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下班後，李貌被唐松蕾駕着來到他的矮房。
進門後李貌護胸：“你想幹嘛？”
唐松蕾：“我能幹嘛？給你做策劃！你以為明天的直播跟你海選一樣嗎，随口編幾句話就能過關？你需要一份完整系統的策劃，還要建立屬于你的形象，這樣給人的印象才深刻，勝出的機會才大。”
李貌茫然地看着他。
唐松蕾收拾房間：“今晚開通宵。介紹，定位，人力，預算，營銷策略，從頭做起。”
這話信息量太大，李貌身在雲裏霧裏，她問：“就我們兩個？”
唐松蕾的屋子本就幹淨，他稍整收拾，就顯得面目一新：“怎麽來得及，我還找了專業人士。”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門外有人敲門。
劉雙喜，肖靜，老龔在李貌“怎麽是你們”的表情中魚貫而入。
唐松蕾只叫了劉雙喜，畢竟人家是博士生，建模搜數據還得靠他。
肖靜說：“明天是貌貌的大日子，我來加油鼓勁，歡迎嗎？”
多了人手幫忙唐松蕾自然樂意：“歡迎。”
老龔說：“我是被他們拉來的，要是沒事我先回去了。”
唐松蕾笑道：“來了就進來坐一會。你是這裏唯一開過店的，非常需要你的指導。”
唐松蕾有一臺筆記本，劉雙喜又帶來一臺，兩人坐在屏幕前噼裏啪啦打起字，時不時讨論一下方案，或者抓老龔過來問些實踐經驗。肖靜則充任後勤人員。
“沒墨水了，幫我換支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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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那本書給我。”
“來啦！”
“肖靜幫我倒杯水。”
“沒問題！”
如火如荼，神似開展情報工作的地下黨。而團戰的主人公，李貌小姐，正舒服躺在沙發上，做着難看的倒踩單車。
深夜。一只小飛蟲趴在燈泡上休憩，忽而又飛走。
“李貌……李貌！”唐松蕾擡高聲音，李貌掀開頭上壓着的抱枕，迷迷糊糊地看向唐松蕾。
“你有沒有選過供貨商？”他一路做下來，在貨源上遇到關卡，他沒有接觸過零食行業，對此類品牌一竅不通，要是一個一個熟悉起來，會浪費很多時間。
“什麽商？”李貌大夢初醒，還在神游中。
唐松蕾覺得問李貌還不如花上幾個小時自己找。
“咚咚咚——”
“去開門！”
肖靜應聲：“好嘞！”
老色鬼手撐在門框上：“你們太可惡了，有活動竟然不叫我。還好我嗅到派對的味道，自己找上門。”
唐松蕾混濁着雙眼說：“你能嗅到糖果供貨商的味道嗎？”
老色鬼不請自便，走進來坐在李貌的腳邊。李貌撓了撓腳，又翻身睡去。
他拿出手機。
“喂，肥婆娘在幹什麽啊，怎麽喘氣聲這麽重。唉，誰說我找你就為了幹那事。我問你，你們廠裏的糖果……”
老色鬼說到一半，蒙住手機問唐松蕾：“你們找糖果供貨商做什麽？”
唐松蕾像看超人一樣看着老色鬼：“她是……？”
“進口糖果的供貨商，價格公道，品質保證。”他自得地說，“我老相好。”
太陽升起又落下。唐松蕾叫醒大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
李貌美美地伸了一個懶腰，對客廳裏呈現出的末世感感到愧疚。
“其實你們不用那麽拼命，那個比賽我随便的，大不了當個炮灰。”
肖靜如同行屍走肉，忽然像看到大活人一樣跳過來捂住她的嘴：“這話在我們面前說說也就算了，千萬別當着唐少的面說。他昨晚為了幫你寫策劃，一刻也沒休息過。他要是聽到你這麽說，分分鐘掐死你。”
唐松蕾洗了把臉出來，眼神清朗。他把奮戰一晚的成果遞給她：“九點開始錄節目，我們現在就出發。路上你把策劃通讀一遍，上臺後你按照PPT講。評委會問的問題我都列出來，臺上會有提詞器，到時候注意下就好。”
“走吧。”他披上衣服。
大家都聚到他身邊。唐松蕾打開門，此時的陽光依舊晴明。
李貌被突如其來的光明刺疼了眼。手慢慢移下來，老龔，肖靜，劉雙喜，老歲鬼，還有唐少，都在看着他。大家都陪着她，參加那個狗屁不如的比賽。而他，唐少，為她惹那麽多麻煩，又帶來好多快樂。
她加入大部隊：“對了，我穿什麽去？”
唐松蕾一拍腦袋，把這個忘了：“肖靜你陪我去店裏買一件，其他人和李貌去電視臺！”
李貌指指身上的髒裙子：“我就穿工作服去，你們給我塑造的形象不就是個賣炸雞的打工女孩嗎。”
唐松蕾停下急進的腳步。這主意是不錯，可衣服實在太髒，經過電視臺一分價錢一分貨的高清攝像頭放大，那他家貌貌就直接歇菜。
老龔推開肖靜和劉雙喜走到最前，一咬牙說：“店裏還有新的，我去拿。”
他伛偻着背，如同植物大戰僵屍裏的僵屍小鬼一般，在好不容易博來的存在感中去完成使命。結果被唐松蕾一步追上：“還是我去吧。”
李貌沖着他堅實的背影喊道：“如果有多再帶一件來，萬一出什麽狀況！”
肖靜走過來，努力撐開眼睛露出微笑：“那件是給我的嗎？”
李貌的眼睛雪亮：“當然啦親愛的。”
迎着夕陽，一輛黑色轎車穩穩停在電視臺門口。羅榮凱看向後座的家人。
“我女兒今天打扮得真漂亮。”他由衷地感嘆道。
羅莉欣化了裸妝，餘晖映在臉上，似細膩的皮膚灑了一層金粉，笑起來親切大方。
相比于羅莉欣的自然，羅太太精心挑選了考究的品牌和昂貴的配飾，一如她貴婦的身份。
“女兒打扮得這麽漂亮都不能讓你陪上節目。”她拉拉衣領，擺正珍珠項鏈。
羅榮凱道：“說了要回避一下，這也是為了女兒好。”
“我理解的。不過爸，你一定要守在電視機前看直播哦。”羅莉欣電眼一眨說
“好的。我就待在家裏，眼睛盯着電視機看。”他慈祥地笑着和羅莉欣擊掌。
羅榮凱走後，李貌一行人徐徐走來。
她看到羅莉欣和羅太太端莊地站在門口，飽含着笑意等候她。忽然感覺她就是個食草小動物洗幹摸淨自己送入虎口。
她瑟瑟抖了一下。
一定不能顯露出來！
羅莉欣搶先開口：“呀！我說貌貌，你怎麽穿成這樣就來了？要是沒衣服穿的話跟我說，我給你。”
“你的衣服太漂亮容易被酒潑，我不敢穿。”李貌已走到羅莉欣面前。兩幫人馬彙聚，上空爆發出一朵蘑菇雲。
羅太太不解地笑着：“莉欣，你朋友這話我怎麽聽不懂。”
李貌看着她，前幾天她還熱情地為她布菜，對她問長問短，和藹得好像十多年的養育之恩嫁接給了她。人心變得真快。
她學着像羅莉欣那樣笑：“我随便說說的。”她低頭看看衣服，“衣服是有點髒，這個比賽我也随便玩玩的。莉欣，你要加油噢。”
羅莉欣的笑容變色了：“這話反了。我是随便玩玩的，你可要加油。”
她們走後，肖靜對李貌說：“你們這《甄嬛傳》夠可以的。言語之間刀光劍影，好幾把都沖我飛過來了，真吓人！”
“媽你看到沒有，她故意在氣我。我走親民路線，她比我還誇張，穿了一條上班的裙子就來了，還有剛才我做什麽表情，她就做什麽表情。她是想告訴我，我喜歡的松蕾哥，她也喜歡嗎！”母女倆邊走着，羅莉欣向母親抱怨。
羅太太沉思道：“可見這個李貌真是不簡單。我打聽過了，項董并沒有多一個姨太太。那說明……”
那說明她的計劃敗北了。
“媽，你要幫我。”羅莉欣挽着母親的手用了點力。
“你先沉住氣！”羅太太教育她，“我估計等下松蕾也會過來，在他面前要當什麽事都沒有。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贏得比賽，殺李貌一個回合。”
播音室，制片人小梁在看節目單。
“小梁哥，看你一個人過來跟你打聲招呼。”一張白淨如同瓷娃娃般的臉出現在播音室門口。
小梁放下文件：“是你啊莉欣。第一次上直播，緊張嗎？”
這個問題真是奇怪，她的樣子像是緊張嗎。羅莉欣不禁有些氣惱：“等下的直播可是你的王牌節目，你會緊張嗎？”
小梁以為羅莉欣向他打聽比賽的情況，他略一捋思緒：“是這樣的，今晚一共五位選手，第一輪每位選手展示項目，一輪過後評委挑選出三位優秀選手，第二輪三位優秀選手争奪冠亞季軍，只有周冠軍才有機會參加季度決賽。莉欣，我覺得以你的能力進第二輪沒有問題……”
“我爸爸是天河的董事長，規則是什麽我還不知道嗎。”羅莉欣沒有耐心繼續聽下去，“我來是想請小梁哥幫個忙。”
播音室的門虛掩着，門外的清潔工見門縫裏有點灰，她盡責掃進畚鬥裏。
小梁斬釘截鐵地說：“不行！”
“這個忙你必須得幫。”
清潔工已經走遠。
瓷娃娃的臉上露出魔鬼的笑臉。
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旅館裏，儲秀玲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一臺老式電視機遮擋了她的臉。電視畫面一直在跳動，她沒有目的地調撥頻道。
“即将播放的是，中國好創業。今天的選手有……”
電視裏放出一張李貌的照片，她站在炸雞店門口做出迎賓狀。
從照片到開糖果店，都透着一股子的稚氣。這樣還能上電視，她不可置信地笑起來。
羅榮凱正在開車，他啓動藍牙。
“我是儲秀玲。你老婆在旁邊嗎，不在的話出來聊聊。”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