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城南糕點
應仰慵懶疊腿坐在黑色真皮沙發裏, 不理會周邊旁人只自己看手機。他不經意地笑笑又恢複如常表情,輕輕敲了幾個字。
應仰:睡得不晚,吃了早飯
應仰:你還想問什麽
那邊的消息很快回過來。
衛惟:我感覺你的語氣十分不情願
應仰:沒有
應仰:你還想問什麽, 多問問,我都告訴你
衛惟:你這麽能猜,那自己猜猜
應仰突然間擡了擡頭。對面沙發上一直小心打量他的中年人沒來得及收回視線, 對他連連賠笑。
不是什麽值得發作的事, 應仰沒理會。他又低頭去給衛惟回消息。
應仰:問我有沒有想你
應仰:想了,很想
衛惟正喝着水看手機,一激動差點嗆着自己。還沒想好回什麽, 應仰又發了一句話。
應仰:該我問你了,想不想我
衛惟隔着屏幕被調戲,把鍵盤當成應仰狠狠摁了幾下。
衛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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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仰:你太不情願,讓人傷心
“......”
皮球被應仰踢回來,衛惟捧着手機不知該作何感想。活學活用,他還真挺會。
衛惟:你還會傷心?不太信
應仰:怎麽就不信?整個心口都疼
衛惟想耍個小小的流/氓。
衛惟:(奸笑表情包)心口疼嗎?
衛惟:要不要給你揉揉
應仰毫不遲疑, 精确計算絕對秒回。
應仰:過來揉
應仰:說揉就得揉, 不能抵賴
衛惟從屏幕上移開眼看向窗戶外面的天空,趕緊把手機藏在了她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永遠不要和流/氓耍流/氓。你耍不過的。這是人間真理!
——
春節期間,都有不同的事要應付。衛惟家教嚴謹, 陪着父母見親戚,去聚會。應仰也有些事情。兩個人大部分時間都在隔着屏幕交流。
應仰關上了手機屏幕。他根本不用等衛惟回他。衛惟臉皮薄,鬥不過他,也絕對不會嚴詞拒絕他。
而且現在也不再是和她聊天的好機會。
應老派人去請的人到了, 是應家專用的大師。
做生意信風水運勢,應老少時就耳濡目染,毫不吝啬,對此百用不疑。
前不久商讨的項目敲定,今天先看日子和風水。那一日的孩子也确實是應左為親生,打發了生母留下孩子,今天也一起定個名字。
應仰從來不太信這個,充個數來旁聽。他對這些實在沒心思,他只想讓衛惟給他揉揉心口。
沒聽懂所謂大師旁征博引說了一通到底是什麽意思,第一件事告一段落。
不相關的人出去,抱了兩個孩子來。
親長姐都成家,堂長兄也能獨當一面。生母都不被承認的孩子,并沒受到多大重視。龍生龍,鳳生鳳,鳳毛麟角是萬分之一,在座全都心知肚明。
大師姓白,随師父與應家淵源頗深。結束前還不忘了提一句應仰,“仰少爺年少有為,少人能及。”
應老指名讓應仰參與項目歷練,他無可奈何應允。卻滿腦子都是衛惟,直至現在也提不起精神。
只剩兩個人,白大師沖應仰笑笑,“您今年過年可比常人過得都好,遇見了明星。”
應仰也不由得看他一眼。心想還真神。
還沒感嘆完,看見所謂大師收了笑。
應仰的心沒由得劇烈沉了沉,拉開椅子坐定,往桌子上放了張卡,擡了擡眼皮先一步說話,“說點好聽的。”
白大師熟知應仰的生辰八字,想了一會兒,拿過一張紙刷刷寫了四行字:
前生注定是姻緣,女貌郎才并少年,失誤蹤由過北鄉,如今休要亂猜詳。
應仰拿過來看一眼,緊接着把紙倒扣在了桌子上。應仰的手壓着紙,心情不算愉快,“說一句瞎一半。”
“遇見已經是難得,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應仰只緊緊盯着那張被他倒扣在桌子上的紙。
白大師寬慰,“事在人為,也不必太當真。”
——
春寒料峭,衛惟再次中招。
輸液大廳裏,蘇夏拿了一個暖手寶給她暖手,和衛彬坐在她身邊陪她。衛惟一只手剛打上針,另一只手艱難的掏手機,讓蘇夏瞪了回去。
“打針就好好打針,手機裏有什麽?”
“要是那天晚上不出去,你就不會凍着。”
才不是呢。衛惟心裏不服氣。
奈何衛彬蘇夏夫妻倆一唱一和,衛惟只能閉嘴聽着,生怕被追問自己那天幹了什麽事。
前排的小孩子轉過頭來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她,衛惟看他幾眼越看越喜歡。
小孩子好可愛,他手裏抱的關東煮好香。
好想吃。
衛惟拍拍手裏的暖手寶,抱着一絲希望,“我也想吃關東煮。”
衛彬看看蘇夏,蘇夏沒應,衛彬一切聽從妻子意思,“不行,你嗓子不好,不能吃這些東西。我給你訂份粥,你想吃哪家的?”
就知道不會有希望,衛惟的心情低落。哪家的都不想吃,她不想吃粥!
“你們下午不是有事要出去嗎”衛惟抱着暖手寶問爸媽。“衛誠一會就來了,你們快走吧。”
衛惟生病得不巧,一大家人早就有了安排去探望衛老爺子的戰友。衛骁要當司機,只剩下一個沒用的衛誠負責和衛惟打針。
蘇夏毫不留情,“衛誠來了也不能給你買關東煮。”
很快衛誠來接班,衛惟歡欣雀躍。翹首以盼盼來了拎着酒店環保餐盒的衛誠。
“.......”
衛誠公事公辦把餐盒給她,“半島灣的龍蝦粥。”
“我想吃點別的。”
衛誠裝模作樣給她調調點滴速度,“比如....”
衛惟還沒說話,衛誠畫風飛快一轉,笑得極度欠揍,“關東煮是不行。三叔交代了,你不能吃。”
“我不吃關東煮!”衛惟氣急敗壞
不吃就不吃,她一連被拒絕好幾次,胃口都沒了。
突然間想念軟糯香甜的糕點,衛惟又接着春暖花開,“哥我想吃點心。”
“我想吃富膳堂的點心。”
“......”
衛誠研究完點滴管,置身事外一樣笑了笑。
醫院和富膳堂一個中心一個城南,你倒是會吃。
“我走過來的,”他攤攤手,“買回來你就餓死了。”又無所謂道,“當然,你餓死我也不會去給你買。”
衛惟捏着暖手寶看他,雖說是這個道理,但是話也不能說得這麽難聽吧?
衛誠絲毫不覺得自己怎麽樣,“這也怪不了我。誰讓你挑食非得吃富膳堂,富膳堂就一家也不送餐。吃什麽富膳堂,你不覺得他家的東西不是軟的不用牙就是太甜太膩。他家做的禦膳點心就是給老太太吃的,你年輕力壯得吃硬的。”
“......”
衛惟眨眨眼,一時無言。
有什麽奇妙的詛/咒嗎?立竿見影的那種。
煩人丫頭終于消停了,衛誠很滿足,百無聊賴玩玩手機,看見衛惟在打字聊天,衛誠想起來一件事。
“你除夕晚上去幹什麽了?”
衛惟轉頭看他,明知故問?
“确定關系了?”
衛惟聞言又把頭轉了過去,沒理他。
“真是難為你打着針身殘志堅不忘談戀愛。”衛誠陰陽怪氣感嘆一聲,突然想起來富膳堂的栗子糕确實還不錯。
談戀愛有什麽用?不就為了能吃點東西嗎?讓人叫哥有什麽用?不就是讓人跑腿嗎?平時嫌他不幫忙制造機會,這多好的獨處機會啊,也不用連累他在這兒無聊了。
衛誠起身,“不就是富膳堂的點心嗎?等着啊,哥讓人去給你買。”
衛惟正在和顧苓說“最近很冷,落地前要裹上羽絨服”,一串字還沒打完,衛惟反應過來要制止他,衛誠已經走出了大廳。
衛惟:完了
顧苓:?你凍死了?
衛惟:衛誠害我...你給我找瓶有毒的香水吧,我要送給他
顧苓:......巴黎不産毒藥
——
白大師索性在應宅住了幾天,把最後的事情做完。
應仰被應老叫過去總結一年經驗。他能有什麽一年經驗?他幹了什麽直接去找應右為問就行,哪件事應右為沒有照片存檔?
應老不理會他的胡作非為,教訓了一頓又塞給他一塊玉。應仰表示不想要,相比不經磕碰的軟玉,他更喜歡抗摔打的硬器。
應老則表示不願要也得要,溫玉養人,消消他的浮躁戾氣。
白大師在一旁勸解,“玉有靈,保您靜神養性。”
應仰拿手裏把玩,“是不是還能祛病消災,逢兇化吉?”
白大師點頭肯定,“是。”又滿含深意告訴他,“這玉開過光,最養人。”
應仰還沒被哄住,應老已經不耐煩揮手,“不識貨的東西。趕緊拿着出去。”
應仰拿着玉出了書房,感覺自己手機在震動。
號碼沒備注,但是眼熟。
衛誠站在輸液大廳外手插口袋懶洋洋開口,“你有空沒空?”
應仰沒說話,等着他下一句。
“衛惟在醫院打針,我有點事,你來不來?”
“哪個醫院,地址給我。”
衛誠有點好奇,“她沒跟你說?”
應仰去房間拿衣服,愣了一下,“沒有。”
衛誠猜錯了一件事,沒料到衛惟竟然不和他說,趕緊自己打圓場,“沒事,她虛,常有的事,習慣就好.......”
最後一句拉了長音,應仰心急直截了當,“有話就說。”
衛誠琢磨了琢磨,試探着開口,“她想吃富膳堂的點心,你...”你方不方便....
“好。”話還沒說完,應仰答應得利索幹脆。
“......”衛誠真的沒想到。
這麽幹脆?醫院和富膳堂隔着四分之一個城區?他飛過去?
“你現在在哪?”
“檀山。醫院地址發給我。”應仰拿起車鑰匙挂了電話。
衛誠聽着電話裏的忙音有點感覺不妙。
檀山?富膳堂?醫院?一個東一個南一個中心。他給應仰說了個大三角形。
衛誠挂了電話自己想,也許應仰知道路就不去了。
去不去的吧,衛惟就是一時嘴饞,都無所謂,反正來來回回開快車也要快三個小時。
談個戀愛誰能這麽費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想吃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