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木以聞垂下頭，略思索便明白了，萬景言所說的買下木氏股份的人應該就是葉有歌，除了葉有歌，她不知道誰還會這樣幫她。

“有歌，我不會接受你的贈予。”木以聞說。

葉有歌擡起頭看她，疑惑。

葉有歌不說話的時候會顯得十分冷清，木以聞看着葉有歌，認真的說，“有歌，你幫我太多，我不能再欠你。”

“簽字吧，你會用到。”葉有歌說完轉身繼續看手中的文件。

“葉有歌，我說我不簽。”木以聞固執地嚷道。周圍的人都奇怪地看着她。每個人，若是欠一個人欠得太多就實在不想欠了，這不是還得上還不上的問題，只是欠累了。

葉有歌看着木以聞，他能理解木以聞現在的感覺，如果你一直認為一個人是你的敵人，有一天突然有一個人告訴你他是你的朋友，任何人都會接受不了。

葉有歌把木以聞拉到隔壁他睡覺的房間，關緊房門，從背後輕輕地抱住木以聞的腰身。

“阿聞，我為了讓你得到木氏耗費了太多的心血，阿聞，成全我的願望吧，你不能讓我所付出的一切化為灰燼。”葉有歌的聲音依然如此低沉悅耳，說不出的磁性，讓人着迷。

“有歌，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不想再欠你什麽了，太沉重了，重到我背負不來。”木以聞茫然地望着前方。“有歌，你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你，背負着對你太多的虧欠。”

“阿聞，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麽不能愛我呢？你是嫌棄我身上的傷疤，害怕我了嗎？”葉有歌的眼淚滴落在木以聞的肩頭，灼痛了木以聞。

葉有歌，他從來都不曾哭泣過。他要是流眼淚，那得多難受？

葉有歌把上身的襯衫脫掉，露出倒三角緊致結實的身體，他背着光站在木以聞面前，陽光從背後四散開來，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木以聞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以面對，但面對葉有歌身上猙獰的疤痕，她退縮了，她不敢看，葉有歌這樣是她害的，她差點害死葉有歌，她誤會葉有歌背叛她，她看着何世堯把水澆在葉有歌頭上，她扇了葉有歌一巴掌。而葉有歌只是要把整個木氏送給她，葉有歌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為了她。

葉有歌臉上浮現傷痛，無論他裝得多麽不在意，他都不希望木有聞害怕，不希望木以聞躲他。

“阿聞，你不要怕我。”葉有歌低低地說，帶着微不可聞的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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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以聞伸手緊緊地抱住葉有歌瘦削的身體，眼淚嘩嘩地往下流，看看葉有歌現在瘦成什麽樣了，就剩骨頭架子。

“阿聞從來沒有怕過你，阿聞只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但阿聞總是一直傷害你，阿聞心裏很難受。”

“阿聞，對不起，我不想讓你不高興。”葉有歌低聲說。“阿聞，你能不能為了我離開萬景言，他不适合你。”

“有歌，太晚了，我愛他。”木以聞看着沒有方向的未來，迷茫。

葉有歌不知道再說什麽，他居然讓木以聞離開萬景言都做不到。

木以聞摸上葉有歌背後猙獰的傷口，葉有歌的身體傳來陣陣的顫栗，又用另外一只手描摹葉有歌胸腹部的傷口，她能感覺到葉有歌本能的緊張和害怕。她幾乎都要忘了，葉有歌也只有二十歲。

“當時一定很疼吧？”

葉有歌沒有吭聲，只是把眼睛移向了別處，“當時不覺得。”

“有歌，為什麽我愛上的人不是你？”木以聞呢喃。

葉有歌只是垂下頭，讓額前的碎發擋住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看不清他的情緒。或許沒有人比葉有歌更想知道為什麽。

木以聞最終還是簽好字，把文件交給律師，她終于擁有整個木氏，站在金字塔塔尖。

像是完成了最重要的事情，葉有歌脫力地倒在床上，疲憊地閉上眼睛。木以聞并沒有離開房開，她坐在床邊，認真的看着葉有歌。

兩個人都安靜的沒有說話，靜靜地躺在一起，擁抱，只是單純的擁抱。

木以聞從葉有歌身後抱住葉有歌，雙手描摹葉有歌胸腹間的傷痕，她能感受到葉有歌無言的悲傷，在這閉塞的空間無法消散。

葉有歌醒來的時候，木以聞已經離去多時，她躺過的地方已經冰涼一片。

葉有歌遠遠地看着木以聞輕快地吻上萬景言的雙唇，輕快地挽起萬景言的右臂，他摸摸自己的心口，有窒息的難受，他是把木以聞當妻子來養，當一輩子的愛人來養。

警察局除了在他住院期間錄了口供，就再也沒有什麽消息，想來是不會再有消息，這個殺人未遂的案件想來會不了了之。

木以聞已經許久不曾見過葉有歌，葉有歌也不曾找過她，直到開學的時候，她才知道葉有歌退學。木以聞不可置信地聽着關于葉有歌退學的事情，她沒有上課，直接跑到葉有歌家裏，幸好，葉有歌家裏還有人。開門的是葉奚文，但是葉奚文沒有讓她進房間。

葉奚文只是打開門，漠然地看着木以聞，“阿聞，讓我們家有歌走吧。你放過他吧。”說完便關上了門，任由木以聞再怎麽敲都沒有再開啓過。

葉有歌離開了G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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