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龍顏大悅,賞賜珍寶 (4)
,琴音忽而變得急促起來,如洶湧澎湃的激流,能夠讓人的內心忽然充滿壯志豪情,同時,這急促而有力的琴音一下子就把夏柳的瞌睡吓醒了。
只見他渾身一個激靈,立馬擡頭挺胸,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受了驚吓的樣子,看到自家主子還在彈琴,便立馬又松了口氣,而下一秒,餘光卻瞟到左側一個人影,偷瞄了一眼,才發現是王爺,動作一僵,立馬就打算行禮問好,卻被景文昊伸手止住了姿勢。
夏柳立刻解其意,點點頭,只行了禮,卻不發出聲音,然後又靜靜地侍立一旁,不再往景文昊看去。
景文昊并未在意夏柳的失職,只是默默無語地站在亭外,癡迷地看着蘇諾不斷撥弄着琴弦,雖然他不太懂得其中的意境,卻也聽出了這琴音的美妙之處,知道自家夫郎的琴藝非常高超,心中頓時燃起一絲得意。
又是片刻,抑揚頓挫的琴音慢了下來,蘇諾手中的動作緩慢而帶着幾分悠閑,
又是片刻時間,蘇諾把雙手輕輕附在琴弦上,阻止了琴弦的顫動,琴聲戛然而止,四下裏頓時一片寂靜無聲。
卻在此時,蘇諾聽見旁邊一陣鼓掌聲,側首而去,便見景文昊站在烈陽之下,微笑着看着這裏,眼中滿是贊賞,就對着他點了點頭,心裏掀起一陣不大不小的波瀾。
不知景文昊是從何時開始站在這裏的,對他的琴藝又有何看法。
蘇諾站起來往亭外走去,身後的夏青立馬把手中的傘撐開,遮在他的頭頂,夏柳走到桌邊,伸手把古琴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跟在兩人身後。
走到景文昊的身邊,蘇諾從夏青手裏接過傘,頂在他和景文昊的頭上,為兩人遮住太陽光,說道:“王爺的習武可算順利?”
景文昊把他手裏的傘搶了過來,遮擋在蘇諾的頭頂,回道:“勉強還算是順利,招式學到了一成半,暫時還沒摸到精髓,不過已領悟了兩三分,宋将軍說我現在只會些花把式,原本我不大相信,看他使了那些功夫,才發現我的目光确實短淺了些,夫郎今日怎麽想起到這裏來彈琴了?我以前都沒見你摸過這把古琴。”
“府中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左右無事,就到這裏來散散心,整日待在房中也悶得慌。”
“那不如今日下午去竹林裏看我練功,那裏環境清幽,也比較涼爽,不像這裏的溫度,像火燒似的。” 景文昊說道。
“好”蘇諾點頭同意。
49章 收入來源,考驗忠誠
書房內,蘇諾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襲輕便而素雅的家常服,手裏拿着一個賬本慢慢翻看,夏青和夏柳侍立一旁,李管家站在下面,垂眸彎腰,雙手交叉放于身前,等候王妃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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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酒樓這個月的收入比上月少了整整兩成?”蘇諾微微皺眉道。
“回王妃殿下,上個月月末,酒樓的對面新開了一家大的酒樓,叫福壽酒樓,他們那兒的菜價不僅比我們的便宜得多,而且還新出了許多冷盤,那些菜的味道比我們的要好不少。因為現在天氣炎熱,而我們酒樓裏的熱菜比較多,不太受貴客們的歡迎,生意自然冷清了許多。”
蘇諾:“知道對方是什麽來頭嗎?”
劉管家:“回王妃,聽說是七皇子開的,樓裏的廚子還是七皇子府裏手藝最好的。”
蘇諾點點頭,卻不敢肯定這七皇子是不是想和他們逍遙王府作對,不過生意差了自然要想辦法彌補。
“把福大廚的徒弟調到酒樓去吧,若是不行,再想其他辦法。”
福大廚的師父是宮裏最好的禦廚,他以前也是在禦膳房當值,因為手藝好,就被聖上賜給了景文昊。經過這麽多年的努力,福大廚的手藝只是比他宮裏的師父稍稍差了那麽一點,而他的徒弟卻完全繼承了他的衣缽,手藝自然差不到哪裏去。
賓雲酒樓是景文昊名下的唯一一家酒樓,也是整個帝都第二大的酒樓,每日的利潤都是好幾萬兩,兩成的利潤自然就有好幾千将近一萬。
逍遙王府的收入來源除了這家酒樓,還有幾間玉器和綢緞鋪子,另外還有上千畝良田的租子,這些收入用來維持逍遙王府內的花銷綽綽有餘,足以讓他們錦衣玉食,不過可別忘了,王府裏可不止他和景文昊二人,還有衆多奴仆和護衛,更是飼養着十來匹良馬,不過這都不算什麽,只要有銀子自然不是什麽難事。
但除了這座王府,景文昊名下還有幾處大的子莊,每天都需要下人打掃和修繕,每個房間的布置都要定期更換,加上那些下人的吃穿用度和每月的工錢,也是一筆可觀的花銷。
當然,景文昊身份尊貴,花錢也自然大手大腳的,蘇諾沒有入府之前,他每天出府都會花掉好幾千兩的銀子,完全沒有節制,所以直到現在,王府的賬本上,也沒剩下多少餘錢。
按理說,景文昊作為王爺,他是有封地的,不過當初聖上排除萬難把他封為逍遙王,他倒好,一出了皇宮,就像一匹脫缰的野馬,行事更是無所顧忌,所以聖上一怒之下,就把他封地上繳的稅收全部用來補充國庫,景文昊這才稍稍收斂。
這些事,蘇諾先前在蘇府的時候不太清楚,入了府之後自然就清楚了。
李管家聽了蘇諾的話,就領命退下。
蘇諾從桌上拿起一個信封遞給夏柳,吩咐道:“你把這封信帶去後山竹林交給王爺。”
夏柳領了命,直接離開書房,便步履匆匆地直奔後山。
夏柳剛一離開,外面就飛進來一只灰撲撲的鳥兒,腳上綁着一根細小的竹筒。
蘇諾伸出手,把它接在手掌心裏,一邊撫摸着它的小腦袋,一邊對身後的夏青說道:“夏青,你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
夏青看到鳥兒腳上綁着的那根竹筒,眼裏閃過一絲疑惑,聽到蘇諾的問話,連忙答道:“回王妃,奴才從七歲進府,至今已跟了您整整十年。”
夏青是蘇府的管家從人販子手上買來的,他入府的時候已經能夠記事了,知道自己以前有個家,家裏有阿爹和阿姆,還有一對雙胞胎弟弟,豈料有一年,因為他們那個地方家家戶戶的糧食顆粒無收,便開始鬧饑荒,他們家也好幾天揭不開鍋,正巧他的兩個弟弟又生病了,阿爹和阿姆無法,這才忍痛把他賣了。
開始的時候,他也怨過阿爹和阿姆,也恨過兩個弟弟,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早就釋懷了,況且他們也是逼不得已,因為若是不賣了他,沒錢抓藥和買糧食,那死得很可能是他的兩個弟弟,或者全家人一起遭難。
若是日子能夠過得下去,他相信阿爹和阿姆一定不會把他賣了。
而且,他現在雖然是個下人,但因為自己伺候的主子是身份尊貴的王妃,所以在王府中,沒有哪個下人敢随便得罪他,見了他不是問好就是奉承,就連王爺身邊的兩個貼身侍衛見了他也是和顏悅色。
他并沒有因為這些而變得傲慢或者趾高氣昂,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伺候好自家主子,不敢有絲毫懈怠。
聞言,蘇諾點頭,沉默了片刻,繼續問道:“十年的時間,原來已經這麽久了,十七歲,你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有喜歡的人了嗎?”說着,視線移到了夏青的身上,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上一世,要不是有夏青幫助他,他也不可能逃出那個牢籠,更不可能活着回到景國的帝都,雖然後來他依舊沒有逃離死亡,但他卻一直記得夏青的恩情,加上他是從小伺候着自己長大的,所以,他便對夏青多了幾分信任。
夏青聽到這句話,有種不詳的預感,心裏咯噔一下,還以為王妃要把他嫁出府去,連忙跪下來答道:“回王妃殿下,奴才願意一輩子侍奉在您身邊,即便是當牛做馬,奴才也心滿意足,并不敢有出府的念頭。”
他這種只有奴籍的家奴,就算嫁了出去,也嫁不到多好的人家去,到時候還不是吃苦受累,還不如跟在王妃身邊來得清閑自在,除非主子特別恩典,把他的身份轉而平民。
蘇諾起身把他扶了起來,說道:“我只是問你是否有喜歡的人,你何必如此慌張?”
夏青提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掩飾住內心的羞澀,點頭說道:“謝王妃恩典,奴才并沒有什麽喜歡的人。”
蘇諾:“那就好,只要你永遠忠誠于我,我便一直把你留在我的身邊,即使你日後嫁了人,我也不會攆你走,明白了嗎?”
夏青點頭道:“是,奴才知曉了。”
蘇諾把鳥兒腳上綁着的竹筒取下來,把鳥兒遞給夏青,說道:“以後這只鳥就由你照料,并且不要把它的特別之處告訴任何人,就算是夏柳也不可以,若是心裏有了疑惑,只管問我便是,但不要把我做的事告訴任何人,知道了嗎?”
夏青點頭道:“是,王妃,奴才知曉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鳥兒捧在手心裏。
蘇諾:“你把這只鳥送回房間,給它喂點吃食。”
等夏青走後,蘇諾才從竹筒裏抽出字條,展開來開始看。
雖然他對夏青有幾分信任,但依舊不想讓他知道字條上的內容,既然他都能重生,又有什麽事情不可以改變的呢?
謹慎——并不是一件壞事。
50章 出府敘舊,三位好友
“王爺!”
夏青在竹林找了好大一圈,才終于尋着聲音找到了人。
夏青跑近之後朝站在旁邊觀看的宋鴻行了禮便靜靜地看着景文昊練武。
景文昊穿着一身金色鑲邊的黑色勁裝,手中依舊是那把生鏽的大刀,卻被他武得虎虎生風,頗有氣勢,一招一式都頗為熟練和流利。
武完一套刀法,景文昊氣勢一收,停下了動作,正好看到夏青沖他招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汗,便走過去問道:“王妃讓你來的嗎?”
“是的,王爺,這是王妃讓奴才交給你的,剛才您不在的時候,有個太尉府上的下人把這封信交給王妃,說是請王妃轉交給您。”
景文昊打開信封,看了過後,就對宋鴻說道:“宋将軍,你看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宋鴻:“王爺有事情處理?”
景文昊揚了揚手中的信,道:“有幾個朋友要找我商量一些事情。”
宋鴻看了看天色,估計已到了酉時,也确實不早了,于是,為景文昊指出一些不足之處,就放他走了。
景文昊回了房間,讓下人準備了熱水,洗了個澡,再換了身衣服,去給蘇諾打了聲招呼,就帶着倆侍衛出府去了。
※※※
景文昊騎着馬,根據信中所說,直接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賭館,一到門口,就見三個英俊的年輕男子從裏面走了出來,見了他,立馬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
“幾個月不曾見面,我還以為王爺娶了王妃,這次就不會來了呢。”第一個開口的是個高瘦身形的男子,姓嚴名峰,是嚴太尉的嫡次子,上頭還有個大哥,叫嚴明。
“王爺可算是來了,我們都等了您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了。”第二個開口的是柳太保家的長孫,名寒柏,父親是庶子,因此,即使柳寒柏是柳太保的第一個孫子,在府中也不大受重視。
“王爺每天沉浸在溫柔鄉裏,我還以為他早把我們三個給忘了,幸好來了,不然我都要懷疑是王妃不讓王爺出門呢。”這人長着一張娃娃臉,別看年歲不大,卻已經年滿二十,是工部尚書的庶長子,他一臉調膩地沖旁邊二人眨眨眼。
景文昊下了馬,看了看大門上方的牌匾,說道:“說吧,你們這次把本王來找幹什麽?不會又是想讓我陪你們賭錢吧?我可是先說好了,本王現在已經是個有家室的人了,從今天起,是絕對不會跟你們進這種地方的。”他一本正經地點點牌匾上的幾個字。
三人對視幾眼,齊刷刷打開折扇,掩面而笑,越笑越大聲。
景文昊皺皺眉,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們,問道:“喂!一個兩個都笑什麽?本王有說錯什麽嗎?你們要是再笑我就立馬轉身走人。”然後轉身欲回到馬背上。
他雖然很想進裏面賭兩把,但想到若是又把身上的銀子輸光了,夫郎知道了這件事,不知道要怎麽想呢。而且,他覺得以夫郎這種冷清的性子是絕對會把所有的想法憋在心裏,想想都覺得心疼加頭疼,夫郎每天處理那麽事情已經夠辛苦了,他不可以再添亂。
三個人連忙收斂笑聲,想要撲過去把他拉住,奈何旁邊的靈風和白玉身形一動,一起擋在景文昊的身後,對三人說道:“三位公子請自重。”
于是,景文昊順利地坐在了馬背上。
柳寒柏與易飛彤一起推了推嚴峰,才見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景文昊喊道:“王爺您別急着走,之前是我們不對,王爺若是不想進去,那就算了,這樣吧,我們一起去您酒樓坐坐,再和您喝喝小酒,聊聊天,不知可好?”
他們這次本就是來找景文昊聯絡感情的,并沒有什麽正事要做,要知道,他們三個以前和景文昊的關系向來最好,如今幾個月過去了,自然要和景文昊敘敘舊,不然景文昊對他們生疏起來,那可就不好整了。
景文昊坐在馬背上,眼中帶着笑意,揚起下巴道:“知道就好,那還不趕緊上馬?”
于是,三人上了各自的馬,一行六人就往賓雲酒樓行去。
到了門口,掌櫃見到幾人,連忙恭恭敬敬地把他們迎到樓上的包間,靈風和白玉則守在包間的門口,一邊注意裏面的動靜,一邊觀察着周圍的動向,手一直沒有離開腰間的配刀。
很快,掌櫃的就親自領着小二把菜端上了桌,四個人邊吃邊喝邊聊。
易飛彤坐在景文昊的左側,他一臉暧昧地湊過去,用手搭在景文昊的肩膀上拍了拍,問道:“說實在的,王爺這幾個月在府中過得如何?”
景文昊翻了白眼,說道:“還能怎麽樣?當然是練武,吃飯和睡覺。”他絕對不會把夫郎的消息透露出來,想要套他的話,哼!想得美!
易飛彤撇撇嘴說道:“你就吹吧,我猜你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和王妃膩歪在一起才對,為了王妃,王爺你居然連賭館都不進去,要是帝都的百姓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以為太陽是從西邊升起的。我就不這樣,成親前是什麽樣,成親後還怎麽樣,人生在世,吃喝嫖賭,又何必拘束自己呢。”
這裏在座的四人,只有景文昊最遲娶妻,其餘三人的年紀最大,已經娶了正室好幾年,後院還有好幾個妾室,早就是當父親的人了,卻半點沒改成親之前的性子,今天聽到景文昊要改邪歸正,從此不進入賭館,頓時笑噴了。
因為,他們就算再寵家裏的正妻(正君)或妾室,也斷然不會為了此事而壓抑自己的本性。
嚴峰慢吞吞地飲了一口酒,對景文昊挑眉問道:“王爺今後還要去青樓嗎?”
景文昊搖搖頭,義正言辭地說道:“不去了,本王可是有夫郎的人,那種地方本不是什麽好地方,我勸你們也別經常出入那種地方,雖然你們只是随便玩玩兒,但若是染了什麽髒病,那笑話可就鬧大了。”
三人一致敷衍地沖景文昊點了點頭,然後,易飛彤放開景文昊,湊到其餘二人身邊嘀嘀咕咕了幾句,在景文昊問他們在讨論什麽壞事的時候,他們一起搖頭否認,拿起酒來和他幹了杯,就轉移話題,開始聊些其他東西。
51章 爛醉如泥,進醉花苑
酒樓的包間被砰得一聲打開,景文昊等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景文昊爛醉如泥地趴在嚴峰的身上,手臂環在他的脖子上,一邊亂晃着另一只手,一邊說着醉話,眼睛毫無焦距,似閉未開。
“不用你扶……本王……本王自己……走。”
景文昊即将在踏出房門之時,伸手猛推了一下嚴峰,後面的柳寒柏立馬上前扶了一下景文昊,易飛彤則扶住嚴峰,才沒有釀成悲劇。
守在門口的靈風和白玉立時走了上去,打算上前接過景文昊,卻被三人阻止住,易飛彤對他倆說道:“慢着,兩位侍衛大人還是站在一旁,由我們三人伺候着着王爺就好。”
嚴峰從路中間穿過去,小心翼翼地扶着景文昊下了樓,靈風和白玉想要阻止,卻被旁邊的柳寒柏及易飛彤二人伸手拉住。
一轉眼的工夫,他們王爺就離了幾丈遠,白玉面無表情地掙開束縛,沖三人抱拳道:“三位公子,天色已晚,我們要送王爺回府了,還是由我們兄弟二人照顧王爺,就不勞煩三位了。”
幾人看了看大門外的天色,夕陽西下,天上已然布滿繁星,柳寒柏點點頭說道:“天色是不早了,不過我們還想帶王爺去一個地方,要是兩位不放心,也可以跟着我們一起去,不知兩位侍衛大人覺得如何?”
靈風和白玉對視一眼,不敢相信他們的鬼話,便繞開兩人,從後面追了上去,來到景文昊面前,低着頭,抱拳道:“王爺,天色已晚,還是由屬下們送您回府吧!”
景文昊醉眼朦胧地看着面前兩個人,伸着手指頭,慢吞吞道:“你們……怎麽有這麽多的靈風和白玉啊?”
這時,嚴峰卻在景文昊耳邊說道:“王爺,我們還是趕快走吧,剛才不是說好讓我們帶您去好玩兒的地方嗎?”要不是他們輪番給景文昊敬酒,而喝的酒還是酒樓裏最烈的,他們還真不敢保證能把他給灌醉。
聽了嚴峰的話,景文昊轉過頭看着嚴峰的臉,歪着頭想了片刻,笑嘻嘻地道:“對,好玩兒的地方……我們這就去好玩兒的地方……你們……都給我讓開。”他不耐煩地對着擋在面前的靈風二人揮了揮手。
嚴峰義正言辭地對兩個侍衛說道:“看到了沒?你們王爺要去好玩兒的地方,還不快讓開?”
靈風和白玉相視一眼,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醉醺醺的景文昊,還是躬身退到一旁。
雖然現在王爺喝得不知東南西北,嘴裏還說着胡話,但他們也不好違抗命令,而且嚴峰等人是王爺多年的好友,雖然人是不靠譜了一點,但應該不會害了王爺的,就算真要發生什麽意外,也有他們在旁邊保護。
衆人行了不到一刻的時間,來到一個小巷子裏,景文昊被嚴峰扶着站在一個小木門的外面,他歪着頭看了一下贊新而精致的木門,搖頭晃腦地說道:“本王……怎麽覺得這裏……有……有些熟悉。”
嚴峰敷衍地說道:“王爺恐怕是看錯了,這個地方是我們兄弟三人今日剛發現的好去處,就想着帶您來漲漲見識。”
柳寒柏和易飛彤也打着馬虎眼,忙點頭道:“是啊!是啊!王爺,您肯定沒來過這兒,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快進去吧!”
其實這個小木門是醉花苑的後門,帝都裏很多喜歡尋歡作樂的官員為了不讓別人逮到把柄,都喜歡從後門而入,門內有專人守候,嚴峰等人以前也經常來這裏尋花問柳,也經常走的後門,不過就是因為擔心被家裏人知道。
雖然景文昊完全是天不怕地不怕,但為了配合他們,也是每次都從後門入,後門出,自然對這裏非常熟悉,只不過他現在已經醉了,自然辨別不出來。
景文昊看着他們,傻乎乎地點了一個頭,還煞有其事地用一副認真的表情說道:“哦,那我們這便……進去吧!”說着還揮了揮袖子。
靈風和白玉想了一下,終究還是沒忍住,攔在了衆人前面,柳寒柏等人一臉不耐煩地看着兩人,說道:“你們又怎麽了?”
白玉面無表情地說道:“三位公子,剛才我們家王爺已經說了,從此以後不會再踏進青樓半步,還請你們放開我們家王爺。”
“是你們王爺說要來的,又不是我們逼他的,況且來青樓又怎麽了?我們已經娶妻好幾年了,還不是照樣常來,莫不是你們家王妃要吃人不成?”
景文昊疑惑地看着衆人,皺眉問道:“王……妃?”
易飛彤笑眯眯地湊到他耳邊說道:“是啊,王爺,這裏有很多好玩兒的東西,你回府的時候還可以把那些東西帶回去送給王妃呢,這麽好的機會,王爺可千萬別錯過了。”
男人嘛,有哪個不喜歡到這風花雪月之地來的?雖然景文昊嘴上說着不要,但其實心裏肯定特別想,說不定等明天早上醒來,景文昊發現自己睡在了醉花苑,還會感謝他們三人呢。
聽了易飛彤的催促,景文昊便喝退了靈風二人,被嚴峰他們扶了進去。
※※※
因為景文昊離府之時就說不會回來用晚膳,所以蘇諾就一個人吃了晚飯,然後帶着夏青等人到院子裏散了一會兒步,又去書房看了一會兒書,才回了房間沐浴。
洗完澡,蘇諾站在門口,看了看天色,對夏青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夏青正在整理衣服,聞言,便回道:“回王妃,現在是亥時初,王爺想必一會兒就回來,要不王妃您先睡一會兒?”他猜測王妃可能是在想着王爺遲遲不回府,心裏有點着急,便如此回道。
蘇諾微微颔首,轉身往內屋走去。
恰在此時,夏柳從外面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道:“王妃,不好了,白護衛一個人從外面回來,說是有王爺的事情要向您禀報。”
蘇諾立刻皺着眉,轉身迎上夏柳,眼神銳利地看着他,問道:“王爺沒回府?知道出了什麽事嗎?”
“白護衛說……”夏柳躊躇半刻,在蘇諾越來越寒意森森的目光下,還是如實說道:“王爺在醉花苑,正被嚴公子等人拖着不準走,白護衛無法,只得回府向王妃您求救。”天啊!他快被王妃的眼神吓死了,不知道王爺在醉花苑是個什麽情況,不是打算在那裏過夜吧?
聽了過後,蘇諾面無表情地穿好衣服,去見了白玉讓他把情況說了一遍,就吩咐夏柳等人備了馬車,帶着兩個貼身仆人和靈風,加上景文昊調派來保護他的兩個侍衛,立刻趕往了醉花苑。
衆人一路趕到醉花苑的後門,停下馬車,蘇諾便吩咐靈風進去把景文昊扶出來,若是嚴峰等人阻攔,只管說他來了便是。
醉花苑三樓的一個房間裏,景文昊端着酒杯,對另外三人問道:“你們說的好玩兒的東西就是指這些……女人嗎?”他伸手指着遠處彈奏着樂曲的幾個青樓女子。
柳寒柏笑嘻嘻地湊過去說道:“是啊!王爺,你覺得她們怎麽樣?美是不美?”
景文昊疑惑地問道:“她們都身為女子,難道不該整日待在閨中學習女紅嗎?為何卻三更半夜地跑到我們房間裏來打擾我們喝酒聊天?還衣衫半露的,這也太……太有失禮節了吧!”
三人齊齊相視一眼,抽了抽嘴角,沒想到王爺竟醉得如此厲害,連這些女子是什麽人都分辨不出來。
還沒等他們開口,景文昊又繼續說道:“還有,這些女子怎麽一個個都像是醜無顏似的,你們看她們那……臉上,紅一團,綠一團的,不是嘴皮太厚,就是臉太大,要麽是眼睛太小,還有那身材,不是腰粗了些,就是屁股太大,你們不會是……”他打了個嗝,補充道:“想要納她們為妾吧?這口味……”說着搖了搖頭,一臉不贊同的表情。
三人臉色立馬一黑,他們好歹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就算再怎麽混賬,也斷不會納青樓女子為妾,說出去還不笑掉了大牙?心想這逍遙王醉起來真是要命,竟是些胡言亂語。
而遠處那些彈奏着樂器的幾位女子,也因為景文昊說話的聲音比較大而把這些話聽了個齊全,頓時拉下臉來,樂聲也跟着亂了一下。但想着這幾位公子非富即貴,媽媽交代過她們萬不可得罪這四人,她們便閉口不言,只是臉上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就連樂聲也因為她們的心情而減少了幾分動聽。
“王爺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們帶你來,不過就是消遣消遣,斷沒有把這些女子帶回家的意思,一會兒王爺要是覺得哪位姑娘合适,就讓她伺候你可好?”
景文昊搖搖頭,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因為被酒精充斥的腦袋不夠靈光,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只是說道:“不行,本王還要回府,不然晚了,夫郎會擔心的。”想着他好像已經出來挺長一段時間了,就立馬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往門口走去。
三人立馬放下酒杯把他拉回椅子上坐着,繼續忽悠他待在這裏,景文昊卻腦袋一垂,趴在了桌上。
正好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一聽才知道又是靈風和白玉的聲音,易飛彤立馬去打開門說道:“你們王爺今晚打算宿在這裏,你們就不必催了,都在外面守着就行了。”
白玉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景文昊,面無表情地對其餘三人說道:“我們家王妃前來接王爺回府,還請三位公子讓我們進去把王爺帶下去。”
三人面面相觑,連忙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向下一看,果然見到王府的馬車停在巷子裏,有兩個雙兒提着燈籠站在馬車旁邊,還有兩個侍衛手持着配刀在馬車周圍徘徊,所穿服飾正是來自逍遙王府。
于是,衆人便不敢繼續把景文昊留在這裏,畢竟正主都找來了,他們要是再留,豈非不厚道?
靈風和白玉見他們不再擋在門口,便立馬進屋把爛醉如泥,正在哼哼唧唧的景文昊扶起來往門外走去。
出了後門,夏青和夏柳兩人把景文昊接過來送到馬車上,衆人便往逍遙王府趕了回去。
52章 讨好夫郎,吐露心聲
蘇諾把景文昊抱着靠在自己身上,聞着他一身的酒味,臉色始終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心裏在想什麽也沒人知道。
雖然他已經聽靈風說清了這件事的原委,知道景文昊并沒有打算去青樓,而是被人灌醉之後忽悠去的,但心裏依舊不是很舒服。
因為這件事,便容不得他多想,蘇諾一直都知道作為一個王爺,不論是出入青樓還是納幾個妾室都是很正常的事,他也從來沒想過讓景文昊這一輩子就守着他一個人,仗着受寵就可以胡作非為,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王府後院遲早會多出無數的莺莺燕燕。
只是,他以前不在乎,但在景文昊這些日子毫無理由的遷就下,他的想法好像已經和當初嫁進王府時不大一樣了,竟然又産生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雖然他還是沒弄懂自己對景文昊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感情。
好在今天的這件事讓他稍稍醒了過來,若是平民百姓倒是有可能,但作為王爺,景文昊卻萬萬不可能只有一個正室。就算景文昊想要這麽做,聖上和皇貴妃也不會同意,更遑論還有很多大臣想要把家中子女塞進逍遙王府的後院,以此來尋求想要的利益,他們更是會極力反對。
“夫郎……”
正想着,景文昊哼唧了兩聲,擡起頭來,微微開睜眼,一動不動地看着他,半響過後,笑呵呵道:“咦?我好像……看到了三……三個夫郎,真奇怪!”他伸出三根手指頭比了比,然後又啪的一聲倒在了蘇諾的身上,差點把他壓趴下去。
蘇諾穩了穩身體,努力扶住景文昊,不讓他往下滑。
馬車行使了好一會兒,終于來到了王府大門外,靈風和白玉兩人走到門口敲了敲門,一直守在門內的下人立馬把大門打開。
其餘兩個侍衛把軟趴趴的景文昊小心地扶下馬車,夏青把燈籠遞給夏柳,把蘇諾也扶下了馬車。
衆人一路把景文昊送到房間,其餘下人得知兩位主子回了府,王爺還醉得人事不省,立馬就忙碌了起來,不是準備熱水給兩位主子沐浴,就是吩咐廚房準備醒酒湯。
蘇諾在下人的幫助下給景文昊洗完澡,把他扶到床上躺着,正好夏青也把廚房剛準備好的醒酒湯送了來。
蘇諾接過醒酒湯,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下,就開始用勺子給景文昊一點點喂下去。
而景文昊因為剛才洗了個澡,意識總算恢複了一點兒,喝下醒酒湯之後,他更是清醒了幾分,看着蘇諾面無表情的樣子,終于回憶起剛才從酒樓裏出來之後所發生的事,臉色一變,立馬撐起身體,抓住轉身欲走的蘇諾的手,說道:“夫郎,你要去哪兒?”
雖然夫郎的表情一如既往,但不知怎的,他就是能感覺出夫郎現在的心情非常糟糕,看他轉身,竟給了自己一種将要永遠消失的錯覺。
天啦!他怎麽會這麽傻,明明知道嚴峰他們要把自己灌醉,還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酒量好而上了當,要是以後夫郎都不理自己了怎麽辦?不行,一定要和他解釋清楚。
蘇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回道:“臣去放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