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松枝與雪(三)
遲意骨只在電影裏見過這種場面。
橫七豎八擋在車前的幾輛汽車猖狂的按着喇叭,她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車裏的每個人都對着陳骜與豎起了中指。
“我拖住他們,遇到機會你就跑,去打電話叫子雕帶人來。”陳骜與沉聲說道,看着眼前的場景,眼裏的溫度降為寒冷。
遲意骨手緊緊攥着羽絨服,轉頭注視他,很想說我要留下來,但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好。”
遲意骨隐着不願艱難的開口答應,而這時對面車上的人都已經下車。
她大體數了一下,六個人。
心頓時更揪起來。
“還行,我能應付。”
聽到陳骜與笑了一聲,她咬着唇偷偷伸手拿口袋裏的手機。
“遲意骨,別動。”陳骜與立刻制止她,看着那群人離車越來越近,玩味的勾唇冷笑道:“他們看到了的話,就不是打一頓那麽簡單了。”
那群人看起來強悍兇狠,手裏長約半米的刀閃着寒光,絕對不是會手下留情的角色。
遲意骨僵住動作,危險步步逼近,這種恐懼又緊張的感覺讓她差點忘記了呼吸。
“沒事,別怕。”
陳骜與察覺到遲意骨的緊張,握住了她的手,冰涼的。
“我怕你死。”她說着,感覺到握住自己的手微微顫了顫,繼而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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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舍不得死。放心,以前的混混不是白當的。”
陳骜與低笑,安撫似的揉了揉她的發,不再看她一眼,開門下車。
……
“喲,還敢出來。”
“那是當然,咱陳大少可不是膽小鬼!”
“哈哈——”
……
見陳骜與直直的走到他們面前臉上毫無懼色,幾個人也不惱,反而來了興趣般的打趣着。
領頭的人望了望陳骜與身後車上的遲意骨,向旁邊的光頭男人使了個眼色,光頭心領神會的走近陳骜與的車。
陳骜與眼神一淩,擡起胳膊擋住光頭的去路,看着領頭的人笑問:“怎麽,女人也不放過?”
“陳大少您別誤會啊。”領頭的人嘴裏叼着香煙,倒是很客氣的解釋道:“這不是怕她逃跑喊救兵什麽的嗎?咱是講江湖規矩的人,女人絕對不碰!您就放心吧!”
說完又一個眼色,光頭繞過沒動彈的陳骜與,打開駕駛室門拔下了車鑰匙走到車前站着,期間根本沒有看遲意骨一眼。
陳骜與心裏放松了些,垂下剛剛擡起的胳膊打量眼前的幾人,手裏拿着長刀目露不屑的看着自己,似乎除了領頭的都沒打算再吭聲。
“好了陳大少,咱們該說說正事兒了吧。”領頭的人吸了一口煙,走到陳骜與面前,“您肯定知道是誰跟您過不去,也知道今天這頓教訓是躲不了了是不?”
陳骜與眼裏噙着冷冷的笑意一言未發,暗諷陳立業終于忍不住狗急跳牆。
“您說——”領頭的人舉着刀在陳骜與身上比劃,煙霧熏的眯起了雙眼,“我們是卸您一條胳膊還是一條腿?”
陳骜與突然笑了幾聲,擡手撫了撫落在發頂的雪,低眼瞥他握着的刀道:“幾個人持刀對一個手無寸鐵的人,你們的江湖規矩就是這個?”
領頭的人聞言也笑了,“那您想怎麽樣?”
“群毆我沒意見,最起碼你們也要手無寸鐵。”
領頭的人大笑,繼而緊緊盯着鎮定如常的陳骜與,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給自己留活路是嗎?不過我倒是想陪您玩玩。”
領頭的人扔開手中的刀,身後的人見此也紛紛扔下,落地的聲音在這安靜的路段格外刺耳。
煙燃到了盡頭,領頭的人丢掉煙頭用腳踩碾,很是藐視道:“我們手無寸鐵沒問題,問題是您有把握撂倒我們嗎?”
陳骜與脫下外套抛到車前蓋上,挽起厚襯衫的袖口,淡淡回道:“不試試怎麽知道。”
“喲呵!有膽子!”領頭的人笑,目光帶着陰恨,把手捏的咔把咔把響,“也不用群毆,我們車輪戰就行,萬一一個不注意把您打死了可不好辦。”
“別他、媽廢話,要打趕緊的。”陳骜與嗤笑道,回頭瞥了眼車裏的遲意骨,示意她找準時機逃跑。
遲意骨咬着唇,看着陳骜與瞬間跟人撕打起來,緊張的手心裏沁出了汗,而車前的光頭一直在緊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防止她逃跑。
她不是沒見過陳骜與打架,只是這次勢單力薄,對方個個都不是那種打的玩的人。
陳骜與一拳撂倒了領頭的人,可緊接着領頭的人一揮手,身後早就忍耐不住的幾個人都向陳骜與打了過去,連盯着她的光頭都啐口唾沫準備随時沖上去。
就在這時,陳骜與忽然後退攻擊車前的光頭,光頭一個沒留意被踹倒在地,手中的車鑰匙甩了出去。
“我、操!”
光頭罵了一聲爬起來,也不管遲意骨了,直直撲向陳骜與。
遲意骨瞅準時機,趁沒人注意她的間隙偷偷開門下車,撿起近在咫尺的車鑰匙,然後迅速繞進駕駛室發動汽車。
“那娘們要跑!奶奶的!快攔住!”
光頭注意到身後的汽車緩緩開動,卻不敢直接沖上去以身擋車,只能眼睜睜看着遲意骨向後倒着車。
“開車!去開車追!”
有人喊着,繼續糾纏着開始體力透支多處受傷的陳骜與,光頭聽到後趕緊跑向自己的汽車想追上遲意骨。
可是他們都想錯了。
黑色的越野車向後倒了幾米以後突然加大油門直接從背後撞倒了光頭。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包括陳骜與。
“開過來了!快跑!”
“操他大爺!”
倒車,沖。
轉彎,撞。
遲意骨駕駛着車瘋了似的撞向那幾個人,但是心裏異常的鎮定。
她知道不管再怎麽會打架,面對那麽多人陳骜與也完全不是對手。
如果她丢下他跑了,那麽只有兩個結果。
陳骜與打不過,被對方打的半死。
陳骜與打的過,對方惱羞成怒直接用刀坎死。
惹急了,誰還能講什麽江湖規矩。
她看到前面的人慌亂的躲避着,又看到領頭的人拿起的長刀坎中了陳骜與。
心髒好像有剎那停止了跳動,于是更加瘋狂的駕駛着車開足馬力撞了過去。
本來離領頭的人很近的陳骜與捂着傷口一躲,看着領頭的人被撞飛,鮮血灑滿了前擋風玻璃。
黑色的越野車停下了,遲意骨坐在駕駛室裏喘着粗氣,眼前一片血紅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更大的雪從灰蒙蒙的天空中落下,覆蓋了這段冷清的路,也為這個人煙稀少的地帶添了孤獨。
先前還激烈的場面安靜下來,只剩下一地痛苦的呻吟。
“陳骜與!陳骜與!”
陳骜與臉色蒼白的躺在雪地上,血逐漸在雪地上暈染開來,他彎起嘴角,看着那個熟悉身影奔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