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向橫還是來遲了一步,又或者說,是剛剛好。

吳措在吻林說。

他一手抵門,另一只手圈住林說的腰。顯然,林說并不想反抗,兩只手牢牢地圈在吳措的脖子上,時不時發出交換唾液的水漬聲。看得出來,林說努力地吮吸着,卻還是從嘴角流出,天真又魅惑。

向橫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連忙搖頭。這仿佛是一道重啓程序,他總算想起來這的目的。

“介不介意請我進去坐坐?”

向橫坐在單人沙發上,每每剛喊出一個姓,林說就跳起來,又是去泡茶,又是去拿藥,根本閑不住。

“林說,你要是再敢走一步。我就把今天的事告訴林東陽。”

“他知道。”

開口的是吳措,林說趁機跑走。

“嘴上有傷,還是別講話了。”

就在剛才,向橫一講話,驚到了林說,慌不擇亂地咬到了吳措。只不過舌頭流血而已,啧啧啧,就是報應。林說還傻乎乎地往前湊,跟哄孩子似的。

“我給你抹藥。”倒是林說先張開嘴巴,“啊——”

吳措瞟了向橫一眼,乖巧地張開嘴。

林說努力地找尋那道口子,用棉簽一點一點戳,吳措疼得微閉上了嘴,他趕緊抹上藥膏,用棉棒塗開。

“不妨礙。”

“我沒記錯的話,”向橫挑眉道,“林說和我說的是你們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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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了點小脾氣,現在好了。”吳措聳肩道,“正如你所見。”

“哦,是嗎?”

三個字硬是被說成一句話那麽長。

向橫盯着吳措,後者十分坦然,直視着他的雙眼。

一人似笑非笑,一人面無表情,卻能感受到噼裏啪啦的火星,蓄勢待發,只需一個引火源,就是熊熊烈火。

作為臺風高中的三大校霸之二,向來王不見王,無形之間就劃分好了地盤,井水不犯河水。難得碰上,若是不打上一架,似乎對不起校霸這個名號。

你問誰是三大校霸?

米樂、吳措和向橫。

你說林說?

噓——這是個秘密。吳措在進高中的那一天起,就放話林說是他的,誰都不能碰,小弟個個都知道要叫大嫂。

“向橫。”

“欸。”

向橫臉上的笑意更甚,眼睛快成一條縫。

“我和他有話說,你先上樓。”

林說低下頭,被吳措逮個正着,蜻蜓點水般的吻,“好。”

冰山融化,笑逐顏開。

林說自認為狠狠地拍在了吳措的背上,等他走了之後,眼疾手快地拿起抱枕,坐在了林說的正對面,足足有兩米之遠。

“坐這兒。”向橫拍了拍他身邊的沙發。

“不用了,這挺舒服的。”林說婉拒道。

“五秒之內,你不坐過來,我現在打電話給林東陽。”向橫板着一張臉,“五、四、三……”

“打什麽電話啊。”林說快速地坐了過去,露出八顆牙齒的标準微笑,“他忙着呢。”

“我看是你忙着吧。要不是我過來,你們是打算做到哪一步啊?啊!”向橫加重音,就差拍桌子了。

“沒沒沒,我們什麽都沒做。”林說慌張拒絕,耳朵紅得能滴血。

“我挺想相信你的,你也知道你說什麽我信什麽。可你這幅表情,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向橫陡然拔高嗓音,“未成年人保護法了解一下。”很明确,是說給樓上人聽的。

“我我也未成年。”林說輕聲道。

“我說的是你們倆,他還比你小一歲!”向橫扶額,“我都被你帶跑了,說說,到底怎麽回事?我就跟你幾天沒回家,怎麽就,就……”

“哪是幾天,都快兩個月了。”林說吐槽道,“是你先見色忘義。”

“喲,敢情還是我的不對了。”向橫氣極反笑,“所以你這顆白菜上門給豬拱。”

“這話不要講得這麽難聽。”

如果不是林說害羞地低下頭,向橫可能會為說過的話道歉。他正要開口,林說繼續說道:“我主動了,也不見得他會要啊。”

林說眼角帶笑,弧度下降,平添了一絲悲傷。

“哎呀,我不問了。你你……”林說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讓向橫手足無措。他真的沒什麽安慰人的經驗。

“我沒事。”林說揉了揉眼睛,越發的紅。

滿腔疑惑向橫也問不出口,勉強挑出幾個重要也不會傷人的問題,“你現在就點頭搖頭,不想回答的也搖頭,不知道怎麽回答的也搖頭。我們開始了?”

點頭。

“林東陽真的知道你們在一起了?”

點頭又搖頭。

“這算……”向橫把話咽了下去,“當我沒說。下一個問題,他抓住你把柄了?”

笑着搖搖頭。

“你之前就認識他了?”

停頓片刻,點點頭。

“保護林東陽是個幌子?”

搖搖頭。

……

“最後一個問題,需要我幫忙嗎?”

搖搖頭。

“林說,你還有我和林東陽。要是他對你不好,我分分鐘鐘教他做人。”

“不用你,我自己就行。”

“有事打我電話,我回家了。你先進去吧,外面冷。”

離別前,向橫用力地抱住林說,給予他力量,目送他進房間。轉過身,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向南。

“你怎麽在這裏?”

一如既往的冷語氣,向南咬了咬嘴唇,“吳措叫我過來的。”

“吳措叫你過來你就過來?今天下雨天,随時随地會打雷,你是想躲在地上瑟瑟發抖,然後自己把自己吓暈過去?”向橫不可控地沖着向南發脾氣,“我說過的話你是都當耳旁風嗎?我特麽都說了我會保護你,一個人傻愣愣地跑到這裏做什麽?好聲好氣和你說話你聽不懂,一定要我扯着嗓子才聽得進去,是嗎!”

向南淚盈于睫,手裏攥着衣角,怯生生地望着自己,向橫意識到自己在遷怒,又拉不開面子向向南道歉。兩人僵持在林說的家門口。

“這裏是林說哥的地址,我還是知道的。不,不會有事的。”

“你怎麽知道不會有事?”向橫皺眉,他好像漏了什麽。

“萬一吳措打我,可以找林說哥。”向南低下頭。

不對,有哪裏不對。

“你來了應該挺久,身上穿得也不多,手挺涼。我出門的時候你還在睡覺,什麽時候收到的消息?我到的時候,他們在接吻,然後林說把吳措趕上樓,那個時候給你發的消息?你趕過來,路上花去的時間加上在這裏的等的時間……”向橫擡起向南的下巴,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的表情,“好像對不上。”

向南丢掉雨傘,一把抱住向橫,“哥,我害怕。”

向橫下意識地接住,往後推了幾步,傘掉在地上,“向南下來。”

“不要。”

“下來。”

向南搖了搖頭,毛絨絨的頭發蹭得他脖子癢,“先讓我把傘撿起來。”

“不要。”

“那你把傘撿起來。”

“不要。”

“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想怎樣?”

衣服濕透黏在身上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向橫的嗓音只響了一點點,向南立即紅了眼眶,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哥,你不要生氣。”

向橫頓時就沒脾氣,費力地蹲下身,撿起雨傘,“你撐,我們現在回家。”

“都濕了,就別撐了。”

“會感冒的。你怎麽穿了一件襯衫就出門了?毛衣呢?外套呢?”

“出門找你的時候太着急了。”

“下次你乖乖在家等着,我會回來的。”

“好。”

向橫奮力地脫去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向南頭上。慶幸手臂力量還不錯,能一只手抱起向南。雖然是濕的,聊勝于無。

向南撥開外套,露出臉,眯着眼,陽臺的玻璃後面是一個熟悉的背影,林說。在過去的六年裏,他無數次看着向橫和林說的背影,永遠是被丢下的那一個。

如刀般的眼神盯着自己,向南并不害怕,是吳措。摟緊了向橫的脖子,露出挑釁的笑容。果不其然,臉色驟變。向南克制放聲大笑的沖動,身體不斷地在抖。他“小小”地報複了林說的同時還害了吳措。

越陷越深,大家一起跌入深淵吧。

“很冷嗎?我們馬上就到了。”向橫加快了腳步。

“不冷。”向南把臉埋進了向橫的肩窩,“有哥哥在,就一點也不冷。”

說完這句話,向橫的耳朵果然紅了。向南的唇裝作無意地擦過,溫度灼熱得能把人燙傷,由碰觸的一點向外擴散,整個人也開始發燙了。

向橫不自在地偏了偏頭,“你不會是發燒了吧,淨說胡話。”不知道為什麽林說接吻時的表情浮現在了向南的臉上,不自覺地吞咽口水,他一定是病了。

“我才沒有。”

講話時的熱氣熏在耳朵上,嫣紅色的。呼吸聲加重,呼出來的氣調皮地往向橫的耳朵裏鑽,顏色一點點加深,海棠紅、茜色、殷紅。向南忍住想要咬一口的欲望,左手死死地握住右手手腕,掐出一道淤青也不肯松手。

吶,哥,你可要快點愛上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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