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聊天
這周末過得可謂體會頗多, 跌宕起伏。才過了一個周六,衛惟覺得能比上這一個學期了。
“唉,唉, ”進廚房巡視的衛誠伸手拍她腦袋,“你包餃子還是擀餅。行不行啊,不行出去。”
衛惟低頭看自己手裏那張餃子皮, 确實已經被她擀成小餅了。但這不妨礙她轉頭咬衛誠一口, “你行你來,就知道吃。”
衛誠開始挽袖子,“我來就我來, 讓你看看什麽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居家好男人。”
衛惟不屑一顧,“有什麽用,還不是沒女朋友。”
衛誠壓低了聲音怼她,“你知道個屁,老子女朋友有一個加強連。”
衛惟作勢點點頭,“那是因為你花出去的錢能建一個軍團。”
“你!”衛誠最怕衛惟在家裏說他敗家, 趁着衛惟脫不開手就去揪她耳朵, 衛惟偏頭躲開,沖着廚房外的花園就喊,“有人嗎!衛誠欺負我!他還自稱老子!”
花園裏下棋的不下了, 喝茶的不喝了,說時政經濟的也不說了,幾個年齡段的男人都往廚房裏看過來。衛誠聽見他爸的怒吼聲,“兔崽子, 別欺負你妹妹!你是誰老子?給我滾出來!”
衛誠做了個要打衛惟的動作,手還沒落下來聽見花園裏的腳步聲,衛誠一溜煙跑了。
再回來時,衛誠攙着衛奶奶,說是攙着,不如說是緊緊抱着。衛奶奶和他進了廚房,把自己胳膊從他手裏抽出來,“行了,你奶奶我還沒到走不動路要人扶的地步。”
衛惟跟着笑話他,“就是,你連奶奶的感情都欺騙。”
衛奶奶洗幹淨了手要去拿食材,衛誠趕緊搶下來,“別別別,您是壽星,我來我來,您就去外面和您的兒孫知己去喝個茶聊個天,等着晚上穿好您的龍袍首飾去君臨天下,中午這頓我來做,您湊合着吃。”
衛奶奶沒把他的話當人話來聽,但是她聽見了衛惟的話,老人家想到他平時幹的那些好事,好奇又和藹地問,“你又欺騙外面小姑娘的感情了?”
衛誠躺着也中槍,好事沒有他的份,壞事全是他幹的。真是冤枉!
今天是衛奶奶生日,給保姆放了假,廚房裏只有祖孫三個。衛奶奶準備給回家的大小孩子做頓拿手菜。她一邊擇菜,一邊嘆了一口氣,“你們現在這些孩子,就知道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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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誠和衛惟對視一眼,好了,衛老爺子和衛老夫人半個世紀的動人愛情故事現在開始。
“誠誠啊,你不能欺負人家的小姑娘,人家對你好,你也得對人家好。”
衛誠應和着點點頭,感嘆是真沒人對他好。
“你看看你哥,唉,你哥也不是個好東西,你們這樣會遭報應的。”
剛開車回來的衛骁打了個噴嚏。
衛奶奶不理他們,自己想想原來的事,頗為動容,“找對象得看緣分,不看時候。不管什麽時候,看對眼了就對了。我和你們爺爺就是,我本來都沒相中他,他往我家門口一站和土匪一樣,吓得我鄰居家的小妹直哭。哎呦,你們是不知道,十裏八鄉有名的霸王站在我家門口,土匪惡霸都再沒敢去我家收東西。”
衛奶奶嫌棄的語氣說最甜蜜的話,“哎呦,我也沒法報答他,我就只能嫁給他了。這麽多年大風大雨什麽都遇到過,除了生了四個孩子,他真是沒讓我受過半點委屈。我們吵吵鬧鬧的他也沒怎麽樣,還是對我好好的。哪像你們一樣,說幾句都轉臉走,不能這樣啊。”
衛誠又點點頭,衛惟想起她昨天甩手走了的事,開始反省自己。
“男孩要對女孩好,女孩也得對男孩好。惟惟啊,你以後找男朋友,得找對你好的。”
衛惟下意識接了一句,“我找我自己喜歡的。”
“不能你自己喜歡,他也得喜歡你才行。你對他好,他對你好,這才是真好。你不喜歡他就要和他說清楚,他不喜歡你你也不要勉強。”
衛誠總算可以說話了,他看衛惟,“聽見了嗎?你對他好,他對你好,這才是真好!不能你自己喜歡!他也得喜歡你才行!”
衛奶奶隔着窗戶看見花園裏正下棋的衛老頭,沉浸在自己甜蜜的回憶裏,沒聽見兩個孩子在說什麽。
衛惟趁機踹衛誠一腳,“管好你自己。”
這話說完她感覺怎麽這麽耳熟?天!這話昨天應仰和她說過。衛惟恨不得捂臉,她怎麽什麽都在向應仰靠齊。
——
衛惟看着手機界面遲遲沒有動作。她捧着手機輕嘆,又拿起手機看看。啊!真是太煎熬了。
煎熬中看見和衛骁打賭的衛誠,衛惟終于下定決心,給那個人發了條消息。
應仰今天沒出去鬼混,他回家拿東西發現沈曼華約了一堆貴婦在他家喝下午茶。一堆看不出年齡的女人圍着他問長問短。還有人感嘆後悔沒把自家孩子帶來。
帶來幹什麽?切磋拳擊嗎?
真是出門沒看黃歷。
應仰好不容易進了自己房間,實在是不想再看見那群人,應仰洗個澡準備睡覺。反正他日夜颠倒,幹脆晚上睡醒再出去。
剛躺床上看見手機顯示有消息。應仰看一眼不是蔣弘那群人便不想再理,扔了手機反應過來,傻兔子?
再拿過來一看,還真是那個傻兔子。
傻兔子衛惟:衛誠讓我問問你,你明天去不去上學?
應仰裸着上身躺床上,一手枕在腦袋下,一手拿着手機。
衛誠?問他去不去上學?衛誠自己都不去上學,還會管他去不去?
應仰差點笑出聲來,真是個傻兔子,編個理由都不會編,她想問他明天去不去就直接問啊。
他拿着手機翻身坐起來,莫名想逗逗她。
應仰:衛誠有事?
衛惟的手機震了一下,衛惟趕緊拿起來看,捂着屏幕悄悄看了一眼,她激動地差點在地上打滾。衛惟趕緊拿着手機上樓回房間,小心髒砰砰跳個不停。
衛惟:衛誠說找你有事
應仰真的快笑死了。
應仰:他什麽事?
應仰快笑死了,衛惟快急死了。衛誠找他什麽事?衛誠找他什麽事?衛誠當然沒事找他!這是她編的啊!
應仰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沒等着秒回的消息。應仰收了笑,不能是讓他問跑了吧?
正想着,消息進來了。
傻兔子衛惟:他不和我說,你明天自己問他吧
應仰:我一會問他
別!不行!
衛惟感覺她的頭發都緊張得快豎起來了。
傻兔子衛惟:你現在別問他
傻兔子衛惟:他現在沒空,他不會回你消息的
應仰緩緩打了個問號發過去。
?衛惟的腦細胞要死絕了。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感覺她現在就是個大寫的問號。
啊!太難了。和他聊天為什麽是這麽困難的一件事!?
衛惟沒轍了,她總不能也給他發個問號吧!這天還怎麽聊下去?!
應仰又等了一會兒還沒等到消息,他覺得這個傻兔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傻。
應仰:衛誠明天去上學嗎?
衛惟正給顧苓打電話問她怎麽做,顧苓一頭霧水,“說話啊,該說什麽就說什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你怎麽給我說的就怎麽給他說啊。”
“不行啊,把人吓跑了怎麽辦?萬一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怎麽辦?”
顧苓在那邊翻了個白眼,“你天天看他打架,你還連累人家抄卷子,你還直接上手,你還有好印象?別扯了。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你像對我一樣對他硬氣一點,這不就成了嗎?”
“對你硬氣是因為你欠收拾。和他不一樣。”
衛惟說着看見一條消息,瞬間滿血複活,“挂了挂了,他給我發消息了。”
衛惟:他去啊
衛惟:你去不去?
應仰捂臉笑,她還真是執着。
應仰:你去不去?
我?衛惟思考三秒鐘,我當然去啊。
衛惟:我去啊
又趕緊打字。
衛惟:快要期末考試了
衛惟:不能總是逃學
衛惟:葉老師說期末要請家長
她連着發了四條,應仰一條都沒回她,衛惟又蔫了。
應仰從衣櫃裏翻出衣服穿上,他明天去上學那肯定得回他學校旁的公寓。收拾着東西伸手抽空回她:去。
應仰:去
應仰:去上課
衛惟瘋狂了。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應仰這麽好的人呢。瘋狂完了想起來,他說他去學校,那這個話題就結束了,不行啊,不能這樣就算完了!
衛惟:好
衛惟:這幾天好像要降溫,你多穿一點吧,會冷的
應仰:嗯
應仰回了個“嗯”,又完了。衛惟頭都要禿了,怎麽比數學題還難呢?
!衛惟靈光一閃!數學題!
衛惟:上次葉老師說你的函數做得很好
衛惟:我有幾道函數題不會,你能教教我嗎?
應仰:行
又一個話題結束,衛惟嘆氣,她實在是太難了。轉頭看見桌子上的書,沒事!九門課呢!
衛惟:我物理也有題不會
衛惟:有幾道公式不太會用
衛惟:你能幫我看看嗎
應仰:哪幾道?
哪幾道?她怎麽知道哪幾道?衛惟趕緊去翻書,随便找了幾道給他發過去。
應仰打眼一看,确實很難。最後這一道?這什麽時候學的?
衛惟把公式給他發過去後仔細翻了翻書,突然發現自己發的最後一道沒學。媽呀,可能翻車了。
衛惟使勁合上書安慰自己,沒事沒事,應仰不來上學,應仰不知道。又趕緊翻開書看看,媽的,這道怎麽這麽難!
沒事沒事,應仰不會她還可以安慰他,沒事沒事,她一會好好看看,應仰不會她就給他講。
衛惟正給自己找理由,看見又進來一條消息。
應仰:還有嗎?
衛惟回頭看看桌子上的書,該不該有呢?有是有,有的是,但是他會不會嫌太多了?
衛惟小心翼翼地打字。
衛惟:會不會太多了?
應仰靠着衣櫃看消息,嗤笑,她倒是還有點覺悟。想是這麽想的,問也是這麽問的。
應仰:你真不會?
衛惟:真的(一個愁眉苦臉的兔子表情)
應仰突然間善心大發。
應仰:還有什麽
應仰:一塊說了
衛惟備受鼓舞,您還真別說,我還真的有。
衛惟:(化學一堆題)
衛惟:(生物知識點)
衛惟:沒有了
應仰看看她發過來的題微微皺眉。
應仰:你偏科?
衛惟:有點
應仰:偏科是病,得治
衛惟:這不是來找你了嗎?
衛惟:(鞠躬)
衛惟:謝謝應老師
衛惟:謝謝應醫生
應仰看見那堆題本來覺得頭疼,衛惟又是鞠躬又是千謝萬謝,他倒是不好意思不管了。
應仰:行了,明天教你
衛惟:(謝謝)
應仰沒再回她,衛惟失落了一會兒翻翻聊天記錄,把這新鮮的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兩人對話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
看完最後一遍終于讓自己心情平和一點,有人敲她的房間門。
衛誠:“出去吃飯了。”
衛惟打開門高興得一蹦三丈高,差點把衛誠從門口踢下去。衛誠趕緊側身躲開,“你瘋了?”
衛惟從衣架上扯了件外套,對他笑得春光燦爛,“哥哥你真帥!”
衛誠讓她吓得腦袋上青筋直跳,“神經病。”生怕她又有什麽壞水,趕緊先跑下了樓梯。
應仰眼皮都不擡風一樣在一群貴婦中間穿過去,剛回到公寓蔣弘給他打電話讓他出來。
“今天不去。”
“不來多無聊,你不想試試新裝的車。”
“不想。”
“嘿,你又抽什麽風....”
“學習。”
蔣弘以為自己聽錯了,把手機從耳朵邊拿開又放上,“什麽吸?你別碰那些東西!”
應仰無語,“學習。挂了。”
應仰坐在自己八百年不看一眼的書桌前捏了捏眉心,剛把衛惟給他發的題挨個列出來他就不想管了。
這他媽都一堆什麽玩意?不會做還不會問別人!非得來問他?
應仰扔了筆,往下翻翻看見衛惟的“謝謝應老師”“謝謝應醫生”,應仰使勁閉閉眼,關了手機又拿起來一支筆。
不知道過了多久,應仰停筆推完最後一道物理公式。本來幹淨的書桌上已經全是草稿紙,有整整齊齊放在一邊的,也有揉成一團直接扔了的。他拿起一張來看看,這字她應該能看懂。
要是再說這字她看不懂,他只能把她揉碎了來洩洩火了。
夜已經黑了,應仰又寫完一道化學題。他把紙筆扔下出去洗了把臉,衛惟都從哪找的題?一個比一個長。真他媽不讓人省心。
“咚咚咚,咚咚咚....”
應仰臉上的水還沒擦幹,聽見有砸門聲。
“卧槽,你他媽幹嘛呢,給你打了這麽多電話你他媽一個都沒接,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心?”蔣弘一拳打他肩膀上,一堆人湧進他家裏。
“你吸什麽?”井殷仔細觀察他的臉,無異樣。
應仰讓開路讓他們進來,沒好氣道,“我學習。你們以為我吸什麽?我吸/毒?”
柏霖調侃,“和學習比起來,你吸/毒的可能性大點。”
應仰抹一把臉上的水,沒說話。
柏霖不依不饒,圍着他轉了一圈,“你幹嘛呢?賽車也不去,電話也不接。啧,還一副欲求不滿的樣,”說着他走進內室,“真藏嬌了?”
“卧槽!”
柏霖一聲驚呼把所有的人都引了過去,應仰不緊不慢走在最後,看見柏霖拿着一張草稿紙和見了他家股份轉讓書一樣驚喜,“應仰你他媽真在學習?”
應仰伸手奪下來,“瞎啊。”
一堆想看嬌嬌沒看着的人的一哄而散,一致認為應仰可能瘋了。井殷看看表,“現在還不算晚,去不去?”
應仰擡頭,晚上十一點了,是不算晚。他還沒看她說的生物題。“不去。都滾回去睡覺。明天不上學了?”
蔣弘欲言又止,“你爸讓人找你麻煩了?”
應仰沒表示,蔣弘覺得不是,他又試着問,“你受刺激了?”
應仰踢他一腳,蔣弘側開身子沒讓他踢着,應仰坐桌子上拿了根煙咬嘴裏沒點。
他可能讓只傻兔子咬了,會傳染。
作者有話要說:衛誠:看你那瘋樣就沒好事,說吧,你又怎麽了?
衛惟:你長得真醜。
衛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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