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太叔羽的眼眸微微一閃,一絲陰冷狠戾一閃而過,面上卻是淺淺的笑道:“好東西,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會是誰的。”
“所以,母後還請放心,不到最後一刻,便分不出勝負。”
皇後聽罷,連連點頭:“我兒自是什麽都是頂頂好的。”一雙鳳眸看着太叔羽,滿滿的都是自豪。
臘月初一這一天,沉寂了幾個月的東宮,因為新婕妤北夢鳶進了東宮,而格外的熱鬧。
早早的。太子妃慕容雪便差人通知了各宮的妃嫔,午時一刻,去正殿兒參加鳶婕妤的洗禮。
慶春自然也不能例外,早早兒的起了身,穿戴整齊之後,便帶上給鳶婕妤的禮物,邁步去了正殿兒。
在正殿外,慶春先是遇見了憐玉容,從楊選侍的事之後,憐玉容對着慶春,便沒什麽好臉色,見着了,也不過冷着一張臉。
慶春還是對着她行了一禮,喚了聲:“憐嫔娘娘。”
憐玉容如今有七個月身孕了,肚子也是高高的隆起。外面裹着棉襖加着大氅,看起來頗為臃腫。
而慶春,雖然才六個月的身孕,可是比起憐玉容的肚子來,一點兒都不小。
憐玉容想到老話,肚子越大、越尖兒,生男孩兒的機率便越大,而慶春,就是這麽一個狀況,反觀自己,明明都七個月大了,比上她,卻也不過如此,心裏便來氣兒的緊。
微微冷哼一聲。憐玉容說話有些酸溜溜兒的:“平日裏有些什麽事,倒是不見得慶淑女這般,如今新婕妤進門,慶淑女倒是趕緊趕緊,積極的很呢?”
慶春像是聽不出她話裏的諷刺一般,笑了笑。道:“新婕妤進門,自然是不能耽擱了,沒得到時候,落了口舌,便是妾身的不是了。”
憐玉容聽罷,微微嗤笑一聲:“慶淑女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慶春聞言,眉梢微微一動,卻是沒有在接話,憐玉容也頗感無趣兒,正準備轉身離開,身後卻響起一個聲音。
“春兒妹妹。”卻是叫的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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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春一聽,便知道是誰了,笑着扭頭看去:“蓉姐姐也來了。”
沈蓉點點頭,上前一步,先是對着憐玉容行了一禮,便對着慶春道:“是呢,剛剛有點兒事,耽擱了一番,沒想到過來。便碰見你了。”
慶春點點頭:“正好趕得及時,慢一點兒,怕是來不及了。”
沈蓉點點頭:“可不是嘛。”
憐玉容在一旁瞧着,頗為不屑的嗤笑一聲:“慶淑女和沈淑女感情倒是歷來便好的很呢。”
慶春和沈蓉對視一眼,皆是屈膝一禮,輕聲道:“多謝娘娘誇獎。”
沈蓉補充道:“妾身和慶淑女來自同一個地方,熟稔的多,感情自然也就好了些。”
憐玉容聽罷,眼眸微微一轉,便笑道:“倒也是如此。”說着,微微一頓,繼續道:“說起來,這東宮,如你們這般要好姐妹,也不是沒有過,只不過呀,在這後宮之中,真能走到最後的姐妹情誼,真是……”說着,頗為可惜的搖搖頭。
看了兩人一眼,道:“罷了,也是本宮心思多了,想了些沒的扯的,慶淑女和沈淑女別往心裏去。”轉身,便又道:“這時間也緊了,本宮便先進去了,你們慢慢兒來罷。”
聽着憐玉容的這一番話,慶春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她知道憐玉容的意思,後院宮廷之間,哪裏會有什麽真姐妹?
不過都是虛與委蛇罷了。
不過對于沈蓉,慶春是打從心底的相信,不僅僅是因為前世的牽絆,沈蓉這人,也的确值得她去相信。
沈蓉轉了轉臉,見着慶春臉色不是很好,心裏知道慶春在想什麽,拍了拍她的手,便道:“春兒妹妹別擔心,憐嫔娘娘不過是随口一說,你也別放在心上。”
慶春點點頭,她當然知道憐玉容不過随口一說,不過就是為了諷刺他們而已。
沈蓉見狀,嘆了口氣,便道:“好了,咱們也進去吧,沒得耽擱了時間。”
慶春應了一聲,兩人便往裏面走。
卻是恰好裘詩雨正往這邊走過來。
見得慶春臉色不大好,不由的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聲問:“慶淑女這是怎麽了?莫不是什麽地方不舒服?”
慶春聽罷,忙就搖搖頭:“多謝裘嫔娘娘擔心,妾身無礙的,不過剛剛有些惡心罷了。”
六個月大的肚子了,怎麽還會惡心?慶春撒謊都不會撒,可這個樣子,便是不想說,不想說裘詩雨也不會勉強,也不去戳破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便道:“沒有便好,若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便早些說出來,沒的到時候了傷了身子。”
慶春聽罷忙點點頭,又應了聲是。
裘詩雨這便轉身,走了進去。
慶春和沈蓉兩人便緊随其後,沈蓉看着裘詩雨的大肚子,悄悄兒的和慶春道:“裘嫔娘娘這也八個月大了,怕的也要生了吧?”
慶春一聽,便點了點頭:“可不是,最遲,便也是下個月了。”
沈蓉一聽,點點頭,神色不由的閃過一絲落寞,慶春見狀,便知道沈蓉是在想什麽,沈蓉和她一同進了東宮,也過去了大半年,可這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
說起來,沈蓉比慶春還要先受寵,結果卻是慶春先懷上,慶春這胎,按照時間算,可是在江南的時候,便已經懷上了。
如今想來,心裏多多少少便有些不适。
慶春也無法,子嗣這種事,都是看緣分的,懷上了,便懷上了,這裏又不像是在現代,還可以用各種醫療設備檢查之類的。
慶春心裏嘆了口氣兒,捏了捏沈蓉的手:“蓉姐姐莫要擔心,這事,急不來,到了時候,他自然便也來了。”
沈蓉轉頭,對着慶春淺淺一笑,道:“放心,這些道理,我豈會不懂?只不過是覺得羨豔罷了。”
慶春一聽,不由的一笑:“羨豔個什麽?只等到時候姐姐你自個兒有了,才知道,這有了身子,是何等的不舒服,說都說不盡。”慶春如此打趣兒着,面上卻是一絲絲甜蜜的笑意。
沈蓉見狀,也不去計較,笑了笑。又低聲和慶春讨論:“你說,這裘嫔娘娘這一胎,該是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的?”
女人在與孩子這個話題上,好似天生便有數不盡的話題,便是高冷如沈蓉,也樂此不彼的和慶春時不時的咬着耳朵讨論這這些。
衆人進了正殿兒的大廳內,裏面的的格局,已經按照各自妃嫔的位置擺放好了,慶春和沈蓉的位子挨着。徑直便落了座。
裘詩雨和憐玉容的位子正正的面對面,兩人皆是頗為看不過眼,微微冷哼一聲,轉過了頭去。
一邊還有個青選侍,慶春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了幾次,卻什麽都沒感覺到。
這青選侍,實在是表現的太過平庸無奇了,一點兒都不打眼。
若說一個太子的青梅竹馬,在怎的,也不該是混的如此差吧?
慶春心裏實在是想不過,轉了轉,也覺得實在是自己太過無聊,竟是去猜測這些。
說不定這青選侍便是如此的性子又怎麽說的定呢?
正胡思亂想着,衣袖子被人輕輕兒的拉了拉,慶春轉頭,沈蓉瞪着她。微微輕嗔:“在想些什麽呢?”說着眼睛一看前方:“殿下他們來了。”
慶春一聽,忙就轉頭看去。
果然便見的太叔思尉身邊,跟着一身大紅正裝的慕容雪,慢慢兒的進了正殿兒。
衆人趕忙的起身,屈膝行禮:“參見太子、太子妃。”
等到太叔思尉和慕容雪走過,在上座坐下,太叔思尉轉身,揮罷袖子:“今日不過東宮家宴,大家不必多禮,都坐下吧。”
衆人聞言。忙就行了禮,應了是,這才坐下。
慶春微微擡了擡目光,看向上面的太叔思尉,太叔思尉今日穿了一身淺黃色的常服,上面繡着蛟龍,豎着發。白玉為冠,露出他光潔飽滿的額頭,俊雅的五官上一對兒斜飛入鬓的劍眉,越發顯得他英氣無雙。
慶春不自覺的看的有些癡迷,這個男人,她愛了兩世的男人,如此的舉世無雙。在她眼中,什麽都比不上他。
許是感覺到了慶春的目光,太叔思尉微微側了側臉,一雙深邃的眼眸倏然看向慶春,目光裏面的深幽頃刻融滿深情且帶笑意。
對着慶春微微點了點頭,像是叫她安心一般。
慶春笑了笑,也輕輕兒的回以一笑。
太叔思尉便轉過了頭去,慶春仿似得到了獎勵的小孩子一般,帶着滿足的喜悅,嘴角牽起,便和一旁的沈蓉輕輕兒的說起話來。
而這一番,在其他人的眼中,幾乎已是常事了,便多見怪不怪。
可這一番落在一旁的慕容雪眼中,确實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心。
若是太叔思尉薄情。對東宮哪個女人都是一樣的,那慕容雪還好想一些。可偏偏的,太叔思尉卻是有專情,卻是只為慶春而專情。
如此一來,便讓本就對慶春頗為忌憚的慕容雪,心裏越發的嫉恨了慶春,在她的腦子裏,慶春本就是一個變數,如果這個變數還偏偏兒的得到了太叔思尉的寵愛,那便是越發具有威脅性了。
而一切對她有威脅性的東西,慕容雪都要不遺餘力的将她鏟除!
眼眸中閃過一絲狠色,寬大的袖袍之下,雙手緊緊地握拳。
面上,慕容雪笑的越發溫婉大方,盡顯太子妃風華氣度。
不多時,門口傳來內侍的宣吶:“鳶婕妤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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