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沒談條件
“不行,我不同意!”
陳延青攔在他面前,眼神警惕的仿佛身後跟了好些個小雞仔,伏城便問,“你有比這更好的辦法?”
陳延青被問住,但也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就算你要認梁月當媽,也得是在你自願的情況下,絕不能是因為什麽狗屁條件交換。”
伏城看着他,過了一陣,把他從路中間拉到了圍欄邊,那會陳延青不止警惕,神色裏甚至有了些怒意,伏城心裏一軟,靠近了些,輕聲道,“騙你的,你都知道我不可能跟梁月走到那一步,我爸比你更清楚。”
“那你還要跟他講條件麽?”
“嗯,他之前提過希望我留在內地,我一直沒答應。”
“哦……”陳延青琢磨了下,“什麽意思,你準備答應他不走了?”
“你說呢?”
“怎麽什麽都要我說,你們說話就不能一次性說明白?”
伏城轉身走,陳延青跟在他身後追問,“劉成已經去大學了,這事兒要真是他告的狀,我們也拿他沒辦法的。”
“不管是不是,俱樂部的事都得托我爸問問清楚。”
“也是,還是你考慮的周到。”
陳延青說完這話,自己也愣了下,伏城走在前頭,應該是沒聽見,陳延青心裏不禁打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滿口胡話的人突然就有了些威信,還有另一個叫陳延青的人在不斷的向他臣服。
禮拜一一早,陳延青拿了書包出門,時隔好些日子,在這個點兒碰上了正下樓的伏城,伏城的視線落在他背包上,“沒洗過?”
陳延青将包往身後藏了藏,“又沒髒。”
伏城沒再多說,下樓的時候問他,“吃早飯了嗎?”
“吃了,你沒吃麽?”
“梁月請的那個阿姨不怎麽會做飯。”
“是阿姨不會做飯還是做的不合你胃口啊?”
被看穿,伏城撇了下嘴,沒講話。
陳延青便道,“以後你早點起,下來吃吧。”
“行。”伏城答應的很快,似乎就在等他這話。
出了宿舍樓,倆人往操場去,陳延青才問,“你爸爸答應問問了嗎?”
“嗯,今晚給我答複。”
“那可以,記得告訴我。”
“晚上天臺見吧,請你喝奶。”說完也沒等他,走到前頭去了。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歷史,陳延青這禮拜座位在中間靠後的位置,前頭是歷史老師的聲音,後頭隐約能聽見楊向安在隔壁的講課聲,鬧得他心裏煩躁得很。
“陳延青?”
“啊?”陳延青應聲偏過頭,蘇芮遞了習題冊給他,“想什麽呢?16到17頁趕緊做,一會兒老師要講。”
“哦。”
班裏開始做題,歷史老師拿着茶杯出去了,陳延青正在橫線上寫着戊戌變法失敗的原因,前頭的對話聲鑽進了耳朵裏。
“陸美辰選理科不就為了談戀愛麽……”
“話是這麽說,但我聽說伏城拒絕她了呀,”左邊的說,“選什麽科對她來說都沒什麽影響,她現在還不是跟高三的那個人好了?”
“你怎麽知道他們好了?”
“周末我在寶悅路看見他倆手拉着手逛夜市了。”
是聽到了陸美辰才多聽了會兒的,聽到這裏陳延青趕緊收回了思緒,心說可別再八卦了,可又忍不住想,陸美辰這移情別戀的速度真的快的驚人。
禮拜一下午最後一節課大掃除,陳延青看見教室後頭那盆萬年青才想起來昨天忘了件很要緊的事,三下五除二搞完了自己負責的區域後徑直往理科老師辦公室去了。
楊向安見他敲門,滿眼透着不可置信,“走錯了吧,這是理科辦。”
“不是,楊老師,你出來,我有事跟你說。”
楊向安魔怔似的跟着他出去了,十多分鐘後,車子行駛在雁城的街頭,副駕駛上的陳延青扒着窗框正拿肉眼掃描着街邊的店鋪,惹得楊向安又着急又無奈,“你能不能坐好?”
“楊老師,哪有花店啊?”陳延青屁股沾回座椅裏才問。
“你早說啊,前頭就有。”
楊向安停好車子,循着陳延青的身影走進那家花店時,陳延青正問着人店員,“你這不賣盆栽嗎?”
“盆栽花卉市場比較多,我們店只有插花和花束。”
“君子蘭有嗎?”
“有的,”店員帶着他往前走了些,指着那烈橘色的花枝,“君子蘭嬌貴,花枝單獨剪下來存活時間不長,這是我們移栽的,你要的話可能還要挑些別的花才能包成花束。”
“行,我有兩百塊,你幫我包一束,把君子蘭放在正中間。”
陳延青說完才回到楊向安旁邊,對方正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瞧着這滿店的花,意味不明的說,“哎,教了二十年的書,哪個學生有你這份覺悟,我真是燒高香了。”
“不是給你的。”
“我知道,送唐老師的嘛,是個好孩子。”
“也不是,”陳延青看向他,“別套我話了,也不許告訴我媽。”
楊向安‘懂事’的在嘴上拉了拉鏈,店員包好後将花束給了他,付過錢後倆人重新回到車上,空間狹窄下來,懷裏的花香味也顯得複雜,陳延青嗅了一陣,始終沒分出哪個是君子蘭的味道,不過他覺得不礙事,只要段霄洺一會兒覺得驚喜就好。
回了學校,陳延青徑直去了c棟段霄洺的班裏,吃晚飯的點兒,陳延青做好了等人的打算,教室裏還有零散的幾個高三生,有眼熟的學姐瞧見他,“陳延青你怎麽來了?”
“哦我來找段霄洺,他吃飯去了是吧?”
“沒有啊,他今天就沒來,不過沒事,好像是定期複查,早上聽他同桌說了一嘴。”
陳延青一顆心在這句話裏起起伏伏,最後落到平地上,“謝謝啊,明天他來幫我跟他說一聲。”
“嗯放心吧。”
陳延青抱着花回家,将花擺在書桌上,又去廚房接了點水,拿手指灑了些在花瓣上,做完這些才安心的回了教室上晚修。
時間過的很快,陳延青想着下課就去隔壁跟伏城一起走,可是等他背着包出教室的時候,隔壁老師已經關了一盞燈了。
理科班下課和吃飯這兩件事幾乎從來沒耽誤過,陳延青禁不住的豔羨,轉而又想,文科班老師要是有這覺悟,他也該跟楊向安一樣燒香拜佛了。
“伏城?”
天臺只有門外門框頂上有一盞聲控燈,陳延青叫了一聲,空蕩蕩的,除了風聲,沒人回應。
白天曬的被子被收了個幹淨,陳延青一眼望過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心以為伏城還沒上來,正要往回走,燈突然滅了,他很快咳嗽了一聲,周遭才重新亮起來,但這一亮,陳延青吓的尖叫了一嗓子,伏城面無表情的擡腳從門口跨進來,“見鬼了?”
“你走路能不能有點聲音啊?”
“我盡力了。”伏城說着,将一瓶奶塞進了他手裏,随後朝前走去,到了圍欄邊,在小腿邊一根很粗的管道上坐了下來。
陳延青跟過來才問,“你爸爸怎麽說?”
“劉成他爸是有點關系,跟誰說了一嘴,大概給了點好處,人家才派人下來看看。”
“那能解決嗎?”
“已經解決了,”伏城說,“俱樂部明天營業。”
陳延青說了句那就好,剛要坐下,便被伏城抓住手腕,扯過他身子将人抱在了腿上,那會兒陳延青又覺得心跳開始作亂了,朝黑黢黢的周圍掃了一圈,在呵斥他之前,先問,“那你真的準備留在雁城了?”
“我爸沒跟我談條件,”伏城說,“我跟他說了情況,他什麽也沒跟我提。”
“那……”
“如果你很希望我留下的話,我是可以考慮的。”
“我倒也沒那麽……”沒那麽不講道理,留在哪裏是他的自由,陳延青從來沒想過能替他做什麽決定。
話沒說完,伏城也沒逼問,箍在他腰上的手緊了些,大約是聞到什麽,将鼻子抵在他肩頭使勁嗅了嗅,“你怎麽那麽香?”
“哦我下午去花店給段霄洺買花了,可能是沾的花香。”
“那我呢?”
“你要花幹什麽,你又不養。”
握着他腰的手又緊了緊,陳延青被捏的發疼,輕輕嘶了一聲,聽他說,“還緊着段霄洺,我白疼你了?”
“我說了我跟他是好朋友,再說之前的事有誤會,他老是什麽都先替我想,我也得哄哄他不是?”解釋完,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拿手去掰他摁在自己腰上的手,說,“我犯得着跟你解釋嗎,咱倆什麽關系!”
“咱倆可沒關系,有關系能躲這兒來親熱麽?”伏城說。
“誰來跟你親熱的?你放開!”
天臺那盞微弱的照明燈在他們的說話聲裏時明時滅,不過伏城眼睛适應黑暗很快,似乎沒什麽影響,但陳延青有點近視,除了做作業外都不怎麽戴眼鏡,這會更是看不太清,只知道自己在伏城腿上,知道伏城他右邊耳朵附近說話。
伏城自然不會放手,把人攏在懷裏,又将他右胳膊放到了自己肩上,溫聲說,“那你可以不來。”
“我這不是想着你說你爸能解決俱樂部的事情,所以來問問情況嗎……”
說話聲逐漸弱下去,是因為伏城的手好像鑽進他衣服裏了,隔着他校服下的襯衣,從腰間往上摸去。
陳延青覺得耳根子發燙,身體好像也僵住了,他下意識想躲,可心裏又真的沒有很想躲開。
伏城也察覺到了,手下滑到底部,退出來,又鑽進襯衣下面,隔着最後那層T恤,摩挲到他肋骨的位置,再說話時,嘴唇似有若無的擦過他耳朵——
“你要是想躲就趁現在,等會兒沒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