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完結章

“大哥,大哥……”他喃喃地喚着對方的名字,分明聽到自己了聲音裏無可抑止的顫抖。

方才所經歷的一切,哪怕不過在夢裏,卻好似驀地觸到了心底最深沉的某處。朦胧,卻又清晰得仿佛觸手可及;陌生,卻又似熟悉得一如親身經歷。

只是,他忽然感到了莫大的恐懼。這種恐懼,是比死亡更勝一籌的折磨,是往日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也不曾有過的痛楚。

他寧願死,也不願再經歷一次這樣的煎熬;寧願放棄一切,也不願……失去大哥。

“大哥……”把臉埋在對方的胸口,李世民一遍一遍低聲喚着,聲音裏有無助,有迷茫,甚至帶了哀求的意味。

心中分明懷有一絲無由的信念,堅信李建成很快便會醒來。這已然成為他此刻撐下去的全部動力。然而這信念的期限卻是無止無盡的,這一個三日的等待之後,卻還有多少個三日在等待着自己?

而每一刻的等待,已然有如一場淩遲。

李世民不知道自己還能将這種信念懷抱多久,他只知道,此時此刻自己願用一切,去換取對方睜開眼來。

餘下的人生,若無大哥相伴,會是怎樣的踽踽獨行?他無力,也根本不敢去想。

緊緊地擁着對方,他終是無聲地落下淚來。

————

魏征推門而入時,李世民已然昏睡過去。

放輕了腳步,魏征徐徐走到他身側站定,只見李世民絲發淩亂地伏在李建成身側,一手卻還是死死地扣着對方的五指,仿佛即便幾個日夜不得安眠,也還殘存着幾分意念強撐着不願睡去。

這樣的李世民,竟好似一個無助的孩子。同往昔馬上那個威風凜凜的天策上将,簡直判若兩人。魏征垂眼靜靜地看着,半晌無話,只是一聲輕嘆。

然而這輕微的嘆息卻讓李世民驀地醒了過來,他本能地擡眼望向床上卧着的人,随後才回身望向魏征,眼底還殘留着分明的失落。

“陛下醒了,”二人對視了一刻,魏征稍稍清了清嗓子,道,“已派人傳殿下入宮。”

李世民聞言微微一怔,随即才徐徐颔首,“嗯”了一聲。

魏征道:“殿下還是稍做梳洗,趕緊進宮罷。”

“也罷。”李世民回身看了看李建成,随即站起身來,看向魏征道,“便勞先生在此……”話說一半,無聲地笑了一聲,不再繼續。

“自然。”魏征看着他,徐徐颔首道。

“多謝。”李世民收回目光,留下兩個字,便匆匆推門而出。

房間很快恢複寧靜,落針可聞一般的寧靜。魏征垂眼凝視着床上的李建成,對方平躺着身子,面容側向裏內,一眼望去,只能看見一段蒼白的脖頸,以及其上零散纏繞着的絲發。

許久,他俯下身子,伸手撫了撫李建成露在被衾之外的一段衣袖,其上被水漬暈染開一片深色痕跡,觸手之下,還有些潤濕之感。

低笑了一聲,魏征搖搖頭,嘆道:“殿下,你這是……要将他逼瘋罷。”

他言語間沒有擡頭,而口中的話,卻分明是對着床上人說的。

然而等待了許久,沒有回應。

魏征卻似并不在意,仍是慢慢道:“實則殿下雖沒能在玄武門置他于死地,然而此時此刻李世民此刻已然失了心神,取他性命,卻不過殿下一句話而已。”頓了頓,終是擡眼望向窗畔的人,徐徐道,“這一點,殿下心中應該比我清楚罷。”

話音落了,空餘下一室沉默。魏征靜靜地看着對方,仿佛在深信不疑地等待着什麽。

終于,許久之後,床上的人開了口,輕聲道:“先生……是何時覺察的?”聲音帶着些許嘶啞,低若嘆息。

魏征聞言方才露出笑意,道:“心有所感而已。

————

大病一場,卧床數日,李淵自覺一夕間已然老邁了許多。然而在看到李世民的形容之後,卻發覺對方神情恍惚,目含疲态,舉手投足間憔悴竟是更勝自己。

收回了心內的訝異,他靠在床榻上,待到李世民上前立定,方才在宮人的侍候下慢慢地坐起了幾分,道:“世民來了。”

李世民應聲請安,擡眼看了看一臉病容的李淵,卻發現塌邊已然立了一人,正是李元吉。

經歷了玄武門前的刀兵相向,二人之間不免生了幾分間隙。四目相對片刻,李元吉不冷不熱地一抱拳,道:“二哥。”

李世民沖他微微颔首,方才上前走到榻邊,對李淵拱手道:“父皇重病,兒臣未能及早前來探望,還請父皇治罪!”

“罷了,前幾日見不得外人,世民縱是來了也無益,且不如……多陪陪你大哥。”李淵搖首嘆了嘆,道,“朕情形如此,想去看看他卻也力不從心了。”

李世民聞言只是沉默。片刻之後,又聽李淵道:“建成……情形如何?”

李世民垂下眼,道:“尚未醒來。”

李淵低低地“哦”了一聲,道:“已是三日有餘了罷……”

“是……”

李淵聞言沉默了很久,才慢慢道:“你三人那日……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日李淵聽聞李世民意欲進宮求見,心中便已有幾分猶疑。實則若非萬不得已,他這做父親的,又怎願讓任何一個孩子離開自己身側?

然而為了阻止他二人自相殘殺,他卻也別無他法了。這其中諸多無奈,非在其位者而不能懂。

只是李淵不曾想到的是,他最為憂心的事,竟還是發生了。故而當聽聞李世民玄武門遇伏,李建成吐血墜馬的消息時,李淵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下一刻便是人事不省了。

醒來之後,事情大致如何,李淵雖已了然幾分,然而終究是想從他們口中親口聽聞。

只是面對着太子李建成昏迷不醒,吉兇未蔔的情形,他已然多少有些力不從心。

此問一出,室內當即沉默了下來。

見二人皆未開口回應,李淵嘆了嘆,道:“不說也罷,朕亦非全不知曉。只是不曾想到,建成一向寬仁,竟會下了殺手。”

“父皇,大哥無心犯旁人,旁人卻未必如此!二哥觊觎皇位之事,在宮中早已不是秘密。若非如此,父皇又怎會讓二哥只身去往洛陽?”李元吉聞言當即上前,斜睨了李世民一眼,道,“若不先行動手,難保日後死在玄武門的,會不會是大哥了!”

聽罷李元吉一席話,李世民腦中頃刻又浮現出了夢中所見,那血染的玄武門,心裏緊跟着便是一陣抽痛,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再度浮了上來。

他暗暗握緊了拳,自嘲地笑了一聲,敘舊才慢慢道:“我不會對大哥下手。”

李元吉冷笑道:“當年借楊文幹一事告大哥謀反,意欲取而代之,此事二哥莫非已然忘了麽?”

李世民聞言怔了怔,卻只是道:“我……從未想過取大哥的性命。”

蒼白無力卻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分明已然無意替自己再做辯解。

他要的從來不是李建成的命,也從來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王位,而是那人的依靠,那人的垂青,那人的贊許……甚至只是一個微微颔首間的認同,如此他便能不計所有地再度追随着那個背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所要的到底是什麽,從未如此時此刻一般清明如鏡。

然而,任是他在這幾日恍惚的等待期盼之中思索了千遍萬遍,卻仍是想不出,二人究竟是如何,走到了今日這般刀劍相向的地步?

一步錯,步步錯;相互緊逼,無人肯退。

卻不知二人之間究竟是誰執念太深,讓一切終至于如此。

可李世民知道,這絕非他所願。多少年來,他對自己大哥的感情已近刻骨銘魂,戒不掉,斬不斷,滿心滿意也再不可能容得下旁人,至死方休。

也許一切并不需想得太明白,也許如此,便夠了。

只是這種心情旁人又如何能懂?縱是想說與那人聽,卻不知還是否有機會……

“以建成之性,此事或許還有內情,朕日後自會查明。”扭頭見李世民神情有些反常,李淵微微皺了眉,對李元吉道,“元吉你先去罷。”随即又轉向李世民,“世民你留下,朕還有話要同你說。”

————

魏征立在床畔,看着李建成,慢慢道:“殿下既已醒來,為何只作昏迷?”

李建成面朝着裏內,聞言沒有動,只是低低道:“只是未曾想清……下一步該當如何罷……”聲音裏似是有幾分嘲意。

魏征道:“殿下并非猶豫不定之人。”

“是麽?”又是一聲低不可聞的輕笑。

魏征亦是笑了笑,借口道:“只知于此事,殿下卻無法做出決斷。”

李建成此番沒有回答。

“殿下該知,秦王若要這太子之位,此時不過順水推舟而已,不費吹灰之力。”魏征微微一頓,道,“殿下若要下手,便再不可遲疑。”

李建成仍是不語。

魏征察言觀色,等待了片刻,話鋒一轉道:“只是不知臣前日同秦王所說的話,殿下是否還記得分明。”

李建成默然片刻,才道:“勸李世民繼位……你那時便知道我已醒來了罷。”

“臣不過一試秦王而已,”魏征不答,只道,“然而一試之下,臣不禁有疑。秦王三日衣不解帶守在殿下床榻,棄登位之機而不顧,他之所欲,可當真是這太子之位,殿下……可曾想得清明?”

一言已罷,魏征笑了笑,極力想要灑脫幾分,卻不知為何只覺得唇邊有幾分苦澀。

李建成聞言分明是怔了怔,半晌之後,才開口輕輕道:“先生曾三番兩次勸我先下手為強,早除李世民以絕後患,如今怎生又替他說起話來了?”

“臣之所為,自始自終,唯有殿下而已。”魏征對着他拱手一拜,正色道,“殿下若當真要殺李世民,臣便是殿下手中之劍。”頓了頓,一字一句道,“只是,若殿下心底所想并非如此,臣卻不是萬萬不願眼見殿下做那違願之事,以免餘生遺恨。”

李建成聞言忽然不再開口,這一次,是長久的、仿佛無止無盡的沉默。

魏征複又上前一步,垂眼深深地凝視着床上的人,哪怕對方的目光并未同他相對。

遲疑了許久,他慢慢道:“殿下對秦王……已是用情至深了罷。”

————

李元吉走後,李世民道:“不知父皇還有何事吩咐?”

李淵道:“建成吐血昏迷,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李世民遲疑了許久,道:“大哥便身染隐疾,每過一些時辰便會心痛如絞,此疾症随他已有許多年,無藥可解,唯有止痛一法。”

“竟有此事?”李淵微微挑了眉,道,“為何朕竟從不知曉?”

李世民道:“大哥從未與人說及,我也只是無意中撞見,方才得知。原本不過心痛而已,卻不知為何……至于吐血。”

李淵聞言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低低咳嗽了幾聲,又是半晌沉默。然而待到開了口,卻是忽然問道:“世民,這天子之位,你想要麽?”

聽他驀地問出此言,李世民初時一愣,卻很快笑道:“自然是想的,這天底下怕是沒有人不想罷。”頓了頓,垂下眼去,道,“只是珠玉在前,我便不會有此心。”

李淵聞言一怔,随即笑了笑道:“朕大病之後,身子已然大不如昨,禪位于你們,也是遲早的事。你……當真不争?”

李世民搖首道:“若大哥坐了這江山,我便誓死替他拱衛;他若疑我,我便一身白衣任他處置。”這話便是那日入宮面聖時,他意欲對李淵說的話,如今雖過了許多日,卻也不算太遲罷。

“朕信你今日這一席話,便收回遣你入洛陽的成名。”李淵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道,“只是……若建成不醒,又當如何?”實則不止他同李世民,便是滿朝文武都明白,若太子易主,其人只會是李世民。

最壞的打算,身為父親和君主,他必須考慮。

李世民聞言卻笑了笑,只道:“大哥……不會死的。”這話說得天真,更仿佛了幾分執迷不悟的意味。

李淵微微一怔,忽然覺得這樣的神情是無法僞裝出來的。于是他默然了片刻,道:“朕即刻再遣幾名禦醫前去看看,你這幾日想來也疲憊了,且下去歇息罷。”

李世民寬慰地笑了笑,道:“多謝父皇,兒臣這便告辭了。”說罷轉身離去。

————

李世民回到太子府時,日已西斜。

他輕輕地退開李建成房間的門,擡眼望去,床上的人仍是在床上。仰面平躺着,一動不動。

有些失落,然而卻也并未出乎意料。

徐徐走過去,在床畔跪下,李世民握了對方的手,拉至唇邊,用雙手緊緊地握着。

李世民感受着掌心冰涼的觸感,只覺疲憊如同潮水一般地湧了上來。他慢慢閉了眼,無聲地嘆息。

然而方一合眼,眼前便有無數的畫面閃過。玄武門,馬,長弓,羽箭……血。

整個人忽然開始顫抖,李世民猛然睜開眼,朝李建成望去,卻恰好對上對方的目光。

平靜如水,沒有一絲波瀾的目光。

然而,卻也确确實實地落在了自己這邊。

李世民一霎間竟是無法動彈,許久之後,他才徐徐地站起身子,伸出手去觸碰對方。不知究竟是自己尚還身在夢中,還是眼前所見不過幻覺。

直到撫上對方側面的一瞬間,李世民指尖顫了顫,然而那種再熟悉不過的觸感,卻也讓他終于得以肯定。

大哥醒了。大哥醒了。

自己數日的等待,數日的煎熬,終于有了結果。

“大哥……”李世民定定地看着對方,輕輕地喚出聲來,卻發現開了口,聲音竟也是顫抖而沙啞的。

李建成沒有應聲,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那眼神,已非方才那般波瀾不興。

李世民終于俯下身,緊緊地擁住他,仿佛稍一松手,對方便要消失不見。不過三日暌離,然而生離死別間,卻竟有了隔世之感。

李建成任他擁着,在對方分明的顫抖間,徐徐閉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李世民将臉深深地埋入了自己的頸窩,低聲道:“大哥,我願将性命交予你手,卻不知你可願信我一回?”

李建成沒有說話,只是伸出還有些乏力的手,反手輕抱住對方。

——自己當真想要他的命麽?

——自己若當真親手殺了他,餘生當真不會有半分悔意麽?

——自己對他……當真已用情至此了麽?

沒有答案,也不需要答案。因為自己的指尖已然徐徐用力,扣上了對方的肩背。

如此,便足矣。

————

三月的終南山,一片煙花明媚。

兩匹快馬自遠而來,一白一藍,衣衫獵獵,直至到了山腰處的樓觀臺,方才提缰止住。

二人下了馬,同門童說了些什麽,便雙雙斂袍而入。

直至雖那門童進了一間裏屋,眼見了那屋內的人,李世民不禁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未料遠負盛名‘藥王’的,便是先生!”

原來今日二人特地前來拜訪的“藥王”孫思邈不是別人,卻正是數年前二人揮師東進,欲取洛陽的途中,李世民為李建成請來的大夫。

孫思邈仙風道骨,見狀卻似并不訝異,只笑道:“草民行未更名坐未改姓,不過混跡了多年,略有些虛名。而念及數年前不過區區無名之輩,殿下不曾記得,也實屬常事。”頓了頓,轉向李建成,道,“昔年的世子已然是今日的太子,氣度儀容果然亦是今非昔比。”

李建成拱手道:“先生見笑了。”

孫思邈道:“若草民不曾記錯,殿下似是有痼疾在身,卻不知多年已逝,情形如何?”

李世民在一旁道:“不瞞先生,今日我二人便是為此前來。”

孫思邈颔首,随即替李建成把了脈,又聽二人将病情種種交代了一番。末了他沉吟片刻,問道:“自打那日昏迷數日後,這病便再未曾犯過?”

李建成道:“正是。”

孫思邈微微斂眉道:“察殿下脈象并無不妥之處,此事蹊跷,草民此時亦是無法斷言。只能鬥膽猜測,殿下心痛之疾,原是胸中淤血所致。而飲下的毒酒,卻意外将這淤血化解,故初時會時有吐血之狀,而後便已然無礙了。”

李世民聞言豁然開朗,忙道:“先生所言極是。”

孫思邈笑道:“說來慚愧,數年前替殿下診治時,草民尚還醫術淺薄上不得臺面。若彼時能給出根治的方子,興許早便能藥道病除。”

李建成只是微微笑着,聞言道:“得藥王一言,也算是解了心結了。”

孫思邈聞言朝他望去,亦是一笑道:“殿下所言極是,心病,唯有心藥能解。”

隐約感到他話中有話,李建成微微挑了眉,想問什麽,卻終究只道:“多謝先生提點。”

二人辭別孫思邈,離了樓觀臺後,李世民打馬追上李建成,道:“大哥,方才藥王所言,你可相信?”

李建成回身看他,道:“世民何出此言?”

李世民笑道:“依我看,大哥此行只為醫病,症疾因何而起,卻似是并不關心,想來是心中早已明曉。”

李建成聞言笑了笑,回過身去,道:“自然是知曉的。”

李世民打馬同他并辔而行,饒有興致道:“大哥可願透露一二?”

李建成擡眼看了看他,随即将目光投向遠處,笑道:“來日方長,何必急在一刻?應是終有一日,會教你知曉的……”

心病确需心藥解,而你我的時日,卻也長到足夠……

李世民還欲說什麽,卻發現對方忽然提了提馬缰,在這山腰處立定。

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但見層巒疊嶂,蒼翠相間,山河霧列,煙霭如波。

遠處一抹殘陽如血,染得天地間俱是一片壯闊浩瀚。只是看着,便教人心頭随之一陣。

“世民。”耳畔忽然想起李建成的聲音。

李世民側過臉,循聲望去。許是殘陽着色之故,對方的輪廓一眼望去,竟是少見的柔和靜谧。由是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一時忘了周遭的所有。

直到聽聞李建成再度開了口,方才回過神來。

李建成仍是望着遠方,口中道:“世民,你可還記得自己說過,已将性命交付于我手中?”

李世民笑道:“自然記得。”

“那麽,”李建成收回目光,打馬轉身,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便用你這條命,為我守一世的江山罷。”

李世民怔怔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許久,忽然明白了對方話中的意思,不禁喜上眉梢,匆忙打馬追了上去。

——大哥,世民願為你守這山河社稷,一生一世,至死方休。

一白一藍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山腰處。二人身後,殘陽如火,點染着大唐的盛世江山。

————

公元626年十月,李淵下诏退位,太子李建成登基,封李世民為皇太弟。次年,改元業安。

“建業功成”“濟世安民”,是為“業安”。

至此,一個新的盛唐,将沖破歷史的禁锢,步入嶄新的輝煌。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完結鳥。說兩句吧,其實這個重生遠沒有前世那麽苦逼啦。大哥既然重生,就有希望改變命運,給自己一個HE。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不要混為一談啦。今生他二人的矛盾不在皇位,而在大哥因為前世的仇不信二呆,二呆覺得大哥心裏沒他,心結解開了,一切也就引刃而解(雖然在【親媽】的作用下過程比較曲折= =b)……

◎番外數視作者勤懶程度……歡迎繼續提供靈感……

◎讀者群:11566844 (驗證碼:大哥純爺們,二呆真漢子)來嘛英雄~!o(* ̄▽ ̄*)ブ◎專欄球包養,這樣俺開新文的時候就能馬上知道鳥~(●ω●)——>

◎下篇可能是秦朝某西皮的歷史同人,知道的童鞋不要劇透喲。開坑時間同樣視作者勤懶程度……

◎全部番外完結之後會開定制,需要的同學留意一下喲~ ┗|`O′|┛先放一下展示圖:

◎最後感謝各位一路的支持,沒有乃們(鞭策/打臉/SM……)的動力,以及(反攻/3P/咄苾VS二呆……)的建議,這篇文也許還很龜速地停在某個半路……= =

總之……多謝啦!咱們下篇文見~!(~罒▽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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