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考後鬧劇
轉眼又要考試,這次考試是正兒八經的考法。九門都考,考兩天半。
同學們都忙着複習,忙得焦頭爛額。當然,除了某些人。
晚上七點二十分鐘,衛誠看看表,準時從桌子上爬起來,拍拍衛惟的腦袋,“我走了。”
“哎,”衛惟叫住他,“你明天來考試嗎?”
“看心情。”
“不行,”衛惟壓低了聲音和他說話,“我聽老師說,這次考試計入期末,不來考試要請家長的。哥,你會被罵的。”衛惟想想又說,“還會被停卡。”
衛誠看她煞有其事的樣子,“真的?”
衛惟點點頭,“真的。”
“所以呢?”
衛誠也不急着走了,重新坐好等衛惟說話。
衛惟想了一會兒,讨好地說,“所以你能不能也告訴應仰。”
衛誠“呵”了一聲,他就知道下一句是這個。
這個胳膊肘天天往外拐的東西。
衛誠走了,衛惟也沒有什麽心思複習。她一手撐着腦袋,一手轉筆,應仰有幾天沒來上學了,他得來考試,她想看見他。
第二天考試前的早讀應仰也沒來,衛惟閉着眼又把知識點背了一遍,睜開眼,應仰還是沒來。
衛惟放棄了。衛誠不一定見到應仰,應仰也不一定會聽。早就想到這種結果,她還期盼什麽呢。又不是見了應仰她就能考第一,算了,反正有周豫鳴在頭上壓着,她怎麽着也考不了第一。
Advertisement
糾結中,鈴響了。衛惟随着同學們一起收拾東西去相應考場。
走到考場門口,衛惟聽見有人叫她。
應仰走過來,從她手裏拿走筆袋,拿出一支筆。
“背一遍,你考號多少?”
衛惟想了想,“13062029。”
應仰點點頭,拿過她的手寫上13062029。
“你可記住了,別再寫錯了。”
衛惟看着他笑出來,應仰拿筆敲敲她的腦袋。
“你再寫錯了,我可不陪你抄卷子。你要是非得寫錯,你就寫別人的,讓別人和你抄。”
“我可不會讓別人和我抄。”衛惟回他,還小聲嘟囔着,“別人有什麽意思。”
“進去吧。”應仰說,還不忘了晃晃手裏的筆,“征用了。”
這次考試打亂了順序,他們不在一個考場。
“哎,”衛惟叫住他,“等等。你沒帶別的東西嗎?”
兩個人在人來來往往的走廊上貼着牆站,衛惟拉開筆袋,從裏面翻出來一只塗卡筆塞給他,又把自己的橡皮掰成兩半,拿一半遞給他。
“一支筆可不夠用的。”衛惟說。
應仰覺得有些好笑,他就是沒事來走個過場,卷子做不做都不一定。
衛惟知道他的心思,她把那半塊橡皮也塞他手裏,說,“萬一你覺得無聊,想做卷子了呢。有備無患啊。”
說話間,走廊上的人已經沒幾個了,考場裏老師的催促聲響起來。衛惟轉頭去看,又回過頭來去看應仰,她自己都覺得倒像是有幾分依依不舍的情意。
“你也走吧。”衛惟終于明白狀況,“快開始了。”
兩個人各往各的地方去,衛惟進了考場又回頭看了一眼應仰的背影。
講真的,每次兩個人短暫的交流後她都感覺像是分離一樣,因為根本不知道下次的應仰是什麽樣的。
育津人才輩出,一個比一個會走過場,一個比一個會敷衍人。
衛誠為了保險起見,每場考試都來,等半個小時可以交卷離場後立馬就走,一分鐘都不帶耽誤的。
應仰第一天來了一上午,最後一天來了一上午。完美的開頭和結尾,證明他參與過這場考試。
還有一些被衛誠通知到的人,來參與的方式一個比一個新奇。
等到第三天最後一科考完,同學們都收拾好東西回到座位上休息時,教導主任果然在廣播裏說到:這次有個別同學不重視,無故缺考。這次考試要記入期末成績,等到考試成績出來,缺考的同學都要請家長來談談到底是什麽原因不來考試。
衛誠聽見這些,欣慰地看看衛惟,感嘆道,“你還算是有良心。”
衛惟不想刺激他,沒告訴他,他其實是沾了應仰可能不來考試的光。
考試前的時間對于學生就是煎熬,考完試後就意味着解脫。所有的學生都像剛從籠子裏放出來的鳥,一個勁的支棱這翅膀撲棱撲棱,都想一飛沖天,直上九霄。
這股興奮勁從考試結束的那一刻起就存在,直到午休時間也沒有消退。
這幾天的考試複習強度太大,像衛惟這種累得不行的,一點都不在乎其他人制造的聲音,趴桌子上就能睡着。
慢慢地,班裏很多人都已經睡着了。但還是有偶爾鬧騰的聲音。
趙信又一次把紙團朝後門處扔過去,砸到了睡覺的劉明頭上,趙信哈哈大笑。劉明氣得無語,拿過紙團就沖趙信砸過去。趙信躲開,劉明沒砸到他。
劉明不想再理他,換個姿勢繼續睡。趙信卻不罷休,一邊笑到發抖,一邊又拿個紙團扔過去。
因為笑得發抖的原因,他這次沒用上勁,紙團沒扔到劉明那裏,倒是砸進了垃圾桶裏。垃圾桶是金屬的,被東西一砸,發出響聲。
後排有人被吵醒。
應仰擡起頭來,捏捏眉心,看一眼發出聲音的垃圾桶,看見還不知收斂的趙信。考試時安排的考場桌子還沒有恢複原位,人與人之間空隙很大。應仰大步過去就是一拳。
井殷幾個人也在那個響聲之後醒了,反應到應仰要幹什麽的時候已經晚了。井殷沒拉住人。
應仰一拳打趙信臉上,趙信直接摔在地上。他覺得自己沒面子,從地上爬起來就沖過去,還沒挨到應仰的邊,又讓應仰一拳打臉上,這次直中鼻子。
那片地方的桌子被推動,還帶倒了一摞書和椅子,趙信摔倒的聲音太大,驚醒了睡覺的人。
趙信的鼻子被打破,流了不少血,滴滴答答的聚在地上。
所有人都醒了,有人回頭看,有人不敢動,那附近的人往裏縮了縮,生怕牽連到自己,有小膽的捂着臉,好奇又不敢看。
應仰讓蔣弘和井殷拉住,趙信被林舟幾個人扯起來。鄭沣擋在兩幫人中間,伸着胳膊表示差不多得了。
趙信低着頭沒說話,鼻血繼續流着,止也止不住。
應仰甩開人,看也沒看一眼,徑直回到座位上繼續睡覺。
留下一地狼藉,他管都不管。
衛惟這幾天太累,睡得熟,但還是被打人的聲音吵醒了。她清醒過來,打人的應仰剛被人拉開。又聽李郁說完剛才的事,應仰已經重新趴在了桌子上。
衛惟站起來,走到事發地點仔細看看,嘆了一口氣。桌子椅子的排列都亂了,地上一堆書,也不分不清是誰的,地上還有幾攤血,是趙信的鼻血。
應仰打的人,應仰看都不看一眼,蔣弘他們也沒辦法。這畢竟是在班裏,鬧得太大也不好。雖說是趙信打擾別人睡覺,但應仰的處理方法也确實狠了點。
趙信掙紮着,他不敢上前找應仰,但他也一副不配合的樣子。幾個人站着沒動,應仰要是真不管,那他确實就沒理。
衛惟不太明白這事情的發展,眼看地上的血越聚越多,趙信就是不動。張宗悄悄給她說,“應仰不管,就沒理。蔣弘他們管也沒用。”
衛惟看看趴下睡覺的應仰,現在班裏一點聲音都沒有,生怕誰又惹了人不痛快。
她第一次知道打了人還這麽多規矩,什麽有理沒理的,他們一個個的,還好意思說理?真把自己當誠信友善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走吧,去處理一下,我和你們去。”衛惟對趙信說。
趙信擡頭看她,那張臉有點不忍直視。
衛惟又說,“快點。其他人還要休息。”
趙信還在猶豫,林舟和張宗看見衛惟發話了,覺得差不多行了,應仰和衛惟兩個人在他們看來就算一家了。
也不等趙信再掙紮,一人一邊架着趙信就走。
衛惟跟出去,衛誠跟着衛惟,蔣弘和井殷相互看一眼,也跟了出去。還特意留下鄭沣,看着應仰別再發瘋。
兩個人架着趙信出了教學樓,也不知道往哪走,都等着人發話。
衛誠看了一眼說,“先止血。”意思是去校醫院。蔣弘和井殷也是這個意思。
衛惟沒聽他們的,給兩個人說,“先去洗洗。洗幹淨再去。”臉上這麽多血去校醫院,肯定先吓着校醫院的老師,這是生怕老師不找應仰的事。
“那裏,”衛惟指指教學樓旁邊的洗手池。這發號施令的樣子和應仰一個模樣,林舟和張宗也不聽後面大佬的話了,架着人就往洗手池邊走。
一陣折騰,終于把趙信的臉洗幹淨,林舟還貼心地給他擦了擦衣服上的血。
衛惟把出門前拿上的紙給趙信,讓他自己擦擦。
趙信拿紙堵住鼻子,憤憤不平道,“這事沒完。”
蔣弘聽見笑了,“怎麽就沒完了?你想怎麽着?再被他打一頓?”
“這種事你還想去找葉老師?”井殷說,“代表在這呢。”說完指指衛惟。
趙信沒說話。
“走吧,去校醫院給你看看。”衛惟說,“你是被打了,但是別人也都沒睡着午覺。”
趙信沒動。
衛惟又說,“你不想去?要不回教室,要不去校醫院。”
“他得給我道歉。”趙信憤憤不平。
林舟都笑了,這人一直不讨人喜歡,現在還真把自己當成事了。他拍拍他的肩膀,“你想清楚再說。”
趙信咽一口唾沫,看向衛惟,“你替他給我道歉也行。”
“這個怎麽替?”衛惟問他,“他答應了嗎?”
“如果是他無緣無故打了你,那是不對。但是是他無緣無故打你嗎?別人在休息的時候,你在幹什麽?”
“一而再再而三。你當別人都聾嗎?”
趙信語塞。
“校醫院,去不去?”
被打的人還真是會哭,沒理還這麽理直氣壯。衛惟覺得應仰打得都輕了。
趙信還是不說話。
衛惟被他這态度氣得慌。
衛誠抱着胳膊看着,也覺得不耐煩,“去不去?趕緊的,去就走,給你付醫藥費。不去就回去,這事就這麽完了。”
“媽的,說話。”衛誠伸腿就踹過去,他最煩別人擺着一張難看臉不說話。
趙信又挨了一腳,搖搖頭。
“不去了?”
衛誠點點頭,“行了,這事完了。回去睡覺。”
幾個人回到班裏,很多人已經睡熟了。還有一些沒睡的,都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各人各回各位,衛惟把地上的書都撿起來,看看書上的名字,挨個給人放回桌子上。又拿了拖把把地上的血拖幹淨。
回到座位上,俞菁一臉不贊成地看着她,“你說你去湊什麽熱鬧?”
“我助人為樂啊。”
“你這算什麽啊?非親非故,沒名沒分的。”
衛惟被她說笑了,嗔道,“你說什麽呢?”
俞菁看她一眼,真是個傻孩子。
“你聽我一句吧,他那種人沒良心的。”
“沒事,不要緊。”
下午應仰睡醒,問也沒問一句。倒是蔣弘過來問她,“你為什麽不答應趙信替應仰道歉啊?
衛惟聽見話裏的名字反射性地回頭看,後頭那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道歉就是給人低頭,我替他道歉也算是他低頭。他又沒答應,不能替他決定這種事。而且他肯定不會答應的,想都不用想。這件事都有錯,一半一半,憑什麽應仰低頭。”
蔣弘又問她,“你不覺得他吓人嗎?說打就打,跟發瘋一樣。”蔣弘說完還不忘加上一句,“他們都說這是暴戾。”
衛惟看他一眼,有點不高興。
“你是來發表觀後感,順便問問別人的感想嗎?”
“什麽玩意觀後感。我要為這種事有觀後感,我語文作文能滿分了。”
“那你害怕嗎?”衛惟問他。
蔣弘的俊臉一抽,“我害怕什麽?”
“你都不害怕,那我害怕什麽?”衛惟說,“他又不是無緣無故打人,我還覺得他打的輕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請衛惟接受我們的采訪:
衛惟:沒什麽感覺啊。嗐,這種事我從小看了不下八百回。衛誠小時候天天和人打架。
衛誠:???
衛惟:我真的特別特別特別困。他們的規矩真是特別特別特別有意思。(一個個的都把自己當好人)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