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龍顏大悅,賞賜珍寶 (8)

出,就是為了阻礙他把箭射出去。

景文昊不斷在馬背上後仰前傾,就是死活不離開馬背,手中的弓箭依舊沒有放下,眼睛依舊盯着遠處的靶子,眼神深邃淩厲,不帶絲毫驚慌,也沒有為宋鴻的阻礙而失去分寸,他一夾馬肚,黑馬跑得越發快速,耳邊發絲被風吹得飛揚了起來,他側身一躲,避開從後面刺過來的長.槍,身體斜挂在馬側,以一個艱難的姿勢,終于射出了那箭。

當他重回馬背之時,宋鴻的攻擊也戛然而止,箭被準确無誤地射入靶心,把前一支箭破開之後,它也是去勢不減,甚至穿透靶子,直射入牆內。

“不錯,你的箭術和武藝都精進不少。”

宋鴻把長.槍拿着背在身後,騎在馬背上,手捏着胡須,一張老臉越發慈眉善目,溫和的笑意越發深刻,對景文昊滿意地點點頭,口中贊美了一句,便淡笑不語。

景文昊沖他抱拳,誠懇地道:“還要多謝宋将軍這一年以來的傾心教導,不然本王斷不會有如此精進的箭術和武藝。”

他是真的非常感謝宋鴻,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放低姿态的話,不僅如此,他還對宋鴻萬分傾佩,如此高超的箭術,如此高超的武藝,在帝都也是數一數二的,雖然他人已經老了,但依舊能從平時看到他年輕時候的風采,時間越久,他便發現宋鴻的能力越發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

同時,景文昊對宋鴻也帶有幾分尊敬,甚至內心早已把宋鴻看作是師父一般,表面上的态度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沒大沒小。

宋鴻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王爺嚴重了,若沒有你的積極配合,我縱然突破了天去,也不能讓你練就這般武藝和箭術。”

在宋鴻看來,如今的景文昊,其武藝雖然不是衆皇子中最好的,卻是最刻苦努力的一個,雖然箭術還沒有達到百步穿楊的地步,但能夠在一年之內練就如此本事,也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他相信,總有一天,景文昊的本事會遠遠超過他當年。

景文昊點點頭,不再多說,和宋鴻随便聊了兩句,便請求離去。

因為今天心情比較好,宋鴻便大手一揮,放他離去,景文昊這才興沖沖地跑去找蘇諾。

62章 今生今世,心系一人

景文昊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把光祿寺的職務給辭掉,轉而專心致志地每天練武,不僅如此,他還隔三差五地跟着景文钊一起去軍營觀看兵士們練兵布陣,一邊還認真地聽景文钊講解領兵作戰的心得體會,配合他從兵書上看到的一些見解,并加以融會貫通。

雖然時日尚短,但景文昊的進步依然顯著,蘇諾也時常看他習武和射箭,,加上景文昊也時常在他耳邊唠叨,所以蘇諾對他的進步自然再清楚不過,心裏不斷感嘆他真是越來越有個王爺的樣子了。

Advertisement

景國和慕國的交界線兩邊,表面上依舊風平浪靜,只是偶爾有些小的沖突,但暗地裏,兩國的關系已經緊張到了一定的程度,戰争一觸即發,其原因自不必說,無論是為了權力和欲望,還是為了報仇,都會将百姓置身于水深火熱之中。

景國和慕國的矛盾是自古以來就有的,就說幾年前兩國交戰,慕國因為景國大勝而賠償了對方大量的金銀財帛,加上他們最勇猛的幾員戰将犧牲在戰場上,士兵也死傷無數,致使國力衰退了不少,慕國自然咽不下這口惡氣,想要讨回公道,經過幾年的養精蓄銳,他們便卷土重來,希望把景國給踩在腳底下。

經過幾個月的深思熟慮,景文昊縱然再舍不得蘇諾,但為了能出人頭地,便同意了睿親王的建議,等戰争爆發之時,随他一同奔赴戰場,英勇殺敵,建功立業,獲得足夠的力量,只為保護心愛之人。

是的,景文昊先前對蘇諾只是喜歡,而現在他更明白了自己的感情,那種比喜歡更為深刻的感情,愛一個人不容易,景文昊很慶幸自己能夠遇到自己所愛的人,而且那人還嫁給了自己,那他勢必要為兩人留下足夠的退路。

雖然景文昊在朝中什麽職務都沒有,但他還是每日都去上早朝,這一天,景文昊下了早朝,就到鳴翠宮去看望了一下皇貴妃,哪知一進門,吳曦月就拉着他的手提出納妾一事,他自然不可能同意。

“母妃您就別再提這件事了,兒臣這輩子只心系夫郎一人,是不可能納妾的。”

皇貴妃白了他一眼,還是溫聲細語地勸道:“母妃當然知道你的心思,不過你也不能意氣用事,自古以來,你看有哪個王爺沒有納妾的?你要是平民百姓還好,但你是身份尊貴的親王,後院只有一個正妃實在是有失體統,母妃要你納妾,不僅是為了你自己考慮,也是為了整個皇室考慮,開枝散葉在我們皇家乃是頭等大事,你都成親一年了還沒個孩子,你說母妃怎能不着急?”

“母妃恐怕嚴重了,兒臣還年輕,孩子總會有的,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況且兒臣也不會允許除了夫郎以外的人誕下我的子嗣,納妾一事,希望母妃還是不要再提了。”

景文昊此刻的表情非常嚴肅,眉頭微皺,顯然一點也不想皇貴妃和他說這件事,他若是知道今天母妃會和他說這件事,他一定不會來。

哪知,皇貴妃聽到他這些話,臉上的笑容立馬拉了下來,她揉了揉額頭,嘆了口氣,道:“你以前都是最聽母妃的話,自從娶了蘇諾,不僅很少進宮來看我,就連這點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母妃,你說那蘇諾到底是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竟然為了他和母妃作對,你這樣如何能成大事?”

景文昊一聽到牽扯上自己的夫郎,立馬拉下嘴角,縱然心中再不高興,口中還是恭敬地答道:“母妃這話說的,怎麽都把罪責推到夫郎身上去了?不納妾是兒臣自己做的決定,夫郎并未慫恿我。況且兒臣每日勤學箭術,苦練武藝,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建功立業,并不想把多餘的精力花費在內宅之事上。”

景文昊覺得母妃今天真是奇怪,總揪着他納妾一事不放,景王朝的律法何時規定王爺就必須要納妾?母妃沒有半點理由就把責任推到夫郎身上,實在不合常理。

不過說實話,他這幾個月确實很少入宮來看母妃,母妃有所怨言也是可以理解的,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愧疚,說道:“兒臣這些日子因為練習武藝,确實忽略了母妃,都是兒臣的不是,兒臣在這裏向母妃陪個不是,希望母妃能夠原諒兒臣。”

皇貴妃看了他半響,終于緩和了臉色,無奈地搖搖頭道:“好了,你若實在不想,那母妃不逼你就是了,你如今的性子雖說收斂了不少,但也不會說些甜言蜜語來哄母妃了,變得和你二皇兄一個樣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說着還搖頭嘆了口氣。

兩人随便聊了幾句,皇貴妃就揮手讓他離開了。

景文昊起身告退,走出宮殿的時候,他才終于松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以前每次來見母妃,心裏是半點壓力都沒有,特別喜歡和母妃插科打诨,現在每次看到母妃他都覺得特別壓抑,甚至希望早點離開這裏,不過他知道這種想法是不對的,于是搖搖頭,立馬把腦中的想法壓下去。

他擡頭看了一眼宮殿門口的牌匾,才帶着靈風二人轉身往宮門方向走去。

皇貴妃在景文昊出去的時候,臉色終于黑了下來,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對含煙抱怨道:“早知道本宮就不該讓昊兒娶了蘇諾,現在倒好,昊兒為了他居然和我頂撞起來,以前昊兒沒成親之時明明不是這樣的,看來真的是本宮做錯了。”

含煙微笑着給她遞了杯茶過去,安慰道:“娘娘您別生氣,王爺這麽孝順,興許只是不想因為納妾一事而耽誤了修煉吧,并非故意頂撞,據奴婢所知,逍遙王妃素來識得大體,待人和善,斷不會慫恿王爺做出此等事情,不然可是會犯七出之罪的。”

皇貴妃喝了一口茶,又被安撫了幾句,心裏終于稍稍舒暢了一點,起身吩咐道:“你命人去準備一下,本宮要去禦書房見一下聖上。”

※※※

景文昊回到府中,并未向蘇諾提及在鳴翠宮被母妃逼着納妾一事,而是吃了早飯,就邀請夫郎到林中去看他練習武藝。

蘇諾自然點頭同意了,轉而讓夏青把他房裏那把古琴抱到後山去,就和景文昊一起出了門。

景文昊牽着蘇諾的手,走到院子門口,突然轉頭說道:“夫郎,我抱着你飛過去吧,你放心,我的輕功已經練得出神入化了,絕對不會摔着你的。”

他突然想到自己練了這麽久的輕功,還沒抱着夫郎飛過一次呢,也不知道夫郎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同意他的提議。

“好”蘇諾爽快地點頭同意了。

景文昊高興地把蘇諾摟在懷裏,丹田一動,內力運于雙足之上,腳尖輕輕一點,兩人便輕飄飄地離地,來到了半空中,一路往後山飛去。

蘇諾只是感到一陣眩暈,等緩過神來,把頭從景文昊的胸膛處擡起,低頭一看,就見地面距離他們有好幾丈,府中的那些人影也越來越小,等到他們飛過了房頂,蘇諾便看到了腳下急速掠過的大片景色,清風拂過人的耳邊,閉上眼睛,鼻子仿佛也能聞到它清新的味道。

他雙手緊緊地攀住景文昊的肩膀,眼神充滿了新奇,這種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整個人輕飄飄的,仿佛什麽煩惱壓力都盡皆散去。

看着王爺和王妃一起飛走,站在地上的夏柳呆愣着看着天上越來越小的人影,卻不知該怎麽辦才好,難道要這樣跑到後山去?

就在他躊躇猶豫之時,旁邊靈風卻一把拉住他,并單手把他摟在懷裏,腳尖一點,便飛速升到半空,往景文昊追去。

夏柳在被摟住的一瞬間,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然後低頭一看,叫聲頓時更大了,仿佛要把人的耳膜都給刺破,靈風眉頭一皺,冷聲道:“住嘴!”

夏柳立馬住嘴,用害怕的眼神看着靈風的下巴,鼻子一吸,眼睛裏頓時眼淚汪汪的,委屈極了,雙手用力地揪着靈風胸前的衣服,手指微微發白,動也不敢動。

靈風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收回視線,內力一個運轉,輕功的速度更快了。

白玉在靈風二人飛起的瞬間,也跟着施展了輕功,只是身上沒有負重,很快就超過了兩人,還轉頭看了一眼夏柳,然後壞笑着沖靈風眨了眨眼睛,又轉頭飛走了。

到了後山竹林,蘇諾一個人站在石桌旁邊,長身玉立,看着不遠處那個背影,景文昊拿着的依舊是一把鏽跡斑斑的大刀,卻依然掩蓋不了他傲人的身姿,一舉一動都頗有氣勢,鋒芒畢露。落葉紛飛,卻沒有一片沾在他身上,看似随意的一個劈砍的動作,周圍就倒下無數根翠竹。

不一會兒,夏青就氣喘籲籲地抱着一把古琴跑了過來,對蘇諾行了禮,然後把琴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

蘇諾坐在凳子上,伸手撫摸了一下琴身,撥彈兩下,在心中醞釀了一下,便開始正式彈奏,铿锵有力的琴聲,頗有一番古韻。

夏青和夏柳二人一言不發地站在身後,靜靜地欣賞着美妙而動聽的旋律。

景文昊一聽這琴聲,手下的動作更為歡快,賣弄得也越發用力,琴音配合着景文昊流暢的動作,在這天地之間,竟顯得格外和諧。

63章 貴妃無情,殿外罰跪

一輛寬大而華麗的馬車停在宮門前,車上的人掀開簾子,對騎在馬背上的兩名侍衛叫道:“易天,易雲。”

車前的那兩個侍衛立即下馬,走到馬車門口,拱手道:“王妃殿下有何吩咐?”

車內的蘇諾想了一下剛才收到的那張紙條,對二人低聲吩咐道:“一會兒就夏青和夏柳兩人跟我進去,你們二人便守在宮門口,若是我一個時辰之後還沒出來,你們就去軍營裏把王爺叫到宮裏來,知道了嗎?”

“是,王妃。”兩人并沒有問是為什麽,直接聽從了他的吩咐,牽着馬退到宮門旁邊,目送蘇諾等人進了守衛森嚴的宮門,便開始按照王妃的吩咐守候在宮門口。

蘇諾坐在車內,卻有點心神不寧,覺得今天肯定會出點什麽事,想着剛才收到的那張字條,上面說皇貴妃和好幾家達官貴族有秘密接觸,而且次數還不少,雖然還未查到是因為什麽事,但他總覺得此事不簡單,而且他不确定聖上是否知曉此事。

想着前幾天景文昊從宮中回來之後,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隐約猜到可能是和納妾有關,今天皇貴妃又趁景文昊不在府中之時,低調地通知他入宮一敘,他總覺得皇貴妃肯定是要借此刁難自己,不過不知除了這件事,還會發生什麽,雖然他沒有領教過皇貴妃的手段,但為了保險起見,他便留了一個後招。

在他看來,皇貴妃能夠在宮中坐到如今的位置,還育有兩子,又極得聖上寵愛,又怎麽會是一個如此簡單的女人?

到了鳴翠宮的宮門口,蘇諾下了馬車,被門口的太監迎進門,來至鳴翠殿前,站在院中,引他們進門的太監和門口的宮女耳語了幾句,宮女看了蘇諾幾眼,并未連忙迎他進門,而是連忙踩着小碎步轉身進了殿內。

“娘娘,逍遙王妃正在殿外求見。”

此時的皇貴妃剛好吃過午飯不久,正在宮女們的伺候下準備午睡,她坐在梳妝臺前,纖長白皙的手指輕柔地撫摸了一下鬓發,仔細地看着鏡中的自己,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一聽宮女的話,臉上的笑容稍稍淡了幾分,轉頭看着宮女的發頂,問道:“居然讓本宮等了這麽久,他身邊還跟着什麽人?”

“回娘娘,王妃身邊還跟着兩個下人,想必是經常貼身伺候的。”宮女老實回答,不敢有絲毫懈怠。

雖然皇貴妃平時待人寬厚,從不輕易發火,但她周身自有一番威嚴的氣派,溫婉的聲音帶着幾分不容侵犯,宮女們就算不把眼睛看向她,都能感覺到一股明顯的壓力。

宮女剛答完話,正拿着一把木梳給皇貴妃梳發的含煙低頭問道:“娘娘是否要現在就傳召王妃進殿?”

哪知,皇貴妃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本宮現在要午睡,不便接見逍遙王妃,煙兒你去讓他在外面跪着,等我睡醒之後再讓他進來,你再順便帶幾個人去監視着。”雖然她的聲音依舊溫婉如初,卻帶着幾分冰冷無情的意味。

聞言,含煙說道:“娘娘,王妃可是王爺最疼愛的人,您讓他在殿外跪着,天氣又這麽炎熱,要是出了什麽事該如何是好?王爺若是知道此事,對您有所埋怨可怎麽辦?”

皇貴妃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微笑道:“何須擔心?據我所知,蘇諾的身子骨可是硬朗得很,哪有這麽容易就跪出事的?況且昊兒正在軍營裏,一時半刻也回不來,就算他知道了此事,難道還能明目張膽地責怪我這個生他養他的母親不成?”

再說了,她其實早就把蘇諾的性子給摸得一清二楚,平時總是一言不發的樣子,這種人大多都喜歡把心裏的委屈往肚子裏咽,是絕不會向任何人訴苦的,昊兒又很少來宮中,縱然這件事在皇宮裏鬧得沸沸揚揚的,也未必會傳到昊兒的耳朵裏去,至于蘇諾身邊的那兩個下人,只要警告一番,就會吓得他們什麽也不敢說了。

不過,就算昊兒從別人口中知道了這件事,那也是她這個婆婆在教導兒媳婦,并沒什麽不對的,反而是蘇諾,慫恿自己的夫君不納妾,這在景王朝可是犯七出之罪的,要是鬧大了,傳出去對誰都沒什麽好處。

含煙不敢多勸,只好無奈地服侍着皇貴妃躺到床上,然後帶着幾個宮女出殿,站在石階之上,看着下面的蘇諾等人,說道:“皇貴妃正在午睡,不便接見王妃殿下,因此,便命我前來通知王妃一聲,讓您在殿外跪着等候,等娘娘睡醒之後,自會接見王妃殿下。”

蘇諾站在殿外,原以為皇貴妃就算要敲打他,也應該見他一面,哪知道連寝殿都沒讓他進,就讓他跪在這裏烈日之下,他自然要好好詢問一番:“敢問含煙姑娘,母妃既然要午睡,又為何召我前來,既召我前來,又為何遲遲不接見我?”

含煙被他質問的口氣弄得有點不悅,只是神色淡淡地回道:“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曉個中緣由,王妃殿下若是有什麽疑問,等一會兒娘娘醒後,您親自去問便好。”

知道問不出什麽,蘇諾也就放棄了繼續追問,左右今天的懲罰也躲不過,縱然他再怎麽不服,也只好跪在了地上。

他倒是想立馬轉身離開,但若是真這麽做了,不等第二天,恐怕全帝都的人都知道逍遙王妃不孝長輩這件事,到了那時,皇貴妃恐怕就有理由讓景文昊将他休棄了,到那時,不僅是他自己,整個蘇家都将置身于水深火熱之中。

蘇諾穿着一身厚重的王妃服飾,在這烈陽之下,直挺挺地跪在了被曬得滾燙,由石板鋪就的地面上,縱然雙膝傳來一股灼熱感,但他依舊面不改色,淡然地目視前方。

夏青和夏柳見自家王妃跪下,也跟着撲通一聲跪在身後,并不敢多言,只是夏青剛跪下,又突然站起來往不遠處的馬車跑去。

夏柳不知道他要幹什麽,見他起身,立馬伸手想要拉住他的袖子,卻什麽都沒摸到,只好收回手,繼續老老實實地跪着,眼睛不斷往夏青看去。

夏青兩三步爬上馬車,在裏面待了一會兒,就拿着一把傘跳了下來。

他來到蘇諾的身後重新跪下,撐開那把傘,擋在他的頭頂,心想這下王妃就曬不到太陽了。

含煙看着夏青為蘇諾打傘,卻是什麽都沒說就轉身走了進去,留下另外幾個宮女在殿外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們三人。

現在正是午時剛過,烈日當空,驕陽炙烤着大地,周圍除了接二連三的蟬鳴聲,就是奄奄一息的花草,耷拉着枝葉和花瓣,偶爾有幾只螞蟻在地上覓食,來來回回地爬。

蘇諾面無表情地對夏青說道:“夏青,把傘拿開,給你自己遮吧!”

夏青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的汗,用堅定的語氣說道:“奴才身子骨好,不怎麽熱,還是給王妃遮吧!”

一盞茶之後,三人身上都汗濕了一層,臉上也出了一層汗珠,空氣中的溫度沒有半點降下來的征兆。

蘇諾再次說道:“夏青,把傘拿開。”

夏青再次堅定地道:“恕奴才不能遵從您的吩咐。”他皮糙肉厚,就算曬曬太陽也不會出什麽問題,但王妃身嬌肉貴,若是有個什麽好歹,等回了王府,王爺還不把他的皮給扒了。

雖然打傘好像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夏青看着王妃蒼白的臉色,心中擔憂地想到,只希望時間快點過去,皇貴妃快點醒來或者王爺快點趕到。

蘇諾只得再次閉口不言。

半個時辰過去了,夏青和夏柳臉上被曬得通紅一片,汗如雨下,背心被打濕了一層,手上也起了一層薄汗。而蘇諾的臉色卻更蒼白了一層,他覺得自己的頭部有點眩暈,膝蓋也麻木了很多,甚至夾雜着幾分刺痛,身上更是黏黏糊糊地很不好受,但他依舊堅硬地挺直了脊背,并沒有被這區區炎熱的天氣所打敗。

夏青和夏柳還好,因為是仆人,穿得比較簡單,身體也更加強壯,撐個幾個時辰估計沒什麽問題。蘇諾就不同了,雖然他的身體比一般的女子要強壯不少,但畢竟從小養尊處優,沒吃過什麽苦,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衣服穿了好幾層,縱然因為布料好而比較透氣,加上頭頂還遮了把傘,但也沒起什麽作用。

一個時辰過去了,夏柳支撐不住地雙手撐地,不斷用袖子擦着臉上的汗水,又有無數的汗珠滾落,落在衣服上,渲染出一大片水跡。

夏青依舊直挺挺地為蘇諾撐着傘,這只手酸了,又換另一只手,也沒有去管臉上不斷滴落的汗水,本來白皙的一張臉蛋紅得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蘇諾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膝蓋好像已經失去了知覺,他張大雙眼看着前方,只感覺到眼前的鳴翠殿在不斷晃悠,耳邊傳來清晰的轟鳴聲,胃裏更是有種惡心到想吐的感覺,被掩蓋在袖子裏面的雙手握成拳頭,他掐了掐手掌心,硬是面無表情地忍住了。

夏青一邊被曬得差點睜不開眼睛,一邊還留心觀察王妃的臉色,見他只是臉色比較蒼白,加上有汗水不斷往下滑落,神色依舊鎮定自若,便想着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心中稍稍放心,卻還不忘在心裏埋怨皇貴妃的無情,王妃再怎麽說也是她兒媳婦,他就沒見過這麽狠心的婆婆,再說了,王妃又沒做什麽得罪她的事,有必要這麽懲罰王妃嗎?

蘇諾往夏柳這邊看了一眼,然後面不改色地對兩人說道:“你們回車上去吧,不用陪我了。”

正在偷偷揉膝蓋的夏柳聽了這話,立馬跪直身體,雙手撐在大腿上,低頭道: “奴才就在這裏陪着王妃,哪裏也不去。”

夏青也附和道:“奴才也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陪着王妃。”再說了,哪有主子被罰跪,而下人卻好端端地坐在車裏休息的道理,要是真這麽做了,王爺知道了,一定會讓人打死他們的。

64章 輕微中暑,身懷有孕

皇貴妃睡了一會兒,就在宮女們的伺候下打扮妥當,坐在貴妃塌上,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問含煙:“人還跪在外面嗎?”

含煙低頭答道:“回娘娘,王妃一直都跪在外面呢,是不是該讓他起來了?”

皇貴妃看了看門外,低頭飲了口茶,輕聲吩咐道:“行了,你出去把逍遙王妃叫進來吧!”

蘇諾跪在殿外,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灼熱氣息,他蒼白的臉上汗如雨下,打濕了衣襟,也打濕了頭發,雖然依舊堅強地挺起脊背,雙眸卻暗淡無光,神采全失,嘴唇像一張雪白的紙,還有幾道幹裂得像幹涸的稻田裏崩裂開來的裂縫。

他目視前方,微微睜開的眼睛看着殿內走出一個模糊的人影,耳邊傳來一陣說話聲,仔細聽了過後,才知道是含煙讓他進去見皇貴妃。

含煙對蘇諾說完話,就站在門口等着蘇諾他們起來。

夏青和夏柳立馬把蘇諾從地上扶了起來,正想往石階上走去,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仿佛從遙遠的蠻荒傳來,響徹在衆人的耳邊。

蘇諾轉頭看着那名策馬狂奔而來的勁裝男子從遙遠的天邊趕來,模糊中認出了他就是景文昊,聽着那種激蕩人心的馬蹄聲,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整個心防都在被慢慢擊垮。

于是,腦中緊繃的那根弦終于徹底放松,等景文昊趕到近前,還沒來得及下馬之時,他便徹底陷入昏暗之中,身體軟倒了下去。

夏青立馬扔開傘,急忙摟住蘇諾的身體,夏柳同樣在另一側擁住蘇諾,兩人跪在地上,抱着蘇諾的身體,口中同時驚呼出聲:“王妃!王妃!”

含煙見蘇諾一下子軟倒在地,立馬跑到三人的身邊,想要伸手檢查一下蘇諾的身體,夏柳立馬推了她一把,眼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口中大喊道:“你走開!不許碰我們家王妃!”吼完,他驚慌失措地往周圍看了一圈,終于發現疾奔過來的王爺,便忍不住哭出了聲,臉上淚流滿面,委屈地喊道:“王爺!王爺!快救救我們家王妃吧!”

景文昊本來在軍營裏觀看衆将士排兵布陣,聽到保護蘇諾的一名侍衛來報,連招呼都沒向景文钊打一個,便心急如焚地騎着馬往宮裏趕來。

他騎着馬直沖入皇宮,趕到鳴翠宮宮外并未立即下馬,而是直接騎馬進了門,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蘇諾。

因為習武的原因,景文昊的視力比一般人要好很多,在很遠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蘇諾的臉色和眼神明顯不對,而且全身狼狽不堪,他心裏更是升起一抹恐慌,待見到蘇諾軟倒在地,他心中的恐慌便達到了極點。

景文昊直接施展輕功,從馬背上飛下來,落在蘇諾的身旁,把他一把從夏青兩人的懷裏搶了過來,緊緊地抱着他,一只手摸着他的臉,感受着那滾燙的溫度,用顫抖的聲音叫道:“夫郎,你醒醒好不好?都是為夫不好,來遲了一步,你放心,我這就帶你出宮,以後咱們都不來這裏了好不好?”

夏青二人顫抖地跪在旁邊,卻總算有了主心骨。

含煙剛從地上站起來,就見皇貴妃被宮女扶着站在臺階上,她猶豫地看了一眼景文昊懷中的蘇諾,走上去站在皇貴妃身邊,對她說道:“娘娘,我們還是趕快讓禦醫來給王妃瞧瞧吧!”

“行,你去叫吧!”正說着,她看到景文昊抱起蘇諾轉身就走,便連忙叫住他,溫聲細語地道:“昊兒,既然都來這兒了,怎麽都不進門和母妃說說話?母妃正好也可以讓人去把禦醫叫來給諾兒瞧瞧身體啊!”

景文昊愛憐地看了一眼懷中昏迷不醒的蘇諾,強忍住心中的怒氣,面無表情地看着皇貴妃,冰冷的雙眸之中帶着幾分失望的神色,口中冷聲回道:“既然母妃那麽讨厭夫郎,想必也不想見到兒臣,既然這樣,我又何必再待在這裏惹人厭?”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疾步往外走,夏青和夏柳連忙起身跟在身後。

站在鳴翠宮外,景文昊看着跪在地上的四名侍衛,一甩袖,把一塊令牌抛給白玉,對四人吩咐道:“白玉和靈風去太醫院去叫幾名禦醫立馬趕到王府,其餘二人随本王一道回府。”

說完,景文昊快速地上了馬車,一行人便連忙往宮外趕去,而白玉則拿着一塊令牌往太醫院飛奔而去。

皇貴妃看着景文昊消失在門外,立馬拉下臉色,回過頭對含煙問道:“昊兒從小到大對本宮都十分尊敬和孝順,這次居然為了一個蘇諾就對我冷言冷語,我只不過是稍稍懲戒一下蘇諾,哪裏會料到他身子這麽弱,難道我作為昊兒的母妃,還不能教導一下德行有失的兒媳婦嗎?”

不等含煙說話,皇貴妃轉身往殿內走,繼續道:“罷了,罷了,本宮和昊兒十幾年的母子之情,居然還比不過一個蘇諾,我看我以後還是不要再操心這些事了,就由他們去吧!”

景文昊坐在馬車裏,小心翼翼地把蘇諾摟在懷裏,一邊把他身上的外袍給脫了下來,然後用絲帕為他擦汗,用手抵在他的背心,內力輸到蘇諾的體內,以此來為他降溫,看着他慘白的臉色,心中擔憂不已,他現在已經後悔為什麽要這麽沖動地抱着夫郎跑出宮來,若是現在在宮內,禦醫恐怕早就開始為夫郎診治了,希望這次夫郎不會出事才好。

不過好在王府離皇宮本就不遠,馬車只是急速行駛了半刻時間,就趕到王府門口。

車子停了下來,景文昊立馬抱着蘇諾小心翼翼地跳下馬車,邁着平穩而快速的步伐一路往院子裏趕去。

景文昊一腳踹開門,走進去把蘇諾放在床上,下人們随後就把毛巾和冷水準備好送到了房裏。

他把所有仆人都趕到門外去,然後來到床邊,手指搭在蘇諾的手腕上,測算了一下他的脈搏,發現還算穩定,再把毛巾用冷水浸濕,開始給他擦拭全身,以達到降溫的目的。

擦完身體,他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點水到嘴裏,然後低下頭,喂了一點到蘇諾的嘴裏,因為中暑的人不能喝太多水,所以他并沒有喂太多。

雖然蘇諾現在全身赤.裸,但景文昊完全沒有什麽旖旎的心思,只是專心致志地為他降溫,并希望禦醫快點趕到。

擦完身體,看着夫郎膝蓋處兩團布滿淤血的紅腫,景文昊的心下一陣發疼,連忙拿起下人送過來的傷藥,給他膝蓋上塗滿藥膏。

等他為蘇諾重新穿上一套幹淨的衣服,然後在他額頭上敷上毛巾,這時就聽見外面的人禀報說禦醫已經趕到,便連忙用薄被蓋住蘇諾的身體,才開口讓禦醫進門。

兩位禦醫進了內室,對景文昊見了禮,就連忙開始為床上的蘇諾診治。

景文昊站在床邊,面色緊張地盯着禦醫的動作,看着他們磨磨蹭蹭的,立馬催促道:“張太醫,李太醫,麻煩你們快點診治,王妃如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一名正在為蘇諾搭脈的禦醫立馬站起身,讓另一名禦醫上前診治,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然後跪在景文昊的面前,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還不待他說完,景文昊一臉怒意地把禦醫抓起來問道:“王妃明明是中暑之象,何來恭喜之說?張太醫,本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