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竹枝聽罷,微微點點頭,又有些凄楚到:“娘娘也是心性兒好,人家一點兒的好便也念着,裘嫔娘娘也是命苦,好不容易生了個小皇孫,卻是這般的撒手西去了。”說着不由的哀嘆一聲。

比梅聽罷,不由的搖搖頭,裘嫔娘娘苦是苦,可在苦,如何能有剛剛出世的小皇孫苦?

剛剛出生便沒了母親,小時候還無所謂,等到大的時候,得知自己的生辰便是自己母親的忌日,那又該是何等的心酸難過?

不過這些他們都管不着,也不過便是說說想想便罷了。

慶春倒不是受了打擊了,而是感覺頗為心酸了罷。

她想起裘詩雨,前世的她,根本沒能生下這個小皇孫,卻也是在宮宴不久之後,敗在了和憐玉容鬥智鬥勇的計策上面。

這一世,她雖是有驚無險的躲過了小産這一關,可卻是終究是在出了宮宴後不久,也仙逝了。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世,她總算是生下了一個小皇孫,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吧?

可是……

卻根本沒有改變什麽啊,她還是死了。

慶春不禁想到自己,自己這一世,也比前世好了不少,可是最後呢?

結果會怎麽樣?會不會也是如裘詩雨這般?稍微比着前世好一點兒,然後還是如同慕容雪所說,做了一個炮灰女配?

懷孕了,本就容易多想,此番加上裘詩雨的這個事,讓慶春的心裏,不僅僅是對自己日後生産多了一層憂慮,更是對自己日後的走向,越發的憂慮了。

甚至有好幾次,慶春都差點兒忍不住想要去問問慕容雪,自己最後的結局,到底是如何?

當初,慕容雪不過是給她說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到底是好是壞,卻未有準确。

不過慶春到底是沒有昏了頭,咬着牙,哪怕是心裏患得患失越來越嚴重,卻也還是堅持住了這一點兒,沒有去找慕容雪,說不定,到時候便把自己給推進了一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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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詩雨身為東宮正兒八經的太子嫔,如今還生了一個小皇孫,死了之後,由太子上奏,請封了封號,為婉。

入皇陵,值守七天七夜,升母族官階一級。

如此一來,等到裘詩雨的喪事徹底完畢的時候,已是小半個月了。

而這次的事情裏面,最無辜的,莫過于剛剛進來的北夢鳶鳶婕妤了。

就因為當時裘詩雨不過在她敬酒之後便出了意外,當日便由着憐玉容鬧了一番,指着北夢鳶說是她害的裘詩雨。

裘詩雨的侍女詩情畫意,也多有遷怒于北夢鳶的跡象。

無法,太叔思尉便命人關押了北夢鳶入了大牢,說起來也甚是好笑。

鳶婕妤進了東宮,第一夜不是伺候太子,而是去睡了大牢。

此事,也是等了裘詩雨的喪事完畢之後,又才查明,裘詩雨本就之前多有幾次滑胎的跡象,最嚴重的莫過于楊如柳陷害的那一次,而後多有不便之處,日積月累的,身子終是受不住,一朝早産。

偏偏的北夢鳶倒黴,正正的碰上了這個時段兒,可也證明了,此事确實與北夢鳶無關,北夢鳶這才被放了出來。

北夢鳶在東宮,也是住在北殿兒的側宮,蘭馨居。

這一日,秋風瑟瑟,慶春和沈蓉一同去看望北夢鳶,說起這事,也不免唏噓。

到了蘭馨居,丫鬟禀報了一聲,北夢鳶自個兒便迎了出來,見了兩人,聲音清淺道:“你們來了,快進來坐坐罷。”

慶春和沈蓉對視一眼,笑了笑,攜手走了進去。

屋子裏燃了好大幾個火盆,熱乎到時熱乎的緊,可那煙味兒,沖的慶春有些不适應的微微皺起了眉頭。

北夢鳶見狀,便道:“不好意思慶淑女,因為我素來是個怕冷的,幾日前在大牢裏凍得緊了,這出了來,便烤的大了些,若是慶淑女有不适,那便撤了罷。”說着便要叫人把火盆撤了。

慶春淺淺的搖搖頭,忙制止:“鳶婕妤不必如此麻煩,我也慣來考的熱乎,撤了,反倒沒了那味兒了。”

北夢鳶聽罷,便也不在勉強,點點頭,笑着說道:“那敢情好。”又道:“本以為我這才從牢裏出來,定然是不會有人來了我這兒沾了晦氣,到是慶淑女和沈淑女不計較這些,也不怕日後沾染了晦氣麽?”

慶春一聽,便笑了笑,道:“鳶婕妤快莫要說這話,說起來,曾經我也和你一般,進了那大牢體驗了一番,說起來,倒也是緣分。”

沈蓉便“噗”的一聲笑了:“什麽緣分都聽了,就是這一種,到時頗為新穎,還未曾聽過,春兒妹妹哪兒來的這般古怪的說法?”

慶春搖搖頭,道:“自然是有地方的。”

沈蓉聽罷,看了慶春一眼,也稍微看出一些端倪了,慶春雖是笑着,可真正的情緒,卻并不高。

細細想想,自從上次看了裘嫔生産之後,慶春便一直有點兒不對勁兒了,這是怎麽回事?

沈蓉心理面想着,面上卻是笑着,不動聲色的觀察着慶春。

北夢鳶微微頓了一會兒,便也輕聲問道:“我剛剛從大牢裏出來,也沒個消息。不知道裘嫔娘娘的小皇孫,如今是個什麽情況,不知慶淑女和沈淑女可否給我說說?”

慶春聞言,點點頭,便道:“如今,小皇孫養在了太子妃的跟前兒。”

沈蓉接道:“殿下禀了皇上,厚葬了裘嫔娘娘,并給小皇孫取了名字,單名一個念字。”

念,念情,念舊,勿要忘懷。

想必,也是想要小皇孫莫要忘了為生自己而仙逝的生母裘嫔娘娘吧。

北夢鳶點點頭,嘆了口氣兒:“小皇孫是個命苦的,早産下來,身子骨怕是也不大好。”當時她是在産房裏呆了的,小皇孫自是看見了的,比起一般的寶寶,小皇孫的确是羸弱了些許。

沈蓉便接着道:“可不是,這幾日,太醫可是天天都守着太子妃娘娘哪兒呢。”

幾人說罷,皆是不由搖搖頭,随即唠嗑些話,到底是不大熟悉,也不過走個過場,閑話一些。便也都散了。

回去的時候,慶春對沈蓉道:“蓉姐姐不若去我哪兒坐坐?”

沈蓉笑着搖搖頭:“今兒就不去了,這幾日,憐嫔娘娘哪兒也不得安生,等過個幾日。在來你這裏吧。”

自從裘詩雨去世了,這一晃,便又過了一個多月了,憐玉容本就只比裘詩雨晚了一個月,如今也是八個月大了。

因有着裘詩雨明珠在前,憐玉容各方各面的,不止是自己的衣食起居。就連同殿兒的妃嫔,都格外的注意,整個南殿兒就像是一個大牢,看的可緊了。

沈蓉這也是受了牽連,想要出來一趟,或是留的久一點兒,都要格外的注意,俗話說的好,不怕萬一就怕一萬,若是有個小心眼兒的,也能謹防一下。

慶春聞言,不由的點點頭,憐玉容慣來是個會作的。

送了沈蓉到了北殿兒的大門,沈蓉走了幾步,突然的便停了下來,轉頭看着慶春。道:“春兒妹妹,你若是有什麽想說的,便說出來罷,莫要悶在心裏,這樣憋得久了,自個兒便也憋得壞了,沒得影響了肚子裏的孩兒。”

慶春聽罷,不由的微微一怔,她表現的,有那麽明顯嗎?

沈蓉微微一笑,卻是只說了一句,便轉身,不等慶春的回答便走遠了。

慶春看着沈蓉的身影,微微的出神兒,心裏幾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兒。

其實不用別人說,她也知曉自己近來,越來越情緒化了,她也不想這樣的,可是能怎麽樣呢?好像,自己每每想要控制的時候,卻又不由自主的犯了。

心裏忍不住的多想,尤其是經過裘詩雨的事後,對着日後生孩子,都時刻籠罩着一種緊張感。

慶春回了紫薇居,沒做了一會兒,便聽的前面丫鬟傳說殿下來了。

慶春先是一喜,太叔思尉差不多快有半個對月沒有在她這兒來了。

可随即卻又不由自主的一松,神色微微失望。

想着今日北夢鳶回來,就算是太叔思尉來北殿兒,怕也不會來她這裏的吧?

這樣一想,心裏滿滿的便是心酸和悲傷失落。

卻沒想到,竹枝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喜笑顏開:“娘娘,娘娘,殿下來了。”

慶春不由的微微一滞,随後站起來,滿臉的欣喜:“當真?”

竹枝點頭如搗蒜。

慶春忙上前一步,比梅笑着扶住慶春:“娘娘慢點兒。”

剛剛邁到門前兒,果然便見的那熟悉的身影越發的近了。

慶春眼眶一熱,不由的有些悸動,太叔思尉今日穿了一身墨色的青袍,披了厚重的大氅,看起來卻一點兒也沒有那種臃腫的感覺,反而給人一種越發偉岸和硬挺的感覺。

月色清涼,秋風飒飒,他看着走的很慢,卻一下便走到了慶春的身前。

慶春趕緊的低頭一禮:“妾身參見殿下。”

太叔思尉上前,忙一步扶起慶春,深邃的眸光緊緊地盯着慶春,有些疼惜:“春兒不必多禮,這般冷的天兒,快些進去罷。”說着,扶了慶春便進屋去。

慶春微微偏頭看着太叔思尉,他俊朗的五官,在這柔和的夜色下,好似也添了三分的柔媚,神色間,卻有幾分疲憊,慶春不禁心疼道:“這些天來,殿下真是辛苦了。”

太叔思尉抱着慶春在熱炕上坐定,一手圈着慶春,一手在她的肚子上輕輕兒的撫摸來撫摸去。

“不辛苦。”太叔思尉簡單道,輕輕兒一笑:“我來聽聽,咱們的寶寶是不是又調皮了?”說着,把耳朵貼在慶春的肚子上。

已經七個月大的肚子,已經能夠感覺到肚子裏面,胎兒的動靜了。

許是這個時候太晚,太叔思尉并沒有感覺到什麽,可貼在慶春的肚子上,能感覺到一些輕微的跳動,他仿佛是看見了一個蠕蠕可愛的小孩子,在對着他嬉笑招手。

嘴角不自覺的便帶了一絲的笑意,從心底感覺到一陣兒的舒暢。

這些天兒來,事情發生的太多,他真是累了,閉着眼睛,好似便在慶春這裏,才能感受到那種從心底發出的安心和舒暢。

慶春看着太叔思尉貼着自己肚子,一手也輕輕兒的撫上太叔思尉的腦袋,感受着他青絲的觸感,眉眼間全是溫柔如水。

“如何?”慶春問:“殿下可是感受到了?這家夥可是頑皮呢,白日裏,總是踢我的肚子,還動來動去的,我在想,他也可能是想父王了,便就不怪他了。”

太叔思尉這才擡起頭,目光有着一絲愧疚,輕輕兒的攬住慶春,太叔思尉聲音歉疚:“對不起春兒,這些天……”

慶春那手指放在他的唇上:“噓”了一聲:“殿下,不要說話,就這樣抱着我吧。”太叔思尉眼眸動了動,嗯了一聲,抱着慶春,默不作聲。

空氣裏一時有些壓抑和沉默。

許久,太叔思尉眼中劃過一絲壓抑的痛楚,輕輕兒的推開慶春,道:“春兒,對不起,今天晚上,我要離開一下,不能陪你了。”

慶春一聽,微垂的眼婕輕輕兒的顫動了一番,就這時段,太叔思尉又微微推開了慶春一點兒。

慶春這才擡起頭來。雙眼裏面隐隐的帶着一絲的祈求:“殿下,你不能……”

“春兒……”太叔思尉打斷她的話:“乖,聽話,待日後,我定好好兒的陪着你,好嗎?”

鳶婕妤那裏,不能在拖了,否則日後說起來,便是他怠慢了北夢鳶,郡陽侯府哪兒,着實也不好交代。

在說,若是今日他歇在春兒這裏了,明日傳出去,且便是坐實了他獨寵春兒。為春兒所迷惑的事實嗎?

且春兒如今這樣,更不能被背上一個妖妃之名。

他這樣做,既是為了保護春兒,也是為了大局着想。

慶春卻是不知,于是聽罷他說這話,神色不由的微微一滞,随即眼眸裏面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看着太叔思尉,勉強的提起一絲笑容:“若是如此,那殿下有事,殿下便先走罷。”說着,便從太叔思尉的懷裏慢慢兒的起來。

離了太叔思尉的懷抱,溫暖随之抽離。慶春的心也好似在這漫漫長夜之中,趕到一絲冰冷的侵蝕。

太叔思尉見狀,心裏微微一抽,差點兒便又一把把慶春湧入了懷中,緊緊地壓制住了這樣的心思,太叔思尉從熱炕上起身,轉身盯着慶春:“春兒,你好好兒的啊,待來日,我來好好兒的陪你。”

慶春心頭雖是無盡的酸澀,面上卻淺淺的展開一絲笑:“那好,春兒可就記住殿下你今日的話了。若是殿下改日不兌現,那可就莫怪……”不知該如何說,慶春微頓,看着太叔思尉的五官,帶着滿是疲憊的神色,心裏卻又一軟。

輕輕兒的搖搖頭,慶春便道:“罷了,殿下,春兒知道你的,你放心且去罷,春兒會等着你來的,和寶寶一起。”

太叔思尉聞言,目光不由的轉在慶春的肚子上,微微的頓了頓,心裏有點兒蠢蠢欲動。

他是不是太過殘忍了一點兒?

春兒還懷着孩子呢?自己這麽久沒有過來陪陪她了。如今來看看她,卻又要奔赴別處?

要不,自己便留下來罷?陪着春兒這一晚,又有何難?

正在這樣想着。

突然,外間兒候着的福壽走了進來,躬身行禮,輕聲喚道:“殿下,時辰到了……”

太叔思尉一聽,霎那間便清醒過來,不行,這可不能因為心軟而功虧一篑,這時苦了春兒,等日後在補回來便是了。

這般一想,剛剛還有些動搖的心思,瞬間便又堅定了下來。

太叔思尉看向慶春,目光有些眷念:“春兒,那我,便先走了,你好好兒的,夜間涼,多蓋些被子,知道了嗎?”

慶春一聽,眼眸中不由的劃過一絲失落。

她自然是希望他留下來的,尤其是在如今她這般情緒不穩定的情況下,格外的希望要太叔思尉陪着自己,知道太叔思尉要走,她不能直接便開口留下他,便只能婉轉的,把肚子裏的孩子都搬出來了,希望太叔思尉能陪着她。

可是……

慶春心裏輕輕兒的一笑,還是不行嗎?他還是要走?這是為什麽?

慶春很快的便掩飾了自己的失落,揚起一絲淡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笑容:“好,春兒會好好兒照顧自己的,殿下也是,莫要着了涼。”

太叔思尉聽罷,點點頭,頓了一下,随即嘆了口氣兒,便轉身大踏步走了,福壽對着慶春淺淺的行了一禮,趕緊的跟在太叔思尉的身後。

走到門口的時候,太叔思尉對着竹枝比梅吩咐道:“好好兒的伺候着你們家娘娘。”

竹枝比梅忙的屈膝應是,等到太叔思尉的身影走遠了,趕忙的站起來,看了一眼走遠的太叔思尉,忙就進了屋內,兩人走到慶春的身邊,看着慶春微微呆愣的模樣,心裏微微的升起一絲心疼。

“娘娘……”

竹枝開口,想要勸勸慶春,慶春卻轉過頭來,盯着兩人,目光有些泛涼。

“比梅,你去打聽一下,殿下今夜,該是歇在何處?”慶春輕聲道。

比梅微微一愣,随即屈膝應是,趕忙的去打探去了。

竹枝便在慶春的身邊坐下來,攙着慶春的手,道:“娘娘,您這又是何必呢?”在她看來,太叔思尉是很愛慶春的,慶春不必如此擔心太叔思尉離去對她有何影響。

至少,太叔思尉還來看了她不是嗎?

慶春輕輕兒的搖搖頭,臉上泛起一絲無力的笑容:“竹枝,你不懂。”

“不懂……?”竹枝偏着頭,微微有些疑惑的看着慶春的側臉。

“傻丫頭。”慶春輕笑,嗔道:“等你日後,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了,便可知道今日我的心情該是如何了。”

聽到慶春這般說,竹枝臉色微微一紅,輕嗔:“娘娘……”眼睛卻微微轉了轉。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呢?

太叔思尉走的很慢,可他的長腿一邁,福壽也得小踏步的緊緊地跟上。

“其實,殿下,你既然不想走,為何就不留下來陪着慶淑女呢?奴才剛剛看着,慶淑女雖然在笑,可是還是有些不高興的。”太叔思尉臉上的神色有些陰郁,看的出來,離開紫薇居,他的心情并不好,福壽見狀,便不由的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太叔思尉聞言,轉頭掃了一眼福壽,随即轉過頭,輕輕兒的嘆了口氣,道:“本宮到時想留下來,可是,卻不能啊。”

福壽聞言,不由攏着手站在他身後,不知道該要如何接話。

太叔思尉便繼續道:“今日朝上,郡陽侯就此次對東宮讓鳶婕妤入了東宮便進了大牢的事,很是不滿,一連彈劾了本宮三個折子,我若是不依此平息郡陽侯的怒氣,那對日後,是有很大的隐患,雖說如今鳶婕妤嫁了本宮,她的母族也應當跟随與本宮,可若是本宮沒有拿出讓他們放心跟随的底氣和氣魄,終是有難。”

聽罷這話,福壽微微動了動嘴唇,道:“可是,這事,也不能全怪殿下你呀,也是鳶婕妤倒黴,攤上了此事,殿下你也不過是就事論事,這最後,不是還還了鳶婕妤的清白嗎?”

太叔思尉聽罷,不禁笑着搖搖頭:“這你就不懂了,哪怕是如此,可一樁是一樁,她受了委屈,本宮便要給她平了這股氣兒,不然日後,郡陽侯,在人前,也不好說話,總之,這裏面的學問,可多了去,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的。”

福壽聞言:“諾”了一聲,不在大話,太叔思尉轉身,大舒一口氣兒,看着前面不遠處北夢鳶的院子,道:“罷了,上前通知一番罷。”

福壽聞言,趕忙的應了聲是,跑向前面去通知去了。

北夢鳶正在卸妝,滿頭的青絲只剩了一個婉鬓,後面留着長長的青絲垂下,身着素白單衣,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微微出神兒。

一入東宮便進了大牢,進大牢,這可是她以前從來都不敢想過的事啊。

沒想到……

呵呵……

她竟然就這麽嫁了,嫁給了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

想到這兒,她的心裏有些微的抽痛,她如今嫁了,他是否安好?

郡陽侯府的武學院,若是日後他沒有了她的支持,他該怎麽辦?

想到這兒,北夢鳶的眼睛微微有些酸澀,罷了……

不去想了,既是嫁了,那便是他們無緣,還是不要去想了罷。

身後的侍女夢香見狀,忙就勸道:“娘娘,您可不要多想了,如今您可是太子的女人了,說句不該說的話,您以後……”

說到這兒,似是想到了什麽,咬咬牙,便忙轉了話題:“哎呀,天色這般晚了,奴婢還是快些伺候了您歇了吧。”夢香是她的貼身丫鬟,從小長到大,北夢鳶的一些事,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北夢鳶聞言,便輕輕兒的點點頭:“也好。”

正這般的時候,突然夢回走了進來:“娘娘,娘娘,殿下來了。”

“殿下來了?”正微微愣神兒的北夢鳶聽罷,不由驚詫。

夢回點頭:“嗯,已經到了院子外面了。”

夢香忙道:“娘娘。”

北夢鳶這時候自是知道該是如何,忙就站起來:“快扶我去迎接殿下。”夢香松了口氣兒,趕緊的和夢回攙着北夢鳶走到了門前。

剛剛到了門前,果然便見得太叔思尉的身影走來,不過一轉眼,便已然置了身前,北夢鳶忙屈膝行禮:“妾身參見殿下,殿下千歲。”

太叔思尉微微展了展眉頭,輕輕兒的“嗯”了一聲,便道:“起來罷。”直接邁步便進了屋內。

北夢鳶見狀,心裏微微一緊,這殿下,怎麽看起來,好似不大開心的樣子。

忙就起身轉入了屋內,見得太叔思尉已然在榻邊站定,忙過去,給太叔思尉寬了大氅,又攙着太叔思尉在軟榻上坐好。

又轉身,給太叔思尉倒了一杯熱茶:“殿下,請喝茶。”

太叔思尉接過,淺淺的呷了一口,放下,目光随即轉過,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住北夢鳶。

被他這般的看着,北夢鳶的心裏些微的有些緊張。

擡眼掃了太叔思尉一眼,忙又快速的垂下:“殿下……”

太叔思尉輕輕兒“嗯”了一聲。

北夢鳶問道:“殿下,為何這般的看着妾身?”

太叔思尉聽罷,頓了一下,随即嘆息了一聲,轉過目光:“無事。”

北夢鳶聞言,心裏便輕輕兒的松了口氣兒,走到一旁坐下,兩人卻是無言以對。

氣氛有點兒尴尬,北夢鳶目光一樁,只得提起茶壺,給太叔思尉添茶,一邊輕聲兒的問道:“不知殿下,為何這時來妾身此處?”

太叔思尉轉頭盯着她:“哦”了一聲。道:“如何?本宮這時候來,鳶婕妤不高興?”

北夢鳶提着茶壺的手微微一晃,忙就放下茶壺,站定,行禮:“殿下恕罪,妾身,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太叔思尉輕笑:“那是什麽意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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