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慶淑女不必客氣。”裘詩雨的語氣輕快,對着慶春虛福一禮,這次對待慶春的态度,可比以往要好的多了。

慶春微微挑眉,心裏明了裘詩雨的态度轉變為何。

起了身,慶春看着裘詩雨,裘詩雨笑的滿面春風,讓人一見,心裏便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要生出喜意。

慶春也微微帶了笑:“裘嫔娘娘為何站在此處?”

聽罷慶春的話,裘詩雨神色微微一動,略微一頓,裘詩雨道:“本宮在此處,是專程等着慶淑女的。”

慶春一聽,臉上出現一絲驚詫,哦了一聲:“裘嫔娘娘等着妾身?”接而一笑:“那裘嫔娘娘該是去妾身的紫薇居便是,此處置于河橋上,風雖不大,可總傷身,吹多了,倒是不好,娘娘如今肚子裏還有小殿下,可要注意點兒。”

說罷,不由掩袖一笑,繼續道:“若不然,到時候追究起來,倒是妾身的罪過了。”

見慶春如此,裘詩雨臉上神色卻是未變,她伸手撫上凸起的肚腹,臉上是越發喜悅的神色,對慶春道:“多謝慶淑女的關心,這些,本宮自是知曉的。慶淑女且也放心,若是有了事,本宮也不是那般不講理的人,自是不會賴着慶淑女的。”

慶春聽罷,不由一笑:“裘嫔娘娘說笑了,妾身不過開個玩笑,娘娘莫要放在心上。”

裘詩雨挑眉:“本宮是那樣的人嗎?”慶春不由莞爾,的确,裘詩雨性子雖傲,或有兩三分的心計,可若真說起來,後宮的女人,那個沒有點兒心機手段?

若真是論起來,裘詩雨這樣的,慶春還樂意打交道一些,什麽事情,多半會在明面上,就像是在對于憐玉容的事情上,憐玉容還總不過是假情假意,姐妹來姐妹去的,裘詩雨可從來不會如此。

說起來,慶春發現,裘詩雨的性子,和沈蓉倒是頗有相像,只不過,比起來,沈蓉卻又比之裘詩雨多了一分的圓滑。

慶春搖搖頭,便道:“那娘娘在此等着妾身,可是有何要事?”裘詩雨,他倆交道不多,慶春想不出裘詩雨找她有何事?若是拉攏的話,上次在紫薇居的表現,慶春表現的很中立,相信裘詩雨也不是沒有看出來。

裘詩雨聽罷,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慶春,微微的搖了搖頭。笑道:“慶淑女不必緊張,本宮今日找你,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主要的……”

說到這裏,微微頓住,繼續道:“本宮今日,只是想要對你表達了一下感謝,上次的事,雖然沒能避免禍事,可也幸好有慶淑女你的提醒,本宮才能早些反應過來,不然的話……”

慶春一聽。不由莞爾,就知道裘詩雨是為了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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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春淺淺一笑:“不過只是口頭之舉罷了,裘嫔娘娘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裘詩雨點點頭,道:“話雖是如此說,不過,本宮這人,向來便不喜欠人人情,今日本宮欠了你慶淑女的一個人情,本宮自是放在心上,他日,若是慶淑女有難。但凡是本宮能幫的上的,慶淑女便只管開口,本宮定然不會推拒。”

慶春一聽,心裏面不由微微一喜。裘詩雨這人就是這樣,簡單明了,不像是其他人,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慶春喜歡。

可面上還是微微一笑,道:“裘嫔娘娘言重了。”卻是不推拒這個情分,說不定,日後她還真就有什麽事要依靠裘詩雨了,裘詩雨的娘家為戶部尚書,在那個位子上。可是一個黃金點兒。

裘詩雨一笑,兩人這就算是達成共識了。

“不過……”突然,裘詩雨卻是目光如炬的盯着慶春,微微有着一絲探究和琢磨:“本宮很好奇,慶淑女,你是如何知曉,楊選侍這人。有問題的?”

慶春聽罷,心裏突突的一跳,不由暗道一聲糟糕,當時自己只顧着給別人驚醒了,卻忘了,身為一個外人,自己是如何知曉這種事的?

心裏這般想着,面上卻是絲毫不顯慌亂,慶春微微一笑,道:“此事,說來也巧,就在事發前幾日,本宮身邊的一個丫鬟,看見了楊選侍的丫鬟和守門的幾個太監們有交集的,而且……”

慶春微微一頓,目光看向裘詩雨,晶瑩剔透的眸子略微一轉,一絲精明閃過:“楊選侍這人,心大,且不善于掩藏,妾身瞧着一些端倪,便心有所思,想着楊選侍的心裏陰暗,便多了一個心眼兒,而且那日,也頗有覺得楊選侍有些不對勁兒,故而大膽的做了一個猜測叮囑了裘嫔娘娘您一番,卻是沒想到……”慶春一笑,意思不言而喻,竟是給她猜中了。

慶春的話,說的也算是有理有據,而且如今當日的那些人都已經被處死了,便是裘詩雨心裏在有所懷疑,也查證不到了,于是聽罷慶春的話,也只得點點頭。

哦了一聲:“原來如此。”裘詩雨看着慶春,似笑非笑:“沒想到,慶淑女果然如太子妃娘娘所說一樣,心思玲珑剔透,難怪殿下喜歡你了。”

慶春心裏突的一聲,卻是笑笑:“裘嫔娘娘謬贊了,妾身,愧不敢當。”

裘詩雨也不在多做糾纏,便揮了揮手,笑道:“也罷,事情都過去了,咱們還是要往後看着的。”

一旁的詩情提了個木盒子上前,裘詩雨便道:“本宮想着,慶淑女如今有殿下的寵愛,怕是什麽也不差,不過……”

一邊說着一邊從詩情的手中接過木盒子,繼續說道:“這裏面,是本宮所用的一些補胎、安胎的藥子,都是頂頂好兒的,這次的事,還是多虧了他們,才得以挺了過來,本宮想着,如今慶淑女也是有身子的人,若是慶淑女不嫌棄,本宮便把他們一并送給慶淑女也用用,也算是本宮的一片心意了。”

慶春聽罷,忙就親自上前接過了裘詩雨手中的木盒子,有點兒沉。

慶春笑着:“這般好的東西,妾身又怎麽會嫌棄呢?”說着,交給一旁的竹枝,又轉頭道:“妾身在這裏先多謝裘嫔娘娘,等殿下來了,定然給殿下也好生的看看。”

裘詩雨聽罷,眸中便多了一絲笑意,嘴裏卻是道:“不過一些野方子罷了,慶淑女給殿下看甚?沒得丢了臉面。”

慶春心裏好笑,明明裘詩雨就是想要自己在太叔思尉的面前多說一兩句好話,偏要這般拐彎兒抹角的磨叽。

慶春真想回她一句那我就不說了,可嘴裏還是笑着道:“東西不在貴重,精便行了,妾身相信,便是殿下知曉了,也定會想着裘嫔娘娘的寬厚大方的。”巨巨記技。

裘詩雨要的便是這個效果,笑了笑,岔開話題,道:“天色也不早了,本宮便不攔着慶淑女了,下次得了空了,請慶淑女去本宮的宮殿裏喝喝茶。”

慶春淺淺一禮,點點頭:“那妾身便等着娘娘的話了。”

裘詩雨一笑,招呼了詩情畫意,轉身往自己的宮殿方向去了。

慶春這才又和竹枝比梅往紫薇居而去。

回了紫薇居,慶春脫了身上的披風,比梅趕緊接過在一旁的衣架子上挂好。

木檀趕忙擦了凳子,又倒了熱茶:“娘娘快喝杯茶暖暖身子。”如今入了秋,外面的天氣冷了,一進屋裏來,才發現手腳都凍得有些僵硬的很。

杏枝燃了一盆兒火炭端了進來,慶春也不推拒,就着烤上了。

坐了會兒,身子暖了,慶春轉頭,見竹枝抱着之前裘詩雨送的那個木盒子走來走去,臉上的神色頗為苦惱。

慶春不由叫道:“竹枝,你在幹嘛?”

竹枝啊的一聲,轉過身來,跑到慶春身邊:“娘娘,奴婢在想,這木盒子,放哪兒呢。”

慶春一聽,看着竹枝手中的木盒,沉吟了一下,道:“把這給本宮瞧瞧。”

“娘娘……?”竹枝有些驚訝。

自從有了身孕,整個紫薇居都頗為謹慎,特別是在出了裘嫔憐嫔的事之後,外物都是禁了又禁,慶春平日的飲食起居也都頗為注意,防的就是那些個背後搞鬼的。

今兒這裘嫔送的東西,說是好,可誰知道到底是怎麽樣的?竹枝想的是把收起來,誰知道慶春卻要看看?

慶春叫了聲:“給本宮看看。”竹枝不敢造次,只得給了慶春。

慶春打開木盒子,裏面有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些東西,慶春看了看,都是些藥物,有三四個方子,卻不是直接喝的那種藥方,是藥膳。

下面是幾包藥,慶春想,應當是裘詩雨給她弄的樣本兒,讓她先試試的。

比梅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娘娘,您要用?”

慶春看了比梅一眼,比梅跟着她的時間不算長,可對她卻也算是了解了,慶春點點頭:“把這個拿去王太醫那裏去瞧瞧,若是無事,便用試試。”說着,把盒子蓋上,遞給了比梅。

比梅忙接過,應了聲是。

慶春嘆了口氣,不管如何,現如今,她總是要為自己,為肚子裏未出生的孩子,打算打算了。

晚上的時候,太叔思尉比平日晚來了一段兒時間,慶春坐在裏間兒的軟塌上,都睡了一覺在醒了過來,太叔思尉還沒有來,慶春都準備睡了,竹枝卻急急的跑了進來:“娘娘,娘娘,殿下來了。”

慶春一聽,忙就扶着榻邊站起來,剛剛穿了白布繡花鞋,腦子倏然一疼,一暈,險些就滾到了地上去,幸好竹枝一把扶住了慶春。

“娘娘小心。”

“無事。”慶春搖搖頭:“扶我出去接殿下吧。”竹枝不疑有他,扶着慶春走出去。

剛剛出了裏間兒,便見的太叔思尉一身暗金常服,披星戴月而來:“妾身參加殿下。”

太叔思尉上前,接過竹枝的手,扶住慶春,眉目帶笑:“春兒快起來,不是說了你不要在前面來了嗎。”

慶春也順勢抓住太叔思尉的手,腦子有些疼,面上卻沒有露出絲毫,只淺淺羞澀一笑:“今兒妾身等了殿下半天,以為殿下不會來了,都準備睡了,沒想到殿下卻又來了,妾身這是歡喜的呢,一激動,便跑到前面來接殿下來了。”說着,微微一癟嘴:“怎麽?殿下難道不喜歡嗎?”

慶春這般,太叔思尉簡直愛死了,看着慶春微微嘟起的嘴巴,晶瑩晶瑩的,心裏微微一動,一把就把慶春打橫抱了起來:“喜歡,如何不喜歡?只是,更心疼春兒你罷了。”

慶春被這突然而來的公主抱,吓得“啊”一聲驚呼,反應過來,卻是羞紅了臉,把頭一把埋到了太叔思尉的肩膀裏面,甕聲甕氣的說了一聲:“殿下真是讨厭死了!”聲音裏面帶着淺淺的甜蜜。

太叔思尉也高興的緊,就這麽抱着慶春進了裏間兒,卻是在慶春的耳邊輕聲歉意的說道:“今日對不起春兒了,本來是準備差人來給你說一聲的,卻是被忙的給忘了,都是我不好,春兒莫要怪我,下次,定不會讓春兒這般白白的等着了。”

慶春被太叔思尉的這番話說的,本來剛剛心裏還有點兒小別扭的,此刻卻好似一瞬間都化作了滿腔的柔情,雙臂緊緊地勒住了太叔思尉的脖子,慶春的呼吸溫熱的噴吐在太叔思尉脖頸之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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