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旖旎與痕(三)
深夜,陳骜與獨自坐在鬧哄哄的酒吧中,指腹摩擦着酒杯沿,看着跟他一起來的人在舞池裏瘋狂,他嘴上笑着,心裏卻厭煩了這熟悉的場景。
“陳大少一個人呀?”
陳骜與轉頭,濃妝豔抹的女人聲音甜膩,那語氣,似乎跟自己認識。
“不認識我了?我是喬米呀,上次徐哥帶我出來跟你們玩過。”名叫喬米的女人坐在他身邊,并不在意陳骜與忘記了自己,看着他空空的酒杯道:“還想喝點什麽?我請客。”
陳骜與推開酒杯搖搖頭,笑了笑,“怎麽着,你徐哥把你給扔了?平時不是如膠似漆的。”
“現在我估計他正跟別的女人如膠似漆呢!”喬米調笑,點了杯酒放在他眼前,“嘗嘗,肯定符合你現在的心情。”
陳骜與挑眉,看着杯子中青色的液體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熒光,“情人的眼淚?”
喬米拿起自己點的酒喝了一口,看他稍顯黯淡的神色,了然,“是啊,你的情緒都寫在臉上呢,又在想你老婆?”
陳骜與瞥她一眼,端起酒杯,“徐子雕他真是什麽都跟你說。”
喬米捂嘴嬌笑道:“你陳大少的癡情天地可鑒,還用得着說?”
“癡情?不是都說陳骜與是花花公子嗎?”
陳骜與笑着自我諷刺,嘴裏酒的鹹味或許是滲透進了內心未愈合和傷口,他有種疼痛的感覺,“我去下洗手間。”說着,他放下酒杯在喬米無奈的目光下起身,不知算不算狼狽。
……
陳骜與曾經把自己比喻成無線的風筝,總是在追逐天空的盡頭,而盡頭有她。
在不停追逐的同時,他發現自己所有所有的情緒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輕易由着她操控。
怎麽會這樣呢?自己的眼裏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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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眼裏除了他,還有那個讓她又哭又笑的人吧。
他把那個人當成了假想敵,幾乎是徹底的改變,用一股沖勁不斷的努力。
他不信自己不如那個人,更不信時間沖散不了她的固執。
可就在他看到一點點光芒的時候,那個人回來了,是不是會很輕易的就又動搖了她的那顆心?
他不知道。
只知道再次見到那個人時,逐漸平穩的心裏又湧起了不安。
……
洗手間外的走廊來往人不多,卻都能感覺到兩個外表同樣出色的男人面對面站着時流露出一種強烈的敵意。
“骜與,我以為你能給意骨丫頭幸福。”
遲成慕望着陳骜與,想起剛才在遠處看到他和酒吧女聊的投機,口氣極為失望。
低頭本想點煙的陳骜與擡眼,嗤笑一聲把煙放回口袋,邁步走近遲成慕,而如今的身高已經不用再擡頭仰視。
他道:“傷害過她的人有資格跟我說這個?”
遲成慕看向一旁避開他的目光,“就是因為我傷害過她,所以我不希望再有人傷害她,如果你再做出傷害她的事,我會分開你們。”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陳骜與笑出聲音,夾雜着苦澀,“這點你大可以放心,我寧願幾次三番的傷害自己都從來不忍心去傷害她。”
“至于你能不能分開我們………”
話到這裏頓了頓,陳骜與唇邊挑起狂傲的弧度,直視遲成慕轉回來的眼睛,“你早就已經沒有資本說這種話了,現在這座城裏,你還能掌握什麽?”
遲成慕目光一變。
眼前的人模樣成熟了許多,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張狂,兩人雖是平視着,卻不知為何讓他感覺到了未有過的壓迫感。
“骜與,你長大了。”
遲成慕忽然驚覺,陳骜與已經不再是那個胡鬧的孩子。
“是啊,這麽久過去了,當年的孩子都長大了。”陳骜與慢條斯理的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機,眯起眼看他,“而你卻老了。”
遲成慕稍顯落寞的垂下眼,陳骜與沒再說,側身邁步不想過多停留。
“你別忘了。”微轉頭看着擦肩而過的陳骜與,遲成慕刻意加重了語氣,“你有信心我分不開你們,那你有信心她是全心全意對你嗎?”
一句話如尖刃般直入陳骜與的心。
他僵住了身子,臉上淡淡的笑容漸漸消失,聽到遲成慕在身後若有若無的同情口氣,“只要她的心不完全屬于你,你做什麽都沒用。”
……
直到身後的腳步聲走遠,陳骜與還一直怔在原地,打火機燃出的火苗噴在了手指上,他擡起手,看着被燃過的地方,居然絲毫都感覺不到痛感。
是因為心髒處比它還痛嗎?
陳骜與總是在想,要怎樣那個位置才能只有他一個人的存在,他才不再需要佯裝無所謂,佯裝自由。
他沒有問過,也不敢去問,知道她其實也不知道怎樣去做。
所以就這樣嗎?
兩個人繼續的若無其事,做最熟悉親密的……朋友?哥們?
徐子博當過無數次知心大姐勸導他,說陳骜與你丫就是TM的犯jian,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要不是她一直愛搭不理你,你會上趕子跟她在一起二十多年?
好吧。
其實有時候他自己也搞不懂,她到底哪裏好了,就像繩索一樣把他捆綁,無處可逃。
試着離開,試着脫離,他變着法的跟女明星鬧緋聞,上各種各樣的雜志封面。
可是為什麽就是掙脫不了,反而看到她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裏氣的快發瘋。
放棄吧。
很多兄弟都那麽勸他,好女人遍地都是,你還非她不可了?
但是他們怎麽會明白,他和她之間不僅僅是感情,還有習慣。
而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不就是習慣嗎?
遲意骨似乎已經溶進他的心髒,成了一截寒冷的骨,狠心扯下的話,他倒不在意自己能不能活的成。
只是以後,誰來溫暖寒冷的她。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