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向橫緩緩睜開雙眼，腦子尚未清醒，渾然不知身處險境。
“哥，你醒了。”
向南雙手撐頭，微微擡起，嘴角上揚四十五度。
和平常一樣，卻讓向橫心生警惕，肌肉繃緊，感知到施加在身上的束縛力。
“你居然綁我！”
“哥，你別用力。這種繩子你越用力越緊，你看都有紅印了。忘了，你現在看不到。”
向橫的雙手被綁，雙腳綁在椅腿上，奮力掙紮，自然能體會到繩子嵌入皮肉的疼痛感，“放開我！”
“不是哥想和我好好談談？”向南歪了歪頭，似是不解。
“好好談談？”向橫不屑道，“你這樣讓我怎麽和你談？”
“我不想哥傷害自己。”
“你現在就是在傷害我。”
“哥。”向南蹲下，握住向橫的雙手，理所當然地被甩開。
握住，再甩開，來回數次，向橫煩道：“你到底在想什麽？”
“哥還不知道我想什麽嗎？”向南把臉貼在向橫的大腿上，“連林說哥都看出來了，哥怎麽會看不出來呢？”
向橫深呼吸道：“向南，我再和你說一遍，我把你當弟弟。”
“為什麽哥不願意誠實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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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麽不願意面對現實！”
“什麽現實？”向南冷冷地說道，“分明是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
“把弟弟摟在懷裏睡覺。不高興還要撒嬌。”
“告誡弟弟不能早戀，把情書撕得粉碎。”
“對弟弟有求必應，比照顧兒子還上心。”
“……”
向橫冷漠地聽着向南的控訴，聽他如數家珍地講過去的回憶，內心毫無波瀾。
“你說完了嗎？”
向南緊咬下唇，又是一臉無辜，仿佛剛才的歇斯底裏只是向橫的一場幻覺。
“說完了，那換我說。”
“是你不能一個人睡，我才哄你睡覺。死死地拉着我的衣角，一動就醒的人是你。”
“早戀本就不可取，你懂什麽叫愛情嗎？”
“看着向媽的份上我對你照顧有加，家裏除了我就是你，難不成我要對鬼好？”
“……”
向橫每說一條，向南的臉就會不自然地扭曲，毫不留情地給予致命一擊，“我喜歡你，對弟弟的喜歡。”
“你吻過我！不止一次！”
向南不管不顧地喊了出來，帶着破釜沉舟的勇氣和不堪一擊的脆弱。
向橫不自然地別開臉，“……早安吻、晚安吻，很普通的一個吻。”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向南低聲喃喃，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絕外界的聲音。
向橫沒有注意到向南不正常的狀況，舉起雙手，“可以給我解開了嗎？”
得不到反饋的向橫，把自己的雙手在向南面前晃悠，他視而不見，向橫才覺不對，“向南？向南！”
連喚數聲都不見向南理他，向橫努力讓被綁的雙手分開到最大，握住向南的手，就見他驚恐地擡起頭，滿是紅血絲的雙眼，顫抖的嘴唇。在望向他的那一刻，又展露笑容。
向橫無聲嘆氣，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還以為這兩年已經好了。
十歲的向南住進向家，沒有安全感，就像現在這樣，怯生生地看着他，努力微笑。這是向父日夜毆打向南的後遺症。向雅言忙，只當向南天性害羞，沒太當回事。她這麽說，向橫也這麽信了。
向南很黏向橫，就差天天拽着向橫的衣角，上課的時候除外。一天二十四小時，他不能看不到向橫。
向橫那時也小，又想在向南面前樹立個好哥哥的形象，但受不了林說的蠱惑，偷溜去網吧開黑。周六下午，向橫把向南哄睡着，自己一個人溜了出去。打游戲打得太高興，差點忘了時間，趕回家裏的時候，向南把自己團成一個球，手臂上鮮血淋漓，也像現在這樣，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哥哥。
向橫出現的那一刻，向南奇跡般得好了。如果不是手上留下的疤痕，向橫一定以為這是場惡作劇。
向橫沒多想，心生愧疚，摟住他，“哥哥以後去哪兒都帶着你。”
現在想來，都是這句話不對。
向南越發地纏人，向橫也不嫌煩，但向雅言察覺出異樣。
這兩兄弟感情太好了，好到……超越了兄弟的界限。
向南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向雅言至今沒有看到向南失控的場面，直到她點名讓向南離向橫遠一點的時候，向南爆發了。
躲在門後偷聽深怕向雅言批評向南的向橫聽到屋內不正常的動靜，破門而入，又一次地安撫了向南。
向雅言立即帶向南去看了心理醫生，至于什麽病，向橫不知道。反正對他來說，向南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只是向雅言讓他和向南保持距離。兩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向雅言不常在家，也不會發現。
再後來，向橫還是違背了他曾許下的諾言，他開始疏遠向南，做起了我行我素的校霸向橫。
“向南，聽得到我說話嗎？”
向橫看向南毫無反應，又拿這繩索沒辦法，心裏急躁，又只能耐下心。
“向南，是哥哥，向橫。”
“哥哥在這裏。”
“……哥。”
向南的眼裏終于出現了光彩，向橫松了口氣。
“為什麽你不喜歡我？”
“你明明是喜歡我的。”
“為什麽呢？”
向南的眼睛有魔力，尤其像現在這樣，淚盈于睫，向橫根本沒有辦法反抗，輕聲道：“我們是兄弟啊。”
向南不解，“這有什麽關系？”
“有。”向橫又說了一次，“這兩個是不能共存的。”不知道是說給向南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向橫，我喜歡你。”向南跨坐在向橫的腿上，抵着他的額頭，帶着不谙世事的天真，“這樣可以嗎？”
稱呼的轉換不能代表任何事情，向橫不知道此時的向南能否理性思考，又怕讓向南陷入瘋狂，小心地措詞，“不算可以。你平時也會叫我向橫，但你也把我當哥哥。這不能解決問題。”
向南認真道：“我沒把你當哥哥，從來沒有。”
向橫啞口無言，只能擺出老一套，“你年紀還小，依賴不是喜歡。”
向南皺起了眉，像是被這個問題難倒。向橫看到桌上有一把美工刀，現在手不能動，用嘴也叼不到，大腦快速旋轉，怎麽樣能在不被向南發現的情況拿到美工刀。
此時，向南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吻住了向橫，又放開。
這甚至稱不上吻，只是嘴唇貼嘴唇。
向橫心生警惕，不會又要暈過去了吧。
“我想吻你，是愛情。”
向南拿起向橫的手，放在了唇上、喉結、鎖骨，一路向下，每個地方都停留約有數秒。向橫想要收手，向南的力氣也不大，可他就是收不了手。即便是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服，都能感受到熱度，左胸膛激烈的心跳，甚至每一寸被衣服所包裹住肌膚的柔軟和光滑，向橫都能想象到。
“呵。”向南輕笑，他看到向橫偏開頭時，吞咽了口水。
“我們一起洗過澡，赤、身、裸、體。怎麽現在不敢看了？”
向橫不語，向南找回了主動權，神色清醒，眼角處帶了幾縷瘋狂，把他的雙手擡起，自己鑽了進去，好似向橫主動抱着他。向南左右看看，前後看看，很滿意現在的姿勢，雙手撐在椅子上，更加貼近向橫，嚴絲合縫。
向橫依舊看向窗外，努力讓自己的大腦放空。明明是恒溫的室內，額頭不斷在流汗，劃過臉龐，滴進衣服裏，了無痕跡。
這一切都是不對的，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向橫扪心自問。
面對向南，所有在別人面前的說詞都土崩瓦解，所有建立好的心理準備瞬時崩潰。他不想承認這是喜歡，這不過是無底線的寵溺弟弟。
向南雙手圈住向橫的脖子，随着向橫的目光看去，是漆黑的天空，“你為什麽就不能只看我呢？”
我看着你。
“林說哥陪吳措去了，陶老師有男朋友，林東陽圍着林說，為什麽就不能看看我？”
我一直都看着你。
親耳聽見，向橫忍不住閉上了眼，為什麽連最後一個替向南辯解的理由都要抹去。
向南有些不舒服，換了個姿勢，向橫悶哼一聲。生理上的變化瞞不住，向南笑道：“這就是你這個哥哥對弟弟的照顧？想要把人照顧到床上去？”
“青春期的小男生禁不起逗，我也是。”
向南眯起雙眼，“向橫，你就給我一句話，你喜不喜歡我？”
熟悉的暈眩感又一次襲來，不是藥物，是心裏疲憊。
向南接住倒在自己身上向橫，“到底是誰看不清？不過也沒關系，你只能屬于我。”
想要占有、想要控制，這或許就是喜歡。
今天的校霸開心嗎？也許吧。
作者有話要說：
結局是雙方喜歡，但大家都沒有說破。向南猛攻，向橫撤退。有點斯德哥爾摩情人的感覺。
高中生的愛情是否是愛情尚未得知，只是現在這一刻他們是互相喜歡的。停在這裏，也是覺得未來變化太大。現在他們有彼此，不代表未來仍是彼此，現在的這個感覺是最好的。
不要提邏輯，病嬌是沒有邏輯可言的。
原本我是打算有個明确的結局，就是互訴衷腸。寫着寫着我覺得不太好，感情挑明後就沒有美感了。愛恨糾纏才是我想表達的。
這對CP會在番外達鑫裏串場，可能會再加一篇 泗源 霖源[賀峻霖x張真源]的大三角。一句話簡介：竹馬抵不過天降 伍揚x胡真 唐昕x胡真
大概就是這樣，感謝大家的喜歡！希望下篇坑能多有點評論吧。我們下篇坑再見咯~
不能留lianjie 所以麻煩想要獲取txt的可看公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