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補2月2日)
山月萬萬沒想到這城主最後玩的竟是這出。所謂的時疫并不是真的,她在大街上看到的病人只是普通病人,從她手裏派下去的才是真正的毒藥。那些藥包分了兩批,她手裏拿到的全都是動了手腳的,她甚至還叮囑老百姓一定要按時吃藥,得到了免費藥的老百姓出于身體的考慮,一定會聽從醫囑。山月本着一顆幫助他人的心,成了他們眼中親手毒害老百姓的羅剎。
城主還大肆宣揚天岩新政的惡毒,他們整個家族為長陽城服務多年,一定會守住這塊最後的淨土,城主府一定會竭盡所能救治中了毒的病人。得知被投毒的百姓們,要求山月解毒,可她哪有什麽解毒之法,她連問診的機會都沒有。此時城主又拿出了一個藥方,說此方能暫緩病情,由于此毒具有傳染性,城主府将會設置隔離區,所有得了病的人都要進行隔離。
山月作為始作俑者,被強制推進了隔離區,讓她在這裏自生自滅。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山月天生對這些毒、疫病免疫,她就算在毒.窩裏待上一輩子,也不會染病。即使她很安全,這裏的人對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剝,她走在隔離區的街上,突然一塊石頭就砸中了她的頭。扔石頭的是個孩子,一看見她轉身,便溜之大吉,本該就此脫身的山月卻依舊留在隔離區裏,該受罰的是那個城主,她為什麽要離開?這座城不屬于這種惡毒的人。
她已經懶得說“大家不要慌”一類根本沒有建樹的話,山月找到一個病人,她想好好看看這病究竟是什麽,這這群人根本不願意讓她靠近,直到有人開始咳血了,病入膏肓,連行動的能力都沒有,這才被她逮着機會。
看着那個咳血的病人,一個想法在腦中閃現。這樣的症狀她太熟悉了,那場病疫險些毀了呈臨女營的基業,要不是她冒死闖入敵營拿到了解藥,此時的天岩早就該走上另一條路了。只是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到它。所有的蠱毒都能用她的血解,只是這整座城的人,她血流幹了,都不見得能解開幾個。
山月在病人的手腕上開了一個口子,她拿刀的行為吓了衆人一跳,開始聚衆打算圍攻,但這些人都見識過山月的厲害,即使人都齊了,沒有一個敢上來的。山月将血滴在了病人的皮膚上,他的血管開始蠕動,那是成型的蠱蟲嘗試着避開她的血,蠱蟲瘋狂地朝着病人手腕上的傷口逃離體外,這群老百姓何曾見過這麽多的活蟲子從一個大活人的身體裏蹦出來,好幾個女人被吓暈了。
沒想到山月的血竟然還有如此效用,百姓們為了活命,拿起了刀對着她,這女人本就是罪魁禍首,拿她的命換大家的命,一比一座城,從未見過如此實惠的買賣,犧牲一個,幸福千萬家,山月以實際行動回應了他們這樣的想法,一堵冰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冰冷的寒氣讓這群失了智的人瞬間清醒。
是啊,這是個不可抗拒的女羅剎,他們手無縛雞之力,還想着以一換一百?人命是不能這麽算的,哪怕這個人是個戴罪之身,她也沒有義務犧牲自己去救人。
“得了病的人,全部各自隔開五米,想活命就快點照做!我會盡量救人。”山月冷靜的聲音在冰牆內傳出來:“還有人想做傻事的,可以試試,我保證給你個痛快。”
“藥是你發的,毒是你投的,自然要救人。”
“放屁!藥是城主府的,方子也是他的,咋不說是他投的毒?”山月真想一巴掌扇過去,讓這群人清醒清醒。
“城主宅心仁厚,是你來了這裏才中的毒,不是你,還能有誰?”
“那我投毒為什麽還要救這個人?血不要錢啊?刀子割你不疼啊?”山月拿着那一碗血,必須讓它保持活性,她要一直用寒氣時不時凍着,脫離體外的血沒有了宿主,很快就會死亡,這群人還那麽沒腦子,浪費時間,就是浪費他們的性命,她無情地打破了他們的幻想:“這種病五年前在呈臨出現過,差點殺死了一整座城的人,你們城主那窩囊廢把你們這些人都趕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棄城保命,你們還以為他會給你們治病?明天不坑殺你們,都算走運。”
“坑殺?不可能,城主不會這麽做的。”
“得了這蠱毒還想活命?”山月笑了笑,在這充滿蠱毒的隔離區裏顯得格外刺眼,她給那個病人包紮完畢,看着那群拿着鋤頭、斧頭的人,仿佛在看一群無知的可憐人,這群人被鎖在這座城裏,永遠不知道外面的樣子,對一個只當他們是工具的人馬首是瞻。
“希望你們到了那一天,你們慈悲的城主還會放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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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拿着自己的血救了幾個人,但很快就不夠了,他們怕死,看到了山月用血解毒之後更怕死,其實這群人單純得很,別人說什麽都容易相信,不論是對還是錯的,城主的威嚴在他們的腦海裏根深蒂固,做的任何事都讓他們覺得是正義的,山月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獲取他們的信任,是個想動搖長陽城根基的存在。她的确想收複長陽城,為軍者不能慈,但守護,也是他們的天職,這座城曾經是天岩的版圖,只是因為一個想自立為王的城主,而斷絕了與外界交流的可能。
病患被隔離的第三天,蠱毒洶湧,人們想逃出這個囚籠,城門上爬滿了血手印,他們仁慈的城主并沒有兌現給他們解毒的諾言,城牆上反而站着開弓的士兵,百姓們在城下哀求着,隔離區外的人因為不願意自己染上這種可怕的病選擇遠離隔離區,一旦有人想靠近,就會遭受軍隊攔截。被山月救下來的幾個人,在一個角落好好待着,他們不再靠近這些染了病的人,甚至在隔離區裏化了界限。
另一邊,不知道如何收到風聲的隰京,知曉了長陽城發生的一切,此時在隰京做客的寧見月聽到這等來勢洶洶的蠱毒,正想讓淩虛天景坊介入,這時息吾沒有攔着,盡管這意味着世界看門狗淩虛看起來淩駕于王權之上,但在這個世界,淩虛看管着所有的天士,強者,才有說話的權力,沒有一個國家敢明面招惹淩虛,就連與它有過節的息吾,也是處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态。
淩虛若是介入,這種事件就會成為國際事件,所有國家都會關注,本來一個小小的內政事件,被搞成的國際事件,最不想看到這種場面的可不是息吾,而是那座城。一旦公布真相,城主所有的手段都有暴露的風險,他暗地裏做了多少事,他自己都數不清了,他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怕是能把護城河染成紅色,當然這些城外的事情,處于城內的人是不知道的。
隔離的第五天,長陽城開始以“防止時疫擴散”為由,開始準備坑殺隔離區的人。一語成谶,這些百姓開始懷疑自己相信的一切,許多人哭喊着“這不是真的。”
高高在上的城主,蒙着自己的臉,他拿到這個藥根本沒有想到它如此烈,那個人根本沒有給他解藥,只告訴他這是可以幫他除去一切政敵的武器。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他這座城容許不了任何變數,這群染上病的人,根本沒有被救的希望,棄人保城,是最明智的做法。
“你們是為長陽城做出犧牲的壯士,我們會記住你們,現在時疫風行,我們已經朝隔離區投放了解藥,但不見好轉,我看了很心痛,但為了其他人活下去,我必須斷腕,我是個罪人,我為這座城獻上了自己的青春,我很想與受難的人同進退,但活着的人需要我,我必須承受着這種譴責活下去。”
這位城主的聲音傳遍了長陽城,隔離區的人瘋了,隔離區外的人哭了,都怪那個女人,想不到她如此惡毒,竟然得不到這座城就要毀掉它。山月站在人群中,冷冷地看着那個唱得比說得好聽的城主,他也看到了這個恐怖的女人,她竟然還活着?蠱毒對這些人如此見效,她怎麽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
女羅剎在一群哭喪的人堆裏笑了,城主看着她覺得背後發涼,只見她說了一句:“想同進退你倒是下來啊!我還活着,很失望吧?”
“給我滅了這妖孽!放箭!”這城主害怕極了,她活着的每一刻對他都是煎熬,亂箭齊射,這些百姓根本來不及躲,一堵冰牆拔地而起,将四面八方的箭一并堵在了外面,這是個冰籠子,曾經讓這群無知的人害怕的冰籠子,此時卻牢牢地護住了他們。
“這城主根本沒考慮過你們,看見了嗎?你們只是他立威的工具!”
山月看着那群躲在冰牆下的人們,他們被吓得不會動了,猶如一只只知道自己即将被宰割的雞,縮在她的冰牆下哆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