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來。“那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情，不管是小吵還是大吵，我們外人介入會使得這事情的性質變質……”
杜淦烨想想，頓時覺得杜爸爸說的很對，這是他們內部的事情，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他們就不該多管閑事。
“那我們繼續吃蛋糕……”
“繼續吃蛋糕……”
雖然話這麽說着，但是當有那麽一件事情出現的時候，真不是說那麽簡單，不去想不去猜就真的不會去這麽做。
人，有的時候就是有那麽點的劣根性存在。
杜淦烨低着頭，長長的睫毛跟着閃動幾下。
依稀覺得有那麽一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帶了點游離。
稍稍擡起頭，對上謝萌夢的視線，杜淦烨淺淺一笑，繼續低下頭，很是賣力地挖着自己的蛋糕，甜甜的滋味，一路蔓延到心裏。
奶油是很容易使人發胖的食物，但是很不好意思的是，現在的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發胖，年輕的時候總是長不胖，等年紀大了，總是控制不了地發胖。
好哀怨！
180看見你就生氣
跟約定的一樣，謝萌夢早早起床，也早早将自己收拾好，跟杜淦烨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他們家。
杜淦烨想要挽留都沒起到任何的作用。
“烨烨，你同學是不是已經走了？”杜如敏倚在門框上，對着杜淦烨開口問道。
杜淦烨轉過頭去，滿嘴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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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将滿嘴的泡沫全部都吐掉，杜淦烨拿起毛巾擦了把臉，就跟一陣風一樣沖了出去。
杜如敏依舊還是那般，倚在門框上，看着杜淦烨飛奔而出，下意識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
“烨烨！你還沒吃早飯，去哪呀？”杜如敏因為創意以及業績，今年升了職，也算是有了休息日，不需要再那樣沒日沒夜畫圖，還得不了好。
“我去送送她，待會再回來吃早飯……”杜淦烨一邊将自己的自行車推出大門，一邊對杜如敏那樣開口說道。
今天是休息日，她本該好好休息休息，但恰恰是因為謝萌夢的原因，害的自己根本就沒有睡到什麽好覺。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謝萌夢漸漸變得這麽陰陽怪氣，總讓人覺得，跟她相處的時候，一點都沒有那種舒服的感覺。
“早點回來……”
“好！”點頭的瞬間，杜淦烨整個人已經跟飛一般地飛了出去。
要說杜淦烨一定要送送謝萌夢，其實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們這個鄉旮旯的地方，九曲十八彎，如果不是走過好幾遍，完全就找不到該走的道路。
所以，現在杜淦烨就是想着，将謝萌夢送到馬路上，再給她送上車，将她該做的事情都做好，這樣，她似乎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不得不說，這其實就是一個人自己的感情趨勢，裝在自認為的龜殼之中，能夠讓自己理所當然，那就夠了。
兩個輪子的自行車，速度雖然比不上四個輪子，但是比起兩條腿的徒步行走，還是要快上不少。
只沒多少時間，杜淦烨就追上了謝萌夢。
“謝萌夢！我送你！”
“不用了……我認得路……”謝萌夢停下腳步，看向騎着自行車朝自己靠近的杜淦烨，“也不需要再走多久……”說着這話，謝萌夢指了指前面的道路。“我學習能力雖然不怎麽好，但是我這記憶力還是不錯的，方向感尤其好……”
“我送你……”
“你是不是很想把我甩得遠遠的呀？”杜淦烨的話還沒說完，謝萌夢的話音，猛然之間就傳遞出來。“可能我礙着你們的眼了……”
“……”這麽酸溜溜的，算是個什麽意思？
杜淦烨愣了下，控制着自行車使其不往前滾，但是最終，她還是從自行車上跳下來，雙手推着，跟上走在前面的謝萌夢。
“謝萌夢，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杜淦烨覺得自己此刻是生氣的，這個世界上，還真的就有那麽多的好心沒好報。
明明是幫了她的忙，只是到她的認知裏面，就好像是她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這種感覺……真特麽的憋屈！
“你沒聽到就沒聽到吧……”
“等等！”
“？”
“我送你……”話已經到了嘴邊，杜淦烨卻還是用力地将其咽了回去。
有些話已經說過一遍兩遍三遍，多說真沒意思。
況且，就好像自家爸爸說的那般，那是別人的事情，作為一個外人，給他們留一點空間才好。
是冷是暖，她一個外人，真的看不出來。
“慢走！”杜淦烨一路護送謝萌夢，将其送到馬路上，硬塞了兩個一塊錢的硬幣給她，讓她能夠有零錢乘車回去。
謝萌夢很顯然內心很是敏感，多給反而不好，杜淦烨也只能夠在有限的範圍之內，将自己的安排做到最好。
謝萌夢住在鎮上，跟她這個地方還是有點距離，讓她自己走回去不現實，而她騎車送她回去，似乎更加不現實。
所以，她能夠做到的，就這些。
給她兩個硬幣的車費，讓她能夠借助一下外力。
這沒有什麽看得起看不起，杜淦烨只是在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最後看了一眼，看着謝萌夢上車，看着載着謝萌夢的車子遠去。
大大舒了口氣，她終于可以輕松一下了！
第一次發現，跟人相處，竟然也是那麽麻煩的一件事情。
不是人心叵測，而是人的心可以那麽深那麽沉，讓人完全看不透徹。
“你讓開啊！”
“此樹是我栽……”
“此路不是你開……”
“下來！”被杜淦烨一打岔，齊煜的臺詞頓時亂了套。
齊煜整個人顯得蔫蔫的，雙手插在口袋之中，直接擋在杜淦烨的自行車前面。
一把抓住她的自行車車把。
“下來！一起走一會兒！”沒等杜淦烨回應，齊煜的聲音再一次傳了出來。
杜淦烨愣了一下，視線灼灼看向齊煜。
明明是一樣的話，明明說話的人也是同一個，只是在這一句話裏面，她依稀感覺到了一點點示弱。
就好像，他需要有人安慰一般。
下意識想到昨天晚上去送蛋糕時候，聽到的吵架的聲音。
“你先放開……”杜淦烨沒有給以回應，只是下意識地繼續開口。
話音落下，某人還真聽話地收回爪子，只是之前已經呆愣的某個人，似乎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此刻所處的環境。
齊煜的爪子堪堪收回去，沒來得及調整好自己，杜淦烨整個人就跟着自行車，栽到了水溝之中。
“……”
“……”
齊煜保持着自己伸手去撈的動作，跟杜淦烨的視線一番對視，只傳遞出六個點的無奈。
“你怎麽掉溝裏去了？”齊煜一腿跨到另一條小道上，跟杜淦烨倆齊力将自行車拉了上去。
幸好自行車比較大，只是架在兩條小道之間，沒有真的砸下去壓在杜淦烨的身上。
齊煜觑了眼杜淦烨，不知道為什麽，接觸到她的眼神，始終有點那麽心虛的感覺。
“是你讓我放手的……”
“我讓你放手你就放手？”那她讓他去死，是不是也要馬上去？
杜淦烨很氣憤，而人一旦氣憤了，就忍不住想要開口嗆人。
視線範圍之中，看到齊煜伸過來的爪子，恨得一個牙癢癢，真想立馬撲上去，給那爪子撕咬個幾塊肉下來。
“起開！”杜淦烨沒好氣地用力一甩，直接就将齊煜的爪子給拍開。“現在我很生氣，所以麻煩你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最後幾個字眼，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從牙縫之間蹦出來。
181破相了我負責
“我拽你上來……”
“我都說了不要啊！”杜淦烨的聲音，陡然之間提升了好幾度。
此刻看向齊煜的眼神，完完全全就是有多惡毒就有多惡毒。
最好就是眼睛裏面能夠噴射出火花，直接在他的身上掃射出幾個洞眼出來。
不幸中的萬幸。
這溝渠幸好是土的，還不是抹了水泥板的質地，不然她摔這麽一下，就算摔不出個腦震蕩，至少也會摔個頭破血流。
想到那樣一個畫面，杜淦烨忍不住戰栗兩下。
沒辦法，她杜淦烨天生就是個怕死鬼，怕苦怕累怕疼，怕死得一逼。
“你說我騎車騎的好好的，你這麽跳出來擋我的道……”杜淦烨很哀怨，非常非常哀怨！
她這一遭完完全全就是無妄之災好不好？
“我的錯……”齊煜很爽快，直接認下自己的過錯。“我們先回去……”
“我腿疼手疼脖子疼……”杜淦烨甩甩手臂踢踢腿，扭扭脖子，發現自己全身都疼。
齊煜安安靜靜站着，安安靜靜看着杜淦烨表演，此刻她這樣說，擺着一副昭告天下要訛人的架勢，這還不是在告訴他，要他給以補償麽？
所以現在這個時候，他只需要安安靜靜聽着就好，至于補償什麽的，他能夠給到的，那就給，如果是他也滿足不了的要求，那就沒辦法了，只能夠擺擺手說聲抱歉。
“……”被齊煜這麽瞧着，杜淦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眉毛不自覺豎了起來，真正橫眉冷對。“你能不要這麽瞧着我麽？”
她！害！羞！
特麽的！
“你說吧，什麽要求？”齊煜扯扯嘴角，直截了當開口問道，很顯然，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更不想在這個事情上面，跟杜淦烨浪費時間進行折騰。“如果可以，我一定滿足你……”
滿足你……
滿足你！
這話說的……
怎麽就給人感覺，好像是她杜淦烨在無理取鬧一樣。
“我沒有無理取鬧！”
“好。”
“我沒有誇大其詞！”
“行。”
“我沒有要訛你！”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ok。”
“……”縱使此刻心中有n句話，只是到了這一刻，杜淦烨卻也是一句話都說出來，這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樣，怎麽都是軟綿綿溫吞吞的，滿滿的無力感。
她不想再跟他說話了！
至少24個小時！
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齊煜，杜淦烨朝着躺在地上裝死的自行車走去。
的确，她還不知道這自行車什麽情況，不知道是裝死還是真的死了？！
“我來。”齊煜一個箭步來到杜淦烨面前，搶在她前面将自行車扶了起來，“你不是全身都痛麽？”
“……”哼！她是不會感謝他的！
因為本來就是他的錯！
“車子沒什麽大問題，就是車頭有點偏了，我給你矯正一下……”
“好。”杜淦烨點點頭，上下瞄了幾下，看着齊煜在那邊折騰，這些東西，反正她是不會弄的，要弄的話也就只能夠找人。
既然齊煜可以折騰，那就直接交給他好了。
“我可憐的小粉啊，怎麽可以這麽多災多難呢？”
心中想着的時候，沒想到不自覺就這麽把話說了出來。
等到杜淦烨反應過來的時候，忍不住發現，齊煜已經聽到，還用着奇怪的眼神瞧着自己。
“這多災多難的，可不僅僅是你這小粉，更加多災多難的，是小粉車的主人……”
好吧……小粉是她杜淦烨的自行車！所以小粉車的主人也就是她杜淦烨！也所以，這個多災多難的，就是她杜淦烨！
雖然這話是事實，但是齊煜用着這麽拐外抹角的方式，将這些話給說出來，還是有那麽點的不爽，直覺就好像是這人在開嘲諷一樣。
“你給我閉嘴！”杜淦烨幽幽開口，“我這麽多災多難是誰害的呀？好像這裏面你的責任挺多的吧！？”
她也真是蠢的！
“所以我覺得以後我要離你遠一點為好！”
“不要激動！”齊煜的視線，直接落在了杜淦烨的額頭上。
少許的怔愣之後，齊煜伸出手對着自己額角的位置點了兩下。
“你這裏流血了……”
“你故意的！”杜淦烨剎那之間身子僵硬，“明明知道我暈血……”
“暈血暈血，自然要看到血才會暈！”齊煜催繳扯開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倏地往前跨了兩步，一下子就到了杜淦烨的面前，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在手中的紙巾，就在她的額頭上擦了一下。“好了！這樣擦掉血跡不就好了麽？”
“……”好想叫他死滾怎麽辦？
“你是故意的吧！？”想到額頭上的傷口，想到那地方之前流的血，杜淦烨忍不住惡狠狠地問道，“我破相了信不信弄死你……”
“你要怎麽弄死我？”齊煜笑了起來，不是他看不起杜淦烨，但就她那小胳膊小腿的，還真沒什麽能力跟他來個硬碰硬。
“……”這人這話說的，怎麽覺着那麽色-情的呢？
看他一眼，杜淦烨低下頭。
上下忽閃忽閃的睫毛，無一不是在表達着自己此刻內心的沖擊以及萬千思緒。
“不就是破相麽？破相了不就是擔心嫁不出去麽？”齊煜顯得很不當回事，“這有什麽的，大不了真破相了，我給你負責好了……”
“你看我是想要你負責的人麽？”杜淦烨不知道自己額頭上此刻是怎樣的一個情況，也不知道是不是摔懵逼了，她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
手指虛空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杜淦烨沒好氣地開口說道，“我這是要你全權負責！”
她的吃喝拉撒！
她的下半輩子！
所以，齊煜是要給他當奴當婢，做牛做馬伺候一輩子的！
“走了……別折騰些有的沒的了……”在杜淦烨發呆的當口，齊煜一手扶着自行車，一手拽着杜淦烨的手，直接扯着就往前面走去。“好好走路，小心又摔了……”
他都已經這麽小心翼翼地保護了，若是再出點什麽事情，似乎可就不是他齊煜的問題所在了！
182我準許你拉我了麽？
“齊煜……我準許你拉我了麽？”杜淦烨氣結，用力甩出自己的手臂，将抓着自己的齊煜直接就甩了開去。
沒想到那麽簡單就能夠甩開，杜淦烨一愣，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齊煜。
齊煜也懵了一下，什麽話都沒說，直接伸出手，再一次抓住了杜淦烨的手腕。
不得不說，年輕時候的杜淦烨是真的有點瘦，而且怎麽吃都吃不胖，齊煜的手很大，只那麽一抓，就被抓在手心之中。
這一次，不管杜淦烨怎麽掙紮，都沒有能夠将自己掙紮開去。
“齊煜！”
“我不耳背，正常聲音就好……”杜淦烨還沒開始說話，便被齊煜給打斷。“我聽得見，你好好說……”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好好說話……”冷哼一聲，杜淦烨繼續開口，“我好像沒準許你拉我吧？”
這像什麽樣子？
他抓着自己的手！
雖然抓的只是自己的手腕，但是這在其他人看來，就好像她跟齊煜兩個人手牽着手！
如果這是一個事實，那也就算了，但關鍵這根本就不是什麽事實，這只是外人的錯覺而已。
當然，引起別人錯覺的，就是他們本身。
所以杜淦烨還是想要點臉，努力保持一下自己的形象。
“你也沒說不能夠拉你啊……”齊煜走在杜淦烨的斜側面，悠悠然這麽丢下一句話。“你看，這樣走着多好？”
好？好什麽好？
一點都不好！
“這樣拽着你，你就不會摔跤了……”齊煜在杜淦烨噴火之前，直截了當開口，“我早就說過，你這小腦發育不好，平衡感什麽的差到一逼，這樣容易摔跤……”
到這個時候，明明受傷的人是她杜淦烨，但是在齊煜這個地方，他就不知道什麽叫做安慰。
“你這樣的人，真是嘴賤加毒舌！”杜淦烨很是無奈，這樣的人她還真的無法繼續跟人糾結下去。“你這樣的人，到時候可是娶不到老婆的……”
“一天到晚想些什麽？十年的時間，可足夠做到河東河西，所以，你管好你自己就好……”
“切！”杜淦烨忍不住腹诽，在未來，男女的光棍比例那是杠杠的，只有娶不到老婆的男光棍，還沒有找不到人要的女光棍，而她杜淦烨，雖然說不上什麽傾國傾城，但至少也算得了是清新可人，小家碧玉。
怎麽着，她都不會被剩，只會是自己選擇剩下。
“你慢點……不知道我摔了麽？”杜淦烨整個人後仰，使得自己完全就是在倚靠齊煜的力量在往前，自己一點力都不使用。
“你說，我若是這個時候放開……”
齊煜的話還沒說完，杜淦烨整個人立馬站直，極度配合着齊煜。
那麽迅猛的一個動作，讓人忍不住覺得，好像之前根本就沒有那麽一回事，完全就是幻覺一樣。
自然杜淦烨也不傻，早就在齊煜的話音開始的時候，就在腦子裏面模拟了n個摔倒的畫面，不管哪一個摔倒，不得不說，都很疼！
也不得不說，摔倒就沒有不疼的！
“你慢點，我腿上有傷……”
随着話音的落下，齊煜微微轉過頭，視線不自覺地就在杜淦烨的身上一路下移，直接落在她的腿上，不動聲色，不言不語，但是這腳下的步子，卻是實實在在地緩了下來。
“瞧着你的腿也不是太長，走倒是走的挺快的……”
“至少這腿還是要比你長一點……”
“……你可以滾了！”
“說吧！有什麽話要跟我說？”杜淦烨左右手各拿着一罐酸奶，其一給自己，其一拍到齊煜面前。“我就當一回知心大姐姐，給你排憂解難一下……”
“我有點相信你的那個夢了……”
“……”乍然直接聽到齊煜那麽一句話，杜淦烨猛然之間懵逼了一下。
有誰可以告訴她，她聽到的是幻覺！是假的！
“昨天的生日蛋糕還有嗎？”齊煜手中握着酸奶，淡淡看了眼杜淦烨，“昨天晚上我看見你了……”
是的，雖然他跟他媽吵架了，但是他還是從玻璃窗看到了杜淦烨。
拿着兩塊蛋糕來，卻又灰溜溜地拿着兩塊蛋糕走。
“有！你等着！”杜淦烨點點頭，應了一下轉身就走。“雖然有點晚，但還是跟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反正他都已經吃過自己煮的壽面，至于蛋糕什麽的，本就是可吃可不吃的玩意。
“謝了！”
“那麽客氣啊！”杜淦烨微微一笑，跟着齊煜就趴在陽臺上。
清明時節雨紛紛。
這天氣還真是不好。
只是……誰讓他們生在這個時間段呢？
說起來這季節還是不錯的，不冷不熱，洋溢着春季的氣息。
“那我是不是該說一聲不客氣呢？”
“那就不需要了！”
“說吧！有什麽話要跟我說？”杜淦烨看着齊煜，“是不是跟你們昨天晚上的吵架有點關系？”
“我看到我媽的病歷以及檢查報告了……”倏地轉過頭，齊煜定定地看向杜淦烨，幽深之中染上了一絲受傷。“癌……症……”
“……”所以！這該來的還是會來？
杜淦烨定定看向齊煜，他的眼中有陰霾，就好像此刻心間也有陰霾一樣。
也所以……
她之前看到的那些，都會發生？只是在時間上，會存在差距而已。
“你還真是厲害，還能夠看懂病例上面醫生的龍飛鳳舞……”杜淦烨努力讓自己說出來的話帶上點輕松，只是這事情不管怎麽樣，都始終輕松不起來。“反正我就看不懂醫生寫的字……”連蒙帶猜能夠偶爾看懂一些，都已經覺得自己是神人。
“你也不要着急，先帶齊嬸去看一下，萬一那只是醫生的誤診……”
杜淦烨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這麽對上齊煜的視線，此時此刻杜淦烨只有一種感覺……這些明顯說服不了自己的話，她真的真的說不下去了。
“你的夢……有毒啊……”齊煜搖搖頭，很是無奈，”這不是我第一次發現，之前她藏起來的藥，我拿去問過醫生……”
所以……現在這情況，是百分之百的确認了？
千般萬般不願意承認，他也只能夠承認。
183情況很不好！
“媽……”杜淦烨風風火火地騎着自行車，還沒到自家門口，已經開始了召喚。
就好像自家媽媽是萬能的召喚獸一樣。
“爸……”
可沒把杜媽媽召喚出來，倒是将自家爸爸給召喚出來了。
“你怎麽還在家啊！”
不得不說，距離就是那麽奇怪的東西，當距離遙遠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地會去想，但是當每天都能夠看見的時候，便又不是那麽回事，一點新鮮勁兒都沒有。
“我給我自己放長假……”
“呵呵……”杜淦烨忍不住幹笑，這還真是自由啊，還真把學校當自己家了，想去的時候就去，不想去的時候就不去。
不得不說，這就是杜淦烨自己的人生追求。
以後就得有這樣的人生狀态。
“我都那麽長時間沒休息了，現在給自己放個假期休息休息，這似乎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吧……”杜爸爸完全就是看出了杜淦烨眼神之中的不敢茍同，直接開口說道。“我又不是那種連軸轉悠的機器人，還是需要休息的……”
“好了好了……”杜淦烨擺擺手，“您老也別跟我解釋了……”對着她解釋沒什麽用，她又不是給他發工資的那一位！
再者說了，自家爸媽前段時間才抛下她們兩姐妹出去逍遙了，還說什麽很長時間沒休息，這麽睜眼說瞎話，他的良心不會痛嗎？
特別是他們夫妻兩個人自己出去逍遙，将孩子丢在家裏，這完全就是滅絕人性！
只是這話，怎麽着都只能夠在自己內心進行一番吐槽，可不能真的說出口。
“對了爸！我媽呢？”
“你媽去醫院看你齊嬸了……”
“那您老燒晚飯了嗎？”沒等杜爸爸的話音完全消失不見，杜淦烨的聲音再一次傳了出來，只是這聲音顯得幽幽的，帶着點試探，也更是帶了點挖坑的意味。
“沒有。”杜爸爸作為一個留校的工作人員，自然不會這麽當着孩子的面說假話。
再者沒有燒就是沒有燒，就算撒謊了，後面也編不出晚飯出來不是嗎？
“您老會燒嗎？”
“不會！”絲毫沒有猶豫，杜爸爸直接對着杜淦烨的問題進行了回應。“但是如果你要求不高，只是喝點粥或者吃點面條的話，我還是可以的……”
呵呵……得了！
她還真的不相信！
燒粥能把粥給燒糊了！
煮面條能夠煮成一鍋！
這樣的黑暗料理，她還真沒那勇氣下口。
這麽重來一回，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沒那麽想不開。
世界那麽大，她還有那麽長的路要走。
“我媽去看齊嬸，你怎麽不去？”
“我這不是在等你回來麽……”杜爸爸笑着伸出手，摸摸杜淦烨的腦袋，只是被杜淦烨很不客氣地拍開。“你媽那麽大的人，不會迷路的……”
“……”
呵呵！
這話說的……
難不成她這麽大的人，還會迷路不成？
這完完全全就是對她的诋毀！
“你要吃什麽，我來燒……”杜淦烨放下背在身上的書包，撩起袖子，側轉着自己的腦袋，對着杜爸爸眨眨眼睛。“不是有那麽一句話說的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攤上這麽個爸，自己若不早早學會自理，說不定會被餓死！
沒辦法，偶爾還是有跟親爸在一起的時候，自己不學會燒東西吃，遇到那種情況就只有挨餓的份。
“吃面怎麽樣？再加個荷包蛋……”
話音落下，杜淦烨下意識愣了一下，這樣的配備，好像在自己生日那一天，也曾經給謝萌夢以及齊煜燒過，現在這麽提起來的時候，猛不丁就會想到齊煜。
齊嬸身上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知道齊煜此刻如何？
說起來自生日那天之後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跟齊煜遇到，她想當知心姐姐，也沒機會。
雖然，就她這個性格，也根本就當不了什麽知心姐姐。
“可以！”杜爸爸點點頭，“你安排。我什麽都能吃……我不挑的……”
“呵……呵……”杜淦烨單手握拳抵在自己的下巴位置，要不是這麽阻止自己，她還真怕自己會說出一句很不客氣的話——既然什麽都能吃什麽都不挑，那就去吃翔吧！
這話還真不能說……太沒上沒下了一點！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特麽的太影響人的情緒了。
“媽……”兩人吃的正歡，就看到杜媽媽從外面走進來。
臉微微下拉，明顯可以感覺到她的情緒不高漲。
“是不是紅英的情況不好？”
“很不好。”杜媽媽看看杜爸爸，又看看杜淦烨，微微搖了搖頭。“我問了下醫生，她的情況很不好，應該早一點接受治療，癌細胞已經擴散至全身，不僅僅是胃的問題，現在肝髒也已經引起并發症……”
醫生說，從她的就診病歷來看，她的情況按照道理不應該那麽差，癌細胞的擴散需要時間，但是在她的身上，就好像是地基出現了問題，在地基上面的高樓大廈，也瞬間跟着轟然倒塌。
病來如山倒，這話說的一點都不錯。
“現在醫生的意思是，先試試化療，她的體質偏虛弱，動手術切除已經沒什麽意思……”
“但是這化療不僅僅錢是大問題，而且這化療也真的太折騰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杜淦烨靜靜地聽着，偶爾吸溜一兩根面條，面前的面碗那麽大，她幾乎要将自己整張臉都塞到面碗裏面。
“媽……”将口中的咀嚼物咽下，杜淦烨看向杜媽媽，“你在醫院看見齊煜了嗎？”
齊嬸，可以說是齊煜唯一的親人，也難怪在生日那一天，他會那麽生氣，換做是她，也會生氣。
自己唯一的親人生那麽大的病，偏偏還這般隐瞞自己，難不成真要等她藥石無效，病入膏肓？
“他在的。只是小煜這孩子這段時間完全沉默了……”
以前他都會“晴姨”“姨”地喊，但是這一次，他幾乎一聲都沒吭。
“紅英看着也心疼，她跟我說，還不如之前他跟她大聲喊，把情緒發洩出來……”
這麽繃緊着……
這麽藏在心裏……
就好像有那麽一股洪水，随時就要噴湧而出。
“因為他自己也知道，這個時候，叫喊已經全然沒用……”
齊煜不傻，相對的他比很多人都聰明。
只是這麽一道坎，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也沒想到，竟然會來得這麽兇猛！
184只是放心不下他
“齊嬸，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齊嬸所在的醫院，剛好是在鎮上，離初中也不遠。杜淦烨心中記挂，于是乎在周五晚上放學之後，便來到了醫院。
當然，這也是跟自家爸媽交代好，問清楚了病房號而來。
她杜淦烨，向來就不喜歡做什麽沒把握的事情。
“好。”齊嬸點點頭，将床頭櫃的大蘋果往杜淦烨面前推了推。“烨烨你吃蘋果……”
“謝謝齊嬸。”杜淦烨伸手拿起大蘋果，在手中把玩着。
這個時候的人，是尤其脆弱尤其敏感的，所以這個時候就算杜淦烨不想吃蘋果，也不怎麽好拒絕她的好意。
癌症，所有人都會覺得癌細胞會傳染，恨不得離得遠遠的，可若是這麽簡單的接觸都會傳染的話，在空氣傳播之下，難不成所有人都會得癌症？
這不現實！
“這個故事是我同學講的，比起說它是故事，其實更是一個實際的事情……”杜淦烨一邊把玩着手中的大蘋果，一邊娓娓道來，“我同學她鄰居一個老爺爺已經七十多，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說老人體內的器官全部已經腐爛，活不了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們提早準備身後事……”
“家裏人于是回去開始忙碌，将辦喪事所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老人有着很好的心态，覺得自己既然已經這樣，那還不如趁着自己還能吃的時候多吃點……”
“你猜怎麽着，三年過去了，被醫院下了病危說活不過一個月的人，現在還生龍活虎……”
“所以，并不是醫院說什麽就是什麽，醫院只是一個判斷，我們人定還是可以勝天的……”
杜淦烨本意是想要給齊嬸灌輸一些思想，告訴她保持良好的心态所擁有的一些好處。
只是沒想齊嬸雙手捂臉哭了起來。
“我知道的……我就是心态不好，太容易發愁哀怨，所以老天才給我攤上這樣的毛病……”
杜淦烨一時之間手忙腳亂起來，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才好。
她就不是一個會安慰別人的人！
現在瞧着齊嬸的樣子，她頓時渾身江陰，整個人都陷入到一種懵逼的狀态之下。
“齊嬸……你別哭啊！”杜淦烨環飼四周，蹭蹭蹭蹭繞到一旁的空床上，将紙巾拿了過來，一張一張抽着遞給齊嬸。“你別哭啊！”
來來去去，就是那麽一句話，完全沒有個所以然。
“我不該給你講這些……什麽死不死的，對不起，是我不會說話……”
杜淦烨就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團團轉着。
更像熱鍋上的螞蟻，腦子裏面一片空白，團團轉着的時候，身體還在經受着煎熬。
“齊嬸……你別哭了……你身體不好……要是齊煜來了，看到你哭，還不知道會怎麽想我，他看着冷冷淡淡，但是他也會很傷心的……”
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而已。
“我知道……”也似乎是杜淦烨說着的這些話語，其中已經有部分戳到了齊嬸的在乎點上，“我知道……”
只是她想停下來，卻怎麽都停不下來。
“我這一生的多災多難，都是我自找的……”
“齊嬸……你別這麽說……”
“只是所有的災所有的難作用在我的身上就夠了，我不希望這些會作用到齊煜的身上……”
齊煜說起來，也算有點多災多難，爸爸抛下他們母子離開，媽媽現在又得了癌症住院。
但這不就是應了那麽一句話——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
齊煜他，是做大事的人！
齊嬸這得病，已經是不容置喙的事實，生老病死這事情她左右不了，難不成還左右不了齊煜接下來的發展嗎？至少，不讓他爸爸将其帶走，或者更改一下離開的方式，這似乎她還是可以做到的。
想的有點出神，杜淦烨多沒聽清楚齊嬸跟她說的話。
等到她回神的時候，齊嬸已經進入抽泣的尾聲。
“我怕死，但是我更加怕的，是我走了之後，齊煜該怎麽辦？”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齊煜！“我知道我的情況……”看到杜淦烨張張嘴想說話，齊嬸直接開口，搶在杜淦烨的前面，将她的話，直接阻絕下來。“我現在已經是回天無力，除非有神仙出現……”
也除非，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這麽個物種的存在。
“齊嬸……要不要喝水？”不經意間擡起頭，杜淦烨瞥到門縫之間閃過一抹黑色的衣角顏色。“我給你打點水吧……”
沒等齊嬸回應，杜淦烨兀自拿起杯子，朝着門外走去。
房間裏面有水，杜淦烨偏偏要走出去，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去倒點水，你進去陪齊嬸……”
杜淦烨打開門，更是輕輕地關上，稍稍往旁邊挪動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對齊煜說話。
她是一個外人，所以就不這麽鸠占鵲巢了。
齊煜就那麽站在門邊，倚靠在牆面上，一下一下踢踏着地面，低垂着腦袋，一時之間有點進退兩難。
不知道是進去？
還是不進去？
“我去倒水，你去陪她！”倏地，齊煜擡起頭來，直接就從杜淦烨的手中搶過杯子，飛也似的離開當地，只剩下一臉懵逼的杜淦烨。
看看空空如也的手，杜淦烨下意識扯動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明明是出門倒水的，現在倒好，這杯子都不翼而飛了，還倒什麽水呢？
“齊嬸……”杜淦烨走進門，也沒有交代自己手中的杯子消失的種種原因，只是跟之前一樣，坐到了床邊。
“烨烨啊，幫齊嬸做件事情好不好？”
“齊嬸你說……不管什麽事情，我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沒那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