。

發了一下午呆,看看到時間了,靜初收拾一下就回去了。

辭職

靜初覺得估計這就是天意吧,估計老天爺也看不慣自己這猶豫不定的慫樣,幹脆推了自己一把。

但辭職也不是一件小事,現在是七月初,怎麽也得幹完這個月,給公司留出招聘新人的時間。

雖然她自己一天都不想再幹了,但有始有終是做人的基本修養,何況帶一帶新員工,做好交接也是應該的。

想好後,渾身輕松了很多。想了想,先跟令岫打了個電話,聽着對面的彩鈴聲,靜初想:不知道媽媽是什麽反應,是支持呢還是反對,要是先跟她說自己想考公務員,不知道會不會好一點。

“喂?好閨女,媽做了包子,正想你呢?你吃不吃?”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令岫歡快的聲音。自從靜怡的事情解決後,令岫的心情一直很好。

靜初想,要是告訴媽媽自己想辭職,她會不會又變成以前愁兮兮的樣子了呢?這麽想着,便有些猶豫:“媽,我想跟你商量個事,你聽了別着急。”

令岫聽女兒嚴肅忐忑的聲音,心裏一緊,放柔了聲音道:“你說,放心,媽不急。”

靜初心裏安定了一些:“媽,我想辭職,前段時間,我大學同學就找我,讓我跟她一起考公務員,我一直有點猶豫。最近公司發生了一些事,我實在看不慣,就想辭職了。”

令岫其實早就不想上女兒在筝市上班了,工資低,休息少,還不穩定。只是靜初說上不了多久就繼續讀研究生去了,她想着閨女心裏有數,就沒管。前幾天,老姐妹還問起靜初的工作,勸她讓閨女回來考個公務員、事業單位之類的。

她正猶豫要不要問問閨女呢,閨女就打電話過來說想要辭職考公務員,這可真是瞌睡了送枕頭,心想事成啊!

于是,靜初就聽到她媽高興的跟過節似的:“好好好,辭職好,考公務員好,我閨女就是貼心聽話。”

靜初:“……”

媽你可真能藏,我以前可沒看出來你想讓我辭職,虧我剛才還做了半天心理建設。

不過,不管怎麽樣,取得媽媽的大力支持,靜初還是松了口氣,覺得有底氣多了。

媽媽這麽興奮,估計爸爸很快也要知道了。靜初想着,趕緊找孔良的號,撥過去,對方占線。

靜初:……

我媽到底是有多興奮,這邊剛挂,那邊就給老爸打過去了。想着他們得一會兒說,幹脆起來去洗漱了,收拾完出來看時間差不多了,又給孔良撥了過去:“爸,剛才在跟我媽通電話嗎?”

孔良笑呵呵的:“嗯,你媽高興的不行。”

靜初無奈道:“我猜就是在跟我媽說話,她動作可真快,我這邊挂了就給你撥過去,你們都已經說上了。”

靜初詳細說了最近遇到的事,還有自己的煩悶和失望。

孔良安靜的聽着,最後道:“你也別太難受,東西沒有宣傳的好,也沒有你想的那麽差。現在社會風氣不好,到哪裏都會遇見這樣的事。你們那個人事部經理其實說的有道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你得慢慢适應。不想幹就不幹了,考公務員也挺好,穩定,你媽也高興。”

靜初心裏平靜了很多,點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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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初第二天照常去上班,剛好馮經理也去了辦公室,靜初喊住他說了想辭職的事。

馮經理吓了一大跳:“怎麽突然要辭職啊?我剛給你加了工資,以後你也開始拿提成了,按總銷售額來提,每個月至少一千,前景好着呢?”

靜初詫異道:“給我提工資了?我怎麽不知道?”

馮經理還以為她回心轉意了,笑道:“我給你說了啊,你不知道嗎?”

靜初想了想,模糊記得前段時間很辛苦時,馮經理說要給自己提成,但她還以為又跟以前一樣,在給她畫大餅,就沒在意。她搖了搖頭道:“我以為你是說以後,沒想着立馬就給了。不過,我不是因為工資低才辭職的,我想考公務員,穩定些。馮經理你看要是有合适的人,可以讓她過來,我帶帶。”

她昨天就想好了,不能說因為公司回收産品,自己失望之類的理由,或許這些事在別人眼裏很正常,自己這麽說反而顯得異類,還不如幹脆說自己想考公務員,反而更真實一點。

果然,馮經理聽說是要去考公務員,就相信了:“你确定好了?什麽時候走啊?”

靜初點頭道:“這個月上完吧,馮經理我要跟公司總部那邊打個招呼嗎?”

馮經理道:“說說好點,主要跟人事部那邊打個招呼。”

靜初想了想,給人事部和客服部各發了一條消息過去。不管怎麽說,自己在總部的編制是客服,理論上是歸客服部管的。

不一會兒,辦公室電話便響了,靜初一看是客服部李經理打來的,趕緊接起來:“李經理好,我是羽省孔靜初。”

李經理是個很溫柔的中年女性,南方人,普通話不太标準,軟糯耨的:“靜初你好,別緊張,我剛才看到你要辭職,想問一下你的具體想法。要是因為薪資問題的話,我剛才已經問了,總部這邊也給你提工資了,這個月崗位工資就提成部門經理級別。”

靜初心裏動搖了一下,連忙穩住:“謝謝李經理,是家裏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外面,想讓我回老家考個公務員或事業單位之類的。不是因為工資問題。”

李經理遺憾的道:“你客服工作做得很好,前段時間那麽艱難,一個人都堅持下來了,我很看好你的。這一個月時間裏,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随時可以反悔的。”

靜初放下電話,心裏頗為感動。不管怎麽樣,當你要離開時,有人想要挽留,總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唯一讓人難過的是公司居然在她要走的時候給她提工資,馮經理的提成加上增加的崗位工資,放在一起估計能發四千多。天啊,這樣的待遇竟然只有兩個月,真是想想都心痛。

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再心痛也不可能再留下來的,緬懷一下就可以了。靜初安撫自己因為心疼錢而動搖的小心肝兒。

三個招呼打好後,辭職的事情也就算定下來了。

考試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馮經理沒找到合适的接替人選,就讓他的妻子曹傑接手了。靜初沒來時,銷售內勤和客服這塊兒就是曹傑負責的,當初還是她帶的靜初呢!

她前段時間生了孩子,主要精力放在孩子身上了。現在交回給她,倒省了靜初的功夫,交接工作好做的很。

靜初打算整個八月就窩在自己的房間裏複習。令岫打電話問了好幾回,想讓靜初回家複習,省房租,她也好方便照顧。

不過,靜初六月底時提前交了一個季度的房租了,不住也要不回來,而且在這邊一個人清靜,有網方便報名,買資料也方便,靜初就沒答應。

八月初,省考的招聘信息出來了,靜初和莎莎商量着選崗位、報名,莎莎是洛城人,蠱惑靜初道:“報洛城來吧,風景好,文化底蘊深厚,咱倆報一個部門,到時候合租一間房子,還住在一起。”

靜初被她說得有點心動,就打電話跟令岫孔良商量,夫妻倆都不是喜歡約束孩子的人,讓她随自己喜歡。

靜初就跟莎莎商量着報了名,然後全力複習。九月初月考試,靜初提前訂的火車票,提前一天到了洛城。她沒去莎莎家,直接找到考場,然後在考場附近訂了房間。

這是靜初第一次感受到公務員考試的威力,作為考場的大學周圍全是人,房間幾乎全被訂光了,平常幾十塊甚至十幾塊錢就能訂到的家庭旅館,現在統一一百元一晚,就這還很搶手。

靜初定到的是一個家庭旅館的次卧,普通的三室一廳,主人住了一間,剩下的兩間都出租,帶衛生間的主卧每晚一百二十元,不帶衛生間的次卧每晚一百元。

靜初先去看的考場,然後在考場附近打聽到的這個家庭旅館,在此之前,已經問過了好幾家,都住滿了,就這家稍遠一點,還剩一間。

靜初坐了一上午車,又找到這裏,累得不行,交過錢後就進了房間,反鎖了門。

屋裏只有一張床,配套的床頭櫃,一臺舊電視機,一個落地風扇。床上鋪着跟酒店裏差不多的白床單,上面卻沒被子,不倫不類的放了一個毛巾被。幸好現在不冷,倒也不怕晚上凍着。

靜初前段時間跟着出差,住的都是上點檔次的正規酒店---不正規公司不給報銷差旅費,由奢入儉難,這會兒一下子有點不适應。

不過到底是吃過苦的,這會兒只求清靜、方便、能落腳,倒也能忍受。

這會兒是下午四點多,剛才在外面買了面包、牛奶、火腿腸,晚上就不打算出去吃飯了,這段時間可以把前段時間做過的卷子再拿出來翻一遍。

公務員考試分為行測和申論,行測的內容五花八門,包羅萬象,數學、概率、文學、時政、天文、等等,什麽都有,幾乎全看平時積累,唯一能提高的就是做題技巧,和題型熟悉度。

靜初買了模拟卷、真題卷,自己在家裏掐着點做,第一次題目都沒做完。後天就天天這麽練,慢慢适應後,漸漸能做完了,分也一點點提高了,但最多也就能做到七十多分,再高就沒有了。

公務員考試裏,尤其是省考,七十多已經是挺好的成績了,所以對這次考試,靜初還是很有信心的。至于申論,自己不能批改,所以摸不準,不過只要能及格就可以。兩門平均一下,六十多分,考上應該沒問題。作為一個正努力走向專業的業餘文學愛好者,申論寫不及格,那不是開玩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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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靜初收拾好散落一床的卷子,定好鬧鈴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鬧鈴還沒響,靜初便醒了,看看已經六點多了,就沒再睡,洗漱好出去吃早餐。

七點多,莎莎也到了這邊,她媽媽也陪着一起來了。倆人考場不遠,在一座樓裏,就一起在樓前等着。

整個校園都鬧哄哄的,到處是人,八點多時,監考老師過來,指揮考生排成隊依次進場。

莎莎和靜初不在一個樓層,到了三樓,倆人擊掌彼此鼓勵後分開,靜初默默的繼續随着人流上樓,感受着考前獨有的緊張氣氛,感覺這規格都快趕上高考了。

找到考場,檢測後進場,發卷,做題,靜初把特意買的小電子表放在桌角,方便控制時間。兩個小時,一百二十道題,大部分人都做不完。

靜初按照自己平常的節奏控制着時間,雖然有點趕,但在打鈴的時候,好歹是做完了。

待到監考老師收完試卷又檢查好放行後,靜初出來趕到約好的地方,莎莎和她媽媽已經在那兒等着了。三人就在門口的小飯館吃了飯,菜很實在,一個水煮肉片,一個涼拌黃瓜,一個韭菜雞蛋,三人硬是沒吃完。

雖然已經進入八月,但秋老虎厲害,中午的陽光依舊火辣辣的。下午三點才開始考試,時間還早,三人便到靜初定好的房間裏午休。

下午還有一場考試,三人誰都睡不着,幹脆趴在床上說話,莎莎嘀咕着自己沒做完,最後的幾道數學圖表分析全是蒙的,靜初心有戚戚,她雖然不全是蒙的,但也差不多了,沒時間算準确。

下午是申論,快兩點半時,三人就收拾東西出發。靜初把東西全裝好提着去考場了,下午考完試直接去車站,就不回來了。本來中午時間就到了,但這邊不是正規酒店,房東人還不錯,就讓在這邊午休完了再走。

申論其實就是寫作文,靜初感覺像是語文和政治的綜合體,閱讀理解、應用文、小作文、大作文,一氣做下來,手都要斷了。看看時間,也快打鈴了,抓緊時間檢查一遍,鈴聲就響了。

出了考場,靜初跟莎莎母女倆告別,因為已經訂好了車票,莎莎也沒再挽留。

靜初定的晚上六點半的車票,這次沒舍得坐高鐵,時間趕得緊。從考場到火車站,剛好趕上。

因為沒買到坐票,上了車,靜初就找了衛生間旁的空間,把包放在洗手臺上,自己也靠在臺子上。

洛城到鄭州差不多得兩個小時,靜初正考慮這倆小時幹什麽,莎莎就打電話過來了:“靜初,網上答案出來了,咱對一下答案吧!”

靜初一聽也很興奮:“這麽快?可是我沒記答案啊!怎麽對啊?”

莎莎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握着鼠标,上下滑動着網頁:“沒事,這裏有原題,我給你讀題,你肯定記得自己選的什麽吧?這樣再做一遍,就能把分算出來了。”

靜初一聽連連點頭:“這樣行,我應該都記得。”

于是,兩人就這麽對了一路答案,一個多小時後,莎莎用莫名的語氣感嘆道:“靜初,我可算知道咱倆為什麽能說到一起了,一眼看去,咱們倆的錯題幾乎一樣,幸好咱們不是一個考場的,不然人家非得懷疑咱倆作弊不可。咱倆好不容易考出來的成績就作廢了。”

靜初在對題的過程中就發現了,她跟莎莎大概因為興趣相同,知識面也相似,所以腦回路也差不多,不光錯的題目差不多,連錯誤的選項都經常一樣。

她覺得莫名喜感,哈哈笑道:“行測都這樣,申論估計更像,這下好了,要考上一起考上,考不上就一起考不上。”

莎莎也覺得好玩:“咱這叫心有靈犀,達到了同甘共苦的最高境界,要不是性別一樣,我肯定會愛上你的。”

靜初義正言辭:“真正愛情可以跨越年齡、性別、甚至種族,所以不要為你的薄情找借口。”

莎莎對着電話嘔吐,表示自己被惡心到了。

倆人正鬧着,火車上提示到站了,靜初連忙打了招呼,挂電話收拾東西。

失敗

靜初自從畢業後一直很忙,上班時忙工作,辭職後忙考試,連續一個月的高強度複習,整個人都繃的緊緊的。

考完回來之後,整個人猛地松了下來。雖然還挂心成績,但到底沒那麽緊張了。而且,按莎莎估計的分數,倆人的行測都在六十以上,還是可以的,所以靜初決定給自己放兩天假,好好休息一下,整理一下思路。

這個月月底,房租就到期了,公務員考試成績大概十天左右後出來,不管考不考得上,都不會再繼續在這裏住了,所以要趁這幾天收拾東西。

真是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吓一跳,靜初在這裏只住了短短一年時間,來的時候只有一個行李箱,走的時候卻收拾了半屋子。

光是棉被、枕頭、衣服之類,就裝了三大袋子,另外還有兩大箱子書,一箱子日用品、擺設等。就這,廚房的鍋碗瓢盆還沒裝呢!靜初看着一大堆東西直犯愁。

沒辦法了,她打電話給孔良,孔良笑道:“就想着你的東西得多,你去街上看看,找個小貨車,讓他們把東西拉到我這邊來,能用的我留下用,你的東西就先放在這兒,看将來你在哪兒,我就給你寄到哪兒去。”

靜初這才松了口氣,安下心來一樣樣把東西整理好。孔良可能用得着的放一起,自己的衣服,書之類的放一起。随身要用的另外單放。

這麽收拾着,等整理的差不多時,一周時間也過去了,車也問好了,從這裏到城南孔良那邊,一百塊錢。靜初留了電話號碼,然後開始犯愁什麽時候把東西送過去。

要是現在就送過去吧,自己這屋裏什麽都沒有,就不方便住了,這邊是打過房租的,提前大半個月走,覺得好浪費。

不送,又怕過幾天成績出來事情趕在一起,忙不過來。

正愁着呢,莎莎來了電話,興奮的告訴靜初成績下來了。

靜初連忙打開電腦,翻出準考證,找到網址後輸入信息,可能是查詢的人太多了,網絡很慢,那邊莎莎郁悶道:“出來了嗎?你考多少?我是不行了,怎麽都想不到申論會考這麽爛,拖了大後腿,平均分才56.75,這下估計懸。”

靜初心裏砰砰直跳,被她一說,感覺更加緊張:“別那麽喪氣,你前兩天不還說網上都說今年題目比較難嘛!”

她緊緊盯着屏幕,在頁面轉換的瞬間,呼吸都停了一瞬,而後感覺懸在半空中的心直直的墜落下去。

屏幕上的表格裏顯示着考試分數:行測66,申論47

她聽到自己對莎莎說:“咱倆差不多,比你少了0.25,估計沒啥希望。”

莎莎驚訝道:“哎呀,我還以為我申論低,是因為作文寫跑題了呢,難道是普遍都低?這樣的話,咱倆說不定還有希望,畢竟咱們行測還是不錯的。”

耳邊響起莎莎有些驚喜的聲音,但靜初這會兒呆愣愣的,什麽話都不想說,感覺每多說一個字,力氣就多流走一分。她深吸口氣,打起精神,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希望不大,我查了,洛城往年的分數線都在六十左右,低也低不了多少。而且,分數不太高的話,面試也難過。這兩天我得收拾東西,可能沒時間關注分數線的事嗎,你注意着,你有消息給我說,好嗎?”

莎莎聽得出來靜初的失落,知道她是背水一戰,這次沒考過,後面壓力會很大,連忙點頭答應:“跟我還用這麽客氣,你忙你的,這些都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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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成績後,靜初反而不糾結了,給孔良打了個電話,打算明天早上就把東西拉過去。然後就回家,不耽誤陪媽媽過中秋節。

本來房子不續租了,是要和房東打招呼,然後拿着押金條把押金要回來的。但是靜初前兩天發現自己的押金條找不到了。

這押金條是一式兩份,自己找不到,房東能找到也行。但這房子前段時間換了房東,不是很好說話,有條子都不一定能要回押金,條子丢了就更別想了。

二百塊的押金,靜初想想都心疼,而且這次考試還不順利,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麽辦呢!雖然最後兩個月發了兩月高工資,但現在她手裏總共也只有八千多塊錢,哪裏舍得浪費。

想來想去,就決定偷跑。因為上次交房租時,一次交了三個月的,跟房東說好了以後都是三個月交一次,水電費也是三個月一結。所以這兩個多月的水電費還沒交,放在一起也差不多要二百來塊錢了。

這個房子比較舊,沒裝什麽監控,房東經常不在,靜初打算明天早上一大早裝好東西就走,到家再給房東打電話,直接給他說用押金抵水電費。

晚上,靜初聯系好面包車司機張師傅,最後再整理一遍東西,便定好鬧鈴睡覺了。

早上,靜初早早起來,把因為昨晚要睡覺還沒收起來的東西收起來,整理好裝進準備好的袋子裏。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給張師傅打電話,得知張師傅已經快到了,就提了一袋子東西下樓等着。

外面天剛蒙蒙亮,想着張師傅估計沒時間吃早餐,她到旁邊不遠的早餐店買了一籠包子,兩杯豆漿。自己吃了兩個包子,正喝豆漿呢,張師傅就開着車到了,把車開到門口停好,看到靜初笑着打了個招呼,打開後備箱,把她放在腳邊的東西裝了進去。

靜初把手裏的早餐遞過去:“張師傅還沒吃早飯吧?我剛才買了點,你先吃了咱們再幹活。”

張師傅樂呵呵的接過來:“成,還真是沒來得及吃。”

張師傅力氣大,搬起東西一個頂靜初好幾個,饒是這樣,兩人也跑了好幾趟,才把東西搬完。充滿涼意的初秋早上,兩人都累的出了一身的汗。

靜初回頭看着自己進進出出走了一年多的大門,有點悵然,以後自己估計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了。

雖然坐公交車慢,但直接開車過去卻快得多。不到一個小時便到地方了,饒是有了心理準備,看到卸下的一大堆東西,孔良還是被驚了一下。

孔良上午忙,中午得做好幾個人的飯呢,得提前準備,這會兒也沒工夫收拾,父女倆就把東西搬到大門旁邊的值班室裏。然後,孔良讓靜初到樓上歇歇,自己忙着做午飯去了。

靜初來了幾次,已經熟悉了,自己上樓去了孔良的房間。呆坐了一會兒,準備給令岫打個電話。從昨天知道分數後就一直在忙,心裏也亂糟糟的,一直沒理出來頭緒。所以,到現在還沒跟令岫說成績呢。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傳來令岫輕快的聲音:“好閨女,你在哪兒呢?媽煮了玉米,好吃的很,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啊?晚了可趕不上吃了。”

靜初深吸了口氣道:“我明天就準備回去,媽,我們成績出來了,考得不太好。”

令岫聽着女兒低落的語氣,心疼瞬間蓋過了剛冒頭的失望,連忙道:“沒事沒事,考不好就考不好,剛好可以回來住一段時間,陪我過中秋節,咱明年再接着考。”

靜初被她逗笑了,心裏暖暖的:“好,不過也沒完全确定考不上,就是分不高而已。就算這次沒考上,也不用等明年的,平常還有很多事業單位招聘,都可以考的。”

令岫聽得心裏松了松,嗔怪道:“那不就行了,考不上也沒事,我剛好還不想讓你去呢,洛城離家那麽遠,更不好回來。”

雖然知道令岫是為了安慰她,但靜初心裏還是輕松了很多。聽說靜初已經自己把家給搬了,令岫心疼的不得了。母女倆商量了好一會兒什麽東西留給孔良,什麽東西帶回去。等挂了電話,靜初的心情已經好多了。

中午吃過飯,收拾利落,父女倆又把靜初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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