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詞字字如刃,如鑿冰琢雪,冷卻了他的情意。于是他不再強求,只遠遠靜觀他退出王殿,走下祭壇,步入黑暗裏,成為沙場上一抹鬼魅般肅殺的影。

他有一種預感,他的這個侄子将是墜落在羅馬的一顆耀眼星辰,他綻放的光華,足以讓整個龐大的羅馬帝國為他鬥轉星移,足以讓那強大無匹的尤裏揚斯為他傾心至死。

7章 【VI】黑衣妖男

“哈…哈…哈……”

我汗流浃背的喘着氣,彎下腰,跪倒在終于停下步子的騎馬人身後。我攥住脖子上的鐵鎖,努力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雙腿如同灌鉛了一般沉重。跟着這個人跑了三個山頭,似乎早已遠遠的離開了羅馬的城區,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被帶去什麽地方。

遠處钴藍的天際中,遙遙浮動着一層飄渺的燈火光華,仿佛那次前往阿拉伯執行任務時所望見的海市蜃樓。我就像那時在茫茫沙漠裏一樣精疲力竭。我大口喘着氣,吸入口裏的空氣卻充斥着大海的味道。

怎麽會到海邊來呢?一定是做夢吧。

我恍恍惚惚地晃了晃頭,企圖使自己清醒一點。

“撐不住了嗎?波斯小子?”男人的聲音從上方扔擲下來。随着靴子碾壓石礫的聲音由遠及近,身上的鐵鎖被驟然拽緊,整個人被拖拽起來。我還沒從強烈的眩暈裏回過神來,就被一只鐵鉗般的手掌捏住了下巴,一道黑影遮住了我的視線,“你剛才不是還十分威風嗎……”

近距離的聽他的聲音,使我莫名的生出一絲異樣感。來不及捕捉這種微渺的感覺,清涼的水就一股腦灌進我的口腔裏。

我實在太渴了,本能地大口吞咽起來,顧不上這樣被人喂水有多麽難看,一直喝到嗆得不住咳嗽起來。下巴的鉗制被松開,我退了幾步,看見那黑鬥篷的男人正盯着我看。

他的面具上雕刻着類似伊什塔爾城門上的龍蛇圖騰,鑿空的眼孔內,一雙眼瞳在暗處泛着洇冷的藍紫幽光。不知是不是那張面具的緣由,他的眼睛顯得妖異非常,仿佛能夠攝取人的心魄。

我被他看得脊背發涼。這時他在黑暗中動了一動,擡起手不知想對我做什麽。

我戒備地擡起手肘護住心髒,向後退去,誰料腳卻被鐐铐一下子絆住,差點栽倒在地。鎖鏈被他一把扯緊,我的頭猝不及防地撞在他的胸膛上。黑鬥篷下硬邦邦的,發出鏈條牽扯的細響———是一層鎖子甲。他是個武者。

離得這麽近,真是突襲的好機會。錯過豈不可惜?

我繃緊手腳,暗暗蓄力,一呼吸,卻嗅到一股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馥郁幽香,像是迷疊花的味道。這似曾相識的氣息又勾起剛才轉瞬即逝的感覺,使我猶疑得僵住。我仰起頭定睛打量他的樣子。

Advertisement

面具擋住了他的大半面孔,露出一丁點尖削的下颌,薄薄的嘴唇半隐在陰影中,若有似無的翹着,唇色紅得近乎紫色,像淬毒的刀刃。即使看不見全臉,也可判斷他定擁有一副相當俊美的容顏,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要遮擋着。

我的目光沿着他露出來的臉部輪廓游走,下意識描摹着他的全容,腦海裏不知為何浮現出那已有點模糊的人影來,這鬼使神差般的感覺促使我伸手扯開他的帽檐。

他披散的長發從帽口流瀉而下,在月光裏看上去像是暗赤色的,如同被烙紅了的銅絲。

不像……截然不同,只是輪廓有點相似罷了。弗拉維茲怎麽可能還活着呢?即使活着,以他的身體狀況,也不會成為一名武者………

我否定了心中微弱的懷疑,暗暗自嘲,心中一陣刀絞似的痛楚。

“啧,這樣盯着我瞧,該不是迷上我了吧。”一聲嘆息飄到我耳邊,夾雜着一種明顯可辨的譏嘲,随即我感到腰窩一緊,這才如夢初醒,反應過來自己被這妖人幾乎半摟在懷裏。

我急忙向後退去,不料他卻摟得十分之牢,讓我竟一時無法掙開。可惡!我毫不留情的擡肘狠狠頂向他的肋骨處,用得力道十分之大,以至于腕上鐐铐都砸得他的鎖子甲啪啦作響。肋骨是人體上最脆弱之處其一,這人卻像毫無感知似的,一只手緊緊制着我,一只手竟得寸進尺的滑到我的裆間,不輕不重的揉了一把。

“你做什麽!”命根突然遭襲,我敏感地渾身一抖,怒吼了一聲。腰間的手随即松了開來,我趔趄着退了幾步,心中大為光火,以牙還牙地屈膝朝他裆間踹去。

他敏捷的側身一避,眼疾手快得難以置信,轉瞬我的腳踝已落在他掌心,被抓牢,另一手一把抓住了我頸環上的鎖鏈,迫使我不得不仰起頭。我的額頭剛巧擦過他的下巴。近距離的面對面,使我立刻感到與這人身高的差距,他跟我殺死的那個角鬥士差不多高,足高過我整整一頭,盡管黑鬥篷顯得他身形瘦削颀長,力量卻絕對不可小觑。

“難怪這麽野性難馴,沒有閹掉可真是個麻煩……”耳邊被輕輕吹了口氣。

我頓時感到下身一陣涼嗖嗖,甄心動懼。我直覺我遇上的這人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落在他手裏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說不定真的保不住我的小兄弟了。

本來體力不足,我只打算試探一下他的身手,但這種恐吓卻把我的冒險的沖動激發出來了。現在還在人跡罕至的路上,還有機會逃走,要是被這家夥帶到他的地盤上,也許就是作困獸之鬥了。

這念頭從腦中竄跳出來,我便擡起另一條腿,純粹借着腰力奮力旋身躍起,小腿如索命的繩索勾向他的脖子。

我敢肯定我爆發的力量足以勒斷一只野獸的頸骨。但這瞬間,我眼前黑影一晃,一雙手快如閃電的扣住了我的雙腳。難以想象的野蠻怪力從這男人的身軀裏爆發出來,表面上卻只是稍稍一擡手的動作,就把我的襲擊徹底壓制住了。

這一擊耗盡了損耗了我的大部分體力,讓我一時難以進行反擊。我的雙手被牢牢扣住,被緊緊制在背後,幾乎整個人被他環抱在懷裏。這使我有些尴尬,但絕對比不上被武力壓制的挫敗感,可以忽略不計。

在戰場上還沒有人能這樣迅速的将我打敗。在我隸屬的軍團裏,我的襲擊是公認最快的,一向讓敵人防不勝防,連阿拉伯毒蠍軍隊裏的最悍勇的劍鬥士馬卡拉也被我一刀就剜下了腦袋。

這下我得以确定,這人的身手在我之上。

我仰着脖頸盯着他———碰到他,我的運氣很不好。

他垂眼睨着我,以一種我最不堪忍受的審視弱者的眼神,薄唇微啓:“波斯……小野貓。”

這一刻我希望我聽不懂拉丁語。這殺傷力巨大的稱呼讓我爆了一身雞皮疙瘩,我相信我的眼睛都在噴火:“你叫我什麽?”

“你的劍術的确優美淩厲,可赤手空拳,不就像貓被拔了爪牙一樣不堪一擊嘛。”面具後的眼睛微微眯起,輕描淡寫的火上澆油。

我頃刻間火冒三丈,怒不可遏:“那是因為我被這該死的鐐铐鎖着!你若敢松開我,說不定就會被我打得滿地找牙………不,也許是連找牙的機會也沒有,找你的腦袋才對。”我挑了挑眉,故意激他,“不過我想,你沒那個膽子放開我吧?羅馬人都是這樣的懦夫?”

“嘴巴倒挺厲害。”好似我的激将令他覺得十分有趣。他悄無聲息的笑了,紅唇裏露出一點森白的犬齒,“看你咬人就知道了。我放開你倒是可以………”他聲音壓得極低,“不如你咬一下我的下面試試………?”

臉上火辣辣的一片灼意,我用母語咒罵起來:“無恥的野蠻人!”滿腔憤怒使我勉強又聚起一絲氣力,擡肩冷不丁地給他下巴來了一擊,想讓他把自己惡毒下流的舌頭咬掉。

他猝不及防被我撞了個正着,松開了鉗制。一線血絲沿着他唇線沁出來,他盯着我,伸出手指拭去,薄唇仍勾着,豔色妖冶。

tbc

攻受就是楔子裏的兩人>_>不過嗯……已經過去七年了,發生了很多事,攻受身份背景都不簡單,會慢慢展開~

ps:受是個美人沒錯,攻是個…超級…超級大美人,多留言我會加快速度的w

8章 【VII】疑遭蠱惑

關于攻目前的身份,後文有詳細注釋,這裏提前講一下030

攻是羅馬副帝,就是羅馬的【攝政王】,與皇帝(也被稱作奧斯古都,至尊皇帝)分治國家

本來這個時代羅馬該有兩個至尊皇帝兩個副帝(因為疆域太大,四帝共治,但是都被目前的至尊皇帝搞死了,之剩下攻君一個副帝來輔佐他……嗯,當然他也是想把攻君搞死的

不了解這時代的歷史沒關系,不影響看文,會一步一步讓你們在看文中了解的!

我盯着他,作出一種蓄勢待發的攻擊姿勢,以警告他少試圖招惹我。盡管我已經渾身乏力,只是虛張聲勢,希望別被他看出來。以為花了二十個金幣就能淩駕于一名波斯戰士,肆意戲辱,我得讓他明白這是做夢!

“最好把你的嘴巴放幹淨點,我是個戰士,不是個奴隸。”我冷冷的吐出幾個字。

“真是兇神惡煞啊……”他稍稍俯傾身,眯起眼俯視着我,就好像我真的是一只小動物。

這眼神讓我十分不悅,如果不是被鎖鏈縛着又體力不支,我會毫不猶豫的挖了他的眼珠子。

“你的眼睛……你是個混血種。純血統的波斯人都是黑眼睛。”他審視着我,自言自語似的對我妄加評判,“你的拉丁語很流利,似乎還帶着特殊的口音?”

我怠慢而漠然的嗤了一聲,不想搭理他,一動不動的暗中蓄力,好出其不意的反擊他。不能輕易的放棄這個逃走的時機。

我盯着他,提防他因為我不馴的态度對我突然施加毒手,而他果然動了。

我立刻拾起鎖鏈竄起來,猛地一拽,打算趁他不備把鎖鏈從他手中扯脫,沒想到一股出乎意料的力道牽制住了我———他站在那紋絲未動。

繃直了的鎖鏈那一頭赫然扣在他背後的馬身上。

那馬側頭掃了我一眼,打了個響鼻,好似在表達它對我拉扯的力道有多不屑。

意識到自己脫身的希望渺茫,我全身僵硬地瞪着那妖男。他慢條斯理的走到我跟前,失笑了一聲,伸手撥弄那不斷在半空中晃蕩的鐵鏈,甚至嘲弄意味的彈了幾下。我卻不合時宜的被他的手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手蒼白如同冰質,以至于手背上微微曲起的幾根青筋都呈現出一種極冷的藍色,手指極其修長優美,仿佛即使他是在殺人剝皮,也仍然會讓人覺得優雅。我不禁想起弗拉維茲彈奏着豎琴的手。記憶裏他的手與純白象牙的琴身好像渾然一體,琴弦在他翩翩飛舞的指頭下顫抖地歌唱出天籁。

依稀之間,我再次聽見了那驚心動魄的琴音,我一時失卻了神志,忘了身處何方。

恍惚之際,我的後頸好似有一股潮濕的風流拂過,冰涼裏透着隐隐的熱意,一路順着脊椎滑下,仿佛弗拉維茲的手的撫觸,令我神志恍惚。

“被我摸……這麽讓你陶醉嗎?”低沉的聲音灌入耳膜,臉頰染上一絲濕熱。我打了個抖———這妖男的手不知何時擱在了我的背上,竟讓我産生幻覺,誤以為是弗拉維茲的手!

真是中魔了……這人難道會什麽控制精神的邪術不成?

我駭然地一把掙開他的手臂,頸環卻驟然一緊。一股怪力扯得我脖子後仰,腿窩也遭到重重一擊,膝蓋本能地向前屈去,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頭迎面撞上他的身體。

氣管被勒得幾欲斷裂,我深呼吸了一口氣,一股濃重的麝香味便闖入鼻腔。

擡起頭,我才發現我的臉正貼着他的胯部,盡管隔着一件鬥篷,但已足以讓我作嘔了。盡管我很懷疑這妖男有沒有下面的東西,因為他讓我想起國王陛下身邊那個妖豔的大宦官拉伊厄爾。

就在我攥緊拳頭,準備試圖給他來上男人最痛徹心扉的一擊時,他搶先一步的轉到了我背後去。脊背被他的膝蓋重重頂住,我幾乎要趴在地上,無力轉身反抗,縛着鐐铐的雙手随之被扭制在背後。

伴随着一陣衣物脫解的摩擦聲,我的手腕上又多了一道除了鐐铐之外的束縛,它更一塊綁住了我的腰。我向下看去,那是一條粗韌的、鑲有金屬片的皮帶———極有可能是他的腰帶。

我立刻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恥辱。這就像是,被打了專屬标記的奴隸一樣。

“把你肮髒的玩意兒從我身上拿開!”我掙了幾下,擡起眼皮惡狠狠地瞪着他。

鬥篷的陰影裏,他的嘴唇沾染着濕潤的血色,仿佛下一刻就能随面具上那栩栩如生的龍蛇一并露出獠牙,啃噬我的頭顱。

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游戈過我的脖子,發尾掃過我的臉頰,引起一絲絲麻意:“是你逼得我不得這樣對你,你害得我差點咬掉了舌頭。”

正有此意。我很想這麽反唇相譏,但我忍住了。此刻我的處境就徹底如同甕中之鼈,沒有一點兒反抗的餘地,還是不要再激怒這家夥為好。

我直覺他是個殘忍的人。而且剛才我被他兩次擾亂心神,可能是因為他的身上攜帶邪力。不管他表面上是什麽人,私底下八成是個巫師或祭司。

以前我還在阿刺莫忒山谷的刺客城堡接受武士訓練時,傳授我冥想技巧的老師就告誡過我,這兩種人都是一個武士該遠遠避開的,無論殺人技巧有多麽高超,也難以與他們抗衡。稍不留神,就萬劫不複。

“知道害怕了?真是識相。”他捏了捏我的下巴,笑了一下,指頭上什麽東西鉻痛了我的喉結。我一動也未動,碾磨着牙關,只恨不得把他的手咬爛吞入腹中。似乎察覺到我的惡意,他挪開了手,繼而膝蓋也終于離開了我的背部。

我得以直起身來,撇開頭躲開他的魔爪,目光掃到一顆發亮的物體。他的另一只手的拇指上戴着一個蛇形指環,正中一枚紫色寶石在夜色裏幽光流轉,猶如一只窺視獵物的妖獸眼瞳。

只看了一眼,我便感到一陣暈眩,急忙撤開了目光。

這妖男身上的邪力,有可能就來源于這個指環。

我被他從地上拎着頸環拖起來:“我聽出來了,你說話帶着希臘腔。你在希臘呆過?”

一根刺紮在神經上,心驚肉跳。

希臘的往事是我的死穴。不容踏足的禁區遭到侵犯,怒意如劇毒擴散到肺腑,我從牙縫裏咬碎幾個音節吐出來:“沒有。”

“你在說謊。”他低頭盯着我,一雙黑中泛藍的瞳仁妖光閃爍。

“我說了,沒有。”我冷冷的重複道。

“你得學會對我誠實。”他壓低了聲音,語氣充滿了威脅之意,“我是你的主人,你的擁有者。”

有一天我會讓你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我咬了咬牙,索性閉嘴不答,以免刺激到這家夥的征服欲。我的沉默卻仿佛起了反作用,他的手從我的下巴順着我的脖子下滑。我的餘光看見他漆黑的袖口漏出一截白得驚悸的腕部,仿如一條錦蛇在我的肩上緩慢的蜿蜒。我的上身不着寸縷,與他的掌心的繭子一接觸,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做什麽!”我厲聲喝止他,扭擺身體想要躲開,被縛得動彈不得。

好似為了懲罰我剛才的沉默,回答我的也是一片沉寂。他無聲地盯着我,手放肆的朝我胸口摸去。他接觸我皮膚的掌心生着一層粗繭,就好像被蛇的鱗皮細細撓過,激起一片令人顫栗的火星,我感到自己的乳首一下子硬了。

這家夥做什麽?

羞恥感使我立刻感到驚慌,心頭擂鼓似的狂跳起來。

“聽聽看……你的心跳的這麽快,還說不是在撒謊?不過說真的,你的皮膚可真光滑啊……”他的嘴唇幾乎貼我的耳垂沉吟,手掌從冰冷中透出一股灼意,一根手指狎昵地從胸口劃向腹下,去撩我的裹裆布。

淪為戰俘以來,我這才頭一次真正體會到受制于人的恐懼。

這一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在這荒郊野嶺外無論他想對我做什麽,也沒有人能施以援手,即使有,也不會幫助我這樣一個異邦人。

“你住手!”我吼了一聲,艱難地擠出一句話,喉頭發顫,“我的口音來自我的母親,她是希臘人。”話一出口我就覺得丢臉極了,我竟然屈服在他的淫威下,吐露了一點我從未與人談起的身世。我損害了身為一個武士的尊嚴。

“哦?難怪是綠眼睛呢,原來是個混血種。”他的手總算停下來,沒再往下。我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卻見他若有所思地凝目打量着我的眼睛,眼底眸光暗湧,似是迷惑,似是惘然,不知是想到了什麽。

下一刻我的身體被他的雙臂挾住,整個人被輕而易舉的扛抱起來,扔到馬背上。

我奮力掙紮了幾下,腰卻被向後一撈,一下子坐在他的大腿上,竟被他用胯部緊緊緊夾着,将我整個人固定在懷裏。我甚至還沒有坐穩,随着一串響亮的揮鞭聲,烈馬便在身下颠簸起來。

一股慣性促使我的身體後仰,腰重重地撞上了他着了鎖子甲的身軀,激起一陣悶悶的鈍痛。此外他胯間一團的碩大之物一并壓在了我的後腰上,随着馬身的上下起伏不住摩擦着我的尾椎。

我頃刻感到無比難堪———這下我知道這妖男肯定不是個宦官。

而這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

tbc

9章 【VIII】星火熔爐

我繃緊了身體俯趴在馬背上,避免和臀部後的玩意發生更多接觸。

可馬奔跑的十分之快,那團滾燙的肉塊一下又一下撞擊在我的股肉上,讓我無法不産生某種不堪之感。無奈此時身體受制,我除了暫時忍耐別無他法。

只是與同性發生一點不可避免的肢體接觸罷了。

我強迫自己這樣想着,假作毫無感知,身後人忽然一把拽緊了馬缰,借着陡峭的地勢将身軀下壓,整個人毫無間隙地貼着我的脊背,好似将一只獵物壓制在爪牙之下。

他甚至微微張開嘴唇,發出有節奏的喘息————盡管這喘息聲在騎行中并不突兀,但配合着這種姿勢,卻造成了相當下流的效果。

這家夥是故意的。我攥緊拳頭,忍無可忍的用後腦勺重重撞了一下他的下巴。他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一只胳臂懲罰性的環住了我的脖子,一手将我的頭向後壓在他的肩膀上。随之身下大大的一個起伏,我的整個臀部都幾乎陷入他的胯間。

我的腰間只裹着一層輕薄破爛的兜裆亵褲,一下子就感到他那玩意斜斜頂到了我的腿根,随着劇烈的颠簸,簡直就像一場交媾。

“你他媽給我滾開!”羞怒之下我脫口用母語罵了句粗話,感到怒不可遏。

假如這是在軍團裏,有一個人敢這樣冒犯我,夜裏我就能讓他身首異處的橫屍荒野。

他若無其事的一聲不吭,身體卻得寸進尺貼得更緊。這種厚顏無恥的态度氣得我要背過氣去。他駕着馬帶我越過了一個最高的山頭,到達頂部向下疾奔起來,脖子上的力道才被松開。

我如釋重負向前縮了縮身體,擡起頭來,發現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城池依山而立,巨石砌成的圍牆将整個羅馬帝國的國土包圍起來,一個個的山頭布滿了那些向往得到神的眷顧的貴族們的府邸。高低錯落的圓形拱頂與高聳的尖塔,從起伏的山巒一直蔓延到海灣,富麗的王宮、雄偉的神殿與宏大的廣場猶如星辰點綴于天幕裏,閃閃發光。

在這星辰之間,一道金色的巨大城門綻放着最為奪目的光華,好似冉冉升起的日輪,叫人震撼神往。

我忽然意識到了這是什麽地方。

我一直以為他剛才身處的地方就是所謂的羅馬帝國中心,未料到這眼前這巨大的城池才是。我來到了君士坦丁堡,新羅馬———

傳說中那片神話一般堅不可摧的星與火之地。

這就是西方世界最強之國,盡管不願承認,這城池的宏偉令人嘆為觀止。

無疑羅馬的确擁有能夠與我的母國薩珊波斯抗衡的實力。只是,就算羅馬人在西方能夠橫行霸道,它絕對無法在東方讨得什麽好處,占據我們波斯人在亞洲的地盤,就像一只野蠻的巨獸,只要一伸出爪牙就被打得連連哀嚎。這一點,已經被羅馬皇帝君士坦丁提烏斯在東方戰場上節節敗退的慘況體現的淋漓盡致了。

想起這個,即使此時流落敵國,我的心中也不禁一陣痛快。

但是,我到底何時能離開羅馬,回到自己的故鄉?

我睜大眼,目光越過輝煌的君士坦丁的黃金海牆,望向城池背後的黑暗,茫茫霧色中,一道長長的黑影若隐若現。

那就是隔開歐亞兩洲的傅斯普魯斯海峽。那座由我們波斯人的先王大流士在幾個世紀以前攻進歐洲時所鑄的浮橋,它的盡頭,再遠一點,就是我的母國薩珊波斯。

我順着浮橋望去,一直望進霧深不知處,心裏湧起一大股潮水似的哀恸。昂起頭顱,我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通過這道浮橋嗅到了我生長的那片土地的氣味。

“知道那座橋是通往哪裏的嗎,波斯小子?你看起來很傷感。”一聲惡意的譏嘲使我的愁緒煙消雲散。

“我不關心那個,我只關心在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前,你是怎麽死的。”我惡聲惡氣的答道。

“離開?”耳邊嘲諷地輕笑起來,呼吸的熱流騷擾着我的後頸,讓人頭皮發麻。我企圖掙開被縛在背後的雙手,脖子卻被他勒住,動彈不得。他騰出一只手來,把玩我頸環上的的吊牌,“我花了足足二十個金幣才把你買下,比我胯下這匹上好的烈馬的價格還要高呢!我還沒有騎夠它,你就想着逃走了?ixvi……”他清晰地念出銘牌上令我恥辱的囚徒編號,“我還沒有騎你呢……”

“閉嘴,肮髒的羅馬狗!”遭到如此下流的羞辱,我咒罵了一聲。

“錯了,是高貴的羅馬人,并且是你的主人,波斯小野貓。”

這稱呼再次讓我如鲠在喉。

我忍無可忍的發作了:“你警告你,別再那樣叫我,否則你将為此付出代價!”

“波斯……小,野,貓。”他湊到我耳邊,緩慢低沉地重複了一遍,“是什麽代價呢?”

霎時我的整個腦海裏都萦繞着這個令人寒毛直豎的單詞。血液轟地直往頭上湧,我終于體會到了怒發沖冠是什麽感覺。從沒有人能把我激得這樣憤怒。如果能做到,我實在想跳起來,一刀把他的腦袋砍下來當夜壺。

但實際上,我根本做不到———我的手被綁在背後,只能緊緊攥着鎖鏈,任由他的手扼住我的下巴。他冰冷的的面具貼上我頰邊,嘴巴極燙,好似一半是冰一半是火。我還沒反應過來,便感到耳垂一疼,竟被他銜咬在齒間,一聲低而輕的哼笑鑽入耳膜。

我猛地打了個寒顫,渾身僵硬,血液凝固———

我毫不懷疑這個買下我的妖男是個十足的變态。

并且,他很強悍,能夠在武力上制服我。

危機感溢滿全身,使我陡然喘不上氣來。羅馬,也許将成為我新的牢籠,就像當年身陷在雅典那個地獄般的豔窟裏那樣,又變回一只困獸。

就在腦子裏充斥着這個可怕的念頭時,他抓緊馬缰,緊緊挾住我的腰,像一道飓風那樣朝那星與火的城池沖去。

我那時還不知冥冥中注定的安排————

我不知這城池是一片等待煉燒我的熔爐,不知鎖住我的鐐铐猶如希臘神話中命運女神的織機上的絲線,要将我的一生,與波斯、與羅馬、與這個男人牢牢捆縛在一起,不死不休。

10章 【IX】異教妖王

步入君士坦丁堡金色的巨大城門內的那一刻,我便感到自己好像從關押戰俘的地牢裏被送進了另一座監獄,只是這監獄更大,更為固若金湯。

城區裏繁榮喧嚣,燈火輝煌。

沿路的戲臺上演着誇張的希臘笑劇,是阿裏斯托芬著名的那出《鳥》1,我幼時常在雅典看到。他們戴着白色的面具,看不見底下的喜怒哀樂。我的腦中浮現起舊憶,目光不自覺地被臺上的演員吸引,那些人也似乎側目望着我。

恍惚間,我才是演員,并且是那個最滑稽的醜角,在這個不屬于我的異國戲臺上戴着鐐铐表演。

所幸的是,夜色昏暗,我不必再曝露于天光之下。

周圍各色行人川流不息,有些貴族打扮的年輕人在街上大肆撒野,遭到追逐與欺辱的平民驚叫逃竄,唯恐被馬匹踩踏到。更多的人選擇視而不見,像是早已對貴族們的游戲習以為常。奴隸們則默默的在路邊行走,猶如一群盲目的牛羊。

夜晚的羅馬帝國的街市混亂不堪,又仿佛隐約存在秩序,就好像一半是獵場,一半是城區。我初次來到這個西方的帝國,不禁對這樣的景象頗為詫異。波斯的夜晚大多是靜寂的,因為在夜裏,有齋戒。

除了特定的節日,在新王繼位的幾天也未必有這等喧鬧熱鬧,尤其是王都,深夜裏還燈火繁盛的也只有那遙不可及的泰西封的宮殿之巅。

按捺不住好奇心,我舉目四望着羅馬的街景,目光流梭于燈火之間。

正穿過的是一片廣闊的廣場,高大的白色廊柱聳立在街道兩側,右側靠着一座宏偉的建築物有一座噴泉不見歇的湧出水柱,水花在夜色散發着星河似的光芒,将中央三尊不知名的裸體神像映照十分耀目。噴泉聚集着不少的平民,正面朝水池俯身朝拜。

說實在的,我沒法理解羅馬人愛把神像建造成裸體,還堂而皇之的建造到大街上,也不覺得這是渎神嗎?在波斯,任何一個工匠都不會膽敢這樣做,那可是大不敬的死罪。

就在我這樣想時,已經無可避免的走到了這座渎神的噴泉旁。人們仰起頭來,不約而同的注視着我們。

我注意到人們眼神中流露出敬畏與崇拜,自動向兩旁避開,讓出一條窄道,容我們通過。這顯然不會是因為我的緣由,而是我背後的這個神秘男人。我的心裏不禁有些忐忑,難道這人在羅馬有着什麽特殊的地位與身份嗎?我惹上了什麽不該惹的角色?希望這男人別是羅馬帝國的皇室貴族,否則我想要重獲自由的願望,就變得難上加難。

“躲進我懷裏來,別讓他們看見你。”男人的低喝忽然在耳邊響起,不容我掙紮,便我的半邊身體掩蓋在鬥篷裏面,環在懷中。他的身軀與我貼得更加緊密,那在馬上一直騷擾我的東西不偏不倚的擠在我的股縫下。

我用脊背重重撞了一下他的胸膛,才得以稍稍挪開一點距離。

這時,一串馬蹄聲從前方由遠及近,迎面而來。

正朝我們的方向走來的是一列羅馬軍隊。為首的是一名身着深紅戰袍的高級将領,他頭上的豎形雞冠帽飛揚跋扈。他身後跟着一個藍袍百夫長,手中扛着的雙頭鷹幟灼灼生輝,刺得我雙目疼痛。他們顯然是剛才戰場上凱旋,帶着戰勝的榮耀游城。

幾年前與羅馬軍團在納塞賓血戰的一夜又浮現眼前。我就是從那一晚起遠離了波斯,由一個肩負護衛王者重任的戰士淪落成羅馬的奴隸。

我痛恨這些野蠻的羅馬人。我低下頭,抓起男人黑鬥篷的衣擺,将自己藏匿在下面。

馬隊為首的人駕着馬緩緩步近,噠噠的馬蹄聲在離我們幾步之遙才停下來。我忍不住将視線投過去,看見馬隊裏的士兵們紛紛取下護面的頭盔,而為首的高大軍官卻一動不動,猶如即将上場殺敵般的姿勢,頭盔縫隙裏露出的眼睛閃爍着狠戾之光。

他擋在我們身前,如同兩軍對仗。

喧鬧的人群因此而忽然安靜下來。突如其來的肅殺之氣猶如一道壁壘,厚得可以插刀矗立,連空氣也無法從中穿過。這樣的陣勢意味着來人懷有敵意,我隐約嗅到了一絲硝煙的味道。

***

“這不是我們尊敬的副帝尤裏揚斯陛下嗎?什麽風把你從高盧吹回了這兒來?”一個雄渾的聲音從對面男人的頭盔裏響了起來。剛剛在撒利法蘭克人的地盤大獲全勝的騎兵統帥說完,挑釁似的昂高了頭,嫉恨地盯着那張鐵質的面具。

一個本該是個死人了的流亡者,現在卻成了他最強有力的皇位競争對手,此時狹路相逢,讓他如何能不惡火藏心?

太不可思議了。

從雅典歸來後,尤裏揚斯就與過去那個沉默隐忍的少年聖徒判若兩人,好像他真的在那場燒毀神殿的天火裏涅磐重生了。并且,從這病秧子接受了那如同喪服的恺撒2紫袍的那一天起,他就好像得到了上帝的垂青。

所有人都以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