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查明真相,懷疑母妃(捉蟲) (8)
對付犯人的方法簡直是令人發指。
“景無痕來不了,就讓景文軒那小孽障來。”司馬誠的表情略顯麻木,仿佛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明明剛才還在發出陣陣慘叫聲,現在卻極其淡定,也不知是不是裝的。
錢侍衛手下一用力,就把司馬誠的下巴卸了下來,下颚無力地挂在下面,大張的嘴巴無論如何也合不上,讓司馬誠連痛呼都來不及便已暈了過去。
錢侍衛轉頭對身後衆人吩咐道:“把他弄醒。”
幾名獄卒連忙把腳邊的一桶辣椒水提起來往司馬誠潑去。
而這時,另外兩名獄卒也把錢侍衛要見的那名女囚帶了過來,一把扔在地上。
那名女囚軟弱無力地趴在地上,臉上有好幾道血痕,讓她的容貌不再美麗,甚至頗為醜陋,衣服上也是血跡斑斑,下身已然被鮮血浸濕,尤其是那膝蓋處,已經看不出囚衣的顏色,兩只纖纖玉手也被黑乎乎的血液染滿,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和形狀,身上也是散發着一股難聞惡心的氣味。
這樣狼狽的景象,哪裏還是昔日那個美豔絕倫,一身華麗宮裝的皇貴妃,分明活得比青樓的妓女還不如。
吳曦月自被送入天牢之後,過的日子是她生平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聞過的,她平時除掉身邊的人都是不見血的,這天牢裏的生活簡直突破了她的三觀,讓她活得比豬狗還不如,不僅要每日接受刑罰,還要遭受獄卒們的侮辱,她想死,但卻無法了結自己,因為她的手指已被夾斷,膝蓋骨也被揭掉,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
吳曦月現在才知道,背叛景無痕的代價原來會如此慘烈,因此,她現在無比後悔,若是當初進宮之後便和司馬誠了斷關系,一心一意地服侍皇上,就算她的兒子不能當太子,當皇帝,她也不能當皇後,當太後,但至少可以富貴榮華一生,保得吳家永世榮耀,而不是像如今這般生不如死。
究其原因,還是她太過貪婪,利欲熏心,以致她犯下不可饒恕的過錯,權勢蒙蔽了她的雙眼,讓她走上了錯誤的道路,以致如今後悔難言。
與此同時,她心中亦是帶着無數憎恨,為什麽史駿飛不一劍刺死她,還要留她一命,如果她直接殺死了自己,自己就不會像如今這般活得如此狼狽。
錢侍衛看看兩人的樣子,滿意地點點頭,既然這兩人在牢裏過得這麽慘,他回去也好對太子殿下有個交代了。
吳曦月擡起頭來,看着面前這位穿着得體,長相卻稍稍有點普通的錢侍衛,心中升起一點希望,以為是景無痕要見她,便問道:“我是皇貴妃,你們不能這麽對我,皇上呢?快帶本宮去見皇上!”
雖然吳曦月現在傷痕累累,但因為禦醫在天牢時刻待命,又有太子送來的無數千金難求的珍貴藥材為她續命,所以,即使吳曦月差點被刺中心髒,并且又受了如此多的刑罰,依舊吊着半口氣。
他作為太子的貼身侍衛,自然知道這名女囚便是昔日的皇貴妃,但對她并無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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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侍衛眼神閃過一道光芒,微微一笑,對其他人問道:“她說她是皇貴妃,你們可信?”
因為皇上不想波及到景文钊和景文昊兩位王爺,便隐瞞了她的身份,并讓人在宮中散布皇貴妃已在這場叛亂中遇害身亡的消息,宮中自然極少有人知道真正的皇貴妃其實正在天牢裏受罪。
“錢大人,我看這女人分明是得了失心瘋,我們傻了才會相信她的鬼話。”
“是啊,這女人說話颠三倒四的,皇貴妃的名號,哪裏是這人能夠随便冒充的?”
“就是,此人大逆不道,屬下認為應當嚴懲。”
“冒犯了皇貴妃,乃是死罪……”
“……”
聖上寵愛二十餘載的皇貴妃早在叛亂之中薨逝,這件事不僅在整個皇宮,也在整個帝都都傳了開來,天牢的衆獄卒自然不可能不知曉此事,在他們看來,這個女囚要不是癡心妄想,就是神志不清,整日說着自己是皇貴妃,現在錢侍衛來了,她還是把這句話挂在嘴邊,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要是錢侍衛因為這句話而遷怒他們,那可就麻煩了。
聞言,吳曦月早已目瞪口呆,她還是第一次聽見外面的傳聞,沒想到她竟然在衆人眼中早已死去,回過神來,她立馬大呼小叫道:“不!你們都住口,我還活得好好的,我才是皇貴妃,快放我出去,我不要在這裏待着,我要去當我的皇貴妃,到時候,本宮定要讓皇上殺了你們,讓你們不得好死!”
不過,錢侍衛并未怪罪他們,而是挑眉對吳曦月道:“大膽逆賊,不僅謀害了皇貴妃,還敢以下犯上,來人!行刑!”
其中一名獄卒領命上前,拿着一把燒紅的烙鐵,慢慢接近她,再慢慢把烙鐵貼在她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音,被烙鐵接觸的皮膚還冒着陣陣白煙。
吳曦月痛得慘叫一聲,渾身抽搐不已,然後就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司馬誠被綁在刑架上,因為剛才那一桶辣椒水,早已恢複神智,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如此對待,立時目眦欲裂,眼珠子仿佛都要從眼眶中蹦了出來,他劇烈掙紮,大張的嘴發出模糊不清的嘶吼聲。
雖然他早已不像當初那般愛戀吳曦月,但也不希望她被如此對待,尤其在前幾日,幾個獄卒當着他的面對吳曦月上下其手,更是讓他怒火中燒,心中的怒火像火山迸發一般旺盛,而他只能看着這一切發生,但卻無能為力。
錢侍衛沖禦醫使了個眼色,那名戰戰兢兢的禦醫立馬上前蹲在吳曦月的旁邊,為她檢查,随後對錢侍衛說道:“錢侍衛,她只是暈過去了,并無性命之憂。”
然後拿起一根粗大的銀針在吳曦月身體某處紮了一針,就見她醒了過來。
錢侍衛見時間差不多,便對衆人囑咐道:“這幾日随便你們怎麽懲罰這兩人,最好不要停,但絕對不能打死了,也不要讓任何人來看這兩人,更不能讓人把他們兩個救出去,不然為你們是問,可聽清楚了?”
“是,錢大人。”
“好了,你們繼續忙,我這就走了。”
“恭送錢大人。”
留着這司馬誠的性命,一方面是因為皇上的吩咐,另一方面也是太子猜到了皇上的計劃,作為一朝天子,景無痕絕對不會認為前朝餘孽已經被抓完,說不定還有人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司馬誠作為前朝皇室中人,身份極其重要,景無痕就是想要利用司馬誠釣出那些尚未落網的餘孽,等把他們全部緝拿歸案,司馬誠也就沒了用處。
太子早已洞悉了景無痕的打算,所以才把握着分寸,他雖然不怎麽待見自家父皇,但也知道以大局為重,自然不會破壞父皇的計劃。
至于吳曦月,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要不是景文軒想要折磨她為自己的父後報仇,說不定早就把她處死了。
錢侍衛微微颔首,轉身便往門外走去,打算這就回去向太子殿下複命,不管吳曦月和司馬誠在後面如何謾罵,他都無動于衷,權當是狗吠。
91章 渣攻已死,皇後将醒
薛無憂在帝都,并未住在逍遙王府,他以前時常來景國的帝都找景文钊游玩,為了便宜行事,就在離睿王府不遠的地方買了一所宅院,這三日以來,他一直住在宅院裏,偶爾到睿王府和逍遙王府拜訪一下兩位王妃。
景文昊走之前,就拜托了黎雪煙偶爾來王府坐坐,順便陪自家夫郎解解悶,黎雪煙得知蘇諾被謀逆者抓走之時,急得不知所措,好在第二天上午便見到他平安歸來,還把反賊也一并帶了回來,這才如釋重負。
為了出心中一口惡氣,黎雪煙可是命人好好招待了邢乙沐一番,還特意從燕随風那裏要來幾種令人生不如死的毒.藥。
邢乙沐被關在王府的地牢,受了整整三日的折磨,期間一直哭喊着要見蘇諾,蘇諾一次也沒去見過他,對他來說,邢乙沐先前只是一個陌生人,但自從這人綁架他之後,就磨滅了他心中那僅剩的仁慈之心,孩子就是他的逆鱗,邢乙沐不知死活地要灌他堕胎藥,就是觸了他的黴頭。
所以,蘇諾把他關在府中的地牢之後,就讓侍衛好好折磨了他三日,等聽到薛無憂要走之時,他才結束邢乙沐的性命,将屍首抛到亂葬崗去。
蘇諾把早早準備好要帶給景文昊的東西都包起來,然後匆匆趕到薛無憂的住處,把東西交給他,把他送到城門口,才又回了王府。
如今是多事之秋,街上并不顯得熱鬧,只是稀稀拉拉的一些人,一路上并不顯得擁堵,馬車很快就把蘇諾送回了逍遙王府。
如此,這件事就告一段落。
※※※
那場叛亂過去了五日,景無痕一直在等待國師出關,卻每次收到的侍衛傳來的消息都是國師尚未出關,而其餘人等也連萬靈草的半點蹤影也未找到,就連聽也未曾聽過。
景無痕一次次的失望,心裏盤算着剩下的五天該怎麽辦,本來淡定的心情也漸漸升起一股絕望,而且越來越濃,看着皇後越發憔悴的面容和越發瘦弱的身軀,就像有一把刀插在他的心髒中央,一陣陣地泛疼。
景文軒也如同景無痕一樣,每天胃口全無,除了照顧一下皇後,就是協同皇上一起處理朝中事務,夜裏也睡不安穩,因為他接受不了自己父後命不久矣這個事實。
其實他聽說為父後解毒需要用到萬靈草,也派人去外面打聽過,奈何從未有消息傳來。
燕随風倒是頗為淡定,每天盡心盡力地為皇後針灸和煎藥,為他壓制體內的毒性,除此之外,就是把解毒需要用到的藥材都一一整理好,以備不時之需,另外,他還研究着其他解毒的方法,只是尚無進展而已。
腐骨散這種毒.藥的毒性頗為霸道,若不是燕随風即使救治,史駿飛恐怕在中毒的瞬間便已命喪黃泉,比皇上中的慢性毒還要惡毒百倍的毒.藥,就算僥幸活命,胸口也會像萬只螞蟻啃食一般疼痛難忍,就算他外號毒醫聖手,也無法輕易解了此毒,好在皇後現在昏迷不醒,才體會不到疼痛。
這天早上,禦前侍衛從國師府帶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國師已經出關。
得知這個消息,為了表示尊重,景無痕喜不自禁地命人擺架前往國師府。
早已得知這個消息的國師景逸清等候在門口,在景無痕趕到之時,親自把他引進府去。
景逸清也是個美男子,五官精致而俊美,身形修長而挺拔,嘴角微微拉起一個弧度,笑容和煦,身上就像帶着一股仙氣,一身不染纖塵的月白色錦衣,襯得他飄逸出塵。
景無痕入府之後,和他随便聊了兩句,便直奔主題。
景逸清也沒打太極,直接如實說道:“這萬靈珠确實和萬靈草有關聯,不瞞聖上,微臣得到的這顆萬靈珠恐怕是這世間上僅有的一顆,它的作用我就不多說了,萬靈草就是由萬靈珠催生而成,更是無價之寶,千金難求,說實話,我還真不舍得它,不過為了挽救皇後的性命,我也只是把它交給聖上了,只不過微臣有一事相求,還望聖上答應。”
得知這萬靈草就是由萬靈珠催生而成,而萬靈珠又在國師手中,國師又自願把這東西獻給他,景無痕心裏終于踏實了下來,激動地說:“你我私下裏何須客套,不管逸清所求何事,我都答應你就是了。”
“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
景逸清滿意地點點頭,道:“那好,我打算在三日之後,就離開帝都,出去游歷大江南北,國事我就一概不管了。”
景無痕驚訝地瞪大眼睛:“這怎麽行,如今邊關戰事吃緊,我還需要你算算這次和慕國的戰事是否能勝呢,你剛出關就拍拍屁股走了,要是景王朝滅亡了怎麽辦?”
景逸清微笑道:“聖上說出的話怎能收回?這要是傳了出去,恐怕有損你的英明,至于邊關戰事,這個你不用擔心,憑睿親王的能力,定然可以勝利歸來,而且景王朝在未來幾百年裏,都不會滅亡,這個我早已算好了。”
這次前朝餘孽叛亂,其實也是景逸清早已預料到的,只不過他算到景無痕一定可以運籌帷幄,扭轉乾坤,就沒有給景無痕提示,而是直接閉了關。
景無痕只好無奈應允了此事,
景逸清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床前,從書架後面的牆壁的暗格當中拿出一個錦盒,轉身交到景無痕的手中,說:“這就是萬靈珠。”
景無痕雙手接過那個錦盒,鄭重其事地打開蓋子,就看到一顆葡萄大小的乳白色球體,表面細膩光滑,光可鑒人,一見便知這定不是什麽凡物。
景無痕小心翼翼地把萬靈珠拿起來,又見下面有一小塊殘舊的羊皮紙,他把盒子放在桌上,把羊皮紙拿起來仔細看了一陣,疑惑地問道:“這天子之氣是為何物?”
“天子之氣便是龍氣,龍氣只有氣運加身的皇室中人才能擁有,皇帝和太子身上的龍氣最多,其餘皇子王爺身上的龍氣要薄弱得多,若是要催生這顆萬靈草,你身上的龍氣正好夠用。”
景無痕細細地摩挲着手中的萬靈珠,盯着羊皮紙,沉默半響,問道:“若是我失去了全部的龍氣,會如何?”
景逸清表情開始嚴肅起來,亦問道:“你真得打算用你身上的龍氣催生萬靈草?”
景無痕堅定地點點頭,便聽景逸清回道:“失去了龍氣就等同于失去皇帝的寶座,如果你在一年之內不傳位于太子,景國就會天災不斷,戰事四起,而你自身,在傳位給太子之前,則會體弱多病,藥石無靈。當然,其實你也可以選擇讓軒兒來催生萬靈草,皇後是他的父後,想必他定然願意這麽做。”他一邊說,一邊緊緊地盯着景無痕的表情。
景無痕在第一時間就否決了景逸清的建議,他當然不會讓軒兒這麽做,而且他也不會讓軒兒知道這件事,更不會讓樂臨知道這件事。
不說付出身上所持龍氣,最後還會變得體弱多病,就算要他這條命,他也在所不惜。
他前半生活在謊言和欺騙之中,糊塗了二十幾年,更欠了軒兒和樂臨許多,這一次,該是他償還的時候了。
景無痕擡頭對景逸清道:“這件事自然由我來,等治好樂臨,我便會在一年之內傳位于太子,只是這萬靈珠該如何催生,還要你指導一番才行。”
景逸清微微皺眉,還是緩緩點了頭,從景無痕告訴他宮中發生的事,他就知道景無痕是愛着皇後的,不過卻沒想到他竟然願意為了皇後而放棄自己的皇位,更不顧随之而來的體弱多病。
只是帝王多情,未必是好事。
......
景無痕從國師府出來的時候,臉色大不相同,就像生了一場大病,臉色慘白,眼神暗淡無光,走路搖擺不定,夾雜着幾根白發的頭發也失去了幾分光澤。
守在辇車旁邊的太監見他這樣,連忙上前扶住他。
景無痕緊緊地捧着一個盒子上了車,便被一群太監和侍衛護送回宮,他在車上休息了一陣,稍稍恢複些神采,臉色也不像先前那般慘白,這時已到了養心殿。
當他進了養心殿之時,正好看見燕随風正在給皇後針灸。
他走上去,站在燕随風身後,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默默地看着這一切。
過了一陣,燕随風把史駿飛身上的銀針取下來,一轉身,才看見身後有個人,就連忙行禮問好。
景無痕把手中的盒子遞給他,在燕随風疑惑的眼神下,解釋道:“這是萬靈草。”
聞言,燕随風捧着盒子的動作不知道小心了多少倍,他慢慢打開蓋子,便見裏面靜靜躺着一株翠綠欲滴的萬靈草,像勺子一樣大的肥厚葉片,紋路清晰,一共有七片,燕随風還仿佛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确實是萬靈草無誤。”
景無痕心裏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床上躺着史駿飛,問:“解藥何時做好?”
燕随風按耐住欣喜的表情,回道:“兩個時辰後。”
景無痕點頭,催促一句:“好,燕神醫就趕快去吧!”
燕随風領命,抱着萬靈草,急匆匆地往門外走去,留下景文昊一人守在皇後床邊,看着皇後的睡顏,景無痕只覺得無比滿足,很快,再過幾個時辰,樂臨的毒就可以解了。
經過漫長的等待,燕随風終于親自端着一碗藥走了進來,對景無痕說:“聖上,解藥只有一碗,極其珍貴,一滴也浪費不得,所以,這給皇後喂藥的職責,草民就交給了皇上了。”
他一邊說,一邊可憐兮兮地看着手裏這碗藥,非常不舍得給皇後喝,這裏面可是有萬靈草,千金難求,世間僅此一株的萬靈草,喝完了就再沒有了,他還是頭一回見,怎麽會舍得呢?
景無痕倒是沒有舍不得,他點點頭,自然明白了燕随風的暗示,他雙手捧過藥碗,喝了一口藥,把碗又重新遞給燕随風,低下頭,雙手輕輕抓住皇後單薄的肩膀,小心地靠近他的雙唇,把嘴裏的藥慢慢往他微微張開的嘴裏度過去,果然一滴也不曾浪費。
燕随風端着藥站在旁邊,把頭一撇,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
熟練了之後,接下來就簡單多了,雖然速度比較慢,但最後好歹還是一滴不剩地把藥喂完了。
燕随風把空碗遞給旁邊的宮女,開始給史駿飛把脈,過了一陣,他才對旁邊一臉緊張兮兮的景無痕禀報道:“藥效開始起作用了,體內的毒素也開始減少,估計再過一個時辰,皇後就會醒來,到時候我再為他針灸一番,排除剩餘的毒素,便再無大礙,長命百歲也不是問題。”
景無痕如釋重負,站在原地,看着史駿飛的臉,終于深吸了一口氣,像個小夥子一樣,呵呵笑了起來。
92章 驚天噩耗,簡直懵了
薛無憂在幾日後就追上景文钊率領的部隊,此時正好是半夜時分,部隊駐紮在河邊的一處森林裏,他先拿着東西到景文昊那裏去交差,并且把蘇諾說的話全部帶到。
兩人随便聊了幾句,薛無憂就獨自往景文钊的帳篷走去,而遵照蘇諾的囑咐,他并未把蘇諾被綁架這件事透露出來,也沒有把尤誠叛變這件事說出來。
景文昊拿着包袱,把薛無憂送到帳篷門口,才轉身走進裏面。
他把手裏的包袱放在桌上,一解開,果不其然,裏面不是療傷藥,就是毒藥和解藥,最上面還有一封信,信封上寫着七個字:夫君景逸之親啓!
景文昊趕緊把信打開看了起來,發現蘇諾寫的都是讓他注意身體,小心生病,要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上了戰場不要魯莽行事,多多聽從二哥的建議,還讓他記得不要把他帶給他的東西搞丢了,要随身攜帶,不要舍不得用之類的話。
得夫郎如此,是他三世修來的福氣,景文昊心裏像吃了蜜一樣開心,嘴角不由自主地裂開老大一個弧度,眉開眼笑,那笑容收都收不住。
景文昊輕柔地撫摸了幾下信紙,再小心翼翼地把信紙沿着折痕折好,又放回信封裏,然後轉身把它壓在枕頭底下,才滿意地點點頭,又開始看包袱裏其他東西,每一樣都看一遍,發現東西還挺多的。
景文昊站起身,把包袱拿起來轉身放在床上,又從床的最裏面拿出那個他出發時蘇諾給他準備的包袱,然後打開,把今天送來的東西都放進去,裹好再放回原位。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穿上外套,然後往帳外走去,打算去景文钊那裏坐坐,順便問問帝都有無什麽新情況。
此時,薛無憂和景文钊正面對面坐着,薛無憂頻頻看向周身一股低壓的景文钊,沉默半響,還是輕聲安慰道:“那個,玉書你別傷心,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你就看開點,沒什麽過不去的坎,你一定要振作,知道嗎?”
景文钊點點頭,低沉的聲音有點壓抑:“我知道,現在邊關戰事越發緊張,我作為主帥,自然不可感情用事,這一點道理我還是知道的,其實我前幾日就收到了帝都來的消息。”也知道了母妃表面上是被叛軍殺害,實則是逆謀者之一的消息。
他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回帝都,不過他很快便鎮定下來,并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是三軍主帥,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回去的。
“你真的不打算把皇貴妃薨逝這件事告訴逸之嗎?”
景文钊端着粗碗的手緊了緊,面無表情地回道:“我還沒想好怎麽和他說,他從小到大和母妃的關系最為親密,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承受不住打擊的。”
其實更重要的是,他怕景文昊知道了這件事,會從此一蹶不振,說是一定要說,不過他并未打算把母妃是前朝餘孽派到宮中的奸細這件事說出來,而是打算把這個秘密帶到土裏去。
薛無憂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酒,揩了揩嘴角,低頭看着碗裏模糊不清的倒影,說:“要不……我替你去說?”
景文钊斷然否決道:“不行,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薛無憂嘆了一口氣,看了景文钊好幾眼,才用遲疑的語氣道:“我從帝都離開的時候,除了得知尤誠叛逆一事,還打探到一個壞消息,也是關于你母妃的,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告訴你。”
他覺得自己就不應該說出這樣一句話,雖然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沒什麽,但對景文钊可未必,若是把這件事透露給他,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激烈的反應,尤其是現在這個危急關頭,說不定讓玉書知道了這件事會壞事。
“有話就說吧,我聽着。”景文钊瞟了他一眼,重新斂下眼眸,用手摩挲着酒碗光滑的邊緣,母妃是前朝餘孽派到宮中的奸細這件事他都能接受,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就算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
薛無憂在心裏糾結了半響,在景文钊嚴肅的目光下,砰地一聲,把碗放在桌子上,悶聲說道:“好吧,說就說,這件事其實在老子心裏憋了好幾天,不告訴你我心裏總覺得不痛快,就是你那個母妃,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要我說,就算她死了,你也不必為她傷心難過,她和那些造反的前朝餘孽是一夥的,而且她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了用美色迷惑你的父皇,企圖颠覆整個景王朝。”
對于皇貴妃和前朝餘孽有關系這件事,作為無憂谷的谷主,薛無憂經過刻意查探,自然也知曉了此事。
景文钊握着酒碗的動作一滞,眼神嚴肅地看着他,沉聲道:“就算她再不好,也是生我養我的母妃,你以後莫要再說這些話了,不然……”
“好好好!”薛無憂連連點頭,打斷他的話,站起身,走到景文钊旁邊坐下,拍着他的肩膀,答應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說這些話其實就是希望你不要太難過,畢竟你母妃不值得你為她如此難過。就算事情糟糕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你要知道,你并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這個朋友,不管怎麽樣,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也永遠不會背叛你。”
景文钊點點頭,把頭靠在薛無憂的肩膀上,沉默不語,一副郁郁寡歡的樣子,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也只有夜深人靜之時,他才會在臉上露出他真實的表情,也只有在薛無憂面前,他才可以無所顧忌地表現出他最真實的一面。
平時只要是在手下面前,他都必須保持着一副成竹在胸,運籌帷幄的樣子,就是為了不影響将士們的士氣。
他心裏其實早就知道母妃對父皇沒有感情,并且和尤誠的關系也不清不楚,他也早就因為這件事和母妃吵過不知多少次架,讓她不要和尤誠來往,除此之外,他別無它計。
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在他十四歲那年,他無意中在母妃的寝宮看到她和尤誠抱在一起,兩人還說了好一些極其露骨和調情的話,讓他當場無地自容,他沒想到自己從小敬愛的母妃竟然是這樣的人。
這個事實對那時的他來說仿佛晴天霹靂,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盛怒之下,他當即就站出來和母妃兩人吵了起來。
也就是因為這件事,他被母妃趕到了軍營去,從此以後,兩人的關系便漸漸疏遠,兩人私下裏相處,甚至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他也想過把這件事告訴父皇,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就算母妃再怎麽錯,對他也有生養之恩,而且他們母子兩人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母妃那時候在宮中失勢,他和四弟就會成為各派勢力打壓的對象,到時定然會屍骨無存。
不過尤誠是前朝餘孽這件事,他也是直到前幾天才得知,他這些年一直在留意着尤誠動向,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麽異狀,若是他早就查到了這件事,自然不會對父皇有所隐瞞,尤誠也不會到現在才伏法,說不定那時候,他在母妃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能把尤誠除掉,母妃也就不會被此事牽連。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雖然母妃并未喪命,只是被暫時關押在天牢,但他并不覺得父皇會饒了母妃,如果他替母妃求情,說不定還會被遷怒,既然父皇決定處置母妃,自然不會不知道母妃和尤誠有染。
關于薛無憂和景文钊的這些談話,卻被趴在外面偷聽的景文昊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此時的景文昊,內心是崩潰的!
他方才走到帳篷外面,聽見帳內隐約傳來說話聲,便臨時起意,打算偷聽幾句,看薛谷主和二哥有什麽事瞞着他沒,卻沒想到,他們兩人确實有事瞞着他,而且是個驚天噩耗,在他看來,卻也完全是個無稽之談的笑話。
景文昊直接懵了過去,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毫無焦距,他膝蓋一軟,險些跪在地上,他連忙穩住身體,回過神來之後,他便一言不發地往帳內沖去,連門外的兩個士兵都沒反應過來,只看見一個人影以極快的速度跑進了元帥的帳內。
于是,他們也連忙跟着走進帳內,卻看到自家元帥對着他們倆揮揮手。
兩人往背對着他們的一個人瞧去,看到他的背影,才發現原來是逍遙王,便連忙躬身退了出去,再也不敢打攪幾人說話。
景文昊站在兩人面前,胸口起伏不定,,臉色陰沉,眼眶發紅,眸子裏在短時間內布滿了紅血絲,似利刃般銳利的目光看着景文钊,捏緊了拳頭,努力壓下心裏的怒氣,卻是一言不發。
景文钊和薛無憂驚得站了起來,相互對視一眼,看着景文昊的樣子,顯然是在外面偷聽到了他們剛才的談話,不然,不會是這種即将失控的樣子。
景文钊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對景文昊問道:
“四弟,天色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景文昊深吸了口氣,聲音有幾分沉痛:“到底是怎麽回事?”
93章 坦白真相,午門斬首
景文钊只好把帝都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景文昊,包括皇貴妃和尤誠有染,尤誠是前朝餘孽,皇上中毒,皇後昏迷,太子遭到刺殺這些事,他都一一告訴了他,只除了皇貴妃還被關在天牢裏這件事沒說。
“其實本不打算這幾天告訴你,既然你都聽到了,我也不好再隐瞞,二哥不想你因為這些事而受了影響,戰場上千變萬化,危機四伏,既然這些你都知道了,就盡快調整情緒,才不會在戰場上吃虧。”景文钊走上前來,把手放在景文昊的肩膀上,對他如此安慰道。
景文昊聽了二哥說的那些話,心裏的震動比在外面偷聽到的還要大。
母妃喜歡的人從來不是父皇,而是禁衛軍副統領尤誠,而尤誠竟然是前朝餘孽,也就是說,他母妃是尤誠在宮中的內應,現下細細想來,父皇和大皇兄身邊發生的那些事想必都有母妃手筆,所以父皇才對母妃下死手的?
景文昊臉色陰沉地退後幾步,沉聲道:“我要回帝都。”
景文钊就知道他會這麽說,不過還是搖頭道:“不行,你無權無勢,若是此時回去,無異于陷入衆矢之的,父皇也會因此而遷怒于你,所以你還不能回去,而且,你回去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雖然父皇已經隐瞞了母妃是奸細這個消息,但也不保證朝中大臣能夠通過一些特殊渠道打探到這些消息,如果景文昊此時回去,不僅不能起到什麽作用,還會被其他大臣栽贓陷害,落井下石。
而且,景文昊此次随大軍而來,是奉了聖谕,若是又掉頭回去,就是抗旨不尊,就算他是王爺,也逃脫不了責罰。
“我要回去陪夫郎。”景文昊低着頭道。
“你若真回去,就是置弟夫郎于不利的境地,你們兩人說不定會被連着一起懲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