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誇張……”看着杜淦烨耍寶的樣子，齊嬸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直一直，杜淦烨都覺得齊嬸很漂亮，特別是笑容，很能夠感染別人。就算現在沒有絲毫的神采，那笑容都好像五月和煦的陽光一樣，讓人全身都有一種暖融融的感覺。
“齊嬸你應該多笑笑……你真的很漂亮……”杜淦烨微微嘆了口氣，“我媽曾經還是校花呢，跟齊嬸你比起來，可差的遠了……”
“你別編排你媽了，你媽會傷心的……”
185竟然承載了她的遺願
時間過的很快，一晃眼又是一個禮拜的時間晃過去。
這一個禮拜的時間裏面，杜淦烨沒有碰到齊煜，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學校，一點影子都沒見到。
稍稍想想也覺得一切理所當然，因為齊嬸住院，齊煜作為她現階段唯一的親人，始終需要陪在她左右。
惡化如此之嚴重，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跨過那道死亡線，再也抓不回來了。
“媽！”想到上周五齊嬸交代自己的事情，杜淦烨覺得這事情自己去做始終有點不合理，還是需要一個大人出面比較好。
不得不說，這也是杜淦烨第一次感覺到作為一個未成年人的種種不方便，至少，因着在這個法律上，沒有人會就此承認他們的地位以及承擔責任的能力。
“我跟你說個事情……”一邊喊着，杜淦烨一邊走進家門。
一天一天，一夜一夜，這時間真的過的很快很快。
“你怎麽了？”杜如敏叼着根棒棒糖走出來，“媽不在家。”
“你怎麽在家？”
這還真是天下紅雨，工作狂姐姐竟然那麽早就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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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的，我升職了……”杜如敏将棒棒糖拿出來，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這就是個下意識的行為。“現在我可不是以數量來提工資……”
說到這個地方，杜如敏倏地停頓了一下，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這些話會給杜淦烨産生一些小小的誤導，若是杜淦烨誤認為自己就此不好好上班就不好了。
再怎麽樣，她是一個姐姐，作為姐姐她需要好好做好在前面帶頭的一個榜樣。
“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不需要沒日沒夜畫稿子就好了……”
“我也沒說什麽呀……”杜淦烨嘴角忍不住抽動一下，“你這麽着急做什麽呢？”
“對了……咱媽去哪了？”
“去醫院看齊嬸去了……還煮了老母雞雞湯……”努努嘴，杜如敏示意廚房的位置，“你聞聞，現在整個空間裏面還洋溢着雞湯的香味……”
好吧……的确很香！
她之前所有的注意力沒放在這個事情上面，現在這麽認真去感受，還真感覺到了香味。
讓人食欲大增的香味。
“姐，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
“你要做什麽？”
“借我就好了！”杜淦烨沒有解釋原因，兀自對着杜如敏伸出手。
杜如敏沒有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朝着杜淦烨看了一眼，便也從口袋之中掏出自己的手機，不輕不重地放到杜淦烨的手中。
“放心好了……我不會摔到的……”瞧着杜如敏那麽小心翼翼的樣子，杜淦烨直接就将其解讀為是擔心自己會将這東西給摔了。
雖然現在的諾基亞真的很耐摔！
跟一塊磚頭一樣，完全就可以當做兇器來使用。
“需不需要我避讓一下？”
“你看着辦就好……”杜淦烨稍一怔愣，也算明白過來杜如敏是什麽意思。
避讓什麽的，還不就是想要給她留下點私有的空間麽。
但她說實話也沒什麽，聽跟不聽都無所謂，所以這決定權什麽的，杜淦烨再一次丢回到了杜如敏的手中。
“我還是避讓一下吧……”杜如敏狡黠地一笑，“萬一聽到點什麽不能聽的東西，害得我左右為難可就不好了……”
“……”好吧！
其實她杜淦烨才應該是擔心的那一個不是嗎？
杜如敏比自己大了五歲，對于一個已經不上學走上社會的人來說，也差不多該談個認真點的對象了。
她不是老古板，只是覺得有些東西就是那麽的水到渠成而已。
杜淦烨所打電話跟齊嬸的小請求有關。
齊嬸看着柔柔弱弱，好像什麽都是不管不顧的樣子，但是她卻也知道給自己給齊煜提前做好安排，所謂未雨綢缪一點都不為過。
像他們這個年紀的人，有多少人會知道去買保險，還是一年好幾千的重疾險。而齊嬸就做到了，這一次确診這麽嚴重的癌症，保險公司需要給付她五十萬的重疾保險金。
杜淦烨是真沒想過，齊嬸竟然會将領取保險金這麽重大的任務交給自己。
她先要打電話問清楚所需要的材料，省得自己白跑，到底，每人喜歡做無用功這樣的事情。
站在病房外，杜淦烨久久徘徊，只覺得手中的卡沉甸甸的，心也是沉甸甸的。
“齊嬸……”來來回回好一會兒的時間，感覺裏面的交談已經差不多結束，杜淦烨推開門走了進去。“齊煜……”
“小煜，你先離開一下好不好？”
“好。”沒問理由沒問原因，也沒有任何的疑問跟掙紮，齊煜直接應了一聲肯定。
絲毫沒有留戀地朝門口走去。
這麽內斂這麽冷靜……
一時之間覺得這人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齊嬸……”目送走齊煜，杜淦烨轉回自己的視線，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齊嬸的身上。“這個就是保險公司給的，一共五十萬……”
“謝謝你！烨烨！”齊嬸的嘴角，扯開一個無比酸澀的笑容，“這本該是我去做的事情，麻煩你了……”
“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這沒什麽麻煩不麻煩，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齊嬸你可以好好看病，齊煜還要倚靠你的……”
“我的身體怎麽樣我還是知道的……就這麽個病弱的身軀，怎麽治療都是沒用的……”齊嬸微微掙紮着撐起自己的身子，從自己的枕頭下面掏出一個小小的錦囊，一點都沒避諱地将卡塞到錦囊之中。“烨烨，我再麻煩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杜淦烨剛想反駁些許什麽，只是齊嬸的話鋒突然之間已轉，直接就轉到了另外的一個話題上面。
一時之間，杜淦烨本想安慰的話，打了個圈圈，又回到了自己的肚子裏面。
“齊嬸，你不要跟我客氣，有什麽要求盡管跟我提，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你完成這些事情……”杜淦烨很認真地說着這些話，若不是覺得太羞恥，她都想用力地拍拍胸脯，表達自己完全可以信賴的一個決心。
這麽一個小小的打岔，杜淦烨頓時也忘了，之前想要對齊嬸的反駁，以及安慰，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齊嬸的後半部分。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齊嬸的套路。
“齊嬸你說，我一定幫忙的。”杜淦烨的眼睛忽閃忽閃，完全就已經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個期待上。
“這個，你先幫我保存一下，到你覺得需要的時候，把他交給齊煜……”
看看齊嬸，看看她手中拿着的東西，杜淦烨頓時只有一種心中咯噔一下感覺，就好像有那麽一根線，突然之間斷裂了一樣。
“……”她能說……這一瞬間的時間裏面，她突然有一種齊嬸在交代後事的感覺麽？
好一會兒的停頓，杜淦烨才伸出手，就此接過齊嬸遞過來的東西。
“我覺得……”乍一上手，杜淦烨就清楚，裏面并不是只有一張卡那麽簡單。
将開口的地方打開，杜淦烨将那張卡拿了出來，“齊嬸，我覺得這張卡還是得你自己放着……”
這是一張五十萬的卡！
這不是一張只有五十塊錢的卡！
這麽重要的東西她若是收下來，就算只是簡單的寄存關系，杜淦烨覺得，自己的良心也會痛，因為她不安！
一個窮光蛋突然之間懷揣上巨款，這讓人怎麽淡然處之？
“這筆錢數額太大，我拿着會良心不安……”況且，就好像她此刻想到的一般，她會覺得齊嬸是在交代後事，會更加更加不安心。
“好吧。那這張卡先放我這裏……”齊嬸也沒有跟杜淦烨進行糾結，伸手就将卡拿了過去。
沒有刻意地去看她的手指，但只是那麽簡簡單單一瞥，杜淦烨也清楚瞥到，她的手指蒼白到無力，沒有一點肉質感，就好像只剩下皮包着骨頭。
齊嬸随意地将卡塞到自己枕頭下面，那頓時給杜淦烨一種感覺，卡裏面所擁有的不是五十萬，只是五十塊錢。
而已。
只是就算是五十塊錢，這個時候也沒那麽廉價。
一開始的時候，齊嬸授權自己去領取保險金的時候，杜淦烨只是覺得，齊嬸想要繼續活下去，想要用那錢醫藥費，但是現在，她怎麽有一種截然相反的感覺？
就好像她為她做的那些，幫助她圓了所謂的心願一樣。
一時之間，也是這個念頭剛剛起來，左右的眼皮就跟着跳動起來，左右開弓交錯進行，一方唱罷另一方又起，都沒有停歇的時候。
“烨烨想不想知道那裏面是什麽？”
“……”她該說想還是該說不想呢？
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看吧。”
她的糾結明明白白放在臉上，讓人想就此忽視都忽視不了。
“那我就看一下。”杜淦烨扯了兩下自己的眼皮，釋放自己的八卦之心，将錦囊之中的小盒子拿出來，方方正正的，就好像可以放下一個玉石的小镯子。
“這裏面是一個號碼……”看着杜淦烨的腦袋，齊嬸緩緩開口，“齊煜我就交給你看着了，我看得出來他還是挺聽你的話……”
什麽地方看出來的？他一點都沒有聽自己的話好不好？
怎麽辦？她還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滋生出來……
再一次覺得齊嬸是在交代後事一樣……
“……”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當萬不得已或者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以打這個電話……”
“……”杜淦烨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大的臉，竟然可以承載齊嬸所有的遺願。
而事實，确實如此！
186跟我們一起生活吧
癌症這東西，向來就不好相與。
一旦沾上，比毒=品還讓人厭煩。
至少沾上毒品還可以讓人有努力的動力，有恢複正常的期待。
“齊嬸她一開始，就沒準備用這筆錢給自己看病……”杜淦烨看到杜媽媽手中握着的卡，心中所有的猜測都成了真。
原說那種奇怪的感覺在什麽地方，原來是在這裏等着自己。
齊嬸一開始将這張卡交給她，只是她沒接受，為了不讓自己察覺出什麽，她便也将那張卡收了回去，只是随意地塞到枕頭下面，等杜媽媽去看她的時候，将卡交給了杜媽媽。
很明顯，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五十萬給自己看病，先不說夠不夠的問題，再者這錢用在醫院這地方，根本就是打水漂，五十萬，五百萬，或者五千萬都可以用掉。這五十萬，留給齊煜的話，實實在在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紅英這麽走了也好，至少沒怎麽遭受病魔的折磨……”也将自己美好燦爛的一面留了下來。“只是可憐了小煜……”
不知道為什麽，杜淦烨私心裏面不是太喜歡聽自家媽媽在那邊說誰誰誰很可憐之類的話，這就好比站在一個高位上，俯瞰着下方。
有的時候她真覺得，有些話說了還不如不說。
“我去找齊煜……”
跟自家媽媽打了下招呼，杜淦烨便朝着隔壁家走去。
按照道理來說，齊煜家辦了喪事，她不适合在這個時候進到他家，只是這個時候她不去，似乎也沒什麽其他人會去。
齊煜爸媽離婚，他跟了媽媽，又因着齊煜媽媽本就是外來人口，在當地根本就沒什麽親戚，這喪事還是村裏面的人幫忙辦起來。
雖有惋惜，但到底大家還是會就此遺忘，最終被剩下的，只會是他一個人。
“齊煜……”
“你走！”杜淦烨的話音堪堪落下，齊煜那麽甕聲甕氣的聲音，便也跟着傳了出來。“我現在只想要自己一個人靜靜……”
“好。那我先走了。”明知道齊煜根本就看不見，杜淦烨還是用力點點頭。
學校那邊的假，她會幫他去說明。
“媽……你那什麽表情？”杜淦烨瞧着自家媽媽還有自家姐姐兩個人，那麽虔誠地圍着桌子中央的一張銀行卡。
那麽認真地盯着，就生怕那張卡會自己長腳飛走了一樣。
“還有姐，你們那麽瞧着，是擔心那張卡自己長腳飛走嗎？”
“你傻了吧？”杜如敏沒好氣地白了杜淦烨一眼，“長腳是用來走的，長翅膀才是飛的……”
“……”好吧……她還真沒發現這一個問題的存在，現在杜如敏這樣說出來，她才算是意識到這麽一個問題的存在。
真是傻到家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杜淦烨摸摸自己的鼻子，妄圖将這一話題給揭過去。“就算你們這麽盯着，也不會變作兩張出來……更加不會變成你的……你別指望了……”
“別在那裏處說八道……”
“你問問你媽在想什麽……”杜如敏稍稍往旁邊讓了一下，給杜淦烨讓點位置出來。
不得不說，杜如敏最近有點變化，雖然說不上好還是不好，至少可以感覺的出來，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沒有以前那麽悶聲不吭，該發表自己意見的時候，她還是會将自己的話給說出來。
不再是以前那般，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出來一樣。
“怎麽回事呀？媽？”
“我不是覺得小煜那孩子現在只剩下一個人生活，想要讓他跟我們一起生活麽……”杜媽媽看看大女兒，又看看小女兒，好似想要在她們的臉上找到自己的認同一樣。
“這也沒什麽必要吧？”杜淦烨伸出手，微微托了下自己的下巴，“你看齊煜他雖然現在是一個人住，但是他就在我們旁邊，左右不過幾米的距離而已，而且房子這麽緊挨着……”有什麽事情他都可以從窗臺上爬過來……
當然，這話她也沒直接說出來，雖然相信經過那麽多次，他們也都知道這些東西。
“我只是覺得小煜他現在一個人住一個房子裏面，肯定會害怕的……”
大男人一個……怎麽會害怕呢？
對于杜媽媽的這一個說法，杜淦烨頓時有點不認同起來。
“而且我爸他經常性不在家，多這麽一個人出來我們三個女的也不方便吧……”
雖然只是那麽個年少小夥子，但也到底是個雄性的異性物種不是嗎？
長那麽大，杜淦烨還是知道那麽一句話——人言可畏！
特別她并不是在這個地方只會住上一天兩天，而是會将所有的年少年輕的時間都壓在這個地方。
“你們不要看着我啊……”杜淦烨再一次摸摸自己的鼻子，略顯不好意思地開口，“我這說的是實話好不好？”雖然只是個小夥子，但是長這麽大，該有的還是有，該會的還是會。
況且，就齊煜這種接觸社會比較早的混小子，她可不相信他會什麽都不知道。
“我也是這樣的想法……”杜如敏收回自己的視線，順着杜淦烨的話繼續說下去，“照顧是可以的，但是這關鍵的地方就在于，采用什麽樣的照顧方法……吃住什麽的不是問題，一個小孩子吃得了多少？”
杜如敏接觸社會也早，現在她完完全全就是站在一個成年人的思考角度進行着這些思考。
“但是到底我們跟他只是鄰居的關系，鄰裏之間關系再好，我們還是需要保持一點該有的距離……”
不是有那麽一句話說的麽，距離是引發矛盾的根源所在！
她就是擔心這些，本來是想做好事的，但是最後好事沒有做成，倒使得兩邊都不開心，這可就麻煩了去了。
況且，她杜如敏并不是太看得上齊煜那個樣子，總感覺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主，始終都是這麽吊兒郎當的，讓人瞧着的時候，忍不住就會有一種火氣上湧的感覺。
為以防住在一個屋檐下産生這樣那樣的矛盾出來，最好的方式，當然還是各住各的。而且兩家離的那麽近，在房間裏面大聲喊一下說不定隔壁的人都能夠聽到，所以這照顧還是可以進行的，根本就沒那麽麻煩。
“我沒有存在什麽私人的排斥心理，我也是實事求是……”杜淦烨幽幽然舉起手，小聲開口，“也不是我冷血，更加不是我麻木無情，但是我想說的是，我跟我姐是同樣的意思……”
距離可是魔鬼，過近過遠都是個麻煩事情。
“謝謝你們……”一室的沉默之下，齊煜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只那麽幾個字眼，杜淦烨也沒有聽清楚，只是依稀在他的聲音之中，聽出了一點點些微的沙啞。
不知道他是因為哭的，還是因為感冒的原因。
心中縱有懷疑以及擔憂，此刻也不方便将話全部都說出來，因着那無異于就是在人傷口上撒鹽。
“你都聽到了？”杜淦烨看看自家媽媽，又看看自家姐姐，發現之前還一起談論着的兩個人，頓時就這麽萎了下來。
一時之間，她有一種首當其沖的感覺。
紮心了！
老鐵！
他們這是将她杜淦烨推了出來！
“都聽到了……”齊煜往前跨上一步，将手中拿着的碗放到桌上，“我是來還這個碗的，并沒有故意聽你們講話……”
好吧！也是三個女人講話太認真，将戲臺子架的太高了一點，所以有人這麽走進來，都完全沒有感覺到。
談論的對象就在這裏，被人直接抓包，怎麽想，杜淦烨都有一種心有戚戚的感覺。
雖然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這背後說人，始終都是不好的。
“吃飽了嗎？”
“吃飽了。”齊煜點點頭，定定地站在一邊。
最近一系列的事情完全将他身上的那些精氣神壓榨地七七八八，此刻瞧着他的樣子，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滄桑不少。
這一碗飯，還是中午的時候杜媽媽送過去的，也不知道是吃掉還是倒掉。
既然他說吃飽了，那就吃飽吧。
“剛剛你們的話我七七八八都聽到了……”齊煜想了想，似乎站在那邊的那段時間，已經将自己準備要說的話，在肚子裏面打了下草稿。“我一個人住沒關系的，本來，人都是會成長的……”
他已經快要成年，已經有了自己的獨立意識跟判斷意識，這麽一個沉重的打擊之下，他更該為自己的未來人生道路好好想想。
不是簡單地依靠親人，也不是簡單地倚靠朋友。
他也需要成長。
“小煜，跟我們一起生活吧！”
在一邊久久沒有開口說話的杜媽媽，突然之間開口，顯得無比認真。
“雖然你爸爸還在這個世界上，但是在生活的這個地方，你已經沒有親人的存在，我們熟識十幾年，關心照顧你是應該的……”稍稍停頓，随即她繼續開口，“你可以沒有了親人，但是可以繼續過得像有親人存在一樣……”
“以後……我們就是你的親人！”
杜媽媽還真是說風就是雨，指着杜淦烨以及杜如敏讓他喊“姐”。
齊煜那一臉的便秘樣子，使得杜淦烨差一點笑噴。
“你也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安心在咱家住着，東西麽也不需要全部帶過來，只需要帶一些必需品就好……”到底，兩家的距離也沒那麽遠，多走個幾步路就可以到達。
“晴姨……真不用了……”
“什麽都別說了！你媽在臨終前，可是把你交給我了……”齊煜還想拒絕，杜媽媽直接不聽直接阻止，不得不說，溫柔的人也有自己的堅持。“所以，以後你聽我的就好……”
什麽叫做家？
其樂融融的有溫度的才叫做家！
所以……她杜淦烨其實就是自私自利地想着自己，沒有深層次地設身處地地去進行考慮。
視線不自覺地落在齊煜的身上……
就當他們家多了個兒子吧！
只是這住在什麽地方，似乎也是個問題吧？
他們家哪有那麽多的房間？！
187這不是運球是拍皮球
“四班長……老師在前面……”
猛然之間聽到那麽一個聲音，杜淦烨敏感地眼皮一跳，跟歪脖子樹一般扭着的腦袋，直接就轉回去。
對上新的體育課方老師戲谑的眼神，不禁尴尬地扯開嘴角笑了笑。
“好好聽，今天的課程很重要……”
呵呵……
杜淦烨忍不住就在心裏面“呵呵”了兩下，其實她稍稍偷偷瞄上個兩眼倒也沒什麽，關鍵她的動作幅度太大，直接就将那個方老師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沒錯，她看向的方向，就是齊煜所在的位置。
本以為對于自家媽媽給出的提議，他最終會拒絕，只是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
是的！
答應了住到他們家去！
跟三個女人在同一個屋檐下！
在房間有限的情況之下，杜淦烨被自家媽媽掃出了房間，直接勒令她住到自家姐姐杜如敏的房間。
不管怎麽進行安排，最好的方式就是她杜淦烨跟杜如敏住到一起，難不成還能夠跟齊煜住在一起？
瞪他！
死命瞪他！
只也不是杜淦烨的幻覺，在齊嬸去世之後，齊煜好像有點不一樣了，變化也不是說天翻地覆那麽徹底，也不是說滄海桑田那麽大，只是給人一種感覺，好像他長大不少。
有的人永遠活在幸福的蜜罐之中，到死都保留着純真……
有的人遭受突然之間的沉重打擊，一夜長大！
生活什麽樣，不似演戲，沒有提前安排好的劇本，沒有挑選的權利，也沒有重新來過的可能，有的，只是讓自己努力一點，過得自我，也過得更好。
“今天我要教大家的籃球技巧是兩步上籃……”
方老師粗狂的聲音，一下子就将杜淦烨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不再盯着齊煜發呆。
本來還在走神的某個人，一下子找回了屬于自己的注意力。
本身就大而亮的眸子，就那般定定地看向體育老師。
好似會說話一般……
也好似是在用自己的眼神，表達着自己此刻的疑問。
一般不是三步上籃嗎？
哪有什麽兩步上籃的？
這不科學！
杜淦烨扁扁嘴，不要覺得她不怎麽愛體育，不怎麽愛籃球，就可以這樣欺騙她！
“很多人肯定會覺得很奇怪，一般是三步上籃，哪來什麽兩步上籃？”體育老師的視線，淡淡地掃過杜淦烨，就好像那麽簡簡單單的一眼，已經完全将自己心中的意思表達給他，“你們方老師我，教學生籃球也已經教了五六年了，從體校再到正規初中部高中部，所以，這是我多年的經驗總結，我說三步上籃你們會跑成四步，我說兩步你們就會跑成三步……”
所以……他要達成的是三步然後跳起投籃，在給到要求的時候，只能夠是兩步上籃，而不是直接跟他們說三步上籃。
人，身體跟意識，有的時候往往走不到一個步調上面，所以他只能夠用這樣的方法，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說穿了，其實也可以将其稱之為殊途同歸！
“好了……再真正上籃之前，我們先來檢測一下上堂課教內容有沒有忘記……”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好像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覺……
體育老師的話音落下之後，他的視線便也直接朝着自己轉移過來，還帶着意味不明，好像……随時準備看好戲一樣。
“四班長，既然你用着那麽期待的眼神看着我，那就你了……”
她明明什麽都沒幹好不好？
不要騙她！
還沒等杜淦烨給出一句話的回應，本來還被體育老師抓在手中的籃球，倏地一下子就飛了過去，直直地朝着她的面門。
若非她動作比較快，說不定就會被砸個正着。
“出來啊……還傻愣着做什麽？”
杜淦烨哭笑不得看看體育老師，又看看自己雙手抱着的籃球，真心有一種無比心累的感覺。
之前那個體育老師比較心黑，跑步跑的會死人，現在換了個體育老師，沒想到就這麽被盯上。
難不成是她那張臉上寫着“好欺負”這麽三個字眼嗎？
真心無語凝噎！
“方老師……”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麽！
“考考你，現在示範一下運球……”
“啥？”明明聽到了，就那麽幾個字眼，但是當字這麽從他口中冒出來，形成一句完整的話語，拼在一起的時候，她愣是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前……
運球？
這麽凹糟的事情，不應該讓男的來嗎？
特麽的太不給面子了！
為難自己這麽個小女生。
杜淦烨苦苦一笑，就這麽略顯不安地接受着一雙雙眼睛投射過來的視線。
其中，還夾雜着王洛子語的擔心，以及自求多福。
“不就是運球麽……”
“很好！”杜淦烨運了幾個球，體育老師就及時喊停，對着杜淦烨一招手，就從她手中接過籃球，示意她回到隊伍裏面去。
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杜淦烨丢出籃球，也不管這籃球有沒有向着體育老師那邊飛過去，灰溜溜地跟個耗子一樣，就回到了隊伍之中原先屬于自己的位置上。
乖乖站着。
“剛剛四班長，給我們做了一個錯誤的示範動作……”
“……”呵呵！
錯了還說她很好？
這人也太會玩套路了吧？
這玩的已經不是什麽心跳的套路，而是玩的欲抑先仰，十足十的陰謀野心家。
“這種不叫做運球，而是我們從小就會的一種習慣性動作，叫做拍皮球，三歲的小孩子就會……”又那麽意味深長掃了一眼杜淦烨，體育老師幽幽地便将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滿滿的都是嘲諷。
掀桌！
這話很明顯就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什麽叫做三歲小孩都會的？
拍皮球也是要學的好不好？
再者說了，一樣就是玩一個球，讓那球能夠上下跳動起來，她就看不出來這個動作有什麽地方不一樣。
似乎也是猜到了杜淦烨心中所想，被吐槽的某個體育老師，于是乎繼續進行着講解，“所謂運球，我們需要身子跟手都要有一個跟着的動作，讓身子保持一定的柔性跟趨勢，就好像能夠跟球一起進行運動……”
“看好了！看我的動作……”
好吧！看到了！
杜淦烨舌尖抵了下唇角，其實這麽認真看的話，她還是可以看出點不同出來，所以，之前有那樣子的錯誤動作，也恰恰只是因為她一開始的時候沒有好好學習而已。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重複性動作，但是這裏面學問可大着呢……”體育老師收起籃球，微微含着笑意對大家開口說道，“這學問跟你們做習題冊刷題是一樣的道理……”
完全就不一樣好不好？
杜淦烨忍不住想要反駁。
一個是體力的勞動，一個是腦力的勞動，明明差了有十萬八千裏，她就看不出來這有哪一點是相似的。
“我們想要有一個好的學習，怎麽樣都要先有一個好的身體，所以，全體都有，先練習半節課的運球……”
這種程度的精分。
語言的精分以及精神的精分。
讓人完全不敢直視。
188好像有點什麽不一樣了
“你在做什麽呢？”杜淦烨擡起手臂，很自然地揚到齊煜的面前，将他含在嘴裏面還未點燃的一根煙抽了出來。“小小年紀就抽煙，這可不好……”
說着，杜淦烨稍稍皺了下眉，将手中拿着的香煙揉成一團，附近沒有垃圾桶，便直接塞到自己的口袋裏面。
随地丢垃圾什麽的，這樣可不好。
放到口袋裏面，就當自己的口袋是臨時的過渡。
“你是不是想年紀輕輕就把肺給熏黑了？”到時候可就好看了，就真的變成黑心黑肺黑肚腸的玩意。
“我還有的。”齊煜看了眼杜淦烨，也沒有跟她進行辯駁些許什麽，只是轉過頭去，将自己的視線看向其他地方，“你拿走一根我還有第二根，你拿走第二根我還有第三根……”
不知道是不是杜淦烨的錯覺，在說這些話語的時候，齊煜的嘴角噙着笑意，只是那笑，是嘲諷，滿滿的嘲諷。
“其實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我的嘴封起來……”
“呵呵！”杜淦烨“呵呵”兩下冷笑，她管他個翔啊，傷害的又不是她的身體。“你管不管得住自己，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是将我覺得應該要說的話說了而已……”
“那我走了……”
最後看了齊煜兩眼，杜淦烨轉身就走，很顯然人齊煜也不耐煩，她自己也不耐煩，最終只會讓兩個人彼此之間都不開心。
這麽一個打擊，這般重大的打擊之後，雖然瞧着很多東西都一樣，但是杜淦烨感覺的出來，還是有什麽不一樣了。
他好像依稀在拒人于千裏之外。
有些地方有些心，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靠近，也不是簡簡單單能夠進得去的。
不管怎麽樣，杜淦烨不希望自己是那個被拒的。
他們之間可是同一天從各自媽媽的肚子裏面爬出來，也一起穿着開裆褲玩了那麽久。
“齊煜，振作起來，你的未來還是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要走……”杜淦烨倏地停頓下來，沒有轉身，只是背對着齊煜，繼續開口說道，“你好好想想……”
“我會好好想想的……”
他會好好想想，未來該怎麽走。
但是不得不說，未來什麽的，真特麽無奈，好好一個人，這麽說沒就沒了，将他本來打算長大之後的打算全部都打亂，就好像所有的曾經的堅持，都那麽不複存在一樣。雖然他也不曾真的堅持過什麽，也沒努力過什麽，可即使這般，也好似自己沒有了目标，心中空落落，就想要找點什麽東西，來填補自己內心的空虛。
“你找我什麽事情？”齊煜沒有轉身，只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便知道到來的是誰。“不是說了以後不要随便出現在我面前嗎？”齊煜冷笑，本來已經摸到手的香煙，直接在兩個手指間捏成兩段。
“我聽說了你的事情，我只是想要過來陪你說說話……”稍稍停頓，身後的人繼續開口，“上次事情謝謝你，我不會說出去的……”
“我不怕你說出去！”心中罵了聲艹，齊煜倏地轉過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後兩米遠處的謝萌夢，她這麽說才顯得好像他們之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但是不好意思，他們之間根本什麽事情都沒有。
不就是想搞個什麽混淆視聽的事情麽？
不好意思，他還真不想奉陪！
“我只是看在你是她朋友的份上，舉手之勞地幫了你一下而已……”這個她是誰，顯而易見。“但是我不喜歡，因為我的舉手之勞，而被你給賴上！”
說着這話，齊煜的眼神之中，依稀帶上了一點兇意。
他現在情緒非常非常不好，所以他非常不希望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撞到自己的槍口上來。
這完全就是自尋死路的一個表現。
“我沒有……”謝萌夢搖搖頭，“我只是想要好好感謝你……”
“不用了！謝謝你！”齊煜難得說什麽“謝謝”的話語，但是這樣的“謝謝”幾乎是從牙縫之間擠出來，一字一頓之間更是帶着壓抑。“離我遠一點就好……”
“我沒什麽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照顧你……”
“這個不需要了！”齊煜定定地看着謝萌夢，就好像x射線一般，想要看到她最為深層次的內裏。“雖然的确有那麽多的事情，但是我真沒你想象的那麽可憐……”
他就算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也不會将自己的可憐暴露給別人，更加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再怎麽樣，她表現出來的樣子，比起他來說，要不知道可憐多少，他需要的，并不是這種時候随意的相擁取暖。
如果這種時候随随便便就有什麽東西乘虛而入，那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