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又過了一月,賈代善的書稿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賈琏複又去族學上課。賈琏走後,程進出現在賈代善房裏。

“國公爺,珠公子回來之後,有意無意的路過梨香院總計四十八趟。”程進道。

“你們随瑚兒和珠兒南下一年,觀此二子品行如何?”賈代善咳嗽了一聲問。

程進猶豫了一下道:“瑚公子為人端方正直,品性純良;珠公子也聰明伶俐,略微有些敏感。”

賈代善淡淡的笑了一下,程進這用詞很委婉,但是賈代善還是聽得出其中賈珠不夠大氣的意味。“再看看吧,若是珠兒一意孤行,我也少不得想別的法子了。”

程進應是,又道:“國公爺,琏二公子交代了,國公爺用膳之後,讓屬下陪國公爺到院子裏逛逛。”

賈代善起身笑道:“唉,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若是珠兒有琏兒一半明白,也是好的。”

展眼年底,這日是王子騰的生辰,因賈王氏禁足,賈政嫌賈王氏害自己越發受長房打壓,也不願意去王家。是故,是賈珠和賈元春兄妹去的。

王子騰因妹妹被禁足,早就對賈家不滿。只是一來賈代善簡在帝心,賈敬升了兵部侍郎,賈家如日中天;二來,賈王氏做勞什子通靈寶玉确實短了理,王子騰一直沒說什麽。誰知這日賈珠兄妹來祝壽,卻将賈代善偏心的事添油加油的說了。

王子騰聽完,一拍桌子道:“好他個榮國公,也太欺負人了。”不說王子騰甥舅三人說了什麽話,出了什麽主意,單說沒過多久,梨香院就遭了賊。

這日賈琏從小書房出來,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怎麽都睡不着,突然聽見院子裏輕輕一響。賈琏忙翻身從床上下來,範嬷嬷也聽見了,也急忙出來,直奔小書房而去。

果然一條黑影突的一閃,便入了小書房。範嬷嬷急忙追了出去,賈琏也取了床邊的窄背刀追了出去。

但那黑影來去如風,顯然是個十分厲害的高手,賈琏見那黑影的速度,居然想到衛九。

其實不獨賈琏,連賈代善都猜到賈珠有可能會盜兵書,但是怎麽也沒想到賈珠會引來外賊,而且還是十分厲害的外賊,也不知道賈珠到哪裏認識的這些人。

範嬷嬷三支飛箭連珠兒打出,被那黑影輕輕一閃,便讓開了,那黑影也不和人顫抖,飛快的向梨香院外掠去。

賈琏眉頭一皺,知道自己不是黑影的對手,飛快的朝賈珠房裏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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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珠現在住夾道小院,也就是原著裏賈琏和鳳姐住的屋子。賈琏去了之後,也顧不得傳人叫門,只見那黑影一閃,也沒在夾道小院做停留,便幾個起落,掠出了榮國府。

賈珠其實根本不在夾道小院中,方才在那黑影去盜兵書的時候,他早就躲在梨香院外了。賈珠親眼見着賈琏提着明晃晃的窄背刀,威風凜凜的向夾道小院奔去,平生第一次有些後悔當初不肯習武。不過賈珠很快又心道:我習武做什麽?就是我肯下苦功,祖父也是只會真心教賈琏,才不會将真功夫傳給我。似乎這樣心理建設一番,賈珠心中僅存的一絲愧疚就蕩然無存了,好受了很多。

賈琏朝夾道小院奔去了,範嬷嬷又去追擊黑衣人,賈珠趁此刻東小院無人,飛快的朝小書房奔去。

身懷武藝又如何?決定勝負的終究是頭腦,祖父不肯傳我兵法,我偏生要用兵法将兵書奪來,方顯得我才是祖父值得傳授那人。賈珠越想越興奮,連怕也忘記了,進了小書房,取出火折點燃,直接朝第三排書架走去。

小時候賈珠在梨香院住過一段時間,賈代善也曾在小書房教導他讀書寫字。那時候賈珠還是個淘氣的,會趁賈代善不在到處跑,這裏摸摸,哪裏碰碰。當時賈珠就發現小書房第三排書架第二層的料子比其他書架顯得厚實一些。孩童好奇,賈珠搬開了那層書架上的書,果然發現一個暗格。如果祖父将兵法傳授給賈琏一人,應當是放在那裏吧,賈珠心想。

賈珠雖然生得比賈瑚、賈琏都文弱,但也十四歲了,比之小時候力氣長了不少,加之現在他極度興奮,力氣又成倍增長,竟然一下将第三排書架第二層的書全都掃開,很快摸到暗格,賈珠按着記憶将暗格打開,果然摸到一個盒子。

正在這時,賈珠聽到外面有人說話:“二叔,珠大哥真的突然闖進了小書房,他半夜三更的不睡覺,跑梨香院做什麽?莫不是患了夜游症,若真是如此,須得早些請個大夫診治才好。”

賈政正準備就寝,就被賈琏拍門叫了起來,說什麽賈珠穿着夜行衣闖入了小書房。賈政原本是不信的,不過見賈琏手上拿着刀,又問了賈珠房裏的下人,見賈珠果然不在,怕賈琏誤傷了賈珠,便跟着來了。

接着,程進、程取掌燈,賈代善也來了。到了小書房門口,賈代善道:“政兒你進來,其他所有人出去。”

賈琏知道賈代善這是給賈珠留臉,便收刀回了屋子。

賈代善從程進手上接了燈,賈政跟在賈代善身後,父子兩個入了小書房,果然見賈珠身着夜行衣站在小書房內,手上捧着一個木匣子。

賈代善自己在太師椅上坐了,又道:“政兒、珠兒,你們都坐吧。”

賈珠本來滿臉通紅,原本以為賈代善會勃然大怒,誰知賈代善只是心平氣和的讓父子二人坐。賈政父子坐下之後,賈代善問:“珠兒,你為何會在這裏?”

“我……”賈珠剛開始來盜兵書的時候,因為滿心都覺得賈代善偏心,故而覺得自己理直氣壯,誰知此刻見了賈代善瘦削而慈祥的臉,賈珠還是心虛了。

“珠兒,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有什麽話,有什麽委屈,都應當在家裏說開了,心中才敞亮,無論什麽事,別外道才是。”賈代善語重心長的道。

“珠兒知道。”賈珠聲音有些低。

“那你告訴祖父,你手上拿的什麽,你要什麽,為什麽不告訴祖父,而要自己來取?”

賈珠低了頭,咬咬唇又擡起頭來道:“那祖父有什麽,為什麽不傳給我們兄弟幾個,而只傳給琏兄弟一人?”說到這句話,賈珠滿臉委屈。賈政被這祖孫兩個的對話搞得一頭霧水。

“珠兒,今日這裏只有祖父和你父親,你有什麽話,有什麽委屈,都可以直說。祖父和父親不會笑你,也不會将這些話傳揚出去。今日祖父在這裏聽見什麽,明日出了這個門,都只當沒聽見。祖父只有有一個要求,你将心裏的話都說出來,委屈也好,不滿也罷,你不說,誰也不會讀心術,怎知你有什麽委屈?”賈代善依舊滿臉和藹。

賈珠一咬牙,幾乎是帶着哭腔的将兵書的事和賈元春的推測說了出來。當然,他沒說那些猜測是賈元春說的,一應攬在了自己頭上。

這一年,賈政在京城,從賈王氏杜撰勞什子通靈寶玉開始,賈代善和賈琏祖孫成日忙碌,直到賈琏在三司會審上大大露臉,名滿京城,祖孫兩個才松快下來。賈政雖然不是一個很有政治敏感度的人,但是因為離京城近,至少知道昌和玉器鋪滅門和督院街大戰那幾樁大事,京城曾經一度局勢緊張賈政是能拿準的。

只是今日聽賈珠一說,賈政也忍不住心想:賈琏才多大年紀,就算伶俐些,又能聰慧到什麽地步?他立那些功勞,說不定都是老太爺立下的,故意将功勞度讓給他,好為他将來的仕途鋪路。

賈政不愧是賈珠和賈元春的親爹,父子三人當真能想到一處,這些不着邊際的話,竟然賈政也信了。

賈代善何等精明的人,看到賈政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麽,苦笑一下道:“珠兒,你真的覺得祖父會為了擡舉琏兒欺君罔上嗎?琏兒不但在三司會審上露過臉,也入過上書房獻過策,你覺得這些都是祖父提前教琏兒的?你覺得聖上和三司的大人們會分不出真假?我是琏兒的親祖父,會這樣捧殺他嗎?”

偏見一旦産生,就像令人不見泰山的那片葉子,分明事情有很多不合理之處,卻能視而不見。這件事經賈代善一剖白,賈政父子也愣了。

賈代善也沒打算等賈政父子說話,接着對賈珠道:“珠兒,你手上的盒子,現在放回去還來得及,要打開瞧,也随你。只是你如今大了,比琏兒還年長一歲半,很多事情該輪到自己做主,也輪到自己承擔後果了,今日你開了這個盒子,帶來的後果便要自己承受,你開之前,記得要想好。”

賈珠只覺得手上精致的檀木盒子突然變成了一塊燙手的烙鐵,拿着棘手,放下不舍,于是,賈珠拿眼睛去看賈政。

賈政是個自視甚高的人,聽說盒子裏裝的是兵法,覺得自己看了幾遍也能像賈代善一樣攻不不克、戰無不勝,甚至青出于藍。賈政盯着那檀木盒子,也有些動心,吞了一口口水沒有說話。

賈珠忍不住問賈政道:“父親,你說呢?”

當年賈代善還在外領兵的時候,賈母總是偏愛賈政,養得賈政有些有恃無恐的性子,心道:父親雖然說後果自己承擔,但是父親方才都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看一眼兵書能有什麽了不得的後果?于是一咬牙道:“珠兒,你若想開,便開吧。”

賈珠有些顫抖的打開了檀木盒子,沒瞧見什麽兵書,卻見裏頭躺着一封火漆封好的信。

賈政和賈珠有臉嫌迷茫的看着賈代善。

賈代善道:“既然開了,将信拆開吧。”

賈珠有些顫抖的拆開了信,自第一行起,就有些令他頭暈目眩,只見信箋上寫道:

珠兒,祖父寫這封信的時候,是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瞧見,也希望這封信永遠沒人打開。

祖父的确在教琏兒兵法,那是因為咱們家只有他合适,若是天下太平,我寧願你們個個都安安穩穩的,誰也別去戰場。但是我不能,我領了朝廷的俸祿,享了榮國公的爵位,就要為社稷出力。百姓要安享太平,總需要有人以朝廷安危為己任。咱們公侯之家,責無旁貸。

今歲已經入冬,不宜起戰事,明年開始,或有一二年屯糧備戰之期,三年之內,朝廷必有一戰。琏兒學了兵法,便須有上戰場之備。如你所知,我偏愛琏兒,因為偏愛,我更不願意琏兒小小年紀征戰沙場,可是戰場,總要有人去。

我一生兵法精要已錄四份,存于可靠之處,待得他日朝廷凱旋,便會有人送與諸兒孫,珠兒你實無需急于一刻。

賈珠看到這裏,不可置信的擡頭看了賈代善一眼,又往後看。

書信很長,細述賈琏這些年做的大事,為朝廷立下的功勞,也情真意切的寫了希望賈家子弟和睦,相互幫襯。更有對各房子弟的安排,字字句句發自肺腑。即便賈珠對賈代善有偏見,看完這封信,心底那些偏見似乎也被信箋上那股淡淡的墨香沖淡了。

信中還有以後對各房子弟的分配,自己百年歸世之後,兩房分府,長房繼承爵位和宗祧,但餘下財産兩房平分。許多家族為了長久富貴,分府的時候除了嫡長一支繼承宗祧外,還會繼承大部分的財産,賈代善能做如此安排,已經十分公允了。

賈珠看完信,擡眼看賈代善:“祖父,我錯了,我實不該瞎疑心。”

賈代善對賈珠笑:“琏兒這些年做的都是朝廷大事,塵埃落定之前,不宜張揚,故而祖父并未告知你們任何一人。你們會有所誤會,也情有可原。但是珠兒,你開盒子之前,祖父就說過,你到了自己的做主的年紀,是要說親的人了,你開了盒子,便要承擔開盒子的後果。”

賈珠聽前面半段不覺什麽,聽到後半段的時候,不禁吓得一呆,問:“什……什麽後果?”

賈代善依舊不緊不慢的道:“你既想要兵法,祖父可以教你,但若戰事一起,你便要上戰場,沙場千裏,馬革裹屍,你願意去嗎?”

賈珠聽得臉色一白,即便他知道搖頭會顯得自己很懦弱,還是脖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拖着頭搖了兩下。

“兄弟相疑,便容易被人尋了間隙。若非因你之故,祖父的兵法不會被人盜去。珠兒,你可知錯?”

“祖父,我知錯了。”賈珠低頭道。

賈代善道:“有時候,知錯無用。好比今日因你不忿祖父只傳琏兒兵法,引來外賊,兵法被盜走之後,你可知戰事一起,會增加多少将士的傷亡,這個時候,認錯有用嗎?”

賈政愣愣的擡頭看賈代善,賈珠更是吓得臉色發白:“不……不可能啊,祖父既然在暗格裏放了信件,自然早有防範,怎會被外人盜走兵法?”

賈代善苦笑一下道:“我只猜到你心懷不忿,但是無論如何,就算祖父偏心,那也是咱們家事,誰會想到珠兒會将外人引來?祖父将信件放入暗格,兵書也另行藏好,可是這次入室盜竊之人是個高手,到底将兵書盜了去。珠兒你看。”賈代善說着,朝書房房梁上一指,在頗為隐蔽的地方,有半個手印。原來,賈代善将兵書藏于房梁上,還是被人盜走了。

賈代善又道:“于一國而言,有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于一家而言,即便兄弟間有什麽不快,也該關着門來說開,而非引狼入室。我不知道你到哪裏尋來的梁上君子,可是他盜了咱們家之物,轉身便走,他受你所托,但卻不将東西給你。珠兒,你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被人利用了。”

賈珠又垂頭喪氣的道:“珠兒知錯。”

賈代善道:“罷了,兄弟之間,心已不齊,強捆在一處過日子,也不自在。明日就請族長過來,分府吧。”

“父親,您說分府?”賈政有些震驚的問。

“我說過了,開了盒子,便要承擔後果,這便是後果。今日就說這些吧,我乏了。”賈代善今日說話,一直是慈祥的,但是說到最後一句時,卻面帶疲憊。

賈政和賈珠出梨香院的時候,說不清是什麽心情。要說分府,父子二人也沒覺得是多大的事,現在整個家業都掌在窦氏手上,若是分了府,自己一房還能執掌除了宗祧之外的一半,比之在窦氏手上領月錢過日子,不知道舒坦多少。但是分府之後,賈政就是白身了,若父子二人還考不出功名,豈非失了靠山。

賈政父子出了梨香院不久,範嬷嬷和覃越都回來了。兩人還都受了些輕傷。賈代善深知兩人的本事,範嬷嬷功夫不弱,尤其覃越武藝高強,但卻都挂了彩回來。

“看來前來盜書可不是等閑之輩。”賈代善道。

“國公爺,我覺得,盜書之人有些眼熟。”範嬷嬷道。

賈代善一愣,擡頭看範嬷嬷:“是誰?”

範嬷嬷皺了一下眉頭:“屬下也拿不準,只是那人看起來,有些像當年的賴大總管。但因天色暗,屬下是就這別的屋子裏透出的燈光看的,也不十分真切。”

賈代善手指在書桌上敲了兩下:“若真是長得像賴大,倒也說得通了。當年處置賴家,我記得賴尚榮因為打小被老太太開恩放出去,是一出身就恢複的良民籍,逃走之後因其身份也沒被抓回來,這是自以為本事學足了,倒自己回來了。”

覃越到:“國公爺,以後你和琏二公子出去辦事,身邊得多帶幾個人,這個人且不管是不是賴尚榮,屬下覺得此人,練了一身的邪功,一時間屬下沒能試清他的底細,但總覺得他邪門得很。”

賈代善點了點頭道:“我會告訴琏兒。辛苦你們了,先去處置了傷口,好生歇息。”

覃越和範嬷嬷應是。

次日一早,賈家衆人照例在榮禧堂請安的時候,賈代善便宣布的分府的決定,而且直言是賈政父子同意的。

昨日賈代善和賈政父子細談的時候,打發了所有下人,也沒讓賈琏入內,這是給足了賈珠面子,将其引狼入室的事瞞了下來。

賈政父子愛面子,雖然知道分府有利有弊,也捏着鼻子認了。經過賈代善這十多年對榮國府的控制,賈母也早歇了亂長幼的心思,只是因為賈珠和賈元春都沒定親,若是分府了,這兩個孩子的身份可要低好幾檔,有些不願。

賈代善倒也希望孫子孫女有個好前程,便道:“如今我們還活着,分府而居确然會引人說嘴,便将家私財産分了,各房也不在官中領月錢,各自拿着自己那一份過活,省得一家子鬥得跟烏眼雞似的。将下人的嘴管緊一些,對外咱們還在一處便是。這樣既不影響孩子們說親,也省得兩房不睦。”賈代善在賈家一言九鼎,賈母聽說除了宗祧由長房繼承,其他都是平分,也不再說什麽。

榮國府兩房雖然沒徹底分開,日子卻是各過各的了。雖然賈府兩房都敲打了下人,但是有心人要打聽,哪有打聽不到的。單從賈府的采辦變成了兩起人就能讓人瞧出不對來。

王子騰打聽到榮國府分府之後怒不可竭,對手底心腹道:“還沒尋到賴尚榮嗎?”

那心腹搖頭道:“自那日賴尚榮從榮國府盜兵書之後,就逃得沒了蹤跡。”

王子騰震怒道:“好他個賴尚榮,竟坑蒙拐騙到我面前,若然我抓着他,必然剝了他的皮!”頓了一下,王子騰又道:“從賈代善那老狐貍惱羞成怒到要分府來看,那兵書竟是真的?!”

原來,賴尚榮從王子騰府上得了消息去盜兵書,得手之後,卻将兵書占為己有了。

王家關注着賈家分府的同時,賈府也關注着王家。賈代善聽完覃越回話說王子騰派人到處打聽賴尚榮的消息時,冷笑道:“王子騰剛愎自用,遲早被人利用,也不稀奇。這兵書,只怕到了甄函關手上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猜被偷走的兵書是真的還是假的?

好吧,這個太好猜了,國公爺給琏二爺以後的戰争生涯開外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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