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亂了
男人表情恍惚了一瞬，看向楚小山的眼睛，整個人如同觸電了一般，瞬間放開手。
“我沒有，你想多了。”
她眼神裏有黯淡的笑意，更像是冷笑，“所以呢，你三番兩次的拉住我，到底想要幹嘛？”
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這樣做的目的，有些東西正不受控的從他心底拼命往外爬。那是一種非常陌生的，令他慌亂的情緒。
他一時無法理清。
連自己都覺得此刻的行為過于荒唐。
“之前對你說了很多的重話，我想認真的和你道歉。當時我公司項目出了點問題，忙的不可開交，所以我……”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她對上了紀懷遠的眼睛，如果再聽下去，甚至不敢保證會不會心軟，“我說過了，那些事情我已經不在意了，你不需要再跟我道歉，況且我還要感謝你呢，要不是你的那番話，我恐怕到現在還沉浸其中，不能醒悟。”
“你……”還能說什麽，總覺得現在這樣的情形并不是拉住她的目的，可真正的目的是什麽呢？他不知道……
“好，如果你非要道歉，那好，我接受！”
“接……受”他喃喃的重複着這兩個字，卻為何會覺得她的接受會讓他這麽難過。
“接受的意思是……？”
她向後退開一步，“意思是……從此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互不打擾，互不相欠。”
……
春節将至，城市的街邊巷角，各處張燈結彩，洋溢着濃重的節日氣氛。
夜裏十點，華燈初上。
Advertisement
紀懷遠坐在床上抱着筆記本發呆，屏幕上湯姆和傑瑞不知疲倦的上演着一集又一集的捕捉與戲弄的游戲。而電腦前的人，目光渙散，腦海裏重複着白天楚小山走時留下的那句話……從此以後，你是你，我是我，互不打擾，互不相欠。
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嗎？為什麽會覺得心這麽疼呢？
就好像被人對準心髒用盡全力重重錘了一拳那樣的疼。
為什麽？
到底為什麽？
房門此時敲響。
他回過神，把筆電合上放在一旁，說了聲：“進。”
蘇彥姝推開門走進來。
“奶奶，怎麽這麽晚還沒休息？”
“睡不着，來找你說說話，你在忙嗎？”
“沒有，您坐吧！”
卧室靠牆邊有一排沙發，他下去扶着老太太坐下。
“白天小山離開之後，你看上去心情就不太好，和奶奶說說，你們怎麽了？”
紀懷遠猝然擡頭，幹笑着，“沒有啊，我心情挺好的，我倆不……”
“又想說你們不熟？阿遠啊……有時候一個人嘴巴太硬，到最後傷的是自己。”
他笑笑，沒再說話。
“你有沒有發覺，你對待小山和對待旁人不太一樣？”
他愣了瞬，沒反駁，卻也沒講話。
蘇彥姝就自顧自的說起來，“就拿你小時候說吧，你從小除了在學習成績上争強好勝之外，生活中的其他地方，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性格。旁的小朋友再調皮搗蛋，在你面前你也不予任何理會，唯獨到了小山這，你就不斷挑她毛病，你和她說過的話，比和旁人說一年的都多。”
“那是因為我看不慣她。”
“錯！你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你不曾擁有的東西，那些東西，吸引了你，可高傲如你，你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羨慕，所以逼着自己排斥罷了。”
“你們兩個一個像夏天，熱情似火，一個像冬天，寒徹入骨。你給自己立下的所有标準，不僅束縛了自己，也如同豎起了一道厚厚的冰牆，把她阻擋在外，你扪心自問，你真的不喜歡她嗎？”
“奶奶知道，你從小高标準，嚴格要求自己，就連婚姻擇偶，也必須嚴格按照你的計劃和标準來找，而小山是與你的标準完全背道而馳的人，你恐懼，你慌亂，你不想被人打破你的原則，但阿遠啊，感情不是學習和事業，那些東西靠的是頭腦，而感情靠的是心。”
自從聽過蘇彥姝的一番話，紀懷遠時常走神。
春節前一天，他叫王陽春出來喝酒，喝到上頭，才說：“我有一個朋友……”
“嗯……我知道不是你。”
“……”
“我……我是問你，愛上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王陽春擰着粗重的眉頭，思索了半晌，吭哧聲後說：“不知道。”
“你談過那麽多次戀愛，你不知道？”
“成年人的世界裏，可不是只要有愛情才能在一起，你懂的，有時候各取所需嘛！”
“流氓！”男人憤懑的吐出兩個字，仰頭灌下一口酒。
莫名被罵，王陽春倍感無辜的摸摸鼻子，想了想，才道：“其實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很簡單。”
男人放下酒杯，側頭看過來。
“就是，你設想一下，如果你往後的歲月裏，和這個人再也沒有一點關系，你會不會覺得特別難過？你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有說有笑，親密無間時，你會不會有一種心痛到無法呼吸的感覺？”
……
春節已過，走完親戚之後難得餘下幾日空閑，楚小山吃過早飯又回房間裏繼續睡覺。
快到中午時，鐘紹陽打來電話約她出去。
這是鐘紹陽進入娛樂圈之後第一次在家裏過春節，再過幾日，又要恢複工作，進組拍戲，趁着沒走之前想找機會，解決一件早就該解決的事情。
楚小山如約來到餐廳，到了之後才發覺餐廳似乎已經被鐘紹陽包下來，裏面安安靜靜的，她一進門就有侍者直接引領她來到餐位。
鐘紹陽早早的等在這，見到她後主動起身替她拉開座椅。
楚小山有些莫名，但又想到或許是因為之前熱搜事件的影響，所以這次吃飯才會包下餐廳。
她倒也沒多想。
兩人坐下閑聊了一會兒，鐘紹陽時不時的看着她發呆，雙手放在腿上，一會蜷縮着，一會兒又舒展。
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緊繃。
楚小山終于感受到了，疑惑的問：“你幹嘛呢？人有三急就快去，你搞得我都坐立不安。”
鐘紹陽崩了半天的身子因為她一句話徹底放松了。
他被逗笑了，隔着張桌子伸出手臂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姑娘就不能淑女點，多好的氣氛都被你破壞了。”
“在外面整天裝淑女裝的累了，在你這還不允許我釋放真我啊！”
鐘紹陽含笑看着她，“在我這怎麽了？我好歹也是一帥哥，你在我這裝淑女博取我的歡心不是很正常麽。”
她橫了他一眼，“誰要博取你歡心，我又不是你粉絲。”
鐘紹陽突然收斂了笑意，直視她的眼睛，一臉嚴肅的樣子問：“小山說真的，你就不能不把我當兄弟看麽？”
“那當什麽？當姐妹我也不介意的。”
後者嘆口氣，撐着笑臉，“行了您，別和我貧了，吃飯吧！”
一頓飯吃完，鐘紹陽總顯得心事重重的。
一直到他把她送回家時，也是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今晚楚小山爸媽出去和朋友聚餐，到這會兒還沒回來，鐘紹陽把她送到家門口，突然說：“你先進去等我，我有事和你說。”然後就匆匆出門了。
時間還早，她坐在客廳裏把電視打開，幾個頻道還在上演春節檔的節目，她百無聊賴的來回切換，小紀扭着胖胖的身子走過來，在她腳邊坐下，她伸手摸摸它的頭。
門鈴響了，她過去開門，鐘紹陽舉着一大捧玫瑰站在門口，楚小山神經一跳，迷糊了一個晚上，到這會兒突然就清醒了。
也似乎明白了什麽。
她僵在那，“你這是……？”
鐘紹陽舉着花往前走一步，說：“有些話，我已經忍了太久，小山，我……”
“你等等……”楚小山揚手打斷他。
但鐘紹陽卻沒如她的意，繼續說：“我不能再等了，小山我喜歡你，你有多喜歡紀懷遠，我就有多喜歡你。”
亂了，全亂了。
他怎麽會喜歡她呢？無論是娛樂圈還是他們這個圈子，都有太多比她優秀的人，鐘紹陽怎麽會喜歡她呢？
她很慌，她沒有處理過這樣的事情，若此刻對面表白的換成其他人，她可以一口拒絕，毫不猶豫。可對面這個人，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一直護着她，對她好的鐘紹陽。
她要怎麽開口，才能不傷到他。
“小山，我在背後看了你太久，你因為他難過的時候，我比你還要難過。你能明白嗎？你能……接受我嗎？”
“你喝醉了嗎？那個我……”
“我今晚沒喝酒！”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望着她的眼睛，恨不得望進她的靈魂。
楚小山閉了閉眼，狠下心來，要開口時，面前的男人突然伸手抱住她。
那張白皙清俊的臉在逐漸靠近，楚小山心頭“咯噔”一下，下一秒她突然察覺到有什麽東西突然跑了過來，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時，抱着她的一雙手猝然放開，一聲響徹天地的嘶吼吓的楚小山僵在了原地。
她看着鐘紹陽扔掉鮮花捂住了屁股，一臉的痛苦和不可置信的看向地上呲着牙仰頭看着他的罪魁禍首。
“汪……汪汪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