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瑪麗蘇文完
原著裏原主的身世直到他死都沒有曝光,姬玉衡穿來就帶動了蝴蝶的翅膀,可以說他到來的第一天主線劇情就一路狂奔,沖向了全新的方向。
姬玉衡對此深感榮幸:你敢想象太子這樣的人一旦登基為皇會給天下百姓帶來多少禍患?讓姬玉衡說,太子連剛愎自用的崇祯都不如,居然他說什麽都信,這還像話嗎?
聽到太子那邊好感掉了,姬玉衡如釋重負:總跟太子虛與委蛇,他也很累。
于是他果斷去找姬文輝……路過侯府正房,他想了想繞了個遠,叫上正房旁邊院子住着的四姐。
四姐姬穎都準備洗洗睡了,弟弟親來邀請,她問都沒問是什麽緣故就換了衣裳,和弟弟一起往承文侯的書房去。
別看姬文輝老婆有三任,姬妾兩只手數不過來,但大多數時候他都起居在自己的書房。
大晚上的,兒女相伴而來,姬文輝都嚴肅了起來——第二任妻子給他生的這雙兒女絕不是一驚一乍的人。
落座後,姬玉衡把這陣子如何忽悠太子娓娓道來。他确定無疑:不管是姬文輝還是姬穎,看似對太子友善,實則根本不看好這位自打生下來就被立為太子的儲君。
他既然選擇和盤托出,自然完全顯露出他對太子的報複之心。姬文輝和姬穎不僅沒有半點驚訝,兩人先後長了點好感給他。
就挺帶感。
書房裏燈火通明,映照得姬文輝的眼睛熠熠生輝,“這群人還真是賊心不死,趁機能一網打盡倒是省心。”
姬穎笑道:“我尋思着承恩公明顯放棄皇後力保太子,陛下又調換了坤寧宮裏的內侍和宮女,怎麽皇後仍舊鬧騰得起來,原來根源在這兒呢。不過,”她心存疑問,“陛下騰得出手?”
姬文輝很是輕松,“騰不騰得出手也得辦了他們。陛下整日待在宮中,卧榻之上豈容他人酣睡。”
總感覺姬文輝不僅幸災樂禍還躍躍欲試,再看看四姐姬穎看向姬文輝那默契由心的笑容,姬玉衡心有所感,“姬穎的志向是手握權柄的太後,姬文輝對此心知肚明,他應該也對再培養出個帝王深感興趣。不過上有明君高座,野心勃勃的權臣也只能有這點追求了。從這個角度說,姬穎嫁給太子,其實還更容易達成自己的目标。”
小光團一針見血,“可是太子真的太菜了。現在還好,往後皇帝老去認真考慮繼承人之際,太子動不動讓人說動,給他們父女倆拖後腿,這父女倆能忍?橫豎我是不信姬文輝這種本土傲天當前權臣會心慈手軟。”
姬玉衡道:“所以我幫了太子一把,早死早超生。”他忽然話鋒一轉,“你最近話比以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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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的說不是話多,而是小光團越來越主動表達看法。
小光團想了想決定以實相告,“因為你距離完成任務越來越近了。”
“也對,你都嫌棄太子菜了。”姬玉衡就笑,“我不證明一下自己的智商,也不好要求你真心輔助。”
小光團看了看四大關鍵人物除了皇帝之外,姬穎七皇子姬文輝都四十多點的好感,它認真應了一聲,“嗯。”
和小光團約好,姬玉衡轉頭就問姬文輝,“父親要去告狀嗎?”
姬文輝颔首笑道:“他們父子之間的事兒,做臣子的點到為止。”
姬玉衡又問:“咱家和承恩公府的恩怨正好趁機清一清?”
姬穎接話說:“元後就算了,人死如燈滅,承恩公仗着元後占了這麽多年好處,也該他們都吐出來。”
承恩公如今身上就一個三品閑職,但憑借元後和太子的威名,他在不少地方都收買或者安排了些人。
假以時日,這些人都會成為太子的助力。
姬穎的未盡之意姬玉衡怎麽聽不出來,“所以咱們得趕早且趕巧。”
三人相視一笑。
姬文輝略頓了頓方提醒道:“事成你也要低調些時日。”
姬玉衡鄭重道:“兒子仕途上并無執念。只是當閑雲野鶴沒問題,但被逼着當閑雲野鶴就不成了。”
姬文輝看了這個兒子一小會兒,忽地大笑,“不錯。”
姬玉衡“變本加厲”看向四姐姬穎,“到時候我若是只能辭官,四姐你帶帶我啊。”
親生弟弟公然撒嬌,姬穎直接笑出聲來,“我有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弟弟的身世讓皇帝知道,誰帶誰尚不好說。
三只狐貍商量妥當正事,又一起吃了點夜宵,才各自回房。
第二天姬玉衡休沐,姬文輝照常上朝而後趁着皇帝召見他的時候告了太子一狀。
只不過姬文輝告狀比較有技巧,不可能告訴皇帝我兒子連番忽悠太子結果太子真上鈎了,而是在君臣閑話時不經意地提起太子自從打發人探望皇後之後時不時走神。
一提坤寧宮,皇帝立時就來了精神:他一直計劃把先帝時廢後餘孽一網打盡,但這群人倒是沉得住氣,死活不冒頭。
然而他派下去專門盯着這群人的幾個總管這些年幾乎一無所獲。他都沒想到皇後這一鬧,他們也跟着露出了狐貍尾巴。
蠱惑太子,進而動搖國本,不怪這群人再也按捺不住。
提醒過皇帝,姬文輝功成身退。
皇帝獨坐在書房,靜靜思量:派人盯住太子……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原配是什麽人。太子果然是她的兒子,和她骨子裏就是一路人。
雖然沒按照他的計劃來,但能早些除掉這個隐患也好,他能更安心地對付關外的心腹之患。打定主意,他招來了自己心腹大太監、掌管大內侍衛的內大臣以及禁軍副統領。
可憐的太子對父皇這邊的動靜一無所知——目前的他完全沒能力在父皇身邊安插探子。連着兩天他都在和老嬷嬷等幾位靠得住的老人家商量細節,如何一次就拿捏住姬四郎。
為表誠意,先帝廢後的死忠還送來了幾分秘藥以及與之相配的解藥。
太子拿來就想用,讓人老成精的老嬷嬷攔住了。老嬷嬷最是清楚太子這是在兵行險着與虎謀皮,所以一切都得慎重,不能忘記留條後路。
萬一事情敗露,太子總還有機會辯解說他是為人蒙騙。
太子一如既往地輕信,他聽得進姬四郎的建議,此時也能對老嬷嬷的提醒照單全收。
下午,早讓承恩公收買的一位太醫上門,假借給那位有孕在身女官看診的名義仔細驗看過那幾包藥末。
沒拿到藥方,太醫也只能推斷這些藥末熬制出來的東西的确沒啥味道,也的确有毒,但能不能像對方所說的那樣控制住服藥的這個人,太醫不敢作保。
所以還是得事先找人試一試。
太子偷摸做試驗,姬玉衡休沐回來繼續上班。面上平靜一片內裏波濤暗湧持續到初秋,皇帝派出去的先鋒一連打了三場勝仗,太子也按時迎娶了表妹,承恩公家的大姑娘。
原本太子有些嫌棄父皇不得不給他選定的妻子,但相處三天過後他的心态就變了:孤這是如虎添翼!
看着太子有意冷淡,但與別人說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自得,走路生風的模樣,小光團都忍不住說,“太子這是生怕皇帝不知道承恩公許下重諾了嗎?”
姬玉衡意味深長,“天亮了,太子該被廢了。”
太子大婚一個月內,五皇子和七皇子也先後成婚。
姬穎出嫁時點明讓四弟背她出門……毫不介意把她們姐弟與身為嫡長子大哥的生疏擺到臺面上。
姬文輝并沒什麽反應,而他的嫡長子再最初的驚訝過後恢複了慣常面無表情的模樣。
姬玉衡看得挺透,“雞蛋不放在同一個籃子裏,萬一奪嫡失敗,姬文輝自己都不能善終的話,萬事不沾的嫡長子還能保住承文侯的香火。”頓了頓他又補充說,“便宜大哥估計心裏确實和其餘弟妹都處不來。”
小光團道:“姬文輝的原配因為丈夫過于萬人迷才郁郁而終。原配的兒子心裏有芥蒂很正常。”
“嗯。”姬玉衡把便宜四姐送進大轎子裏,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姬穎則拍拍弟弟的手,小聲道,“放心。我才不吃虧。”
姬玉衡相信四姐能笑到最後,但是原著裏在新婚的那段時間七皇子還是比較不讨喜的,“有事兒別憋着。”想起自己侍弄花草收集提純出的幾小瓶液體,“弟弟別的本事沒有,讓他病倒在床還是辦得到的。”
姬穎再次笑出聲來,“好的,姐姐知道了。”
接下來婚事都按着流程走,無須贅述。大婚後七皇子和四姐回門,姬玉衡看這對夫妻演出來的融洽成分居多,但七皇子時不時會關注四姐一下,四姐和七皇子若是視線交彙,她也會笑眯眯做出回應。
兩個人互動起來倒不勉強,姬玉衡自此放心了不少。
話說得志便猖狂這話很适合太子。自認占得天時地利人和,太子也不再有耐性,他打定主意要趁着秋狝人多嘴雜的時候動手。
秋狝之前,他就在乾清宮裏當着父皇和承文侯姬文輝的面兒,點了姬四郎伴駕。到了京城之外的皇家獵場,剛剛紮好營帳,他便假惺惺叫上一衆侍衛和詹事府随行官員一起出門散散心。
秋天的草原,已經挺冷了。回到太子豪華的營帳裏,太子又主動表示做東,請衆人吃酒烤肉,都不需要什麽借口,“憋了大半年難得松快松快。”
太子興致這麽高,誰還能潑冷水?自然紛紛應是。
而承恩公大姑娘如今的太子妃也夫唱婦随,準備邀請随行官員的女眷們一起聚一聚。她這邊正給女官內侍們分派差事,宮女忽然跑來禀報,說是七皇子夫婦來了。
父皇就在不遠處的大帳裏召見宗室和勳貴們,太子妃心如明鏡,她只要說不,父皇那邊只怕立時就知道了……這不明擺着告訴父皇太子和她心裏有鬼嗎。
而且七皇子夫婦來了,她敢說五皇子夫婦得到消息也必會來湊熱鬧。于是她吩咐宮女悄悄去跟太子報信兒,她則披上大氅,親自出去迎接七弟和七弟妹。
半個時辰之後,太子坐主位,左右手邊分別坐着他兩個異母弟弟。
姬玉衡則坐在詹事府幾位官員之間,距離姐夫七皇子頗有點距離:難為太子煞費苦心。
在小光團的監測之下,他手邊的熱茶和最初幾盞酒都沒有問題,但當周圍人溫酒熱食下肚,氣氛熱烈起來的時候,內侍再奉上的酒……就是加料的了。
姬玉衡比較好奇,“喝下去會怎麽樣?”
小光團道:“微弱成瘾,強烈致癌,算是當年算計先太子的‘神藥’溫柔改進版。”
“太子想控制我,手裏的所謂解藥只能是高級止疼藥了。”姬玉衡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真正的解毒方法,原主的親媽王夫人可給兒女都留好了,他滿不在意道,“我再給太子加點柴。”
趁着盯着他的內侍跑走報信兒的機會,姬玉衡開了自己提前預備的小瓶子,喝下去了小半瓶。
姬玉衡前後種了小一年的水仙馬蹄蓮夾竹桃和南天竹……從這幾種有毒植物中精心提取的藥液效果重點不在于毒殺,而在于誘發過敏。
在此之前,姬玉衡可是十分小心且斷斷續續測試過原主這副身體所能承受的劑量。
一刻鐘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姬玉衡的臉還有脖子已然通紅一片,紅到再老眼昏花都得瞧出不對勁兒來……在場衆人大多見多識廣:這是過敏了!還很兇險!
太子腦子裏立時就是“嗡”的一下:他固然帶着承恩公買通的太醫,但老五老七都在場……此時老七已然起身沖着姬預走過去了!
七皇子拉住小舅子的手,一使勁兒就把小舅子扛在了背上,“我帶他去找太醫!”
太子忙道:“不成!”意識到自己失态立即急中生智再找補道,“他這個樣子如何能輕易挪動?先讓人歇下,等太醫過來。”
這話聽起來挺在理。
姬玉衡就讓七皇子放在了太子營帳內的貴妃榻上。
七皇子仔細端詳了一番,感覺小舅子情況不太妙。他并不知道多少隐秘,只是覺得讓太子相熟的太子來給小舅子看診,小舅子興許會有性命之憂,而在太子地盤上他又使喚不動誰,幹脆親自去找父皇告狀了……從太子營帳到父皇的大帳,他跑個來回未必需要半盞茶的時間。
七皇子扭頭出門,太子便湊上前來。
姬玉衡裝着神志昏迷,略等了一會兒,直到小光團提醒他“腳步聲越發密集”的時候,他猛地睜眼,對着身帶酒氣的太子有氣無力道,“你知道我的身世了?我一直等着這一天。”說完他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殿下,您的太子做到頭了。”
太子只感覺一股子邪火只沖天靈蓋,而他雙手微微顫抖,但他仍然下意識地卡住了姬預的脖子,開始用力,聲音沙啞至極,“你是父皇和王氏生的賤種又如何……”說到這裏他肩頭一涼,随即湧起的劇痛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他用盡全力扭過頭,只看到了他眼圈微紅的父皇。他再看向自己傷處,那捅穿他肩膀的長劍另一端正握在他父皇手中。
他真的很久沒見過父皇情緒起伏了……是了,每年的某個時間父皇總要獨處幾天……和母後的忌日相差不遠。
現在他終于恍然:那許是王氏的生辰吧……他雙眼一閉就此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