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迷路
手機在口袋裏震個不停, 衛惟覺得心累。她為什麽要來摻和這些破事,她自己的事都沒弄明白。
“走吧。”應仰說。
“應仰,”衛惟糾結一會兒, 還是沒忍住。應仰是突然變臉了,但是她不想這樣,怎麽走了幾步路突然就拐進死胡同了呢。
應仰回頭看她。
你別這樣。衛惟心裏是這樣想的。可是這話怎麽說?她說不出來。
“我找不着路。”
“我和你不一路。”
衛惟伸手抓住他衣角, 這個地下停車場冷冰冰的, 像應仰一樣吓人。
“導航,懂嗎?”應仰問。
衛惟鐵了心,“不懂。”
應仰任她抓着自己衣角, 沒動也沒再說話。衛惟嘆一口氣,“你怎麽像個小孩子一樣。”
“你抓小孩子衣服幹什麽。”
“我怕小孩子跑丢啊。”
小孩子又不高興了,“管好你自己。”
衛惟看着比她高了一頭的小孩子,覺得自己真是賢妻良母級別的,她無奈道,“你能不能別這樣?”
“我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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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惟在心裏捂臉, 小孩渣男語錄來了。她要是再說一句, 下一句絕對是“随你”“就這樣,沒辦法”之類的。
衛惟沒上鈎。
“不是怕被打斷腿嗎?”小孩渣男不依不饒。
“你怎麽又來了?我們能不說這個了嗎?”衛惟真是忍無可忍,“打斷腿怎麽了?這不是還沒斷嗎?”
衛惟真是煩到透頂了, 什麽事都攪和到一起去,還有應仰到底是在幹什麽?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麽,一會晴天一會下雨的,他真好意思給她添堵。
衛惟越想越氣, 松開手就往前走,發誓再也不理這個神經病。
應仰讓她訓了一頓,站在原地看人像上次一樣走遠。還是稀奇,他真就一點火氣都沒有。
又生氣了?生完氣跑得倒挺快。應仰挑眉,腦子不好使還敢甩手就走,她走的那邊沒路。
衛惟頭也不回往前走,看見個拐角想也不想就走了進去。這是什麽鬼地方?停車場修的和迷宮似的。衛惟剛才冒上來的火已經自行熄滅,她沒精力冒火了,這裏是被堵死的,她找不着路了。
她是順着門進來的,七拐八拐才看見目标,又東躲西藏找了個藏身的地,她根本就不記得路。她本來就找不着東南西北,和應仰一鬧,她現在連左右都有點分不清楚。
還導航?她當然知道導航。她手機快沒電了,她得支撐着回家,她電話打不通她媽會瘋的。
衛惟站在角落裏平複心情,應仰絕對和她有仇,她準是上輩子把應仰害的家破人亡,這輩子還債來了。
衛惟想了想,順着剛才走進來的路走了出去,不知道該往哪走時遠遠看見剛才被她扔下的人。衛惟皺眉,他怎麽還沒走,又竊喜,他竟然沒走!
又竊喜又嫌棄,他要走就直接走,不走就好好相處,擺副臭臉給誰看。真是煩人!
衛惟正往剛才的反方向邁了幾步,聽見後面走過來的人說,“往前,前面這麽寬的路,你瞎啊。”
你才瞎呢!你有眼無珠!
衛惟沒理,那人也不管她怎麽想的,揪着她袖子就把她揪了出去,到了電梯門口,衛惟都沒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騰空飄過來的。
兩個人并排站在上升的直梯裏,衛惟咬碎銀牙,死活都不想再搭理他。怕什麽呢,反正應仰也沒搭理她。
出了電梯,兩個人還是并排走,男生個高腿長,邁的步子自然大一些,衛惟慢吞吞地走,兩個人一會兒就拉開了差距。衛惟在後面看應仰的背影,心裏莫名發澀。
應仰突然感覺身邊沒人了,轉頭去看,小姑娘慢吞吞地走在後面,他腳步一停,想等等她,又納悶自己為什麽要等她?
正想着聽見自己電話響,是柏霖的電話。
“應仰,我們在三樓,你還來不來?”
“來啊。”
柏霖突然壓低了聲音,“楊清清也在?”
應仰對這個名不熟,“誰?”
“就跟着你玩了好幾回的那個女的,問了你好幾遍了。”柏霖說,“要不你把你家嬌嬌也帶過來?”
帶她幹什麽?給他添亂嗎?還嫌他今天不夠煩。
應仰想了想,“我不去了。你們玩吧。”
他打完電話一回頭,衛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了。應仰無語,又是反方向跑的。不過她這次跑不回來了,這裏哪兒都有路。
衛惟在應仰打電話的時候就轉身走了,她心裏兩個小人已經打起了架,她在想,應仰到底喜不喜歡自己?
他那個樣子,應該是喜歡吧?
可是哪有對喜歡的人反複無常,不冷不熱的。
衛惟想起衛誠的話,“早點死心吧。他以前就這樣,現在也這樣,以後還這樣,對誰都一樣。”
對誰都一樣。
衛惟心裏一酸,他對別的女的也這樣,挨得這麽近?
可是如果喜歡一個人,不就應該一心一意嗎?一個人和一個人,就不應該和別的人有牽扯和親密接觸。
就像她真的喜歡他。因為他,她一點都不想和別的男生挨得近。
衛惟站在原地小人打架,黎曼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竄出來,看見她就問,“怎麽樣?怎麽樣?”
衛惟被她急切的語氣一激,瞬間委屈爆發眼圈發紅,她連自己的事都處理不好,她還上趕着管別人談戀愛的事,她有資格嗎?
黎曼讓她吓得手足無措,“不是,你怎麽了?你被魏焯發現了?我們告訴苓苓。”
衛惟一聽心裏更難受,都沒有人明白她的心思!她把手機往黎曼手裏一放,撒嬌又置氣一樣,“你就知道顧苓!”
黎曼拿着她的手機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本身就不善言辭,現在更是手足無措,只能趕緊抱抱她,“我怎麽了?不是,你怎麽了?”又趕緊哄她,“寶兒,你們倆都是一樣的啊。”
衛惟抱着她,把頭埋在她肩膀上,悶悶地說,“我真的很喜歡他。我不知道對不對,但是我真的喜歡他。”
黎曼被吓得目瞪口呆,兩只手緊緊相握才沒讓手裏的手機摔地上,她張着嘴,說了好幾次才說出來,“白....白....白色六號?”
黎曼從小接受優秀高等教育,做事從來不出線,考試永遠前三名,從裏到外都是別人家的好孩子。她這輩子做的第一件出格的事,就是交了衛惟和顧苓兩個朋友。
從小到大,三個人一起上學,一二三變着順序排下去。黎曼是真乖,學生守則裏寫什麽她做什麽;顧苓本來就是抽風一樣的性子,到了青春叛逆期更是一發不可收拾;衛惟就是兩個人折個中,該當大哥就當大哥,該是好學生就是好學生。
多年後有人讨伐黎曼母胎單身,黎曼嘴上說着随緣,心裏對兩個坑死人的摯友問候了八百遍。
朋友影響朋友,黎曼當局者清,當年看見兩個人都從生龍活虎到要死要活再到半死不活,她對談戀愛這件事有了陰影。談個屁的戀愛,自己活着不好嗎?
現在黎曼還是個小白,也不會預知未來,她只能安慰懷裏快哭的這個,“喜歡就喜歡啊,你這麽好,他也會喜歡你的。”
“真的嗎?”
“真的。他要是不喜歡你,他還要去哪裏找你這麽好的人呢?”黎曼拍拍她。
畢竟她說的是真的,比衛惟學習好的沒衛惟好看,比衛惟好看的沒她純潔,比衛惟純潔的又沒她有膽量。她要是個男的,直接把人打包扛走了。可惜她不是,她是個女的,還是個天天拉架操心的女的。
應仰等了一會兒果然沒等到人,沒再多想,插着口袋上了三樓,三樓是個開放的娛樂場。應仰一進門,聽見有女生的歡呼聲。
“你們不是說他不來嗎?”有女的笑着說話,話是對柏霖說的,眼睛倒是黏在應仰身上。
柏霖沒把那話當回事,應仰也沒往別處看,長腿一邁就擠進了他和蔣弘之間,不願搭理人的意思明明白白。
楊清清跟着他過來,柔聲細語地說,“你剛才去哪了?柏霖說你不來了。”
應仰伸手拿瓶東西喝。
楊清清趕緊幫他挑了一瓶遞過去,“喝這個吧。我記得你喜歡喝這個。”
應仰擡頭看了她一眼。
楊清清愉悅地笑,“等了你很久呢。”說完還特地往第一個說話的女生那邊看了看。
楊清清又待了一會兒才走回去自己的地方,她一回去,一堆女的就圍上來,“你果然是不一樣。”“是啊,他誰也不搭理就搭理你。”
楊清清趕緊解釋,“他就是不會理不熟的女的,我們之間畢竟還是有過一段的......”
“你把人送走了?”蔣弘問應仰。
“嗯。”
應仰把剛才女的遞過來的調制酒推到一邊,自己又拿了瓶水喝。他在看衛惟的頭像,是只傻乎乎的兔子,随便翻了翻,沒什麽動态,大抵都是她和她朋友的日常或者吐槽衛誠。
“怎麽不帶過來一起?”柏霖還沒正面見過人,“帶過來認識認識。也讓那邊的消停消停。”
應仰不解,“消停什麽?”
“你把現女友帶過來,前女友不就死心了嗎?”
應仰看傻子一樣看他,“我哪有前女友?”
“人家自封的。你不承認,人家自己承認。”
蔣弘聽了笑他,“你還挺懂。”
柏霖自嘲,“誰還沒遇上幾個這樣的。”又嘲笑他們,“別一個個的以為自己片葉不沾身,你們自封的前女友都能排火車了。”
他拍拍應仰的肩膀,“所以說,還是得把正牌亮出來。”
應仰把他手打下去,“收起你自以為是的想象。”
這個季節的白天不長,現在已天色昏暗。
一群人呼朋引伴聚到一起,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能說上話。應仰靠在沙發上,長腿舒服的伸開,一副毫無架子來者不拒的樣子。
楊清清借旁邊沒人趁機坐到他身邊,欲語還休,“應仰,你過得好嗎?”
旁邊的聲音太大,她聲音小得像蚊子,應仰沒聽清她說的什麽,随便“嗯”了一聲。
楊清清滿眼深情地看着他,有感情道,“可是我過得不好。”
這句話應仰聽清了,這和他有什麽關系?他們很熟?
楊清清說,“應仰,我知道我原來有些地方做的不好。她們都說我作為前女友不應該再想你,可我......”
“你想什麽呢?”
應仰在楊清清意欲停頓制造感情的時候接上話,楊清清一愣,周圍一群裝着不在乎但确實在看熱鬧的人也豎起了耳朵。
楊清清還在掙紮,“我.......”
毫不留情的當頭棒喝。
“我和你有過關系?”
楊清清在一群人面前啪/啪打臉,“我以為......”
“你以為什麽?”應仰居高臨下審視她,“都是出去玩的,別想太多,沒好處。”
他不過就是順便給人開了個想進新世界看看的門,他把人帶過去就沒搭理過,吃飯還是喝酒都是一群人,怎麽就成了前女友。
他連她們一個手指頭都沒碰過,要是真碰過,也就衛惟了,按她腦袋的那種。應仰看看自己的手,他今天應該算抱了她。
應仰再看一眼身邊的楊清清,“別再出去和人說什麽前女友。我哪來的前女友?”又給她指條路,“那麽多人,你去當誰的不是當?”
楊清清如遭雷劈,她現在連自己應該做個什麽樣的表情都不知道。她費盡心思上他的道,他把她推下去還給她指條別的路?他這是什麽?有情才是最無情?
應仰着實覺得沒意思,“天天想這些東西,不怕你爸打斷你的腿?”
作者有話要說:柏霖:我們很想看看你家正宮夫人。
應仰:你們是想看看我能死得多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