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查明真相,懷疑母妃(捉蟲) (9)
是二哥無情,我只是想勸你乘着此時,多在軍中建功立業,獲得足夠權力,等回去之後,那些想要對付你的人,也會繞道走……”
薛無憂也跟着勸道:“對啊,文昊,你就聽你二哥一句勸吧,弟夫郎的事不用擔心,我離開帝都的時候,已經暗中命人暗中保護,想來不會出什麽事的。”
景文昊沉默半響,最終什麽也沒說,就轉身走了出去。
“咦?”薛無憂看着景文昊離開的背影,撓了撓頭,撇頭問道:“你說你四弟是個什麽意思,什麽想法啊?這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景文钊看着景文昊的背影消失在帳外,瞟了一眼薛無憂,什麽也沒說,轉身往桌子邊上走去,端起碗開始喝酒。
薛無憂無奈地聳聳肩,好吧,這兩兄弟心情不好,他就不多嘴了,讓他們倆靜靜。
※※※
自從皇後醒了之後,景無痕除了每天去看一下他,就是處理朝堂上的一些事。
因為謀逆之事,朝中大臣有一半以上都牽扯其中,很多官職都暫且無人繼任,險些讓整個朝廷都暫停運轉,好在景無痕經過詳細的了解之後,提拔了許多能力出衆又不得志的官員,并且把科考的時間也提前,科考日期定在了三個月之後。
為了準備科考,景無痕每天也是忙得暈頭轉向,好在有太子輔佐,還能抽出空來讨皇後的歡心,只是成效不怎麽好。
五日後,帝都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所有謀逆的前朝餘孽及朝中官員皆以定罪,那些洗清嫌疑的自然歡欣鼓舞,沒有洗清嫌疑的,自然就到了付出代價的時刻。
不過景無痕并不是嗜殺之人,那些謀逆的将士,如果情節輕微,可是适當減免罪行,自然逃脫了死罪,有些朝中官員情節輕微者,并未幹什麽傷天害理之事,最多只是判一個流放之罪,有些則是被降官職降爵位。
除掉這些,其實判死刑的也有好幾百人之多,這一天清晨,天剛亮,禁衛軍把所有犯了死罪之人都用囚車關押着,讓押往帝都的大街上游街示衆,一衆犯人在城內繞了好幾圈,才被帶往午門斬首。
為了不被劫獄,途中自然有派重兵護送把守各個要道,暗處也隐藏着不少暗影,正密切監視着人群中的動向,伺機而動。
幾百個犯人跪在斷頭臺上,場面極其壯觀,午時三刻一至,監斬官便命令執刑,果然,這時候,就有無數隐藏在百姓之中的逆賊拿着武器沖上來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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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誠和吳曦月如今早已面目全非,衣衫褴褛,二人看到有人來救他們,都開始笑了起來,司馬誠的笑容有幾分癫狂之狀,興許是被折磨得變态了,吳曦月喜極而泣,最後放聲大哭。
不過這時候,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們。
景無痕自然不可能讓這些人得逞,早已埋伏在周圍的禁衛軍及暗影在這一刻,紛紛現身,把衆多擾亂法場的逆賊紛紛圍住,并且驅散所有圍觀的百姓。
臺下頓時亂成一鍋粥,臺上的氣氛也濃烈起來,衆多犯人想要逃脫壓制,卻始終不得其法。
監斬官是史家嫡系的人,他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臺下企圖救人的逆賊,堅定地對臺上的劊子手命令道:“行刑!”
幾名劊子手磨刀霍霍,開始行動起來,把那些犯人一個個的腦袋按住,把大刀往脖子上一砍,頓時鮮血噴湧。
因為人手有限,劊子手是分先後順序執刑的,從最前排開始,一個個往後斬,那些臺下的叛亂者看到他們已經開始斬人,一個個急得幹瞪眼,而司馬誠和吳曦月一見很快就輪到他們了,立馬大喊大叫,執刑的人始終充耳不聞。
兩人被分別壓住,他們劇烈掙紮,眼神帶着無盡的恐慌,眼睜睜地看着劊子手向他們揚起大刀,只是眼前一晃,他們的腦袋就滾落在地,鮮血也跟着流了滿地。
最終,臺上的人被斬完,臺下擾亂法場者也被所有禁衛軍和暗影殺光殆盡,一個不留。
臺上臺下血流成河,鮮血滿地,全部是身首分離的屍體。
皇宮裏,景無痕站在養心殿門口,往慕國所在的那個方向看去,半響後,才轉身走進殿內。
94章 赴蒼谷關,大戰在即
邊關每日都在傳來急報,因為敵方不斷增兵,有備而來,我方又無主帥統領作戰,已經連續失去了兩座城池,不過好在傷亡不大,加上其他地方陸陸續續有增兵過來,又把那兩座城池奪了回來,一些險要關口也未失守,倒是還有挽救的餘地。
此時的慕國和景國的軍隊,正在蒼谷關焦灼,雙方互有損傷,互有勝敗。
景文钊率領二十萬大軍急行了半個多月,終于趕到了蒼谷關,而在此時,慕國的賢王也同樣率兵趕到了此地。
軍隊駐紮在外城,将士們來的第一天就立馬開始搭帳篷,乘着敵方尚未前來叫陣,主帥和幾位大将忙着商量應敵大計,邊關的幾位守将在第一時間就趕來見主帥。
而外面,賢王的軍隊已經駐紮在城外,預示着有一場激烈的大戰即将發生,主帥的大帳內,各個将領周身都蔓延着緊張的氣氛,至于那些底層的将士,有很多人都尚未意識到這一點。
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帳篷裏,有一群人圍在一堆,中間是兩人坐在一張桌前互掰手腕,周圍幾個人都跟着加油打氣,都穿着一身灰撲撲的铠甲。
兩個互掰手腕的人,一人身材魁梧,長着一臉絡腮胡子,笑眯眯地看着握在一起的手,另一個人皮膚蠟黃,身形瘦削,大汗淋漓地支撐着手腕。
最後,還是那個魁梧男子贏了。
“哎呀!我就說要輸吧!”
接着,其他幾人對輸了的人安慰了幾句。
瘦削男子擺擺手,無所謂道:“那當然了,人家是打獵的,臂力好,力氣大,我能支撐這麽久就不錯了。”
那名瘦削男子走開後,魁梧大漢依舊坐在桌前,站在人群中的蘇韻立馬站了出來,興致勃勃地坐在魁梧大漢的對面:“我也要和你比,可別小看我,要盡全力,不然輸了可別怪我哦,大壯。”
這個被稱作大壯的魁梧大漢哈哈大笑:“好,只要你別輸得哇哇叫就好,看你這小胳膊細腿兒的,要贏我可不容易。”
周圍人也附和了幾聲,顯然不信蘇韻的豪言壯語。
蘇韻一瞪眼,有點不服氣:“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可是練過武的。”
于是,兩人開始互掰手腕,周圍人也開始加油打氣。
兩人僵持了一刻時間,大壯一副面紅耳赤,青筋暴露的樣子,蘇韻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手中一用力,就把大壯的手壓在了下面。
“喲!原來小雲子你還深藏不露啊!”
其他幾人啧啧稱奇,圍着蘇韻直打轉,就想看看他有什麽秘訣,長這麽瘦,力氣還這麽大。
“那可不,我師父可是武林高手,我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不過我剛才并未使用內力,要不然,大壯肯定會輸得更快。”蘇韻一臉得意,驕傲地拍了拍胸脯。
這時,從門外走進兩個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開口道:“喲!你們都忙着呢?”
幾個人一回頭看,立馬道:“隊率?你怎麽來了,這人是誰啊?”
因為景文昊站在隊率的身後,長得也一表人才,所以幾個人立馬注意到了他。
蘇韻見到隊率身邊的那個人,驚喜道:“哥夫?你怎麽來了?”
他立馬上前,站在景文昊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哥夫,你怎麽穿成這樣啊?”
“二弟。”景文昊也是和蘇韻穿着一身灰撲撲的铠甲,而不是以前那身銀甲,他面無表情地沖蘇韻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景文昊身邊的隊率對幾人介紹道:“這位叫文昊,以後就是你們的同僚,你們這兒正好差一個人,正好可以把他插進來,以後你們一定要互幫互助,我這就走了,你們有事再找我。”
因為景氏國姓,景文昊就直接用自己的名,隊率并不知他的身份,只以為是哪個大将家的小公子來體驗一下軍中生活,并未放在心上。
隊率走後,幾個人都圍着景文昊問東問西,景文昊都一臉平靜地點頭回答,相互認識了一番。
“我說小雲子你這就不厚道了,你怎麽從來告訴過我們,你有一個哥夫啊?”其他幾人終于想起重點,對蘇韻問道。
蘇韻一臉無所謂道:“你們又沒問過我,我幹嘛要告訴你們,你們先玩你們自己的,我有話和我哥夫說。”
等應付完其餘幾人,蘇韻就拉着景文昊到旁邊去,悄悄地說道:“哥夫,我還以為你是來看我的,究竟怎麽回事啊?你怎麽不好好跟着元帥,跑這裏來了?”
景文昊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後會告訴你的,我的鋪位在哪裏?”
蘇韻把疑惑放在心裏,把他帶到唯一空的那個鋪位,幫他一起把床鋪好。
景文昊看着這在他眼裏最簡陋的環境,也沒有說什麽,既然之,則安之,既然他選擇了用這種方式在軍中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自然要承擔後果。
母妃的死,給了他一個沉重的打擊,也讓他有了更強烈的危機意識,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他要在軍中獲得足夠的權力和地位,必然要有所犧牲,如果依舊像先前那樣跟在二哥身邊,周圍跟着一大堆保護的人,即使以後獲得了兵權,在軍中地位上升,也會被人認為是因為有睿親王的照顧。
帝都這些時日發生的這些變故,讓他開始成熟起來,讓他不得不為以後打算。
他是王爺,以後太子繼位,他勢必要離開帝都,回自己的封地去生活,如果他堂堂一個王爺,半點功績也無,将來封地上的軍隊都不會屬于他,将領也不會聽他的差遣,而是由朝廷管轄,到時候他就會處處受制于人,過着受人監視的日子。
若是他一個人,倒是無所謂,但他還有夫郎和孩子,必須要為他們打算。
95章 沖鋒陷陣,所向披靡
這一天的天氣格外陰沉,天空飄着蒙蒙細雨,即使是臨近午時,天色還是向破曉的黎明一般,昏沉沉的,好像蒙了一層霧。
城內寂靜無聲,街道上,家家戶戶閉緊房門,城外厮殺聲震天,城樓上有無數弓箭手對着城樓下的敵軍射箭,城外的敵軍連片地往城樓這個方向沖來,試圖爬上城牆上,都被一一打落下去。
城樓上的将士換了一批又一批,敵軍的将士也死了一批又一批,雙方的屍體遍布戰場,分不清哪方多哪方少。
過了不知多久,敵軍已經死了不知多少,城門忽然大開,景文钊帶領着無數景國将士從裏面沖殺出來,氣勢磅礴,喊殺聲震天,各個舉着大刀和長矛,對着敵軍猛然刺殺過去,勇猛無敵,所向披靡。
而敵軍主帥也騎着高頭大馬沖殺過來,兩軍又再次站成一團,比先前的戰況更為激烈。
“沖啊!!!”
“殺!!!”
人群中的景文昊,一臉肅然,周身氣息冷冽,舉着手中一把大刀,不斷往周圍撲殺過來的敵兵砍殺,頓時鮮血四濺,他的一招一式頗為流暢,敵兵不斷倒在他面前,無論死狀如何慘烈,他均面不改色,猶如嗜血魔尊,一身氣勢淩然,滿身殺氣。
忽然,他餘光一掃,發現蘇韻居然和一個騎馬的敵軍将領對上了,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他快速解決從後面偷襲的一個敵兵,一個箭步,便擋在蘇韻的身前,大刀一揮,砍斷了那名敵将身下的戰馬一雙前腿。
戰馬往前一跪,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一臉橫肉的敵将急忙穩住身體,穩當地落在地上,看到自己被斬斷雙腿的戰馬奄奄一息,立馬手中利器一揚,兇神惡煞地大喝道:“你奶奶個砸碎,竟敢傷我愛馬,老子要和你拼命!”
說罷,手中長槍立馬舉起,往蘇韻和景文昊二人刺殺過來,地面都仿佛為之一抖。
景文昊把蘇韻從地上扶起,看着他開了一個口子的左臂,面不改色地問道:“二弟,你沒事吧?”
蘇韻甩了甩手,連忙搖頭:“沒事,哥夫,我們趕快把這個敵軍将領解決了吧!”
景文昊還來不及點頭,便發現敵将的攻擊近在眼前,他完全不曾擔憂,只是放開蘇韻,身子一矮,躲過撲面而來的勁風和武器,手中大刀一個翻轉,刀刃對準敵将的腰部一砍,吓得那人立即閃身避開,才未傷到要害。
蘇韻也連忙拿起武器,和敵将身邊的那些親兵對戰起來,為自家哥夫掃清多餘障礙。
敵将和景文昊打得難分難解,整個戰場的打鬥卻更加激烈,不斷有人倒下,也不斷有人補上,戰場上屍橫遍野,慘叫聲連連,激昂的戰鼓聲響徹荒野。
一刻時間一晃而過,景文昊身上有幾道細小的傷痕,而敵将已經栽倒在地,手中武器被挑飛了幾丈遠,落地之時還刺穿了一個敵兵的腦袋,一時間腦漿迸裂,更震懾了周圍好幾個敵兵,看到這一切的景國士兵,士氣更加高昂。
景文昊當機立斷,大刀猛然一砍,切斷了他的脖子,身首分離,一時間鮮血四溢,敵将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而此時,蘇韻也殺掉了周圍最後幾個敵兵,兩人掃了一眼不遠處一個騎馬的小将,看其穿着,應是一名軍侯,兩人便互相對視一眼,景文昊把頭一點,就拿着武器沖過去,蘇韻緊随其後。
在戰場上,要立戰功,最快速而有效的方法便是殺掉敵軍軍職較高的武将,當然,必須要量力而行,不然,很可能身首異處。
景文昊和蘇韻已經在邊關待了十多天,經歷了大大小小好幾場戰役,立下的戰功雖然不是很多,但在軍中的地位也有所上升,景文昊和蘇韻在前幾日一同被提拔為隊率,手下分別掌管着五十個士兵。
他們雖然軍職不高,但都是學武之人,要想斬殺敵軍幾位小将,也不是什麽難事。
于是,接下來景文昊和蘇韻兩人協同作戰,帶領着手下,斬殺了不少士兵和好幾個小将。
景文钊和敵軍主帥也戰在了一起,雙方打了不知多久,最後才以景文钊險勝而終。
兩位主帥都是年紀輕輕就已戰功赫赫,雖然景文钊的年紀要小幾歲,但武藝和謀略也絲毫不輸于賢王。
慕國的賢王被景文钊打下馬,幸好被身邊的親兵團團護住。
賢王一雙利眸陰狠地看了一眼景文昊,捂着染滿鮮血的手臂,說道:“撤兵!”
忽然,敵軍鼓聲暫停,開始鳴鑼,剩下的殘兵敗将陸續撤退,景國将士在後面不斷追趕,乘着他們毫無反抗力,砍殺了不少人。
景文钊騎着高頭大馬,站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對衆士兵下令道:“衆将聽令,窮寇莫追,回城。”
與此同時,城樓上令旗一展,不少将士接到命令,當即掉頭跑了回來。
景文昊乘着最後的機會又殺了好幾個蝦兵,才掉轉方向,和蘇韻一起,領着手下的士兵,把那些傷殘士兵都帶上,跟着主帥回營。
這一次,兩人手下的一百個士兵無一人死亡,十人輕傷,一人重傷,倒是多虧了景文昊等人時不時地照應一下,才沒有造成更多的傷亡。
回到營中,景文昊安撫好手下的士兵,回到自己的帳中,把床上的包袱打開,拿出幾瓶療傷藥走出門,往蘇韻的帳中而去。
掀開簾子,正好看到蘇韻把铠甲脫了下來,穿着裏衣,挽起左手的袖子,露出那道半尺長的刀痕,正用毛巾擦着周圍的血跡。
除了蘇韻,帳中還有好幾個人,都在各自處理身上的傷口,看到他來,都紛紛打招呼。
“我來吧!”景文昊把藥放下,一把搶過毛巾,給他清理傷口,然後打開藥瓶,把藥粉倒在傷口上,再把紗布給他裹上,然後吩咐道:“桌上那幾瓶藥你留着,不夠再去我那裏拿,知道嗎?”
蘇韻看一眼桌上的藥瓶,撇撇嘴:“不用了吧,哥夫,上次你送給我的我還沒用完呢,你身上的傷口還沒處理,要不我現在幫你包紮好吧!”
景文昊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我身上的傷口并無大礙,回去自己處理就行,你先好好休息,我走了。”
說罷,他起身往帳外走去。
蘇韻把他送到門口,看着自家哥夫離去的背影,撓了撓頭,感覺哥夫好像比以前更加成熟了,也不怎麽愛說話了。
景文昊往自己的帳篷走去,到了門口,看着周圍沒什麽認識的人,就拐了個彎,往主帥營帳走去,途中有很多士兵擡着擔架或扶着傷員走過,整個軍營亂中有序,很多士兵的臉上都顯得非常愉悅。
這一次,在主帥的帶領下,雖然景國的将士也傷亡不少,但把敵軍打得落荒而逃,很多人都覺得很痛快。
等他來到帳外之時,守在門口的兩個親兵看到他,并未阻攔,而是默默低頭,為他掀開簾子。
帳中,景文钊和好幾個将領正商讨着下一步作戰計劃,看到他進來,就揮手讓他坐在一旁,繼續和其他人商讨。
其餘将領都是認識景文昊的,看他進來,都各自點頭問好,并不多言。
景文昊坐在角落裏,認真地聽着他們的談話,一邊聽,一邊在腦中想,遇到有疑問的地方,就先把疑惑放在心裏,想着一會兒再請教。
過了一會兒,等其他幾個将領都走了之後,景文钊才對發着神的景文昊問道:“今天來找我,可是有事?”
“确實有事,我府裏可有來信?”景文昊回過神來,點點頭,一臉嚴肅地道。
“确實收到一封信,你等一下。”景文钊轉身往桌案走去,從一本書下抽出一封信,再走回來遞給他:“昨天剛收到的,因事務繁忙,沒來得及讓人送給你。”
景文昊一看信封上的字跡,就知道是夫郎寫的,眼中喜悅不言而喻,對景文钊點頭道:“多謝二哥。”
然後,他把信封往懷裏一塞,再問了景文钊幾個問題,得到答案,便想起身告辭離去。
景文钊連忙叫住他,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神,問道:“四弟,你實話告訴二哥,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兩人還未來得及換身衣服,全身都是濃重的血腥味,景文钊的臉上還有幾滴血跡未擦,景文昊的身上也有幾個傷口未處理。
“沒生氣,我知道二哥是為了我好。”景文昊點頭答道。
他剛開始是挺生氣的,埋怨二哥什麽事都瞞着他,明明很多年前就知道母妃和尤誠有染,卻都沒告訴過他,明明已經知道帝都發生的大事,甚至母妃薨逝,也依舊瞞着他。
不過,過了這麽多天,他也想通了,二哥的确是為了他好,如果承受力不夠強,聽到這樣的消息,的确會不知所措,甚至會崩潰掉,不過他并不是只有母妃一個人愛,他還有父皇,還有兄長,還有一直盼着他回去的夫郎。
“你看着我的眼神,真的不生氣了?”景文钊顯然不是很相信,如果不是生氣,那景文昊為何這些天都沉默寡言的。
景文昊微微擡頭,深邃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絲無奈,眼神卻無比認真:
“你放心,我真的沒生氣,難道二哥還信不過我嗎?”
景文钊總算半信半疑地點點頭,放他離去,囑咐他別忘了處理傷口。
96章 王妃生産,皇上病重
初冬時節剛好降臨,整個帝都都飄着鵝毛大雪,呼啦啦的寒風刺骨的冰冷,街道上像是鋪了一層雪白的地毯,樹枝上挂着沉甸甸的冰錐,也被大雪壓彎了腰,家家戶戶的房頂都被皚皚的大雪覆蓋,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這一天,依舊是大雪紛飛,逍遙王府的氣氛格外緊張,全府上下的人都在忙碌。
紫竹院內,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從房間內傳出,好幾個侍衛都頂着寒風和大雪站在院子裏,心驚膽戰地聽着裏面的聲音,頭頂的墨發被雪花染白,看着下人們在房間裏進進出出的,端着一盆盆的血水,簡直是兩股戰戰,一句話都不敢說。
若不是他們承受力足夠強悍,恐怕會被吓暈過去,這哪裏是生孩子啊?簡直比打仗還恐怖!
在他們看來,就算是他們這些習武之人,失了這麽多的血,想必也是性命垂危,何況王妃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雙兒,簡直想都不敢想,若是王妃有個三長兩短,他們恐怕得引頸自刎,以死謝罪!
今天是他們逍遙王妃生産的日子,從早上辰時末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個時辰,王妃還在裏面苦苦掙紮,一點進展都沒有,侍衛和下人們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一口,全都守在紫竹院,房裏的嘶喊聲時強時弱,根本就沒停過。
又過去了半個時辰,衆人終于聽見裏面傳來了嬰兒強健有力的哭聲,等嬰兒的哭聲停下來之後,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吓得他們心肝兒一顫一顫的,臉色也跟着一陣慘白。
不過好在已經生下了一個,剩下的一個應該不難。
沒錯,蘇諾這次懷的是一對雙胞胎,而且是足月生産,肚子大得吓人,在生産前,每天走路要人扶,翻個身都要人幫忙。
最重要的是,王妃直到生産,他們家王爺都還在邊關打仗,這幾個月來,兩人只偶爾以書信相通,站在門外的白玉等人想着這一切,都替自家王妃難過,他們家王妃簡直太堅強了,若是其他孕夫沒有夫君在身邊陪伴,恐怕會哭瞎眼睛。
過了一會兒,又是幾聲嬰兒的哭聲傳來,無論是屋內和屋外的人,皆松了一口氣。
外面是大冷的天兒,屋子裏燒着好幾個暖爐,卻如春天般暖和,蘇諾力竭地癱軟在床上,胸口起伏不定,汗水浸濕了他的頭發和衣服,臉色慘白一片,雙唇毫無血色,還染着幾絲血跡,他微睜着眼睛,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把孩子抱給我看看。”
接生的嬷嬷把孩子用溫水擦幹淨,再用襁褓包了起來,雙手抱在懷中,夏青的手裏也抱着一個孩子,兩人滿臉喜氣,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湊上前來,把孩子紅撲撲的小臉蛋放在蘇諾視線之內,夏青連忙說道:“恭喜王妃,您生的是兩個公子,大的是小子,小的是雙兒,都長得十分健康,将來必成大器。”
“嗯。”蘇諾滿目柔和地看着襁褓中的兩個孩子,擡起手來,輕柔地撫摸着寶寶的臉蛋,心裏好像化作了一汪水,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給這兩個孩子。
雖然兩個孩子的皮膚紅彤彤的,腦袋上也沒長多少毛發,皮膚也是皺巴巴的,但在他看來,自己生的孩子是這個天底下最可愛、最漂亮的孩子。
兩個巴掌大的孩子動了動小腦袋,緊閉着雙眼,小小嘴巴微微嘟起,還吐了個口水泡。
忽然,一個孩子像小貓似的叫了兩聲,開始張着嘴巴大哭,另一個聽見聲音,也跟着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哦,寶寶不哭,乖~~”蘇諾輕輕地拍着襁褓,安慰着兩個孩子,心疼得手足無措,焦急地對夏青兩人問道:“兩個孩子怎麽哭了?”
夏青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也跟着手足無措起來,抱着孩子的手動也不敢動。
接生嬷嬷笑着解釋道:“王妃別擔心,兩位小主子想必是餓了。”
蘇諾點點頭,連忙命人把準備好的兩個奶娘帶過來,給孩子喂奶。
下人得到吩咐,立馬出門去叫人。
兩個奶娘來了之後,便把孩子抱到外間去。
蘇諾戀戀不舍地看着奶娘抱着孩子離去,眼皮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不一會兒,他眼睛一閉,腦袋一偏,就失去了意識。
見到自家王妃昏迷,夏青大驚失色,眼見着立馬就要掉下眼淚,旁邊接生嬷嬷連忙拉住他,解釋道:“你可別把王妃吵醒了,他只是剛生産完,身子比較虛弱,所以才昏迷,過一會兒,王妃自然會醒,你最好讓人去廚房準備一點易消化的吃食,等你們家王妃醒了就可以吃了。”
看着接生嬷嬷揶揄的微笑,夏青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袖,窘迫地點點頭,就對旁邊的一個下人交代了幾句,便揮手讓他出去,然後又讓另一個下人去外間把禦醫請進來為王妃把脈。
禦醫看過後,只是說王妃失血過多,身子有點虛弱,只要喝一些補血益氣的湯藥,等過幾天就會好。
診治過後,禦醫便出了王府,準備回宮複命。
過了一會兒,兩個奶娘把喂飽的孩子抱了進來,夏青讓她們把兩個小主子都放在搖籃裏,看着父子三個沉靜的睡容,他終于松了一口氣,如今世子有了,還是一胎生倆,自家王妃在王府的地位,可算是徹底穩定下來,那些想要王爺納妾的,看他們還敢不敢亂說話。
皇宮裏,皇上和皇後得知逍遙王妃生了一對雙胞胎,都命人賞賜了不少東西,就連太子妃及其他皇子妃也命人送了不少東西到逍遙王府來,朝中大臣自然也跟着送了一些東西來,以此表示恭賀之意。
黎雪煙得知這個消息,立馬趕來王府看望了一番,見到兩個孩子,簡直愛若珍寶,在逍遙王府待了挺長一段時間才返回睿親王府。
蘇府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個消息,除了恭喜,再也找不到別的話說,蘇雲輝頭一次當外公,自然非常高興,蘇諾生的兩個孩子不僅是他的外孫,其中一個還是王府的繼承人,他對于自己的嫡長子在王府站穩腳跟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于是,蘇雲輝也命人備了不少好禮,送往王府。
養心殿內,景無痕斜靠在床上,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偶爾發出一聲咳嗽,旁邊放着好幾個火爐,讓整個殿內暖烘烘的,一名禦醫正在為他把脈,完了過後,幫他把手放在被子裏捂着,便退後幾步,跪在他的床前。
景無痕撐起身體,面容憔悴地問道:“朕的身體如何?”
如今的景無痕,再不是幾個月前那個豐神俊朗的中年美男子,白發叢生,面色枯黃,骨瘦如柴,看起來就像一個六七十歲的遲暮老人。
禦醫禀報道:“回聖上,依您如今的病情,恐怕……”
景無痕的臉上看不出喜怒,聲音也很平靜:“但說無妨!”
禦醫磕了一個頭,道:“請恕微臣大不敬之罪,依微臣之見,若是再無法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聖上您的身子恐怕會越來越虛弱,甚至無法熬過明年的春天。”
景無痕并未因此發怒,揮手讓禦醫退了下去,問旁邊的小太監:“皇後和太子如今在何處?”
小太監立馬跪在地上,說:“回禀皇上,皇後殿下正在鳳陽宮練劍,太子在禦書房處理朝政,正和幾位大臣們商議國事。”
這幾個月來,景無痕病魔纏身,身體越發虛弱,尤其是這幾天,也不知是因為天氣漸冷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更是連床都起不了。于是,他在幾天前就已任命太子為監國,代為處理朝中事務,這幾天以來,太子處理國事的能力越發妥帖,許多大臣都連連稱贊太子治國有道。
朝中一系列傳聞自然都傳到了景無痕耳中,知道太子能夠擔負起治國的重任,他也就放心了,畢竟他不久之後就要傳位于太子,太子能夠擔起這份重任,他自然樂見其成。
要不是他以前每次出門之前,都喬裝打扮了一番,恐怕還瞞不了朝中大臣以及皇後等人。
不過在這幾天,景無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把太子任命為監國,大臣當中确實傳出不少風言風語。
景無痕以為國師說的體弱多病并沒有多厲害,沒想到自己會病得這麽厲害,禦醫所說,他心裏不是沒有驚訝,不過想到自己以前做的糊塗事,他還真希望自己就這樣死掉,以補償他所犯下的過錯。
鳳陽宮內,史駿飛酣暢淋漓地白雪皚皚的園子裏舞了一會兒劍,就進了屋,宮人們連忙為他拍落身上的雪,怕他着涼,又為他披上一件厚厚的白色大氅,風帽上的雪白狐貍毛迎風飛舞。
自燕随風為史駿飛解毒之後,經過數月的調理,他的身體已經徹底恢複了健康,身體強健得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這幾個月以來,更是連一個感冒也沒得過,在寒風凜冽的大雪天舞劍也不覺得特別冷。
史駿飛擡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對宮人問道:“皇上和太子在何處?”
宮人回道:“皇上在養心殿,聽說剛傳召了禦醫,想來是感染了風寒,太子在禦書房和大臣們商議國事。”
史駿飛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杯熱騰騰的茶水,淡淡地看了一眼宮人,心下有幾分疑惑,這幾個月來,雖然景無痕經常來他宮裏走動,偶爾和他說說話,但生病的次數着實比較多,來他宮裏的次數也漸漸少了起來,甚至前幾天還把太子立為監國。
如今算起來,他已經有五日沒和景無痕見過面了。
雖然他懶得應付景無痕,但也想搞清楚緣由,不想這麽不明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