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要在二月治愈你(上)

爸打來電話告訴我爺爺得了帕金森。帕金森是常見的中老年神經系統疾病之一,輕者表現為動作緩慢且伴有震顫,重者則是全部喪失行為能力。得這病的人意識是清醒的,但動作已無法受大腦支配。

我小心翼翼的問道:“爺爺的病嚴重嗎?”

爸說:“醫生說不好控制。”

我說:“有部分老年人都有這病的,只是行動變遲緩了而已,沒什麽很大的影響啊。”

爸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這種無聲的回答也就昭示着爺爺的病情已經有些嚴重了。爸開口說道:“病情進展的有些快,醫生說不好控制,現在只能用藥物盡量延緩病情。”

“我要不要回去看看。”

“等你有假的時候回來吧,你爺爺也不想讓你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挂斷電話後,我想着爺爺有病的事兒我應該早有察覺。因為他和我通話的時候,口齒越來越不清晰,像是張不開嘴擡不起舌頭。是我太過大意了。我老是覺得爺爺還是像以前一樣,卻不曾想到他也在慢慢變老,身體也有垮掉的一天。

這種想法越來越讓我覺得愧疚難當。因為我的逃離而沒辦法在長輩面前盡盡孝心。這種愧疚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消逝而減退,反而歷久彌新。

又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早上,今天楊教授坐診,我和徐一就陪着楊教授在門診呆了一天。不過自從接了爸打來的電話後就覺得力不從心,加上一整天都在坐診,就更覺得身心疲憊了。走的時候楊教授喊上我說:“今天回家好好休息吧,明天有臺手術,估計時間會比較長。”

我長籲了一聲氣說:“好的,那老師您今天辛苦了,路上小心。”

楊教授沖我揮揮手便走了。

出醫院門口等巴士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喊我,轉頭一看是徐一和科室裏的幾個大夫。徐一對我說道:“晚上有空嗎。”

“算是有空吧。”

“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去玩,我們打算晚上去唱歌。”看來徐一和科室的其他大夫混的已經很是熟悉的樣子。

“算了吧,明天還有手術呢。我還是回家好好休息吧。”

董晨開口說道:“我們明天都有手術。”他說話的時候一臉不屑的看着我,說完就把頭轉去了一邊。

聽到這句話,我很是尴尬的笑了笑。真是的,都是一個科室裏的大夫,我一個人有手術,全科都是同一臺手術啊。我真是話說的不太欠當,難道人家就用不着休息。

我幹笑了兩聲,徐一出來打圓場說:“明天是有手術,但是我們又不玩多長時間。你來科室裏有段時間了,我們對你還不是很熟悉,正好借此交流一下呗。”

董晨看我仍然是一副很不情願的表情,便開口說道:“陳大夫晚上需要回去休息,我們用不着休息,還是讓陳大夫回去吧。”說罷,便是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

徐一仍是一臉渴求的看着我,再加上之前說的話已經引起了董晨的誤會,我不好再推脫。我只能說:“那我們就一起去玩一會兒吧。”

徐一上來就拉住我,一臉燦爛的笑容。他說:“走吧,我們帶你去個好地方。”

“我不能回家太晚的,我朋友在家裏等我。”我急忙補充道。

“不會太晚的,我們明天還得上班呢。”說着便拉着我走了,走的時候董晨一句話也沒說,他看似還是一副不太想搭理我的樣子。

我們坐地鐵到了一家KTV。

因為是周末,店裏的人比較多。我們排隊等了有十來分鐘,期間徐一和其他人聊了一些最近處理的病號。一群大男人講話,我也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陪笑臉。我給張潔發了條短信告訴她我不回去吃飯了。張潔也沒有再回我短信,這很是奇怪。過了一會兒我想打電話給她,可是徐一已經招呼着人進包廂。我也只好把手機揣回口袋裏。

開好房間後,我們五個人要了一打喜力,還要了一些小吃。我捧着一碗面坐在沙發上吃着,有人已經拿起話筒開唱了。別說,唱的還挺好聽的。我看了一下周圍的人,只有我在吃飯。我問徐一他們怎麽不吃飯,徐一說他們一般都是唱完歌再去吃宵夜。因為今天帶着我來,就先點了份小吃給我墊墊肚子。我還很是感動的看了他一眼。

包廂裏的燈光時而斑斓,時而靜谧。燈光投射在人們的臉上,照出的都是一副極其亢奮的樣子。唱起抒情歌時,個個又心懷鬼胎似得一臉的凝重。估計唱歌的大多唱的是自己吧,我也突然感傷起來。包廂裏的氣氛嗨到爆,可此時又有幾個人是真正的高興?這種開到沸點的音樂或許只是擺脫寂寞的一種方式,待曲終人散時又得獨自悲涼。

在我走神兒的時候,有人喊道:“陳溪,來唱幾首歌吧。”

我連忙擺手加搖頭的說道:“不了,我不太會唱。我一唱歌就緊張。”

徐一說道:“這我可不相信,來嘛。”說着便拉起我來點歌,有人遞給我一瓶喜力說:“喝幾口就不緊張了。”

我點完歌後,咽了口口水說:“難聽可別怪我。”說着,坐在一旁的人都尖叫起哄。我拿起手中的喜力喝了一口準備唱歌。果然酒精在我的潛意識裏為我加油打氣,使我信心感十足。我拿起話筒看着屏幕,燈打在我身旁,這一刻我認為自己就是女王,并對此深信不疑。

包廂裏的氣氛快要嗨到極點,我就選了羅大佑的《之乎者也》,一首曲風比較輕快而且有點兒搖滾風的歌曲。他本人也是我很喜歡的歌手。随着音樂響起,我忍不住搖起了腦袋。伴着輕快地節拍,我腳尖踩着節拍時不時的點地。我專注的盯着屏幕看着,不敢去看周圍人的反應。

在我唱完後,一衆人尖叫歡呼。有人說:“陳大夫唱的不錯嘛。”徐一也說:“帶你來準沒錯。”我回到座位上,連董晨也變得和我親近起來。一句兩句,三言兩語的聊了起來。最後他說:“我也很喜歡羅大佑。”他說完那句話時,我覺得他好像在沖着我怪笑。我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一定産生了幻覺。

我拿起喜力攥在手裏時不時的喝着。酒精在我的身體裏慢慢起了作用,一種莫名的興奮感彌漫在我周身。我這時能切身體會到酒精帶來的虛幻般的快感,也明白為什麽有人喜歡借酒消愁。

我自言自語道:“看來我的迷走神經在興奮呢。”我不禁冷笑了一聲,看來是職業病,總是忍不住想酒精在人體內的轉化過程。

周圍的一切也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光怪陸離。

聚會的最後,徐一起哄讓我和董晨合唱,他說:“你們倆既然都喜歡羅大佑,那就一起唱首歌吧。”我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是董晨主動開口說:“那就唱《滾滾紅塵》。”我一臉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說:“我不太會唱,調忘的差不多了。”

董晨起身拿住話筒說:“我帶着你唱。”說着便把話筒遞給了我。徐一和其他的人忙着在下面瞎起哄。我只好硬着頭皮跟着他唱。董晨唱歌很好聽,再加上他本就憂郁的外形,我們兩個人把氣氛渲染的很好。當我唱起“來易來去難去,數十載的人世喲,分宜分聚難聚,愛與恨的千古愁,”我不禁在想王尋現在在幹什麽呢。

出KTV的時候大概有九點了,徐一說讓董晨送我回家。我一再推脫,說我是女漢子一枚誰敢對我怎麽樣。最後是董晨開口說道:“一起走吧,我家也住在浦東。”

打着出租車後,董晨先給我開好門讓我坐在後面,然後自己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出租車上的廣播頻道在放詩朗誦,有人在電臺裏誦讀裏爾克的《秋日》。那不知姓名的朗誦者緩緩地讀道:“誰這時沒有房屋,就不必建築······”我在心裏默念道:“誰這時孤獨,就将永遠孤獨。”這句裏爾克的名句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是那麽的應景。

車窗照出我目光呆滞的臉,前一秒還如火般的心髒,現在已冰徹透骨。我們像是沒有魂魄的木偶一般,游離在這座如火的城市。是不是自己太過孤獨,才會時常精神恍惚。是不是一有的時間,我才會胡思亂想。我該拿自己怎麽辦,怎樣才能不去想他。

失戀帶來的痛苦,看來還是要用時間慢慢等它消失殆盡。

董晨把我送到樓下,然後就讓司機師傅走了。我說:“你不坐車了。”

他說:“我家離這兒不遠,我一會兒走着回去。”他擡頭看着我住的高樓說:“和男朋友一起住?”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我記得我說過我沒有男朋友,我和好朋友一起住。”

“那大概是我忘了,那就這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好,再見。”我揮手對他說道。

到家以後發現張潔沒在家,我想起之前給她打電話也沒人接。我立馬又給她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我就說:“你怎麽還不回家,都十點了,你要夜不歸宿嗎。”

電話那頭稍微沉默了一下,接着就聽見有個男人說:“張潔她去洗澡了,一會兒等她出來的時候我讓她給你回個電話。”

我的腦子哄得一下子像是要炸開一樣。

挂了電話後,我用力在腦袋裏回想那人是誰,假如沒猜錯的話那人應該是陳晖。難道他來上海了?我心裏充滿了無數個問號。

不一會兒張潔就打來電話說:“剛才在坐飛機,手機關機了。”

我的腦子真的是十分不靈光嗎,我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別告訴我,你現在在海南!”

張潔沒心沒肺的說道:“當然,我現在住在海邊的客棧裏。這裏真的不錯,以後你一定要來喲,我讓陳晖給你打五折。這裏的溫度比上海高多了,可惜沒帶裙子。準備的太匆忙了。”

我還是勉強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她向上司請假去海南找陳晖。根據她說話的語氣來看,兩個人見面相處的還不錯,看來他們的感情要迎來轉機。張潔說她大概三天之後才會回來,并讓我自己照顧好自己。她說:“沒事兒自己做點兒東西吃,別老是吃外賣。”

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随手摸來一件外套穿上,打算下樓到附近便利店裏買點東西消遣。穿着毛絨睡衣和外套就出去了。

便利店裏還有零零散散的顧客。有人是剛下班來買宵夜,有人是剛從酒館裏出來買上幾瓶啤酒準備接着喝,還有情侶來買保險套。這時候來便利店的人大多內分泌失調。情侶是荷爾蒙分泌旺盛,醉漢是迷走神經亢奮,而我就是純粹的神經病,犯病了之後來這兒找安慰。

我特別害怕獨處,便利店裏至少還有哈欠連天的收銀員小哥。不足一百平米的便利店被我逛來逛去,我足足呆了有二十多分鐘,便利店小哥終于還是忍不住看上我幾眼,他是否懷疑我是來偷東西的呢?我抱了幾瓶喜力啤酒和一份盒飯去結賬。收銀員小哥還是忍不住打量着我的穿着,我努力擠出一張笑臉看他,看得他滿臉狐疑。我這樣虛情假意的笑臉讓誰看都會雞皮疙瘩掉一地外加汗毛豎起。他便只好加快收銀的速度。

“收您一百元。”

“麻煩盒飯給我加熱一下,謝謝。”

便利店小哥迅速拆開包裝,把盒飯放到微波爐裏加熱。“叮”的一聲響後,我拿着盒飯和喜力又對着他燦爛的一笑,接着推門而出。我敢保證出門的時候,他還在回頭看我,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有病。我拿着我的宵夜坐在街邊的椅子上吃着,忽而一陣風吹過,真是連骨頭也都被凍住了。

過了今天,明天就是十二月份了。我拿出手機看着,自言自語道:“五,四,三,二,一。好嘞。”我啓開啤酒喝了滿滿的一口,還啧啧的自我陶醉。現在就是十二月一日了,此刻街上幾乎沒人,路燈卻在徹夜亮着,今晚注定少眠。我舉起啤酒對着街邊的路燈說道:“誰這時孤獨,就将永遠孤獨。”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 主頁君又回來了 不過要給大家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了 作者大人要開學了 估計以後不能及時更文了 但作者已經向大家保證 周末連續更文 到時候 會有驚喜喲 希望大家能夠持續關注 不要棄文喲 不要抛棄主頁君和作者大人喲 麽麽噠

下面有請作者 撒花 piu p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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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歐;各位親們 ,偶要去上學了 。即将開啓學霸模式。 現在碼文碼到了近八萬字 ,感觸頗多。現在已經有固定的讀者來看偶的文了,偶只要一更就會有人來看。小的真是受寵若驚,真是很感謝大家無聲的支持。偶要哭了···

偶一定會努力更文的。雖然偶要開學了,以後更文估計不會向現在那麽勤了,但偶保證周末一定連續更文。希望親愛的你們不要棄我而去吶。我一定會更加努力的。謝謝大家的支持。不過請允許我再一次不要臉的要評論,偶只是想了解一下大家對于這篇文章的想法,好的繼續發揚,壞的偶一定會改。再次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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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頁君又回來了 還是老話 【喜歡的親們留個評論吧收藏一下】謝謝大家對于作者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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