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龍顏大悅,賞賜珍寶 (7)

夏青和夏柳把頭垂到胸口,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就是一動也不動。

蘇諾看了一眼兩人,淡然地看着景文昊說道:“他們兩個是我的貼身仆人,王爺這麽吼他們做什麽?莫不是對臣有何不滿吧?”

景文昊認真地看了他半響,心裏的火氣頓時下降,周身散發着一股沮喪的氣息:“反正我是一個都不選,你也不準替我做決定,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些人一個個都這麽醜,本王才看不上呢,你看着辦吧!”

說完,景文昊瞪了夏青和夏柳兩人一眼,才甩袖離去,門也被他砰的一聲關上。

59章 王爺自責,王妃做菜

在王府後山那片翠綠的竹林深處,景文昊眼神淩厲,動作流暢,一身氣勢鋒芒畢露,他衣袍鼓動,發絲淩亂,手中一把大刀被武得虎虎生風,周圍竹葉紛飛,鳥雀也被吓得從林中飛起,往遠方而逃。

等他停下動作,所站之處只剩下躺倒在地的翠竹,地面上也砸出了好幾個坑,慘烈的景色帶着幾分荒涼與孤寂。

景文昊把大刀在手中翻轉了幾下,拿着杵在地上,淩厲的眼神向遠處一掃,沉聲道:“靈風,白玉。”

遠處一陣清風拂過,兩個高大的身影從遠處的竹林上飄了下來,靈風和白玉同時出現在景文昊眼前,單膝跪地,同時對景文昊喊道:“屬下在。”

景文昊提起刀指着兩人,命令道:“起來和本王打一場,你們二人一起上吧。”

靈風和白玉兩人隐晦地對視一眼,白玉道:“王爺,此事恐有不妥。”不說王爺現在的武藝比不上他們,單說論身份論地位,王爺的要求也不大合适,若是把王爺傷着了,恐怕更為不妥。

景文昊再次重申道:“本王再說一遍,起來和我打。”說着,不等他們反應,他就提起刀往兩人攻擊而去。

靈風和白玉只能被動地往旁邊躲避,配刀握在手裏,卻始終沒有出鞘,也并沒有任何還手的意思。

景文昊見他們不還手,只是一味的閃躲,心裏越發氣憤,不僅夫郎不相信他的話,就連兩個侍衛也不把他放在眼裏,想到這裏,他手中的動作越發淩厲,周身帶着越發迫人的氣勢。

“把你們的刀拔.出來,和本王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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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被景文昊身上的怒火吓得愣神了片刻,閃躲不及,身上被劃開了一條口子,無奈之下,他們只好拔.出配刀,迎了上去,卻還是沒有出盡全力,內力也只使用了三四成。

随着兩人的還擊,景文昊受到的壓力終于明顯了幾分,不過打得也越發興奮起來,興致也越發高昂,渾身的細胞都在暢快得呼吸,而靈風和白玉因為不能發揮應有的實力,就顯得束手束腳,一根神經時刻緊繃着。

三人你來我往,打得熱火朝天,結果可想而知,景文昊打得一身是汗,卻衣着齊整,靈風和白玉則是滿身狼狽。

景文昊把刀扔在地上,脫力地躺倒在地,胸口劇烈起伏,一下一下喘着粗氣。

靈風和白玉跪在他的旁邊,齊聲道:“屬下恕罪,請王爺責罰。”

景文昊搖晃了兩下手,說道:“行了,不就是比劃一下嗎?有什麽恕罪不恕罪的?”他用手枕着頭,轉而問道:“你們說王妃現在是不是在生本王的氣?”這麽打了一架,景文昊發現自己的心情已然好了很多。

剛才他氣沖沖地沖出書房的時候,其實就後悔了,不過實在拉不下臉面回去道歉。別的不說,就說他當時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麽明白了,夫郎還讓他納妾,一點也不懂他的心,這就足夠讓他生氣。有時候他都在想夫郎是不是對他根本就沒有半點感情,要不然怎麽都不因為納妾這件事而生氣和吃醋,還一個勁兒地勸他趕緊納?

靈風和白玉對視一樣,靈風依舊一副不願開口的樣子,于是,白玉撓了撓頭,斟酌了一下,開口道:“屬下覺得王妃并不會生王爺的氣。”

景文昊斜睨着他,撇了撇嘴,問道:“是嗎?他不生氣我還生氣呢,我都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這輩子只會有他一個人,他倒好,母妃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根本就沒考慮過我想要的是什麽,我不要納妾他還逼着我納。白玉你說,王妃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本王?”想到夫郎根本就沒喜歡過他,他覺得整個人生都變得無比昏暗。

白玉偷瞄了一下景文昊,繼續說道:“不瞞王爺,屬下倒是覺得……王妃殿下心裏還是有您的。”

景文昊立馬坐起身來,一只手放在膝蓋上,雙眼微微亮了起來,問道:“哦?此話怎講?”

白玉順口答道:“依屬下之見,王妃平時喜怒不形于色,素來都只會把想法放在心裏,屬下覺得,雖然王妃嘴上說着讓您納妾,說不定心裏正吃着醋呢,若不是皇貴妃的吩咐,王妃斷不會說出這些話的,而且您作為王爺,就算您不想,聖上和皇貴妃也不會同意的。”

說完最後一句話,白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景文昊的臉色,希望王爺可別被他這些逾矩的話給惹毛了。

景文昊倒是沒生氣,在心裏想了片刻,覺得白玉說的話簡直是太對了,想着夫郎事事都順着他,把王府上下打理得妥妥貼貼的,他卻為納妾這件事生了他的氣,實在是太任性了,太沉不住氣了。

他不應該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清楚就斷定夫郎不喜歡他,畢竟夫郎只是按照母妃的囑咐說的那些話罷了,說不定現在心裏比他還難受,而且剛才自己吼完,就一聲不吭地溜走,夫郎的心情肯定更差了。

不行,他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夫郎生了這麽久的氣,可別氣壞了身子,他得立馬回去安慰夫郎,嗯,對,就是這樣。

說着,景文昊一躍而起,一聲不吭地施展着輕功往山下飛去。

靈風和白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看到自家王爺一個背影,便立馬也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

蘇諾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景文昊跑出書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盯着被關閉的房門半響,又轉頭把房內的畫像掃了一圈,用手指揉了揉眉心,輕聲嘆了口氣,揮手對夏青等人吩咐道:“你們把這些畫像都收起來吧!”

罷了,既然景文昊不願意,這件事就先放着,正好,他也不想王爺這麽早就考慮這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總有解決的辦法。

夏青等人領命,讓其餘下人把一幅幅畫像都卷了起來放好。

蘇諾出了門,對旁邊守着的兩個侍衛問道:“知道王爺剛才出來,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其中一名侍衛答道:“回王妃,王爺往竹林方向去了。”

蘇諾微微點頭,想着景文昊定是去後山練武了,左右他身邊有靈風二人貼身保護,他就不派人去找了。

他想了一下剛才自己說的話,有些确實不太妥當,雖然景文昊的有些想法确實天真了一點,但他也不應該用如此的語氣和景文昊頂撞回去,畢竟他也是為了自己才說出那種不納妾的話。

蘇諾轉而又想到也該是吃晚飯的時辰了,王爺恐怕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索性他也不吃了,等王爺回來一起吃也好。

想着,蘇諾轉身往廚房走去,想着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下過廚,也該露一手,也好讓景文昊嘗嘗自己做的菜,也不知道他的廚藝生疏了沒有。

蘇諾到了大廚房,就看見下人們忙得熱火朝天的,幹淨漂亮的長桌上擺放着各色美食,還冒着一絲絲熱氣,想必是剛準備好的晚餐。

衆人低頭忙碌,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的王妃居然進了廚房,好在有一個打雜的小丫頭正打算端着一盆水往外走,她低着頭走到門口,見面前站着一個人,連忙停下腳步,擡頭一看,正好看到蘇諾的那張臉,頓時呆愣了半響,回過神來便立馬站到旁邊跪下行禮,口中喊道:“奴……奴婢見過王妃殿下。”

其餘廚房裏忙碌的人紛紛轉過頭看向這邊,發現是王妃,便也打算放下手中的活計跪下行禮。

蘇諾連忙阻止道:“你們都不必行禮,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然後低下頭對跪着的小丫頭說道:“你先起來吧,若是有事盡管去忙。”

“謝謝王妃殿下。”小丫頭端着一盆水,一張小臉蛋通紅通紅,笨手笨腳地站起身,低着頭,手忙腳亂地退出門,才慌慌張張地往遠處疾步走去,像是有鬼在後面追趕一樣。

蘇諾一邊進門,一邊打量着廚房裏的布置,旁邊忽然走來一位粗腰肥臀的廚娘,帶着一臉谄媚的笑容,把手往身上一抹,對他點頭哈腰道:“不知王妃殿下親自前來有何吩咐?您和王爺的晚膳剛準備好,正等着丫頭們來廚房端,王妃若是還要小的們準備點什麽膳食,只管讓下人來吩咐一聲便好,何必您親自跑一趟。”

夏青在蘇諾身邊,見這人離自家王妃越來越近,立馬上來擋在自家王妃面前,對這位套近乎的廚娘呵斥道:“大膽!王妃殿下身份尊貴,豈是你能随便近身的。”

廚娘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冒犯了尊貴的王妃殿下,立馬跪下來請罪。

“無事,你先起身吧!”蘇諾微微皺了下眉,饒過她肥碩的身軀,往竈臺處走去。

廚娘見王妃并未怪罪自己,才終于松了口氣,連忙爬了起來,卻是再也不敢往他身邊湊去。

廚房裏現在有十幾個人,有些負責燒火,有些負責洗菜切菜,有些是負責炒菜的,因為晚膳已準備好,這些人便清閑了下來。

蘇諾巡視了一下廚房內種類繁多的蔬菜肉類,心下考慮着該做些什麽好。

蘇諾讓其餘人把準備好的晚膳都放在其中一口鍋溫着,等想好了自己要做的菜,心中思慮片刻,就揮手讓多餘的人退出廚房,只留下夏青和夏柳兩人給他打下手。

景文昊飛下後山,一路來到書房,只見剛才還是很多畫像擺在屋內,現在卻一張也沒見到,他在房內搜索一圈,徑直走到書架那裏,正好看到那些畫像被卷起來放得整整齊齊的。

他極其冷靜地對身後的靈風兩人吩咐道:“你們兩個把這些

作者有話要說:畫像都拿去燒了,有什麽事本王擔着便是,不用顧忌什麽。”

吩咐完,景文昊就出門去找蘇諾了。

他找了好幾個下人打聽,才知道夫郎往廚房那個方向去了,于是,他便心情愉悅地往廚房飛去。

而靈風和白玉傻不愣登地站在書房良久,終于還是一咬牙,決定按照王爺的囑咐,把那些畫像都給全部燒掉。

60章 溫情脈脈,噩夢突襲

景文昊到廚房之時,蘇諾已經做好了菜,因為考慮到是晚膳,所以他只做了兩道菜,而且都比較清淡。

蘇諾想着景文昊差不多也應該回來了,就吩咐下人們把廚房的菜都端去飯廳,出了廚房,擡頭一看,就見景文昊往這邊走來,于是迎上去問道:“王爺怎麽來了?”

景文昊見到蘇諾的第一時間就立馬停下腳步,背手而立,眼睛卻四處亂瞟,始終沒有看向蘇諾,然後擡起下巴說道:“只是随便走走,夫郎怎麽在這裏?”

蘇諾回道:“臣剛才做了兩道家常菜,不知王爺肯不肯賞臉?陪臣去吃個晚飯?”他一看景文昊的表情就知道現在正別扭着,而來這裏的原因恐怕也是為了找自己,不過他也不打算揭穿,索性順着景文昊的話說下去。

景文昊心下歡喜地要命,沒想到自家夫郎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特意下廚給自己做菜,真是太賢惠了,不過他嘴上卻傲嬌地說道:“既然愛妃盛情相邀,那本王就卻之不恭了。”說得好像蘇諾邀他一起去用晚膳是多麽難為情的一件事,臉上也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蘇諾看他這個樣子,又聽到‘愛妃’這個詞,終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蘇諾點點頭,兩人便一言不發地往飯廳的方向走去,景文昊走在蘇諾身邊,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餘光卻不斷往他這邊瞟來,察覺到自己走得太快,便稍稍放慢速度,配合着蘇諾的速度。

蘇諾何曾沒有察覺到景文昊的目光,只是想着他可能是難為情,便裝作不知,不過幾次三番下來,他被看得頭皮發麻,就不好繼續裝了,便随口問道:“王爺可是有什麽事要對臣說?”

“沒有。”景文昊立馬收回目光,躊躇片刻,突然望了望天,開口道:“只是覺得今天的天氣不錯。”其實他本來不想這麽說的,不過是想對夫郎道個歉而已,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想他一個王爺,剛才發完火就立馬向夫郎道歉,說出去都沒什麽面子,還有,他覺得自己除了不該對夫郎發火,其他的都沒做錯,道歉什麽的,讓他再想想該怎麽開口。

蘇諾也跟着望了望天色,天空猶如一片黑幕,閃爍着點點星光,月亮已經升到了頭頂,并灑下柔和的光輝,他立刻被這樣璀璨的星空感染了,便贊同道:“嗯,天氣是不錯。”

景文昊看着蘇諾背手而立,潔白無瑕的面容,在月色的籠罩之下,顯得柔和了許多,漆黑漂亮的眼睛耀眼奪目,烏黑柔順的發絲在黑夜之中仿佛帶着幾分惑人的色彩,讓他愛不釋手。

他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感受着胸腔傳來越發響亮和快速的心跳聲,景文昊終于忍不住握住了蘇諾的一只手。

蘇諾頓時從朦胧的月色中醒過神來,轉頭看着他,眼裏帶着幾分疑惑,怎麽景文昊剛才還是一副不願搭理他的樣子,現在卻主動牽起他的手來?

誰知景文昊咳了兩聲,說道:“天色昏暗,本王是擔心你看不着路。”才不是想和夫郎親近呢。

聞言,蘇諾又擡頭看了一眼明亮的月色,再看看旁邊夏青和夏柳手裏的兩個燈籠,眼裏閃過一絲笑意,終究還是什麽反駁的話都沒說,只是點頭道:“多謝王爺關心。”

景文昊繼續拉着蘇諾走,只是一路上不再說話,兩人的周身圍繞着一股祥和的氣息,溫情脈脈,到了飯廳門口的時候,景文昊才停下腳步,眼神閃爍地說道:“對不起。”

“嗯?”蘇諾轉頭看着他,顯然不明白他是為了什麽而道歉。

景文昊摸了摸鼻子,終于用無比認真的眼神看着蘇諾,解釋道:“我是說……剛才我不該沖夫郎發火。”

“嗯。”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沖你發火了。”

“嗯。”

“那夫郎你剛才有沒有生我的氣?”

“沒有。”蘇諾微微搖頭。

“那我們以後也不要讨論納妾這件事了好不好?”

“好。”

聽到夫郎這樣說,景文昊才終于松了口氣,深邃明亮的黑眸也重新煥發生機,他沖蘇諾笑了一下,轉而就拉着他走進門。

蘇諾側頭看向景文昊,心中微微一笑,沒想到他鬧別扭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他在蘇家的時候,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原以為景文昊只要娶了他,便會立刻喜新厭舊地把他抛在腦後,直到入了王府才知道,其實景文昊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雖然平時喜歡惹是生非,但這幾個月以來卻對他越發好了,基本上只要自己說的話,他都會聽,性子比從前收斂了許多,無論是學武還是學文都漸漸認真起來,要是一直這樣保持下去,說不定将來能有一番大的作為,而不僅僅是一個纨绔王爺。

他時常在想,也許就和景文昊這樣過完一生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嫁入王府,甚至有可能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好的決定。

兩人坐在桌邊,景文昊拿起筷子看着桌上的十幾道菜,轉了轉眼珠子,轉頭問道:“夫郎做的是哪幾道菜?”

蘇諾拿起筷子往桌上指了指,說道:“只有兩道,清蒸鲫魚,玉米排骨湯。”因為擔心時間來不及,加上廚房也弄了好幾道菜,他就沒有多做,也不知道合不合景文昊的口味,畢竟景文昊每天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而自己做的只是些家常菜。

哪知,景文昊見他指了其中兩道菜,就立馬動了筷子,細細地品味過後,笑眯眯地點點頭,給蘇諾也夾了一點魚肉到碗裏,說道:“夫郎做的菜比廚房裏的大廚還要做得好吃,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菜。”然後一邊狼吞虎咽地開吃,也只吃那兩道菜,一邊卻不斷往蘇諾這裏看,見蘇諾回頭看着他,立馬露出一個笑容。

蘇諾也嘗了嘗,味道确實不錯,不過卻沒有禦廚出生的大廚做得好,他知道景文昊這是在安慰他,便也不多言,也開始端起飯碗開吃,感受着景文昊火熱的目光,心裏只覺得一陣暖意。

“吃點其他菜吧!”蘇諾為他夾了一點其它盤子裏的菜到碗裏。

景文昊乖乖地一起吃掉,一邊也不斷地為蘇諾夾他喜歡吃的菜,等把自己手裏的一碗飯吃完,他又讓下人重新添了一碗,繼續開吃,等吃到第四碗,兩道菜都被他夾光了,只剩下一點湯,他便把湯也舀到飯碗裏,泡着白米飯吃,還吃得津津有味。

放下碗筷,景文昊靠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肚子,今晚吃得比平時多了兩碗,一來今天和人打了一整天的架,消耗的精力有點多,回府的時候早就餓了,二來夫郎第一次為他做菜,他心情一好,自然就忍不住多吃了一點,等吃碗才感覺到肚子有點撐,不過還是遺憾夫郎只做了兩道菜,要不然他還可以再吃一碗。

兩人坐着休息了一會兒,就一起到庭院裏散步,夏青等人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既不打擾到他們單獨相處,又能保證兩人可以随時叫他們伺候。

兩人就在這月光下漫步,映在地面上的兩個人影被拉得長長的,雙手緊緊地連在一起,悠遠寧靜的夜空下,蘇諾感受着身邊溫暖的氣息,以及手心傳來的熱度,只覺得一切歲月靜好。

※※※

景文昊一大早上了早朝就連忙趕回府中,他以為夫郎在書房裏,心急火燎地推開門一看,裏面一個人都沒有,想了一下,便打算趕到房間裏去看看,進了內室,發現夫郎果然還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他進了門,才發現自己太過莽撞,竟然把門推的哐當一聲響動,不過見夫郎沒有被自己吵醒,便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立馬放輕腳步聲往床邊走去。

見夫郎朝裏面側躺着,他便悄悄地低下頭,看着他沉睡的側臉出了一層薄汗,用袖子給他擦了擦,眼珠裏轉動了幾下,就悄悄掀開被子躺在蘇諾的身邊,再用手慢慢地環在他的腰上,擡起頭親了一下蘇諾的耳朵,才閉上眼睛睡覺。

蘇諾依舊沉睡,沒有半點反應,因為此時的他正被禁锢在噩夢之中,他發現自己正站在高空之上,腳底下人山人海,一片人聲鼎沸,那些人都圍在一個高臺的周圍,被層層守衛的士兵攔住,而高臺之上跪着十幾個狼狽不堪的囚犯,他們被粗繩捆綁,發絲淩亂不堪,囚衣上血跡斑斑,沾滿了污穢,背上都插着亡命牌,底下的老百姓不斷往上面扔着黃菜葉和臭雞蛋,嘴裏罵罵咧咧的。

雖然這些犯人的面容都模糊不堪,但蘇諾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因為這十幾口人正是蘇雲輝和孟蓮等人,包括蘇府的幾個庶子庶女還有三個妾室。

蘇諾大驚失色地看着他們,想要撲過去營救,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無論如何也動不了,他想要喊他們,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發不了聲,他想要哭,卻發現怎麽也流不下淚來。

只是片刻工夫,他就絕望地看着監斬官用冰冷無情的聲音吩咐行刑,站在旁邊的那些劊子手立刻領命,面不改色地把蘇雲輝等人一同斬首示衆。

一時間血濺三尺,十幾個頭顱翻滾在地,一個個猙獰的面容暴露在他的眼前,蘇諾的腦子裏轟然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炸裂開來,他只感覺自己眼前一黑,便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了,眼前好像只剩下一片慘烈的血紅色。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有了感覺,像是被什麽人搖晃着,他努力睜開眼睛,模糊中見到了景文昊,他盯着那張臉看了半響,見他嘴巴張張合合,好一會兒,才聽清他在說什麽。

“夫郎,你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景文昊還沒進入睡眠,就感覺到自家夫郎身體在劇烈顫抖,差點把他推下床去,而且口中喊着‘不要’之類的話,語氣極其驚恐,他慌忙睜開眼睛,就見夫郎的臉上已被汗水打濕,濕漉漉的發絲緊貼在臉上,嘴唇慘白一片,牙齒都差點把嘴唇咬破。

景文昊知道他是在做噩夢,就立馬驚慌失措地搖晃着他的身體,口中不斷大聲呼喊,企圖把他喊醒,叫了很久,才發現夫郎睜眼睛,身體也不再劇烈掙紮,他這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心裏卻依舊泛着一股心疼,卻無能為力,因為他不知道夫郎做了個什麽夢,便無從安慰,口中只能循環往複地說着幹巴巴的幾句安慰人的話。

蘇諾雖然聽清了景文昊的話,但始終呆呆地看着他,沒給半點反應,景文昊只好說道:“夫郎你別怕,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夢,你先冷靜一點,我去給你倒杯水來。”說着就掀開被子,想要從床上起來,卻被蘇諾一把拉住袖子。

蘇諾一見到景文昊要離開他,便立馬驚恐地拉住他,不允許他離開自己身邊半步,等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他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恐懼,才終于開口道:“我不喝水,你先躺下吧!”

聽了這話,景文昊頓時一陣了然,現在夫郎正是心神不定的時候,自己當然應該片刻不離地陪伴在他身邊,便愉快地蓋上被子,重新把蘇諾摟在懷中,輕輕地拍打着他的背部,安慰道:“夫郎別怕,那些噩夢都是假的,當不得真。”

蘇諾在心中一陣悲涼,只想冷笑幾聲,痛哭幾場,景文昊哪裏知道自己心中所思所想,雖然這一世的蘇府依舊平安富貴,他父親也越來越受聖上的重用,但他依舊沒有放下前世的那一段心結,蘇家家破人亡,罪魁禍首就是他。

別看他平時像個沒事的人一樣,但這一段往事卻一直被他放在心底深處,是一道觸碰不得的傷口,只要稍微一動,便是千瘡百孔,血肉模糊,鮮血淋漓,永遠無法愈合,永遠無法逃避,卻也是他永遠也不敢面對的一個真相。

今世與前世不同,縱然他今世竭盡所能地彌補,卻依然償還不了他所欠下的債。

他也想把所有的責任都全部歸咎到邢乙沐的身上,但若不是他心甘情願,邢乙沐又怎逼得了他?

雖然他更想對邢乙沐展開激烈的報複,但今世和前世的邢乙沐就算是同一個人,卻終究有所不同,這一世的邢乙沐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就被他不費吹灰之力地徹底擺平,若不是這樣,就憑前世邢乙沐所做的那些事,他斷不會還留着邢乙沐一條命。

蘇諾趴在景文昊的胸口,眼神毫無焦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感受着耳邊的心跳聲和背部的拍打,心裏的浮躁漸漸被撫平,心裏的恐懼也在慢慢消失,一切終究回歸平靜,那道傷疤也終将被重新埋在內心深處,一個不容觸碰的地方。

61章 武藝高超,箭術精進

蘇諾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并未再次做夢,醒來之後,才終于感覺好多了,只是覺得稍微有點疲累。

他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幕就是一張放大在眼前的俊臉,上面的毛孔都能清晰可見,剛毅的面容讓他微微閃神,他腦中還不及反應,手就伸到景文昊的臉上,細細地描繪起臉的輪廓。

蘇諾醒來的第一時間,躺在身邊的景文昊就立馬醒了來,不過沒有随便亂動,而是繼續裝作沉睡的樣子,感覺到蘇諾在撫摸着自己的臉,他心下着實高興不已,便不動聲色地任他在自己臉上‘胡作非為’。

感受着臉上那輕微的觸碰,景文昊覺得整張臉都帶着癢意,于是,過了一會兒,他終于忍不住張開了眼,用臉蹭了蹭蘇諾的手,笑嘻嘻地道:“夫郎弄得為夫的臉好癢。”

蘇諾把手一縮,裝作沒聽到景文昊的話,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推了他一下,面無表情地說:“該起床了。”

景文昊湊過來親了他一口,才翻身爬了起來。

蘇諾微微皺眉,從床上慢慢站起來,卻是腳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好在景文昊伸手一撈,恰好把他接在懷裏,阻止了悲劇的發生。

景文昊目光灼灼地注視着蘇諾,眸色越發深沉:“都怪為夫昨晚孟浪了,夫郎還是再到床上躺一下吧!”

蘇諾偏過頭,拒絕了他的提議:“不用,你先放我下來。”

按理說蘇諾不應該這麽弱不禁風,不過剛才因為做了噩夢,受了點驚吓,而昨晚景文昊又沒怎麽節制,加上還沒來得及吃早飯,便有點手腳發軟,卻是再正常不過。

景文昊和蘇諾對視了半響,還是在他認真的眼神下敗下陣來,輕柔地把他放到地上,卻還是半扶着他往門外走去:“我扶着你,這下夫郎可滿意了吧?”

蘇諾微微點頭,極力忽略發燙的耳根子,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淡定地往外走去,又淡定地接受着夏青等人隐晦的打量。

兩人在下人的伺候下梳洗好,景文昊想着今天夫郎的狀态不佳,還做了噩夢,他不敢讓夫郎一個人獨處,即使身邊有下人伺候他也不放心,便讓白玉去通知宋鴻,就說今天他就不去學習了箭術,轉而就扶着蘇諾去吃了早飯,又跟着一起進了書房,然後便一起開始看書。

蘇諾斜靠在軟榻上,手裏拿着一本醫書看得津津有味,而景文昊則陪在他旁邊,拿着一本兵法在看,手指還不時地在空中比劃兩下,眼神無比專注,時而皺眉,時而眼神發亮。

蘇諾看了看景文昊的側臉,微微出神,心想這人和初見之時相比,有了明顯的變化,不僅五官比以前硬朗了許多,跳脫的性格也收斂起來,變得穩重了許多。

景文昊察覺到他的目光,勾起嘴角,笑着問道:“夫郎怎這般看着我?”難道自己比以前更英俊了?沒想到自己這麽有魅力,讓夫郎都看他看得失神了,景文昊自戀地想到。

不過,蘇諾聽了這話,卻微微搖頭,在書房裏掃了一圈,視線落在書架的某一層,随口問道:“那些畫像到哪裏去了?”雖然景文昊不想看那些畫像,但他還是讓夏青收起來放在了書架上,不過想來一定是景文昊收走了,就不知道是扔了還是燒了。

“這個嘛......我讓靈風他們拿去燒了,這會兒估計已經成為一堆灰了。”景文昊理所當然地說道,臉上笑眯眯的,好像幹了一件多大的好事,然後又說了另一件事:“不過這個都不重要,剛才我下早朝去找了一趟父皇,和他說了這件事,他承諾只要我不再惹禍,他就不會下旨讓我納妾或者納側妃,夫郎聽了這個消息覺得開不開心?”

其實景無痕的原話是只要他這幾個月不闖禍,他就不會硬逼他選妾,也不會下旨,硬把那些女人塞給他,不過景無痕并沒承諾一年之期過了之後還不會逼他納妾,而景文昊卻自動忽略了這個問題,他相信只要自己心智堅定,即使父皇下旨讓他把那些女人擡進府,他也決不會屈服的,他可是立志做一個對夫郎從一而終的好夫君。

“哦”蘇諾點點頭,他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裏卻是不怎麽相信聖上這麽輕易地就答應了景文昊不納妾這件事,而且要求還如此簡單。

※※※

次年夏天,正是最炎熱的時候,烈日當空,炙烤着大地,讓一切事物都無精打采,而逍遙王府的練武場上,卻有一個白色的身影,身後背着箭筒,騎着一匹黑馬不斷奔跑在場中,手中拿着一把大弓,箭搭在弦上,眼神銳利地盯着遠處的靶子,不斷調整自己手中箭的方向。

突然,嗖的一聲,那支帶着鐵頭的利箭倏然往遠處射去,只是不到眨眼間的工夫,那支利箭便直接射入靶心,卻去勢不減,從靶心處穿透過去,箭頭又從靶心後面穿透出來。

景文昊看着那支沒入靶心的箭,滿意地點頭微笑,繼續從背後抽出一支箭,表情立即肅然起來,然後搭弦射了出去,依舊正中靶心,并且破開了前一道箭。

他射箭的時候通常都是注入了內力的,要不然,也不會産生這樣的效果。

他在馬背上變換一個姿勢,正準備再來一發,還沒等箭射出去,旁邊就有一人拿着長.槍向他刺來,他連忙躲閃,企圖騎着馬遠離攻擊他的人,孰料那人卻緊追不舍。

攻擊景文昊的人是宋鴻,同樣騎着一匹高大的黑馬,接二連三的攻擊對着景文昊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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