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事情是這樣的。
“又能賺大錢，又能滿足生理需求，我怎麽沒想到呢！”
說完這話，在青霞和那地痞的驚詫中，她緩緩起身向場務小哥走去。
場務小哥拎着一大袋日用品，滿得掉出了一件東西，是個黑色的瓶子。
李貌幫他撿起來：“這是什麽？”
“須後水，男人刮完胡子用的。”
這和儲秀玲洗手臺上的那瓶一模一樣。
“你用的嗎？”
“怎麽可能，這可是限量版，全球限量發行。我哪裏用得起。導演用的。”小哥把須後水塞進袋子裏，向導演走去。
“明天還拍嗎？”儲秀玲在她臨走前打的那通電話，在她腦海中響起。
李貌坐落，問青霞：“拍後面能接什麽名詞？”
青霞毫不猶豫：“當然是電影啦，還有別的嗎？”
限量版須後水，拍的後面只能接電影。再無法接受也只能相信了！
影城裏有片別墅區，專門提供給大牌導演和演員休息的場所。
李貌在別墅門口徘徊了很久。
“無關人員不得進入。”門衛立起手掌，攔下幾個追星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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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星族可憐巴巴地哀求道：“讓我們進去吧，我們等了好久了。”
只聽“撲通”一聲，一個女孩子跪倒在地：“我已經是重病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見明天的日出。我沒有別的願望，只求能親眼見到哥哥，你就幫幫我吧。”
一陣風吹來，蕭瑟地卷起一片樹葉。
門衛仍是無動于衷。
李貌心一涼，這樣了也進不去？
門口開來一輛保姆車，助理先下車，扶着女明星走進別墅。
豁出去了。李貌挺起胸膛，目視前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請出示證件。”門衛見來人不太眼熟。
李貌擺出一副撲克臉，又一挺胸，經過門衛。
哈哈！進來了！
保安在四處巡邏。李貌避開和他們的相撞，蹑手蹑腳穿梭在一排排風情別墅中。
有人從一棟別墅裏走出來。
那是場務小哥。
李貌看着他走遠後，來到大門前，托腮。
敲門，然後問他和儲秀玲什麽關系，導演應該會冷眼将門關上吧。還是先探探裏面情況再說。
貓眼，門縫，窗玻璃，李貌一個個摳過來，動作極其之猥瑣，奈何封閉性太好讓她無機可乘。
就在李貌苦思之際，走廊那頭傳來腳步聲，一聲聲逼近。
有兩個保安在巡查。當他們走到導演門前時，看到有個女子雙手抱胸，45度角仰望天空，于是，帶着發現可疑人物的神色向她走來。
李貌目不斜視，傲慢地動了動唇：“簽名照問我經紀人要。”
兩個保安相顧一眼，繼續向前巡查。
直到腳步聲消失，李貌才揉了揉脖子，好僵。不容片刻耽擱，她四肢趴在大門上，耳朵死死貼着門板。
她聽見導演的聲音：“又鬧什麽脾氣啊我的寶貝。”
裏面有人在踱步。
還是導演在說話：“我跟那個老女人怎麽可能，你知道我根本不喜歡那一類型的。就算真讓她跟你比，她哪及你百分之一啊。”
李貌一根神經跳了跳。
“好了別鬧了。你在那個劇組什麽也學不到，我看着都心疼，明天我會調你來我們組。”
這句話似是起到了一點作用。屋內的腳步聲沒有了，只剩沉寂。
李貌無限地貼近大門。對方到底是個什麽人？
沒有任何預兆地，她聽見頭頂處離她很近的地方“吱呀”一聲，緊接着，門開了，李貌毫無防備跌進房間。
邊跌邊想，這絕對是一個标準的狗/吃/屎。
肖靜低着頭發短信，一句話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你在給誰發短信？”
李貌從一旁出現。
“李貌你回來了！”肖靜站起來拉起李貌的兩只手，這是她能表達的最大的感情。
要證實一個人的重要性，最好的方法是消失。李貌不在這幾天，肖靜覺得索然無趣。
肖靜抓着她的手在掄動，她想端詳端詳她有什麽變化。
怎料李貌一揮手甩開：“別像個娘們一樣。”
嗯，李貌确實回來了。
劉雙喜聽見李貌的聲音，手上捧着一碗還在攪拌的面粉就走出來。
“呦，大明星來了？新戲什麽時候上映，我們得去捧場啊。”
“記得帶上放大鏡。”
說話時李貌給他一柄短劍，給肖靜一把木梳，“這是戲裏的道具，送給你們做紀念。”
劉雙喜和肖靜對禮物贊不絕口，拿在手裏把玩。
“都是別人用過的玩意兒。”老龔徐徐走來。
李貌聞到一股醋意，她樂了：“就知道你不喜歡這些‘玩意兒’，所以沒給你準備。你不介意的吧。”
“我才不稀罕。”老龔裝着無所謂，懊惱的表情都寫在臉上。
李貌又慢條斯理道：“東西是沒有，不過我請大導演專門給你錄了視頻。昨晚就發到你的郵箱了。”
老龔像個鬧脾氣的小孩收到一根棒棒糖，剎時轉怒為喜，拿出手機查看郵件。
“祝老龔生意興隆，阖家幸福。頭發的離去，是歲月的不挽留，卻是你智商的更上一層樓。”這話肯定是李貌讓他說的。不過一位蜚聲國際的大導演特意提到你，說什麽話也無所謂了。
老龔又點了一遍播放，拿着手機回到辦公室一個人欣賞。
肖靜看着精致的木梳：“這部戲可是大制作，據說裏面每一個道具都是大師打造的，都有很高的收藏價值。”
劉雙喜問：“你從哪裏拿來的？”
李貌含糊其辭：“幾天下來，大家都熟悉了，問他們要……他們就給我了呗。”
肖靜用木梳梳着發絲，劉雙喜對着空氣舞劍。
李貌嘆氣，怎麽又回來了。不過，這感覺真好。
“你跟大明星面對面接觸，有沒有打聽到什麽？”肖靜玩夠了木梳，拉着李貌要她分享八卦。
在女人眼裏，八卦的地位是大于等于衣服首飾化妝品的，掌握一個勁爆的秘密可是倍有面兒的事。
“你想聽八卦？”李貌答應過導演，不在影視城裏傳播這件事。但是……出了影視城應該沒關系了吧。
“我倒是一不小心撞見一個。我看見這部戲的導演在幽會，對象還是個男的！”
肖靜瞪成銅鈴，就像她男人突然之間獻上一顆鴿子蛋的表情：“真的嗎！這麽勁爆！”
“真的。就因為一個路過的女三號看見了，她還以為我在跟導演約會呢，結果大家都以為我被導演潛規則了。我是有苦說不出。親愛的，你要答應我不說出去。”
肖靜把嘴巴拉上：“絕對不說！”
清脆的開瓶聲中，香槟帶着濃郁的氣泡迸向天空。《洛陽三月》劇組歡騰慶祝殺青。
道具組的組長在導演耳邊說了一句話，讓他笑容不再。
“什麽？短劍和木梳不見了？我答應了要捐給奧斯卡電影博物館的！”
李貌換上闊別多日的小紅裙。
肖靜讓李貌看門外：“唐少來了。你不在這幾天，他天天往店裏跑，把這裏當他家了。”
“粉絲追明星都這樣。”李貌睥睨地看着他，傲嬌地站好。經過真人明星的熏陶，耍起大牌愈發娴熟。
唐松蕾在肖靜地方買了一杯飲料，路過李貌的時候眼皮都沒擡一下。
肖靜怔道：“怎麽會這樣？”
李貌繞了兩條街才找到唐松蕾的垃圾車。
“終于有個扔垃圾的地方了。”她狠心把吃了一半的雞塊扔進車裏。
唐松蕾兩眼睜得一大一小，想問問她店門口偌大一個垃圾桶擺在那兒，她以為是郵筒嗎？鑒于還在生她的氣，就沒搭理她。
李貌感到自己化身成兩個小人，一個小人指着另一個罵，人家每天圍着你轉的時候，你把他趕走；現在人家不理你了，你就厚着臉皮硬貼，你什麽人啊！
李貌向後一縮，感到那小人已經指到她鼻子上了。她摸摸鼻翼，臉皮厚有什麽不好，老龔那麽失敗，就是因為臉皮太薄。
李貌漏出撩人的笑容：“唐少，你這幾天為什麽……”
唐松蕾跨上垃圾車，蹬着生鏽的腳鏈子騎離。
李貌扯下厚臉皮：“姓唐的你給我站住！”
唐松蕾背對着她，李貌看不見他在咬唇，在彷徨。他停下了。
李貌憤憤地走到垃圾車旁，從裏面揀出剛扔的雞塊，撕下包裝紙，“啊嗚”一口，像是在啃咬唐松蕾的血肉，頭發一甩離開。
唐松蕾回頭，看到李貌走路像在踢正步，滑稽得讓他笑了。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初見時覺得她是個照在牆上，影子顯現成大獵犬的小貓咪，有獨屬她的傲慢和單純。貓咪愛動，牆上的影子在張牙舞爪，這落在他一個安然度日的少爺眼裏，實在令他着迷。
可是出了潛規則一事，他又開始懷疑了。畢竟閱歷太淺，看人不深，她究竟是頑皮的小貓咪，還是愛現的花蝴蝶？
“你在跟誰發短信？”
李貌又見肖靜欲言又止地打字，知道對方肯定不是一般人。
“除了她男人還有誰。”廚房和大廳的門從來不是劉雙喜參與讨論她們話題的阻隔。他除了能将食物搭配精準外，還能在第一時間和外面的兩個女孩交流，這兩項技能可不是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肖靜說：“我男朋友調回來工作了。前幾天還來過，剛好你不在。”
她已經編好短信發送出去了，之後每過十秒看一次手機。嗯，十秒，李貌在為她計時。
李貌大驚小怪地說：“怎麽沒讓我看一看，我來幫你把關。”
劉雙喜說：“不用你把關，我們都看過了。長相和性格都很好，比你之前那位好多了。”
李貌已經過了分手後悲傷期，別人怎麽說她也無所謂。
“長相好，性格好還能看上你，肯定沒什麽錢。這年頭找男人，還是錢最重要，要是他能開一輛瑪莎拉蒂來接你上下班，長相性格都不重要了。”
“你這心理啊，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唐松蕾走進來，正巧聽到李貌的這番言論，幾個人顧着說話，沒有注意到他。
肖靜又一次依依不舍地從手機上收回目光。
“貌貌不是那個意思，她就是喜歡打擊我一下，其實她是愛我的，對吧貌貌。”
李貌像個貓咪似地在肖靜身上蹭啊蹭。
唐松蕾沒有聽到肖靜的翻案，一言不發地走了。
廚房裏傳來炸雞下鍋的滋滋聲。
“有人來了，你們快營業吧。”
李貌和肖靜親熱完，看看空無一人的大廳：“沒人啊。”
“我聽到有人進來的，見鬼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