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化骨樓主樓天烈之弟樓天炎剛到衡水,就接到侄兒樓銳的信說保定的豐收糧行已經被人挑了,震怒之下,正要往北繼續趕路,便在落腳的客棧聽見有人壓低了嗓子罵什麽喪盡天良、碎屍萬段。

這世上罵罵咧咧的人很多,但是樓天炎能聽出那壓低聲音罵人之人雖然刻意壓低了音調,但聲音之中中氣十足,應該是個習武之人。許是出于直覺,樓天炎放低腳步朝方才傳出罵聲那個房間走去。

賈琏朝關七手打了撤退的收拾,來不及收拾行李,抄起桌上的窄背刀在手,就輕輕推開了窗戶。

關七手是□□湖,自然也立刻感覺到了危險靠近,朝賈琏點了點頭,賈琏拉着窗簾一蕩,不但不往下跳,還翻身而上,攀到了窗戶上方,縮着身子隐蔽好。

關七手則是一下跳到了後院,□□而出。

樓天炎腳步輕如鬼魅,但速度極快,只眨眼功夫,就到了方才賈琏住的房門外。樓天炎伸腳一踢,咔嚓一聲,門栓即斷,但木門并未被踢得木屑紛飛,可見樓天炎發力控制得極好,已到收發自如的境地。

樓天炎進了房內,見床上一個包袱,桌上茶杯裏還有半杯茶,凳子上有餘溫,看來,客人并未走太久。

樓天炎抄起床上的包袱,單手一抖,只見是幾樣換洗衣裳和碎銀子,并房門鑰匙。衣裳都是上等料子,但除此之外,也無別物,瞧不出包袱主人的身份。

樓天炎目光如電的的掃過屋子,見無可藏身之處,又側耳一聽,便知房內無人,看了一眼打開的窗戶和還在擺動的窗簾,也一擡腳躍出窗戶。

見樓天炎躍出,賈琏輕輕的順着窗簾滑了下來,窄背刀在窗臺角落一劃,留下一個标記,丢開窗簾,雙手舉刀,飛身躍下。

樓天炎跳窗之後還未落地,就聽見破空之聲。偏偏身在半空,無處借力。也虧得樓天炎功夫了得,半空之中身子一扭,橫向滑出三尺,躲開賈琏一擊。賈琏也變招極快,窄背刀跟着揮出,亦是直擊樓天炎後心。

樓天炎半空之中無處借力,側向滑開,本就用了自己腰腹之力。感覺到身後襲擊之人利器追擊自己腦後,樓天炎心中火起,半空中力衰之際,竟然一個瑤子翻身,一掌向賈琏拍來。

樓天炎見賈琏只是個半大小子,略微一愣,就猜到這就是函關先生說的那個榮國公之孫。也是同時,樓天炎更是一股無名火起,這麽個乳臭未幹的孩子竟然敢偷襲自己!

“臭小子,你找死!”死字還沒收住尾音,樓天炎就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量襲向自己後心。

關七手是□□湖,對力道的控制比之賈琏強出甚多,賈琏劈出一刀,還有破空之聲,關七手一透骨鞭打出,卻将破空聲隐藏得很好。饒是高手如樓天炎,也是透骨鞭快到後心了,才感覺得到。

樓天炎自負武功高強,除兄長樓天烈外難逢敵手,但是如今無處借力,又腹背受敵,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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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細想,賈琏的窄背刀已經到了樓天炎面門之上不足一尺距離。千鈞一發之際,樓天炎換掌為指,在賈琏窄背刀刀身一彈。賈琏只覺虎口被震得生疼,同時樓天炎借力橫向滑出,在窄背刀和透骨鞭的縫隙之中遛了出去。

關七手見樓天炎半空之中突然橫向滑開,手腕一抖,鞭子如靈蛇一般朝樓天炎後心卷去。

離開了窄背刀的籠罩範圍,樓天炎頓時覺得壓力頓減,伸手朝後心格去。關七手的透骨鞭見樓天炎單手抓到,扁尾一卷,朝樓天炎的脈門掃去。

誰知樓天炎徒手抓鞭只是虛招,雙腿一絞,借着自身內力在半空中站了起來,穩穩落地。透骨鞭輕盈靈動,一掃一卷,雖然沒卷住樓天炎的脈門,也在樓天炎腋下掃了一鞭。

關七手練透骨鞭數十年,對敵的時候用來做武器,盜竊的時候亦可作為攀爬繩索。是故,鞭子打上什麽,卷上什麽,關七手已經能做到心中有數,仿佛自己伸手摸到一般。

眼前這男子不但武功深不可測,關七手只覺鞭子擊上對方腋下,仿若打在鋼筋鐵骨上一般。關七手微微一皺眉,也不知這人除了內力高強,應變神速之外,是不是還練了金鐘罩、鐵布衫一類的外門橫練的功夫,輕易不會受傷。

三人在半空打了一個照面,紛紛出招,只交手一個回合,就分別落在地上,心中對對方的功夫都大致有數。

賈琏知道自己斷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剛一站穩身子,就斜刺裏竄出,單手一攀,翻出客棧後院圍牆,同時右手向後一撩,窄背刀護住後心要害。

樓天炎怎麽也想不到傳說中極厲害的榮國公孫子竟然是個縮頭烏龜,偷襲一招不成,便急忙逃跑。只略一頓,樓天炎就追了出去。

關七手單腳在地上一點,一劃,留下一個帶尾巴的腳印。普通人看了,只當是後院有人打鬥留下的,但若是衛九來,必然識得。留好标記,關七手才提氣朝樓天炎追去。

現下已是晚上,方才在客棧後院,還能通過各個窗戶透出的燈光瞧個大概,一翻過圍牆,入了後巷,可就越來越黑了。

賈琏知道自己和關七手加起來也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是故想也不想的逃入夜幕之中,一來是不想在客棧打鬥傷及無辜;二來,也是想趁夜色掩護,興許還能逃脫。

賈琏發足狂奔,但他的腳程哪裏是樓天炎的對手,沒跑得幾步,就覺脊背發涼,已經感覺到樓天炎近在咫尺。

賈琏一個急轉,向右邊一條小胡同拐去,連标記都沒來得及留下。

“小子,受死吧!”樓天炎化手為爪,向賈琏天靈蓋擊落。賈琏一矮身,只覺頭頂壓力頓増,依舊翻過窄背刀,刀尖朝上,向樓天炎的手掌迎去,同時向旁滑開半步,右腿後撤,左腿掃出,以右腿為軸,原地轉了半圈,全身要害堪堪出了樓天炎手爪籠罩範圍。

樓天炎見賈琏小小年紀,竟然從自己爪底逃過,越發覺得受到挑釁,雙爪連環,向賈琏攻來。

移山刀法大開大合,此地頗為空曠,賈琏展開刀法和樓天炎周旋起來。

賈代善說曾祖的師父曾說過‘做個好人,才能發揮刀法的最大威力’,賈琏聽候雖然心中略有感觸,卻體會不深。此刻陡迎強敵,賈琏被逼應戰,展開刀法全神貫注和樓天炎展開搏鬥。

高手相争,生死一線,若憑武力,賈琏只怕在樓天炎手底走不了幾招就會落敗。但他積兩世經驗,對危險有異常敏銳的感知能力,好幾次都是提前感受到了下一步樓天炎出手的方向,提前舉刀格擋,堪堪避過好幾次重擊。

樓天炎和賈琏沒過幾招,就胸中納悶,這個賈琏看起來年歲不大,功力不深,但是其預判之準确,猶如江湖老手。

越是多過幾招,樓天炎越是驚疑不定,前三招還當賈琏揮刀亂擋,只是運氣好,恰好猜中自己出招方向;但是五招一過,樓天炎便不禁心中起疑,不知賈琏是當真功夫有限,還是深藏不漏了。

左右賈琏年歲擺在這裏,就是有所隐藏,修為也是有限,樓天炎有的是時間試探清楚他的套路,再一擊擊殺。

實則賈琏能在樓天炎手下走足五招,已是使出渾身解數,哪裏還敢藏什麽私?賈琏只覺再難支持,多一招自己也撐不過去,心道:我要死了。眼前卻想起在滇緬邊境緝毒的情景。

自己最後一次執行任務,因為對一個孩子不忍下殺手,卻險些帶累全連。當時自己咬牙獨自吸引毒販火力的時候,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少些戰友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傷亡。

誰知五招之後,賈琏覺得壓力頓減,那種令人無法呼吸的壓迫感減輕了不少。原來,在賈琏難以支撐的時候,樓天炎自己心中卻生了疑,疑心生暗鬼,有鬼便不自信。若是樓天炎堅持自己泰山壓頂般的打法多施為幾招,便能見成效,樓天炎卻因不自信換了招式。這一換,便給了賈琏喘息的機會。

賈琏哪裏肯錯過機會,深吸一口氣,舞開移山刀法,揮刀又上。因着剛才想到自己引開毒販的情景,賈琏對移山刀法又有了新的體會。

那次他獨自引開毒販的火力,因為一心只想着戰友少受連累,沒有顧忌自己的生死,反而像開挂一般,将成群的毒販引出好遠。而移山刀法,取義自愚公移山,愚公移山是為了自己嗎?不是,他也是為了子孫後代。舍己為人的氣勢暗盒移山刀法的真味,賈琏想通此節之後,頓覺窄背刀在自己手上又自如了許多,招招直指樓天炎要害。

樓天炎懷疑賈琏藏私,因為太過小心,将猛攻招式換成進可攻退可守的招式。給了賈琏喘息之機之後,只見賈琏一把窄背刀舞得越發嚴密,而且刀尖如生了眼睛一般,不離自己身上要害。自己剛一避開腰眼,刀劍又指向自己氣海。

樓天炎心道:這小子果然藏私!越發小心應付。

賈琏剛體會到移山刀法一重真味,好比渴人遇清泉,酒鬼聞酒香,立刻展開招式和樓天炎纏鬥起來。賈琏悟性本來就高,若是尋常習武,就算天資出衆,師父講解精要之後,或是師父喂招,或是同門喂招,都是點到即止,領會得再快,也不如賈琏此刻有武功遠勝于自己的樓天炎喂招。而且因為兩人是敵對關系,樓天炎可不會講什麽手下留情、點到即止。同樣的天賦,模拟實戰和真實實戰終究不同,賈琏通過這一戰,也是進展神速。

關七手在賈琏□□出去之後,只略在客棧後院留了個記號,便追了出來。

因為天黑,又因為賈琏和樓天炎都奔得極快,關七手追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人影了。關七手聽聲追人,偏偏樓天炎橫練外功,與人交手,僅憑一雙肉掌,關七手練兵刃相交的聲音都聽不見,硬是駐足細聽片刻,才認定賈琏逃走的方向。

關七手趕到的時候,賈琏已經閃電般的和樓天炎過了二十多招。

賈琏雖然對移山刀法又了更深的體會,但是力道上相較樓天炎差了太多。樓天炎剛開始是犯了疑心病,才給了賈琏喘息的機會,後來五招之後賈琏果然功夫大增,樓天炎疑心更甚。再試探十來招,賈琏已經到了極限,樓天炎正欲使出殺招,只聽身後破空之聲響起,關七手的透骨鞭又至。

刀硬鞭軟,刀剛鞭柔,這一剛一柔之間,頗為互補,單論功夫,賈琏和關七手都相差樓天炎甚遠。三人相鬥,也是樓天炎占盡上風,偏偏關七手加入戰團之後,一時半刻不能将兩人一舉擊殺。

夜色之中,三人過招全靠直覺。賈琏因對危險有非同尋常的敏銳,不但避開樓天炎多次殺招;關七手以盜竊見長,雖然不能夜中視物猶如白晝,夜視能力卻也比一般人強得多,接着賈琏窄背刀的刀光,便能分出敵友。

樓天炎武功雖高,卻是普通人的夜視能力,在交手中頗為吃虧。他一手伸出,抓住關七手的透骨鞭往前一拽,關七手只覺站立不穩,向前滑了一小步。

賈琏忙揮刀砍上,沿着透骨鞭一刀滑過,直削關七手手指。樓天炎聽到鋼刀和透骨鞭的摩擦聲,依舊猛然一拽,關七手忙雙足用力,穩住樁子。緊接着樓天炎一松手,關七手因着和樓天炎角力的慣性,向後退了兩步。

關七手人往後倒,鞭子卻往前遞,靈蛇一般卷向樓天炎。擊向樓天炎探向賈琏的手爪。同時,也站樁拿穩,上前兩步,展開招式又戰。

賈琏險而又險的避開一擊,也是被樓天炎的掌風掃得臉上生疼。

關七手舞開透骨鞭,只攻不守,竟是拼命的打法。因為關七手已經察覺自己和賈琏兩人合力也不是樓天炎的對手,若是久戰下去,兩人都要交代在這裏,不如自己拼命纏住樓天炎,讓賈琏先逃。

“二公子,你快走!”關七手聲嘶力竭的喊道。

賈琏情知自己一走,關七手多半交代在這裏。一言不發的刷刷兩刀直取樓天炎膻中、巨闕。樓天炎側身避過,手上不減,口中道:“今日你們誰也休走。”

賈琏咬矮身牙将窄背刀刀尖上揚,指向樓天炎氣海,樓天炎後撤半步,手掌前探,向賈琏頭頂罩來。賈琏将重心撤到左足,右足在地上一蹬,橫向滑開,向樓天炎背後一擡眼,喊道:“如影随形!”

賴尚榮不知道衛九是誰,卻一口道出如影随形的來歷,可見化骨樓對如影随形既了解又恐懼。賈琏不知眼前這人和化骨樓有什麽聯系,不過是權且一賭。果然樓天炎聽到如影随形幾字,心中突了一下,手上攻擊也暫緩。當然,樓天炎只是手上緩了剎那就聽出并無人靠近,越發手上加緊施為。

關七手原是用上搏命的打法,想獨自纏住樓天炎,讓賈琏先撤退。此刻見賈琏非但不走,還跟對方唱上了空城計。不但唱上了,還有些湊效。

關七手雖然是以盜術見長,功夫也不弱,經驗更是豐富,豈能放過這樣大好時機,手上透骨鞭一甩,賈琏瞅準時機也上前夾攻,封住樓天炎的退路。

啪的一聲,鞭子甩在樓天炎的胳膊上,樓天炎渾然不覺,順勢一挽,倒将透骨鞭挽在手臂上,用力一拽。關七手要麽撒手,要麽必被樓天炎拽到跟前。鞭子已靈動見長,關七手不擅長近身肉搏,若是離了鞭子,在樓天炎手上走不了十招。

賈琏見樓天炎受了透骨鞭一鞭子,手上動作并未放緩,也猜到此人乃是橫練外功,忙道:“你是化骨樓主……”

樓天炎一聲冷哼,手上并未放緩,眼看關七手又被拽向前三尺。

“的替身!”

樓天炎聽了這三個字,仿佛受了刺激,回身向賈琏抓來。賈琏忙舉刀一招橫掃千軍切過,同時,樓天炎抓住關七手的鞭子也略松。

關七手手上一抖,一帶,鞭子從樓天炎的掌中像泥鳅一樣滑了出來。

“你說什麽,小子!”樓天炎怒不可遏。

關七手撤退鞭子,揮鞭又上。賈琏好容易一句話詐完樓天炎,已經被樓天炎一雙肉掌壓迫得說不出話來,那邊關七手奪回武器,上來夾攻,賈琏感覺壓力減輕不少,深吸一口氣道:“橫練外功,刀槍不入,不過是關鍵時候替人去死,血肉之軀哪有什麽刀槍不入!”

所謂橫練外功,實則條件苛刻,除了反複摔打增加肌肉抗壓性之外,還要練習操控肌肉強度的技巧,便是所謂的運氣。就是普通人,彎曲手臂,握拳用力的時候,肱二頭肌的抗擊打能力也會大大增加,而像關七手這樣的外門高手,無論練的金鐘罩還是鐵布衫,其實都是将全身的肌肉都練得像普通人的肱二頭肌一樣,可以通過控制肌肉發力增加其抗擊打強度。但是人體有些小肌肉群是非常難練的,這些地方,也就是武俠小說形容的氣門。

後世西南部分少數民族地區,現在還傳承者山刀山的民族技藝,就是用竹子搭成高架,用長刀做踏步,會上刀山的人一步一步沿這刀鋒搭建的□□爬上去。當然,後世的上刀山技藝已經成了一種雜技表演。而且他們上刀山的時候,若是調節不好,也會受傷,并沒有什麽真正的刀槍不入。

像樓天炎這樣把抗擊打能力練到如此地步的,除了他本身受過非常嚴苛的肌肉群訓練之外,恐怕如賴尚榮所說,從小藥浴,喝藥,吃了不少苦。有些作用于神經系統的藥物是可以麻痹人體痛感的,賈琏懷疑樓天炎就吃了這樣的藥。所以關七手的鞭子打到他,他不是不會受傷,而是感覺不到疼。這樣的人,從小就當工具養的,絕不可能是繼承人。

果然賈琏一猜就對,樓天炎聽了這句話,越發暴怒。一雙肉掌上下翻飛,饒是賈琏和關七手全力施為,也是步步後退,很快就只有招架之功。

“等你藥效退了,身上每一處傷口都會加倍疼痛,恢複的時候,猶如千蟲萬蟻啃噬!”

關七手知道與人對戰且占下風的時候,最忌開口與人鬥嘴,是故一言不發,一條鞭子揮舞得像游魚、像靈蛇。賈琏說過樓天炎回去之後傷口會加倍疼痛,關七手知道自家二公子料事如神,越發生出一股悍勇之氣,心道:今日就是死在你手上,也叫你受些活罪。

樓天炎被賈琏說中心事,心中又怒又怕,怒自然是因為惱羞成怒,怕則是不知道賈琏到底有幾分深淺,為何連這樣的機密事都清楚。

因為有那村民作證封樓糧行的掌櫃死于鬼魂索命,衛九出城很是順利,路上也絲毫沒有耽擱。買了馬匹之後,衛九一路南奔,每半個時辰飛身換馬。除了途中歇息飲馬,自己也吃幾口幹糧,不曾停歇。趕到衡水城外,依舊遲了會子,城門已經鎖了。

衛九原本打算就在城外驿站歇息一夜,想着明日就能趕上賈琏和關七手。但是在路上的時候,衛九碰到好幾波身懷武藝的人喬裝改扮之後一路朝北趕,擔心賈琏在路上遇到這些人,起了沖突。在城外歇息半個時辰,衛九依然設法越過城牆入城。

因是夜裏,衛九點了火把細尋賈琏和關七手留下的标記。待得衛九尋到二人下榻的客棧時,已隐隐聽見打鬥之聲。

賈琏和關七手就算以二敵一,又诓又篇,終究絕對實力不如樓天炎,樓天炎一掌壓下,賈琏只覺有泰山壓頂之勢,眼看躲避不及,賈琏拼勁全力一刀遞出,直指樓天炎關元穴。

樓天炎見一掌就要拍上賈琏的天靈蓋,若是賈琏生受這一掌,必死無疑,因而雖然賈琏的窄背刀遞到,樓天炎也并未後退。

賈琏不過半大少年,人在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是惜命的,因而樓天炎斷定賈琏這一刀是虛招。自己手掌繼續下拍,賈琏必然收勢躲避。

正在此時,一支火把飛來,正中樓天炎手掌。

賈琏只覺眼前陡然一亮,依舊挺刀前刺。樓天炎只覺手上一股大力打來,準頭一歪,同時腳步一挫,避開賈琏的一刀。只賈琏的刀尖近在咫尺,那那麽容易避開?不過是略略側身避開了關元穴。

賈琏見一擊不中,應變神速,刀鋒順勢下掃,只聽啊的一聲慘叫,樓天炎下|體一片血紅。

同時,樓天炎手掌下壓,賈琏側身避開天靈蓋,依舊被打中左肩。賈琏向下便倒,卸去大部分的掌力,依舊覺得肩膀劇痛,似是脫臼。

單看樓天炎的下|體,賈琏就知道自己沒吃虧,這樓天炎可以去跟戴權作伴了。只是自己雖然是百忙之中,随機應變,但真的削中的時候,賈琏還是覺得自己的招式猥瑣,太猥瑣了!同時也證明,這種橫練外功的功夫,果然不是每塊肌肉都能練到。

衛九扔出火把的同時,已經飛身上前。如影随形的功夫,猶如不見全牛,衛九此刻眼中只有樓天炎的咽喉。

轉瞬間,衛九的匕首已經抵上樓天炎的脖子,噗的一聲。

“如影……”因為被割斷頸部動脈和氣管,随行兩個字已經被汩汩的流血聲和拉風箱一般的喘氣聲所取代。

衛九只覺眼前這人的脖子似乎比常人更硬一些,手上加了半分的力道,卻不知道正是因為賈琏一刀削中樓天炎的下|體,樓天炎來不及運氣,他下手時候,順利了很多。否則,只怕要加七八分力氣,才能一刀要了樓天炎的命。

咽喉乃人身要害,每一個橫練外功的人,咽喉的強度都非常人能夠比拟,甚至不少只練了皮毛功夫的雜耍藝人,也能用咽喉硬抗紅纓槍。樓天炎是外門高手,普通人的薄弱要害咽喉,對樓天炎而言,卻是一個刀槍難入的位置。甚至是個引人下手的陷阱。

樓天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死在被人一刀割喉上。

掉在地上的火把比樓天炎更堅強,還在倔強的燃燒着。衛九見賈琏左手軟軟的垂下來,拉住賈琏的胳膊道:“二公子忍一忍。”

賈琏咬牙撇頭,只覺衛九拉着自己的手一搖一送,咔的一聲輕響,脫臼關節歸了位。

“回去敷上金瘡藥,這幾日左臂莫要用力,當無大礙。”衛九道。

賈琏卻突然轉身對衛九道:“衛先生,請您快些回去相助祖父。”

衛九想到一路上自己遇到那些會武藝的人:“二公子是說,他們會對國公爺不利?”

賈琏搖了搖頭:“賴尚榮沒見過化骨樓主,我見此人和賴尚榮招供之人有幾分相似,但我方才刺探,此人乃是化骨樓主的替身。既是化骨樓主有一個替身,便有十個百個。衛先生在保定城做了大事,甄函關之前無論是否知曉咱們識破了他的換糧種大計,保定城的事一傳開,他必然知道。

現在有如此大事,甄函關還調如此武藝高強的人入京,只怕是做了換糧種失敗的打算,只怕不日京城就有大事發生。若是祖父知曉,必不會坐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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