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
愛就結婚了，好吃虧啊！”
靜初被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模樣噎住，順順氣才道：“只談一次戀愛就結婚，難道不是所有女孩兒的夢想嗎？你遺憾什麽？！”
茜茜被她的樣子逗笑，笑着道：“我給你講個笑話，前段時間我這麽跟小萬說，你猜他說什麽？”
靜初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她，在結婚前給新郎說這個，她的腦子裏在想什麽？！
茜茜等不到靜初問她，轉頭看了一眼靜初的表情，眨眨眼自己笑着繼續道：“他說‘那怎麽辦啊？要不再給你半年時間，你去體驗一下，咱們晚點再結婚？’”
靜初：……
她仿佛能看到小萬一臉寵溺的哄着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女孩兒。看着她塞人一嘴狗糧而不自知的樣子，決定不找虐了。
她關掉自己旁邊的燈，翻身躺好，自己掖好被子：“時間不早了，快早點睡，明天化妝師很早就來了。”
茜茜看看手機，十點多了，确實不早了便“嗯”了一聲，也關燈睡覺。
第二天早上，兩人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靜初聽茜茜接電話，知道是跟妝師來了，連忙起身去開門。
跟妝師提了個很大的化妝箱，還有一個袋子，裏面裝着茜茜昨天選好的敬酒服。
跟妝師讓茜茜先去洗臉刷牙上廁所，做好個人衛生後，再穿婚紗，婚紗穿好後再化妝盤頭。
靜初怕耽誤了時間，催着茜茜趕緊去洗手間。這姑娘這會兒後知後覺的開始緊張了，慌手慌腳的洗漱，出來後，靜初和化妝師一起給她穿上婚紗，婚紗昨天已經改好了，很合身，但因為背後的綁帶複雜，靜初一着急，反而穿不好了，化妝師看到，連忙接手，她對這個熟悉，幾下就捋順了，綁帶穿的勻稱漂亮。靜初感激道：“真是謝謝劉姐，我太笨了，昨天都看過一遍了，還是穿不好。”
跟妝師姓劉，聞言笑道：“我做這個好幾年了，婚紗不知道穿了多少個，當然比你熟悉啊，新娘子真漂亮，到這邊來，我們開始化妝。”說着把茜茜牽到桌邊坐下。
靜初看這會兒沒自己什麽事了，也去洗漱換衣服，然後簡單把頭發紮好。出來後，又把被子疊好，屋子簡單收拾一下。看看沒事了，就坐在茜茜旁邊看她化妝。看着在跟妝師手下一點點變得精致起來的茜茜，覺得中國的化妝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劉姐聽到靜初啧啧稱贊，笑着道：“時間還早，等下我給你也簡單化個妝梳個頭，不然就白穿的這麽漂亮了。”
靜初自己不會化妝，正犯愁呢，聞言連連點頭，歡喜道：“那謝謝劉姐了。”
靜初頭發長，劉姐簡單編了個蠍子辮，将前面的頭發都編起來一起挽在後面，餘下的頭發自然垂落下來。然後給她打了個粉底，刷點腮紅和唇膏，眼妝都沒化，面前的女孩兒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漂亮起來。
靜初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開心道：“謝謝劉姐，你可真厲害。”
這時，門響了，靜初猜着是茜茜媽媽過來了，連忙去開門。
結果，不光是茜茜媽媽，這邊的親人全來了。茜茜姑姑看着換好衣服化好妝了兩人笑着道：“你們倆真麻利，不光把自己收拾好了，屋子都收拾好了，這化了妝就是不一樣，跟昨天比，跟換了個人似的。”
茜茜爸爸道：“既然收拾好了，那都下去吃飯吧，有早餐卷。”
茜茜穿着婚紗，不能出去，靜初問她:“你想吃什麽？我一會兒幫你帶回來。”
茜茜搖頭道：“我不餓，你去吃吧。”
靜初道：“我去看看有什麽好吃，又吃起來方便的，給你帶點哈，不吃一會兒會撐不住的。”
雖然酒店豪華一些，但早餐卻也都差不多，靜初取了一份匆匆吃完，又拿了幾個小包子，一個雞蛋，跟茜茜媽媽一起往樓上去了。
跟妝師劉姐在給茜茜整理頭發，見兩人回來了，笑着對茜茜道：“吃點東西吧，妝花了我再給你補。”
茜茜媽媽放下東西拉着劉姐道：“走走走，去吃飯，茜茜不過去，早餐卷放着也是放着，多少去吃點。”
劉姐抵不住茜茜媽媽的熱情，跟着一起去吃飯了，這邊茜茜大概覺得餓了，也慢慢将靜初帶回來的包子吃了。
靜初看看手機，快七點了，昨天商量的，男方八點來接人，差不多還有一小時時間，她拿了手機對着茜茜拍照，這麽漂亮的茜茜，一輩子也就這麽麽一回了，還是多拍點照留着吧。
敲門聲又響起來，茜茜弟弟亞旻領着攝影師來了，本來是要來得更早，從化妝開始拍的，但茜茜不讓，嫌不方便，就改成現在來了。
攝影師繞着屋子轉了一圈，然後把鏡頭對着茜茜，讓她說幾句，茜茜緊張得不行，說不出來，正為難着，吃過飯的衆人都回來了，呼啦啦的擠了一屋子。
跟着進來的司儀，讓大家站好，每個人對新娘子說句祝福的話，靜初站在人群裏，也緊張的腦海裏一片空白，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只簡單說了句：白頭偕老，永結同心。似乎前面還有人說過了。
接着，司儀讓茜茜給父母磕頭，謝過父母的養育之恩，幾句煽情的話下來，讓本就有點傷心的茜茜媽媽紅了眼眶，淚流滿面，本來就是個淚包的茜茜更是哭的稀裏嘩啦，茜茜爸爸那樣一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也忍不住的滿眼淚光。
靜初也鼻子一酸，差點跟着掉淚。被茜茜壓着聲音叫了兩聲才反應過來，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幹嘛。茜茜比劃了兩下，見靜初沒反應，簡直氣死了，提高聲音道：“紙巾！”
靜初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從包裏拿出紙巾遞過去一張。跟妝師也過來幫着擦了眼淚，補妝。
然後就聽到，外面有人喊，快出來快出來，新郎來了。屋裏的人呼啦啦全都出去了，裏間只剩下茜茜，和唯一的伴娘靜初。
靜初聽到外間正在為難新郎，連忙把裏間的門鎖上，回頭跟同樣緊張的茜茜相視一笑。
靜初天生就不是個會為難人的，要了兩個紅包就頂不住把門打開了，迎親的小夥子們擁着伴郎沖進來，靜初連忙躲到旁邊。
小萬由司儀引導着，找了鞋，求了婚，然後由亞旻背着茜茜下樓。
新郎新娘要先去小萬的家裏完成傳統婚禮，然後再到酒店舉行儀式。這邊的親人就不再跟着去家裏了，都直接去舉行儀式的酒店。靜初作為伴娘卻是要帶着東西跟着一起去的。
雖然天氣晴朗，太陽也已經出來了，但是臘月的天可不是玩兒的。靜初穿着裙子和高跟鞋，一出門就凍得哆嗦了一下。她暗自慶幸，幸好剛才把衣服什麽的交給了跟妝師，一會兒到酒店就能換上了。
她的任務就是照顧好新娘子，跟着亞旻往茜茜所在的車前走，靜初在門口頓了一下，到這邊發現，車邊似乎起了什麽争執，靜初過來道：“怎麽不上車啊？”
茜茜姑姑道：“靜初你去坐副駕駛，茜茜跟小萬坐後面。”
靜初凍得不行，聽茜茜姑姑這麽說，一彎腰就進了副駕駛。坐上去才發現副駕駛上鋪了一雙紅彤彤的新被子，她立馬感覺到不對，回頭道：“這座位上怎麽鋪的有被子？”
後面茜茜也進來坐好了，小萬正在幫她整理婚紗，聞言道：“我們這邊的風俗是新娘坐前面，下面需要墊一雙新被子。剛才茜茜姑姑說這樣不好，就讓你坐前面了。就是一些老規矩而已，坐哪兒都一樣。”
靜初想象一下，要是茜茜坐前面，自己跟小萬坐後面，确實不像樣子，她搖搖頭道：“那就這樣吧，只要長輩不看見，就沒事。”
小萬笑着點頭，陽城不大，沒一會兒就到了小萬家，車一進院子，鞭炮就響起來，靜初下車，看到這是一個老小區，地上都鋪上了紅色地氈，樓梯口那裏擺了供桌。
司儀站在供桌那邊，喊着讓新人下車過去，靜初去幫忙打開車門，扶着茜茜下車。小萬帶着茜茜到供桌那邊拜天地，靜初站在旁邊，看着穿着婚紗西服拜天地的一對兒新人，覺得無言以對。
拜完後，小萬一個公主抱将茜茜抱起來往樓上去，靜初吓了一跳，連忙跟上去幫忙拖着裙擺。她昨天聽說了小萬家在三樓，但是不知道上樓是要抱着的。
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太興奮，小萬抱着他的新娘一口氣上到三樓，讓穿着高跟鞋的靜初差點跟不上。
進屋後是傳統的鋪床、洗手、而後又匆匆下樓往酒店趕。
到酒店後，靜初連忙打電話給劉姐，酒店有一間專門用來給新娘子補妝換衣服的房間，靜初跟茜茜過去，先給茜茜補了妝，讓她跟小萬一起到前面繼續儀式，這邊靜初換好衣服才想起來茜茜儀式還沒進行完呢！
她打開門看到圓臉的伴郎也沒過去，她眨眨眼道：“婚禮在哪邊呢？咱們還過去嗎？”
伴郎看了她一眼道：“你呢？”
靜初想想自己換衣服換了好一會兒了，那邊估計都開始了，而且穿成這樣過去也不合适，搖頭道：“我就不過去了，我得趕緊找找這邊的人，我們等下還要回家呢。”
茜茜爸爸不願意去參加儀式，想把茜茜送出酒店後就回家，但是因為靜初要跟茜茜一起，就留了茜茜姑父在這邊等着。靜初怕耽誤事，所以換了衣服就想趕緊過去。
圓臉伴郎道：“那我也不過去了，我知道他們在哪兒，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靜初跟着這伴郎到了一個包廂，屋裏卻沒人，那伴郎道：“”要不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看看。
沒多久，茜茜姑姑和姑父回來了，茜茜姑姑道：“靜初你怎麽在這裏啊？我說剛才怎麽沒看到你呢？”
正說着，茜茜換好敬酒服過來了，看到伴郎伴娘都在這裏，氣鼓鼓的道：“你們剛才怎麽都不到前面去，有你們這樣的嗎？伴郎伴娘都不在，紅包都沒人幫我拿！”
靜初很有點心虛，連忙道歉道：“對不住啊，我以為大廳裏人多，後面沒我什麽事了呢，就沒過去。”
茜茜姑姑道：“你還得到前面去敬酒吧？趕緊過去吧，別耽誤了，我們等下就直接走了。”茜茜聽說他們等下就走，雖然早就知道安排，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圈，吓得她姑姑連忙哄着，不許她哭。
這時，小萬和他本家的叔叔一起過來了，小萬是叫茜茜一起去敬酒的，小萬叔叔是過來陪客的，雖然只剩下幾個人，但也是娘家貴客，是不能怠慢的。
不過，茜茜姑父等下要開車，亞旻還是個小孩子不能喝酒，茜茜姑姑和靜初更是不喝的，而且因為路途遙遠，幾人趕時間，匆匆吃了飯，就告了別，開着車匆匆往家趕。
久病
靜初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令岫正在廚房做飯，聽到床上有響動，連忙大聲喊：“爸你別動！”
令老頭最近越發的糊塗，身邊一刻都離不了人，不小心就會從床上摔下去。而且，大小便幾乎完全失禁，總是尿褲子，冬□□服不好幹，根本換不過來，令岫幹脆不給他穿棉褲了，平常只穿上衣，坐在在被窩裏，身下墊着小褥子，尿上了就抽出來換新的。
靜初吓了一跳，連忙跑到她姥爺床前，令老頭已經挪到床邊了，他大腿上的褥瘡還沒好，腿使不上勁兒，全靠胳膊往外移動身體，靜初按住他的胳膊，湊近道：“姥爺你怎麽了？不能再挪了，再挪就掉床了。”
廚房裏，令岫松了口氣道：“靜初你回來了？正好你看着你姥爺，我占着手，不好過去。”
靜初應好，她自己挪不動令老頭，就站在床邊堵着，伸手從床頭拿了個蛋黃派，撕開包裝後湊到令老頭嘴邊，他緩緩張嘴咬了，慢慢嚼着，注意力轉到吃的上，身體就不再動了。
靜初松了口氣，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粉色羽絨服，揚聲道：“靜毓，把我的棉睡衣拿過來。”
在堂屋看電視的靜毓聽到了，依依不舍的又瞅了兩眼電視，去裏屋拿了靜初的棉睡衣，跑過來往床上一丢就想跑。靜初皺眉道：“站住，跑什麽，等下把我的羽絨服給我拿那屋去。還有，你今天的字帖描了沒有？”
靜毓急着看動畫片，被姐姐喊住，急得直跳腳，又聽到問他字帖的事，頓時心虛不已，接着靜初脫下來的羽絨服就跑：“姐，我等下就寫，你不給我檢查，我寫着沒意思。”
廚房裏，令岫已經把菜炒好了，聽到姐弟倆的對話，關掉火，擦着手出來道：“這兩天你不在家，他都匪了，別說練字，書都沒摸，淨看電視了。”
外間，靜毓哀嚎道：“我都放假了啊，還不讓我歇歇！”
令岫和靜初合力把令老頭往床裏邊挪了挪，然後讓靜初去洗手吃飯，她把被子重新整理一下，摸了摸沒濕，就把周圍壓好，對令老頭道：“爸，你先等會兒，飯熱，給你涼涼。”
令老頭擡眼看着令岫，嘴動了動，發出的聲音卻模糊不清，令岫聽不懂，想了想，把尿壺塞到被窩裏，給他放好：“想解手嗎？你自己扶着，解完我拿出去倒。”
這邊，靜初到後院洗完手，盛了兩碗稀飯端到客廳：“靜毓，洗手吃飯。”
靜毓答應一聲，跑去洗手，靜初又回廚房，把菜和饅頭也端過來，讓靜毓洗好手後把筷子也拿過來。
靜初中午吃得飽，這會兒也不餓，匆匆喝完稀飯，就去接替令岫給令老頭喂飯，讓令岫出去吃飯。
令老頭雖然不能動了，但飯量依舊很大，他牙齒掉光了，只能吃軟爛的東西，所以，每天的早飯和午飯都是将饅頭泡在稀飯裏，要是菜硬，就拌些菜湯進去，要是菜也軟爛，就拌些菜進去。
今天晚上炒的土豆條，沒放醋，炒的軟綿綿的，靈岫放了好些菜在碗裏，靜初一勺饅頭，一勺菜摻着喂，令老頭吃得很香。
靈岫催着靜毓吃完飯，把鍋碗刷了，廚房收拾幹淨，靜初也喂完了。
靜初去後院把碗沖幹淨，回來就聽到令岫氣急敗壞道：“剛才給你放了半天尿壺你不尿，這剛過一會兒你就尿床！爸你咋回事兒啊！啊？”
靜初連忙把碗放好，過去和靈岫一起給令老頭換尿墊。令老頭雖然很瘦，但也有一百多斤，每次換尿墊都很費勁兒。靜初不在家時，令岫都是上到床上，兩手從腋下穿過，用胳膊的力量，把他一點點挪到床的最裏面，然後把尿濕的墊子拽出來，把幹淨的鋪好，再把他挪回來。
靜初要是在家，就像現在，令岫站到令老頭後面，胳膊穿過腋下，小臂使勁兒，直起腰，把令老頭架起來，靜初就在下面迅速抽走濕的，鋪好幹淨的。
因為令老頭下身沒穿衣服，令岫剛開始不讓靜初近身幫忙，後來實在為難，靜初也堅持，才不再講究這個了，到了後面，便也慢慢習慣了。
換下的棉墊尿騷味兒很大，靜初連忙掂着往後院去，放到角落的大盆裏，裏面已經有好幾個了，堆了半盆子。
令岫每天上午的主要任務就是洗這些棉墊，雖然有洗衣機，但是架不住東西多，半自動的洗衣機還得人看着，每次洗完後，都得撈出來換水，棉墊都是一平米大小的，浸了水，沉得掂不動。
尿有腐蝕性，令岫剛開始不知道，都是直接用手洗，手都蝕得蛻利了皮，加上天冷，手凍得裂了口子，疼的鑽心。後來知道後，趕緊買了手套戴着，才漸漸好了。
令老頭情況越來越不好，說不出具體是哪裏不好，但人越來越迷糊，幾乎不能交流了，以前是說不出，現在連聽都聽不懂了。
令岫心裏擔心，專門推着他去了朱醫生那裏，朱醫生看後說這是小腦萎縮，人年齡大了，身體機能衰退了，沒有辦法的事。醫生是自己人，在這方面不會騙她，令岫無法，只能待老人更盡心一些。
靜初重新洗了手，回到屋裏，令岫正在給令老頭擦臉，邊擦邊柔聲道：“爸，你一點都聽不懂我說什麽嗎？你下次想上廁所了喊我一下？你不尿床了，我不就不怪你了。”她看到靜初過來後，招手道：“你看你姥爺這兒的傷。”
靜初湊近了，往她指的地方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額頭右上方果然有一片擦傷，已經結痂了。但因為屋裏光線暗，她眼又近視，剛才竟然沒發現：“這是又掉床了？”
令岫道：“可不是，我在院裏洗被褥，聽到屋裏哐當一聲，過來看到你姥爺摔在地上，你不知道，我吓得心都跳出來了，半天沒緩過神。”
她說着，小心的繞過那塊兒擦傷，擦好後把毛巾放回盆裏，給令老頭把外套脫了，扶着他躺好，把被子也蓋好。這邊靜初把臉盆端出去，毛巾擰出來搭在繩子上，水倒掉。
靜毓在客廳看電視，靜初跟令岫就在令老頭床邊說話，不知道為什麽，令老頭喜歡有人在他身邊守着，不然他就會亂動，弄不好就會掉床。
令岫道：“我明天想把對面放雜物的那間屋子收拾出來，我和你姥爺住那間屋裏去。”
靜初皺眉道：“為什麽，這邊好好的，住那間屋裏幹嘛？那屋裏多少年沒住過人了，裏面亂七八糟的，窗戶也是壞的，大冬天的，冷的不行，凍壞了咋辦？”
令岫搖頭道：“亂不礙事，屋子都是靠人收拾的，那間屋子比這屋還大呢。主要是你姥爺老是掉床，我也不能不錯眼的看着他，我想讓他睡在床墊上，不睡床了。閑着的那個床墊太大，這屋放不下，我打算把那屋收拾出來，把床墊放那屋，讓你姥爺睡床墊。我在旁邊鋪個床，睡在那邊照顧着。”
對面的屋子是當做廚房雜物間用的，窗戶開得很低很小，屋子也矮，靜初想了想道：“要不，你跟我姥爺挪到我那屋吧，我去對面屋裏住，靜怡也不經常回來，那邊看書還清淨呢。”
令岫想也不想的道：“不行，不光是你自己，還有靜怡靜毓呢，你們仨都得在那屋學習呢。”
靜初看商量不通，便轉了話題道：“靜怡明天下午回來嗎？她說什麽時候放假了沒有？”
令岫道：“說是二十四開始考試，考完就放假了，明天就不回來了。”
靜初點頭道：“那行，等靜怡回來再說吧，我這幾天還得上班，估計也得上到快過年才能休息。我們都不在，你也沒時間收拾。”
令岫想想也沒幾天了，只能這幾天注意一點，等靜怡回來或者靜初放假再收拾了。
靜初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說起茜茜：“她媽給我說，茜茜都過了面試了，才打電話回家給家裏人說。”
令岫驚嘆道：“茜茜看着溫溫柔柔的，可真有本事！膽子也大，都考上了才給她媽說。”
靜初笑道：“可不是，她媽不願意她去那麽遠的地方上班，她幹脆不給她媽說了，先斬後奏。我也沒想到她是瞞着家裏的，昨天跟他媽說話時才知道。這姑娘心裏有成算，深藏不漏，比我強多了。”
令岫搖頭道：“那不是，擱我心裏，我閨女最好，誰也比不上。”
靜初看着自己偏心偏的沒邊兒的媽，心裏暖暖的，忍不住的笑
備年貨
臨近過年，沒什麽招聘考試，靜初忍不住的懈怠起來。前些天，天氣變冷，彌心幫靜初申請電暖扇，說了兩次，也沒人給買，彌心就把她那小屋裏的電暖扇搬下來給靜初用。
于是，靜初每天到單位後，打掃完衛生就窩在電暖扇旁邊看小說，看小說的時間比學習的時間還要長。以前是學習累了，看小說調節休息一下，現在就變成看小說看得良心上過意不去，就看會書做會兒題降低一下負罪感。
一轉眼就是小年了，高總說上到二十六，二十七開始放假。臘月二十六這天傍晚，每天都來的常姐臨走時，說高總喊她上去一趟。
靜初心裏一喜，這是要提前發工資了，她上了四樓敲了門，高總正坐在桌後等着她，聞聲道：“進來”
靜初雖然在這兒上了兩個多月的班了，但幾乎沒跟高總接觸過，進門後規規矩矩的走到桌前站定，說了聲：“高總好”
高總從桌邊拿了一疊數好的錢遞過去：“明天咱開始放假，過年呢，雖然不到月底，但工資也提前給你。我這兒雖然家大業大，但用錢的地方也多，所以呢，咱們該怎麽算怎麽算。這個月你請了兩天假，扣一百，這是一千五，你別嫌少。”
靜初心裏沉了一下，暗道：難道我前面兩周沒休息，已經把請假的兩天補上的事，高總給忘了？又想起，請假和補班的事是一起說的，沒道理只記得請假不記得補班啊？看來這是故意的。沒想到家大業大的高總是這樣的人。
心念電轉間，靜初接過錢，不動聲色的笑道：“說是來幫忙，但我整天閑着，什麽都沒幹過，這已經很好了，多謝高總。那我先下樓了？”
高總看着眼前微微笑着，表情沒有任何不對的女孩兒，準備好的說辭都咽了回去，只得點頭道：“行，去吧！”
靜初拿着一千五百塊錢下了樓，還沒到下班時間，她氣得小說都看不下去，把錢塞到包裏坐着發呆。原本想着，過年呢，說不定老板會給發個紅包什麽的，大方的話湊個整數發兩千，小氣點也該添二百，湊成一千八好聽。怎麽也沒想到，所謂做了半個城的高利貸的高總，竟會這麽小氣，不但沒有因為過年多發一點，還找由頭扣了一百！簡直了！
冬天，天黑的早，再加上這兩天是陰天，雖然才五點，但大廳裏暗沉沉的，靜初心情不好，也懶得站起來去開燈。樓梯上傳來蹬蹬的腳步聲，高總下了樓，靜初回過神，擡起頭跟往常一樣，問了聲好。
于是，高總就看到昏暗的大廳裏，借着電暖扇的光在看書的女孩兒跟平常一樣向自己問好，眼神溫和安靜中帶着點兒別樣的光芒，他莫名有些心虛，揮手道：“今天早點回去吧，不用等到五點半了。”
靜初有點詫異，應了一聲，起身收拾東西。今天跟靜怡、靜毓說好了一起逛超市買年貨的，早點回去也好。
鎖了門，匆匆趕回家，倆小的已經收拾好，眼巴巴的等着了。靜初讓他倆等一會兒，到令岫跟前，把錢掏出來數了五百拿着，一會兒逛超市花，剩下的一千整數交給令岫，忿忿不平嘀咕道：“真是太小氣了，簡直了！過年沒有福利，還找理由扣我工資，我都提前補上了，他怎麽好意思！”
令岫也皺了下眉，但看女兒氣鼓鼓的樣子，笑着道：“一千五也不少了，都夠咱們過年了，而且活那麽輕，還不耽誤看書學習，去哪兒找這麽好的地方啊，別生氣了。”
靜初被令岫這麽一勸，便也不氣了，想想也是，自己相當于是換了個地方看書而已，人家沒問自己要場地費，還給自己發工資，怎麽還能嫌少呢，太不知足了，這麽一想果然好多了。于是笑着道：“媽你說得對，那邊還有電暖扇呢，拿東西費電得很，在家裏可舍不得那麽整天用。”
母女倆自己把自己哄樂呵了，靜初就領着等急了的靜怡靜毓往城裏去。
孔良過年時要守場看門，不能回來過年，他們原本是都去筝市過年的，但今年令老頭在這兒，去不了，只得分兩處了。
姐弟仨今天去買的是過年時吃的零嘴，像糖果、瓜子、糕點、零食之類。
為了回來時好拿東西，靜怡、靜毓都背着自己的書包，靜初沒背書包，令岫找了個結實的大塑料袋給她塞在小挎包裏。
街上人多車多，靜初靜怡一邊一個牽着靜毓，姐弟仨徑直往縣裏最大的超市走去。超市裏到處挂着中國結，紅燈籠，音響裏播放着“恭喜發財”，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一樓是珠寶、化妝品，二樓是吃的，三人在門口存了書包後，直奔二樓，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郁的甜香味。
超市為了迎新年，各種年貨都堆得高高的，特價牌子插得到處都是。靜初推着車子，靜怡靜毓負責挑選。
瓜子都要買好幾種，靜怡喜歡的焦糖味，靜初喜歡的五香味，令岫喜歡的原味，各種都裝上一些。
糖就更多了，金絲猴家的水果糖、阿爾卑斯家的牛奶糖，還有各種巧克力，雖然貴，但過年呢，也允許倆小的去挑一些。
再就是零食，散裝的蘭花豆、魚皮花生米、鍋巴、貓耳朵、蜜棗、山楂、梅子，等等每樣都裝一些。靜怡貼心孝順，專門找了适合令老頭吃的獨立包裝的小點心，鮮香有味兒，一口一個，幹淨方便。适合老年人吃的藕粉、黑芝麻糊，也每樣拿了一大包。
另外還有靜毓平常想吃，令岫不舍得給買的薯片、肉鋪、水果幹什麽的。令岫喜歡的核桃、紅棗、堅果等等。
因為急着出門，三人都不願意在家吃飯，令岫只好交代他們在超市裏買些現成的吃食帶回去。所以，三人還去熟食區買了油條、包子、餡餅、面包、炸雞腿、小鹹菜之類。
零零散散的放了滿滿一推車，去結賬時，靜初心裏都有些忐忑，唯恐自己算錯了，到時候錢不夠丢人。
所幸，超市裏買東西的人多，很多人的推車都滿滿的，姐弟仨也不出格。因為人多東西也都多，三人在收銀臺處等了好一會兒才輪到他們。靜初在這邊往收銀臺拿，靜怡靜毓提前出去把書包取出來，站在那頭把收銀員掃過碼的東西往書包裏裝，旁邊檢查小票的阿姨笑着道：“這家的小孩兒真有辦法，自己吃自己裝，誰裝的是誰的嗎？”
靜怡靜毓有些害羞的笑着搖頭，回答道：“不是的，全家一起吃的。”周圍的客人發出善意的哄笑聲。
等東西裝完，兩個書包都裝得滿滿的，靜初的塑料袋也裝了半袋子。一共四百八十五塊錢。
靜初收好找回的零錢，提起塑料袋道：“走吧，剩下的錢咱們去買糖葫蘆，十五塊錢買五串，剛好一人一串，今天的任務就完成啦！”
靜怡靜毓歡呼一聲，各自背着書包往外跑，靜初吓了一跳，連忙追出去拽住兩人，免得人多車多的，出了什麽意外。姐弟三人嘻嘻哈哈的，到十字路口買了糖葫蘆，靜怡暴力制止了靜毓立馬開吃的想法，裝在靜初的袋子裏提回去全家一起吃。
過年
化肥廠家屬院在城東外環，離城中心靜初他們去的超市有兩三公裏遠，姐弟三人背着東西一路走回來，累得腰酸腿疼的，到家後卻顧不上累，興奮的把東西一一拿出來給令岫獻寶。
令岫一向疼愛孩子，又加上是提前答應過了的，所以即使家裏不寬裕，看到姐弟三人當真花了幾百塊買了一大堆零嘴兒回來，也沒生氣。尤其是看到孩子們特意買了自己喜歡的，和适合他們姥爺吃的，心裏更是欣慰。
靜初把他們買的包子、餡兒餅之類的拿出來放到餐桌上，令岫已經提前燒好了稀飯，有點涼了，便去廚房裏熱熱。這邊靜怡靜毓早就餓壞了，扒拉着自己喜歡吃的吃起來，靜怡拿了包燒麥，站在令老頭床前，爺倆一人一個的吃的香甜。
不一會兒，熱好稀飯，就着買回來的熟食，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飯。
第二天吃過早飯，靜初靜怡在家看着令老頭，令岫騎電動車到街上匆匆買了雞肉、豬肉、排骨、打了餃子餡，又買了敬祖宗用的水果、香燭，過年時要放的鞭炮，要貼的對聯、門神，以及蘿蔔白菜之類的蔬菜。
最近她難得出門，有些東西小孩兒也不會買，這一趟零零總總的，電動車差點放不下。
令岫準備回家時，都快中午了，她騎着車匆匆往家趕，後悔不小心逛過頭了。雖然靜初一向孝順妥當，但她還是擔心，萬一令老頭拉了，連她不好收拾，別說靜初了。
她越想越緊張，到家後卻發現家裏樂融融的：院裏掃的幹幹淨淨，晾着令老頭的小褥子，飯已經做好了，蒸米飯配着紅燒肉，在門口都能聞到香味。
屋裏，靜怡正在給她姥爺喂飯，拌上紅燒肉汁的米飯、炖在肉裏口味綿軟的土豆塊再加上少許幾塊肉。令老頭最喜歡這種鹹香有味的飯，吃的很香。
靜毓也餓了，聞着肉味兒饞的不行，但姐姐們堅持要等令岫回來一起吃，不讓他先吃。聽到令岫回來，他忙不疊地跑來幫着提東西。
令岫放好車子，到後院洗手，看着洗好快晾幹的褥子和床單嗔怪道：“都說了讓你別管，你非要洗，手凍了怎麽辦？”
靜初邊盛飯邊道：“有洗衣機呢，洗的也快，我在家也沒事，早點洗了早點幹。”
令岫進屋擦手，出來時靜初已經把飯擺好了，靜怡也給令老頭喂完了飯，洗手過來坐好了。看着等她吃飯的幾個孩子，令岫覺得說不出的高興欣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