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發燒請假

育津高中有晚自習,晚上九點放學。所有人到晚上都百無聊賴,更有人昏昏欲睡。

衛誠放下手機盯着表,看指針一點一點的走,他感覺再不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他就能被憋死。

“晚上怎麽走?”衛誠沒話找話,伸手拽她的書。

衛惟把書拽回去,頭也不擡道:“我媽來接我。”

衛誠:“........你都多大了。”

“你有意見?”

“.......”不敢,沒有。

九點的鈴準時響了。

衛誠跑的比誰都快。衛惟還沒叫住他,人已經出了班。衛惟皺眉,他尿急嗎?

收拾好帶回家的書走到校門口時,校門口全是人。衛惟眼尖,一下就看見其中一堆人中被人簇擁的衛誠。

她腳步停了一下,還是不想在他那些朋友面前露臉招搖,決定自己走。蘇夏在人群中叫住衛惟,一邊走一邊問女兒開學怎麽樣。

“都挺好的,我們那個班主任也很好。哦,衛誠和我一個班。”

“衛誠?他人呢?”蘇夏問。

“剛剛還在校門口。”

“我們回去找找他。”蘇夏說着就要往回走。

衛惟怕讓蘇夏看見衛誠正在幹什麽壞事,只得給他打掩護,“媽媽,我去找他,你去給我買牛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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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快去,我去買牛奶,在便利店等你們。”

衛惟再走回去的時候,校門口已經冷清了,哪裏還有衛誠的影子。

“衛惟?”突然聽見林藝叫她。

回頭看,她正和周豫鳴走在一起。

“你們看見衛誠了嗎?”

周豫鳴擡手給她指了個方向,是學校後面的小巷子。

小巷子裏的路燈有些昏暗,時而有幾個人走過,地上有牆和樹的影子。往前好像還有什麽聲音。衛惟服了,不良少年都喜歡往能演恐怖片的地方鑽嗎?彰顯他們膽子大嗎?

再往前走幾步,衛惟不動了。

多幸運...開學第一天遇上黑/社會火/拼。

她實在是太有幸了,這些天總能看見打架。

“砰!”是人摔在地上的聲音,身體和地面接觸特有的厚重感。

前方,幾個人站在兩側,或抽煙說笑,或抱着胳膊看熱鬧。他們腳邊還蹲着不少雙手抱頭,瑟瑟發抖的人。

剛才那個發出響聲的人被人扯起來扔下,又一次與地面接觸,他想伸手反抗,卻被對手先發制人踩住手腕,狠狠碾壓。

衛惟聽見能傷害耳膜的慘叫聲。

“應仰我艹啊...”

又是一腳,踹他肚子上。

衛惟近距離看不了人挨揍,條件反射性的,她捂眼轉頭。

上次離得遠看不清楚,這次真看清了。應仰原來真是個貨真價實的霸王。帶來的人都是來看熱鬧的,人家直接單挑。

這戰鬥力,絕了。

此處寂靜,踩到石子的聲音都清楚。

可能她條件反射的動作大了點,鄭沣轉頭看過來,聲音疑惑,“數學課代表?”

衛惟放下擋眼的手,看見站着的人齊齊轉頭看她。

應仰也停下動作看她。

應仰單腳踩着那人的手腕,半蹲着身子,手裏還按着那人的頭。神色淡漠地看着她。

不是看着她,應仰是盯着她。

衛惟想起今天上午的事,那人粗魯還不算完,最後以一種很猖狂欠揍的語氣結尾,“應仰,你他媽給我等着。老子等你來送死。”

上午,她拼了命和應仰說她什麽都沒聽見。

剛才,她目睹了應仰和人打架。

現在,應仰盯着她。

總感覺她這一連串偶然有點過于刻意。要說這都是巧合,她自己都不太信。

衛惟張了張嘴,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麽。說什麽?你繼續?還是你真厲害?要不勸個架?

還沒想好說什麽,有人已經替她暖了場。

井殷手裏點着一根煙,一點星火照着各自猖狂的少年,他先笑出聲來,“找應仰啊,應仰現在沒空搭理你。”

衛惟又張了張嘴,覺得自己有點失聲。

打人打得正歡被打擾的人發話了,“走。”

對她說的,語氣很不耐煩。

衛惟回過神來,聽着倒挺高興,還挺有禮貌,要是她就直接說“滾”了。

漆黑的夜裏,燈光昏暗的小巷子,一堆大高個不良少年齊刷刷看着闖入禁地看人打架的漂亮小姑娘,要是別的乖學生看見這場面吓得早跑了,這姑娘還和傻了似的直勾勾看着。

“這就走,這就走。”鄭沣快步過來,拉着衛惟轉身就往外走。

衛惟被他拉着走出巷子才把人甩開,沒明白怎麽回事。鄭沣也沒明白這人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我說數學課代表,你對應仰這麽感興趣?!放學不回家,來看他打架!”

“不是,”衛惟解釋,“我是來找衛誠的,有人說他在這邊。”

“沒看見他,你趕緊走吧。”鄭沣顯然沒把她的解釋當回事,一個勁兒的把她往外推。“快走吧,趕緊回家別惹事。”

衛惟被鄭沣趕走,不知不覺,走到便利店門口。她腦子裏還全是那個神情淡漠的應仰。

蘇夏叫了好幾聲才叫住她,“衛誠呢?”

“啊?衛誠?”衛惟反應過來,“沒找着他,他應該回去了。他不是在學校旁邊住嗎?不用管他,他這麽大的人。”

——

早讀在七點,和初中一個點,但衛惟永遠起不來。看看表,六點五十。再看一眼大前方的林藝,衛惟放棄了,不趕了,反正早晚都是卡點進教室。

剛過馬路,就遇上了呼朋引伴的衛誠。衛誠向她招了招手,手裏還拿着早餐。衛誠的同伴看見衛誠招呼人走過來,自覺地都散了。

“要什麽?”衛誠把手裏的早餐拿給她看,衛惟挑了包牛奶。

“昨天晚上,我看見你在學校門口站着。我媽讓我回去找你,我沒找着你。”

“我在學校後面的巷子裏。”

“我去了,周豫鳴說你在裏頭。”

“嗯。”衛誠回應她,“嗯?你去了?”衛誠反應過來。

你去幹什麽?!巷子裏頭天天有人幹仗!

衛惟知道他的反應指什麽,“沒事。”

“你昨天看見什麽了?”衛誠問她。

“什麽都沒看見。巷子太黑了,我就回去了。”

她才不會告訴他,她昨天看見了應仰打架。

六點五十六分,應仰,蔣弘,井殷從學校門口的早餐店出來,遇上從車裏下來的鄭沣少爺。四個人看見了一起走進校門的衛惟和衛誠。

“人家說是去找衛誠的,這麽一看還真是。”鄭沣說。

不過沒人搭理他。育津其實挺自由,就是遲到早退管得嚴。雖說他們也沒人在乎這個,但好歹剛開學,也得給個面子。

七點整,周豫鳴站在講臺上。冷冰冰地掃一眼剛坐下的林藝。

鈴響了,進來衛惟和衛誠。

鈴響完了,應仰,蔣弘,井殷,鄭沣進門。

林藝瞪着他,衛誠把他當空氣,應仰不鹹不淡看他一眼。

周豫鳴:“.......”

同樣是大佬的周豫鳴感覺受到了挑戰。這他媽都一堆什麽玩意。

“你維持早讀紀律。”衛惟剛坐下,被周豫鳴敲了敲桌子。

“維持紀律?”

衛惟也很困,聽見紀律兩個字轉頭去看最後一排的應仰。

......算了,應小爺已經趴下了。

為了減輕困倦,衛惟捧着書在教室裏走來走去。不少人已經去夢鄉了,但還是有好學的,孜孜不倦地又讀又背。

衛惟走到最後一排的時候,堅守陣地的只有一個井殷。

應仰坐在外側,趴在桌子上睡覺,書掉了一地。

衛惟站在他桌子跟前看了他一會兒,蹲下身子把書給他撿了起來。想放下,發現桌子上沒有放書的地方。

她把書遞給井殷。井殷不接,眼神暧昧又隐晦,調侃道,“你自己給他啊。”

衛惟只當這個人不存在,她手裏的書有點燙手,桌子上沒地放,她總不能把書再給他扔回地上。

正想着把摞整齊的書放到應仰桌子旁邊時,音響裏傳來級部主任震耳欲聾的喊聲,“清醒一點!振奮一點!聲音都大一點,喊起來!”

衛惟被吓了一跳,手裏的書差點砸應仰頭上。

幾乎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應仰也擡起頭來,面色陰郁,氣得要砸桌子。他剛要發脾氣,聽見頭上輕飄飄一句話。

“神經病。”

應仰的無名火沒頭腦地讓一句輕飄飄的話掐住。說他?又是那個衛惟。他還真是記住她了。

陰沉着臉擡頭看人,聽見人家自言自語的另一句話。

“比張慶德還會玩。”

張慶德是育才初中的主任,他略有耳聞。

哦,原來說的不是他。

“人家把你書撿起來了。”井殷示意他。

“喏,給你。”衛惟把書遞給他。

應仰半擡眼看書,像在看一堆廢紙,“放地上吧。”說完趴下接着睡。

衛惟:“......”

得了,是她多管閑事。

井殷揶揄,“你看,我就說了他不要。”

“.......”你說了嗎?你說的是你不要。

——

數學課前,別人都在趴着補覺,衛惟還得去找老師問上課準備。她座位靠後,辦公室也離後門近。從後門出去的時候遇上一陣風——一個人奔跑産生的風。

那人在後門站住,叫住她。“叫你班應仰。”

衛惟無語,這人好狂。

她伸手,指指裏面最後一排外側趴着睡覺的應仰。

那人往裏面看去,不再管她。沖裏面扯開嗓子就喊,“應仰!你他媽給我起來!”

衛惟別過臉去,狂不過三秒,這人要完。

果然。

應仰眼都沒睜開,随便撈起一本書,沖着那人就砸過去。三百多頁的厚書,書脊不偏不倚砸在那人的鼻梁上。那人捂着臉,一嗓子叫出來。

應仰眼睜開了,往門口走過來。

衛惟不看了,趕緊往辦公室裏走。在學校裏看打架,她沒那個承受能力。也沒回頭,但清清楚楚聽見人的痛呼聲,和那被砸的人一個音色。畫面已經可以自行想象。

衛惟抱着一摞新的試卷走回來的時候,四班後門已經聚了一堆人,個個人高馬大,眼睛都長在頭頂上。

衛惟本來想走前門,奈何沒有人自覺地讓開路。還有兩個人架着剛才那個狂徒,一人扯一根胳膊,跟扯機器人玩具一樣。

算了,她走後門。

正要借空進去,應仰分開人群從後門走出來。他面色不悅,校服外套敞着,露出裏面的黑衣服。

兩個人又對上眼。

應仰掃她一眼,側開身子稍微讓一下,衛惟看着他腦子一抽,“上課了,你出去要不要請假?”

門口有人和聽見笑話一樣,誰知應仰是不是早上沒睡醒腦子也抽了,随口應了一聲,“随你。”

随我是請還是不請?

衛惟還沒搞明白,人已經走了。又不能叫住他,衛惟跳極的心髒蹦回原處,意識到自己是在多管閑事。

上課鈴響了,葉珍進來上課。衛惟正在黑板上寫她交代的東西。環顧一圈,葉珍皺眉,“應仰,井殷,還有蔣弘。他們今天沒來?”

班裏靜悄悄的,沒人敢說話。

葉珍剛要發火。衛惟寫完最後一行公式,放下粉筆,一本正經道,“老師,應仰發燒了。他說請個假。”

全班擡頭,齊刷刷盯着講臺上的兩個人。

葉珍愣了一下,對着衛惟點點頭。

留在班裏的鄭沣埋頭憋笑,應仰可是八百年不發燒,一千年不請假。趴桌上樂了一會兒,他還沒忘了拿手機給應仰發條消息。

李徑松被兩個人像拖條狗一樣拖着走,嘴裏還不忘了罵罵咧咧。

“我艹,放開老子,他媽的,一個人架不動,還他媽兩個人架,裝大爺裝得挺像的,有本事放開老子。”

話剛說完,一左一右兩個人同時松了手。李徑松沒站住,臉朝下摔地上。

“操,”李徑松擡起臉來還要再罵,看見一雙名牌球鞋,限量版,被踢一下賊疼。李徑松閉嘴了。

“怎麽進來的?”應仰神色冷淡看着他,黑色的眼睛裏有冰碴子。

李勁松不說話。

應仰也不在意,“翻牆進來的?怎麽來的怎麽回,扔出去吧。”

李徑松懵了一下,又來兩個人一左一右把他提溜起來。卧槽,來真的。把他當球抛?!

“應哥,應哥!”李徑松慫了,應仰的狠還真不是人瞎編出來的,他今天算是見識了。

“我早上借了校服混進來的。趙鵬川讓我給你傳話,”李徑松咽了咽唾沫,“他說他請你喝酒,在風情一號。”

“喝酒?”

“他說的。”李徑松不敢把原話說出來,他怕又挨揍。

李徑松等着他指示,“我...我給他打個電話?”

應仰示意兩個人把他放開。李徑松顫顫巍巍掏出手機給趙鵬川打電話,手機按了免提,等對方接聽的時候,應仰的手機震了震。

鄭沣:完事了趕緊回來。好心的數學課代表可是當着全班的面幫你請假。她說你發燒。

應仰面無表情關了手機。

那邊電話接通了,趙鵬川的聲音從電話裏傳過來。

“見着應仰了?媽的,那小子太他媽狂了。怎麽着?他說什麽?”

李徑松看看人,沒敢吭聲。

那邊等的不耐煩了,“你小子說話啊?你沒找着人?不是跟你說了嗎,找叫蔣弘的,井殷的都行。說話啊,讓人堵住嘴了?”話剛說完,那人好像意識到什麽,也突然沉默。

“你有事?”應仰說話。

“我弟在醫院裏躺着呢。怎麽着也得有個交代吧。”

“沒交代。”

趙鵬川讓人噎了一句,覺得沒面子,“我現在就在風情一號等着你。別給臉不要臉。”

“現在沒空。”應仰擡手挂了李勁松手裏的電話。

應仰打量李徑松,臉上挂彩了,不雅觀還有點滲人,應該被那個多事的課代表看見了。

李徑松被他看得不自在,差點腿軟跌倒,“應...應哥....”

應仰看他快打哆嗦的樣子沒再理他,找了兩個人把他弄出去。

他現在确實沒空,畢竟他發燒了。不想欠數學課代表的人情,他得回去給她圓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衛惟:雖然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學生,但是不得不承認,應仰打架特別賞心悅目。所以我只能先不管學生守則了。

感謝閱讀,祝大家天天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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