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書、藏嬌、礦泉水

林藝最近生理期,肚子疼到站不起來。她去不了餐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挑食。她說不明白到底想吃什麽,不想吃什麽,衛惟沒心思聽她挑菜譜,表示只給她買面包。

中午給林藝帶飯回來,班裏竟然有不少人,都聚在後幾排,不知道在幹什麽。衛誠那裏也有人,還有個人直接坐她座位上。

“吵死了。”林藝直起身子,使勁咬一口面包。

“他們在幹什麽?團體開會?”

“啊?”林藝沒聽懂衛惟在說什麽,反正她看見衛惟站起來了,“你坐下啊,站那幹什麽。”林藝拍拍周豫鳴的桌子,“你也氣我。”

衛惟不和她計較,調侃道,“你們家班長回來了。”

林藝氣得七竅生煙,“注意用詞,分家了。”

周豫鳴把林藝的水杯放到她桌子上,裏面是熱氣騰騰的紅糖水,他拉開她身邊的椅子坐下,簡單粗暴地發話,“喝。”

林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想燙死我?”

周豫鳴拿手貼貼杯身感受溫度,“不燙,趕緊喝。”

“你昨天晚上吃了什麽?自己作的,快喝。”周豫鳴訓她。

林藝自覺沒理,伸手拿起杯子,乖乖喝了。還不忘了滿眼委屈地看衛惟。

衛惟覺得真是沒眼看。再見吧,她走了。

“你好,能讓一下嗎?這是我的位子。”

蔣林森正眉飛色舞地和衛誠比劃,聽見有人叫他,看過去,卧槽,這麽正的妞。

衛惟身高一米七,膚白貌美。其實她發育得也好,只是被普通的校服外套罩得嚴嚴實實。現在穿着校服的黑褲白襯衫,長腿細腰都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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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聽說衛惟,都是從老師嘴裏,家世教養多好,又考了第幾,得了什麽榮譽,多麽多麽讓人喜歡省心。人都有最顯著的特點,以此來被人記住。衛惟活在老師的嘴裏,特點是優秀。

像蔣林森這種不認識她的人,才能心無旁骛說她漂亮。

比如說現在蔣林森打量她,再聯想到坐她身邊的衛誠,衛惟被直接定義。

蔣林森蠻有深意地看衛誠一眼,衛誠看回去表示他可以走了,蔣林森起身給她讓座,他走出門前還不忘了再回頭看一眼。

“穿上你外套。”衛誠把她校服外套從書包裏拽出來,蔣林森那一眼什麽意思他看得清清楚楚。

“熱.....”

“熱個屁,你怎麽不脫/光了呢?”衛誠直接把衣服扔她頭上。

粗魯。衛惟腹诽。

衛誠最近絕對吃槍藥了。

“幾月了?還他媽熱?你腦袋讓驢踢了。”衛誠看她沒動,又開始罵人。

衛惟讓他訓得和鹌鹑一樣。她拽着校服披身上,罕見的沒吭聲。

衛誠最近絕對瘋了,他肯定來了大姨夫。衛惟伸手去拿衛誠桌上的零食吃,不要緊,她忍了。

“你認識他們嗎?”衛惟看應仰那一幫人。

衛誠冷笑,他就說她怎麽乖得和個蛋似的,原來在這兒等着他呢。

“認識。”

“你怎麽不過去?”衛惟好心提醒他。

衛誠又冷笑,“我不得看着你?”

衛惟:“.......”

她以衛誠将來繼承的財産發誓,衛誠這副吓人模樣絕對不是因為她。

“哥,”衛惟想了想,“你是不是失戀了?”

衛誠看着她再冷笑,衛惟打了個寒顫,你愛怎樣就怎樣吧,衛誠不是失戀了,衛誠可能看上了有夫之婦。

有人敲後門的門框。

“找應仰。”幾個女生站在後門處,長得都還不錯。

“都找應仰啊?”聚在後排的人起哄,調戲聲,口哨聲響成一片。

一個女孩潇灑地走出來,那姿态和公主抛繡球一樣,她伸手,向應仰遞過一封信。

“應仰,給你。”嬌滴滴的,像羽毛一樣軟,劃過人的心頭。

衛誠聽見薯片被捏碎的聲音,“咔嚓”,“咔嚓”,接連不斷,和那羽毛比起來,聲音過大了,有人往這邊看過來。

應仰接了。

又是一片起哄聲。

衛惟一把把手裏的薯片摔桌子上。聲音埋沒在起哄聲裏。衛惟想出去,衛誠拉住她,讓她接着看。

“沒事走吧。”應仰平靜道,接過來的信直接扔桌子上。

那女孩懵了。那女孩的姐妹也懵了。

女孩杵在門口沒動,委委屈屈地看着應仰。

應仰沒理,抓起手機就往外走,眼神都不給一個。

幾個人陸續跟上。

蔣弘看看表,也跟着起身,到門口時,對那女孩說,“還不走啊。”

女孩還是沒動,蔣弘又說,“夠好的了,至少他還接了,接了還扔桌子上,沒給你扔垃圾桶裏。”

井殷女朋友李郁笑出聲來。

那女孩轉身跑了。

衛惟已經不想衛誠到底看上了什麽樣的有夫之婦了,她現在感覺要炸了。

校服在她手裏被拽來拽去,皺起來又被扯平。

“和你說了,別高興的太早。”

衛惟瞪他。

衛誠又神補刀,“早點死心吧。他以前就這樣,現在還這樣,以後肯定也這樣。”

衛誠說完又補上一句,“對誰都這樣。”

“你閉嘴吧。”

兄妹倆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衛惟氣得要死,披上校服就走了出去。

“哎,仰哥,你班裏是不是還藏了一個?”有個人說。

“藏了個什麽?”應仰不明所以。

“藏了個嬌啊。”幾個人哈哈大笑,“我們可是都看見了,那個女的來給你遞情書,你的嬌嬌臉都黑了。人家手裏的薯片都給捏碎了。”

“誰?”被藏嬌的應仰一臉懵。

“就,”那人也是鬧着玩,沒想到他還真問,想了想,“就坐衛誠身邊那個。”

應仰聽見這話也沒說什麽,也沒人覺得應仰沒反駁不正常。倒是鄭沣傻了吧唧地問,“人家和衛誠關系好。你們一個個的瞎叨叨什麽。”

“衛誠?那能啊,你是沒看見那嬌嬌黑臉的樣和應仰有多像。我告訴你,這叫夫、妻、相。”

幾個人打诨插科地說笑着,根本就沒把剛才送情書的人當回事,倒是憑借多年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經驗發現一個從頭到尾沒戲份的被藏之嬌——衛惟。

——

衛惟走着走着就到了學校的水房,這算是個開放式的茶水間,涼水,溫水,熱水,能喝的不能喝的,這裏什麽水都有。和水房連着的是個環形走廊,裏面是學校書店和小咖啡廳。

育津禁止學生早戀,禁止發生矛盾,禁止三五成群,但不能禁止人家男男女女結伴看書學習讨論問題。

這片地方當之無愧成了聖地,各種瓜前李下,你侬我侬,拉幫結派,喝茶閑談,商場裏有多熱鬧,這就有多熱鬧。

衛惟走過這什麽人都有的地方,繞了一圈又走回來,突然間想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麽。

她為什麽要跑出來?她有病嗎?不對啊?有病也是應仰有病,和她有什麽關系?

衛惟現在已經想不起來前幾天她對應仰的崇拜了,也想不起來自己樂颠颠地給人家送了藥膏和創可貼。

唔,衛惟心裏感嘆,應仰真不是個好人。這個有病的.....

“你是不是有病?!”

一道尖利的聲音不打招呼就沖進衛惟的耳朵,把思考中的衛惟吓了一跳。

女孩子對男孩子生氣的第一句話永遠是“你有病啊”,“你是不是有病?!”

衛惟下意識往後躲一下,果然看見一個短頭發的女同學沖着她對面的男生發脾氣。

那男生似乎都沒反應過來他到底幹了什麽,手足無措地安慰他女朋友,又笨嘴笨舌地解釋,“不是,我沒有。”

“不是什麽?你沒有什麽?”那女生不聽他的,嚷着嚷着就動起手來,男生讓她推得一個趔趄。

衛惟離這兩個人挺近,下意識地又往後退了一步,生怕碰着人家幹淨不容別人觸碰的男朋友。

果然下一秒又傳來女生氣急敗壞的話,“你就是沖她笑了!你還讓她扶着你站起來!你還收她的禮物!”

“不是你想的這樣。”

“怎麽不是,反正我看見了,你當我瞎嗎!”

一個不依不饒,一個不清楚這些事到底有什麽問題,戰火急劇升級。

衛惟趕緊走開,為了掩飾尴尬繞到洗手池旁洗了洗手。

女孩沒什麽錯,只是覺得是自己的就全是自己的,不能和別人分享一點;男孩也沒什麽錯,他們只是不明白女孩到底在執着什麽。

女孩執着的是全部和偏愛啊,是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的占有欲和安全感。

衛惟輕輕地甩甩手,轉頭就看見剛才遞情書的女同學一派。衛惟面無表情地要走開,她不想聽見她們商量怎麽進行下一步,她還不如回去看小情侶吵架。

衛惟不想聽,但是她确實能聽見。

一個女的出主意說,“你下次看見他的時候拿着喝的,你經過他身邊就裝不小心倒在他身上。然後你趕緊給他道歉,說幫他洗衣服,這樣你們不就有更多機會接觸了嗎。”

衛惟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她覺得應仰挺慘的,他可能要被人潑咖啡了。下一秒她覺得遞情書的小姑娘挺慘的,她這個出主意的朋友也忒不靠譜了吧。

還洗衣服?一塊上天吧。

衛惟順着人走進書店裏轉了一圈,發現沒有好看的新書,在沒人的地方對着幹淨的窗戶照照,準備回班找衛誠讨論他看上的有夫之婦。

“哎,應仰,你家嬌嬌,”柏霖搗搗應仰,“人家跟着你跑書店來了。”

應仰擡頭看過去,看見對着窗戶發呆的衛惟,應仰哭笑不得,擋住他搗過來的胳膊肘,“你沒完了。”

“別啊,”柏霖和他開玩笑,“和我說說啊。”

“說個屁啊,我不知道,問別人去。”應仰推他一把走向門口,誰把他拉到這破書店來的,人多地方擠。

“哎,”有個人湊過來問柏霖,“真有嬌嬌啊?”

柏霖一哂,“我怎麽知道,你問問蔣弘他們。”

“哎,”一個女孩揪揪同伴的衣服,小聲說,“我好像在門口看見他了,是他嗎?”

衛惟正好在門口的書架上翻雜志,聽見聲音回頭看,果然還是那幾個人。

“是,是,是,”另一個女孩若無其事地走出去又趕緊跑回來,“就是他,好像在等人。”

“快去啊,等你呢。”“就是,就是,快快快。”

幾個人催促撺掇,衛惟又聽見一個壓低了聲也掩不住激動興奮的聲音,“那我拿個什麽喝的啊?買奶茶的人太多了。”

“礦泉水!礦泉水!”接她話的人比她還激動,“快點啊,要不然人就走了。”

一群人真去買礦泉水了。

衛惟心裏嘆一口氣,她把書架上的雜志翻了個遍才走出門去。

往門口一看,那本來聚在一起的人分散開,裝的和正在行動的地下黨似的,遞情書的姑娘站在應仰斜後方一小口一小口喝手裏的礦泉水,好像在等待行動開始。

衛惟準備走了,她不想看見應仰被人潑水。

衆目睽睽之下被潑一身水,那得多丢人。趁着地下黨還沒行動,她還是趕緊走吧。

只有一條路可走,衛惟快經過應仰身邊的時候忍不住看他,應仰只穿着校服襯衫倚着回廊欄杆背對着她,衛惟在想那瓶水會被潑到哪裏,這天也不暖和了,穿着濕噠噠的衣服應該是挺冷的。

“啊!”

有小孩在奔跑,撞散了回廊上的人,生生撞開的一條人路又自動閉合,他們樂此不疲地再撞一次。

衛惟回頭看,這地方怎麽什麽妖魔鬼怪都有。她得趕緊走。

衛惟剛走到應仰身邊,又聽見近距離傳來“啊!”一聲,她趕緊回頭看,衛惟睜大了眼,地下黨行動人正帶着一股清流向她撲過來。

操!

她很久沒說過這個字了。

衛惟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是撲在應仰身上的,應仰擰着半個身子盯着她。行動人姑娘抓着旁邊的欄杆,像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沒有趴到她身上。姑娘手裏還有不到半瓶沒擰蓋的礦泉水。衛惟眨了眨眼,覺得她身上涼飕飕的。

現在周圍挺安靜的,因為剛才鬧得動靜挺大,那姑娘喊的一聲和要了命一樣。

操!

衛惟伸手摸摸已經貼身的衣服,她真得謝謝衛誠讓她穿上外套。

她還得謝謝那個提議買礦泉水的,沒讓她被澆一身黏黏糊糊的奶茶咖啡。

應仰應該是記得這號人,畢竟兩件事隔了不到一個小時。他挑挑眉,好像看出來點什麽。

衛惟看看應仰,應仰無辜地看看她,衛惟看看那女的,那女的好像還有點失望,回廊上已經再次熱鬧起來,但還有人不時往這邊瞅兩眼。

操!

衛惟咬牙,她從應仰身上起來,還不忘了狠狠剜他一眼。應仰看她起來,沒事人一樣抱着胳膊走到另一邊去。

“同學。”衛惟對着那女的皮笑肉不笑。

“我不是故意的。”那女的左顧右盼,眼神躲躲閃閃,好像在找真正的肇事者,“是那幾個小孩撞我。”

衛惟脫下濕嗒嗒的校服外套,“同學,我剛才在水房聽見你們說話了。”她把外套搭胳膊上,指指她手裏的礦泉水,“還有這個。我剛才就在門口。”

那女的一下心虛,看看她,又忍不住看看走到一邊去的應仰。

“你想潑就直接潑啊,你直接潑他臉上多省事。”衛惟咬着牙笑,“連累我多不好。我又不能讓你洗衣服。”

“你...”那女的沒想到她這麽橫。

“別,”衛惟打斷她,“一句對不起就完了。”

那女的沒表示,誰知道這人是哪來的,要是沒有她她現在就成功了。

衛惟等了一會兒,沒等着自己想要的話,她走近了給那個女的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橫?知道他剛才為什麽沒推開我嗎?”

衛惟掂掂胳膊上的濕衣服,“要不你再去打聽打聽,我和他什麽關系?”

女的瞬間松手把帶着水的礦泉水瓶扔進了回廊下邊的草叢裏,“對不起。”

衛惟點點頭,“沒關系。希望後會無期。”

再往那邊看應仰已經沒了人影,衛惟使勁擰了一把衣服上的水。

我和他什麽關系?我和他是同班同學。

作者有話要說: 衛惟:我為了你忍着衛誠罵我!你還收了別人的情書還連累我被澆了一身水!

應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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