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眼中的期盼,以沉默婉拒。
“我不想強迫你完成所有儀式,但至少…陪我喝下這杯永生之酒。”他牽着我的手,引我來到神龛前,真像進行婚禮一般。神龛下不知被蛇鑿出了一個蛇嘴型的泉眼,底下放着一對骨質杯盞,潺潺流水湧到腳背上,竟是溫熱的。
他彎下腰,接了一杯,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我有酒戒,猶猶豫豫的低頭去嗅,發現并無酒味,看來“永生之酒”只是綽號罷了。用舌頭嘗了嘗,竟然香甜無比,誘得我渴意頓起,忍不住湊近大吞大咽了幾口,才意識到弗拉維茲還在等我共飲。
“真不優雅……”他擦拭了一下我的嘴邊,蘸了水滴入口,唇邊一抹上翹的弧度誘人心魂。
如被炭火燙到,我撇頭躲掉,與他輕輕捧杯,仰脖飲下。不料他卻不飲,低頭湊近我的嘴,猝不及防地壓了上來。
面貼面的一瞬,我便瞥見那雙眸子裏促狹的精光,心覺不妙,整個人被推倒在神龛下的石臺上。想站起來,腰卻一下失骨般的發起了軟,杯子也攥握不穩,骨碌碌地滾落到腳邊。腰胯與他緊密相貼,一股熱流自灌入胃裏的泉水發酵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全身,又聚成一股洶湧的躁意積聚在腹下,體內的每一寸都騷動起來,叫嚣着難以啓齒的渴望。
他稍稍起身,我低頭望去,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泛起潮紅色,連泡在水裏的足尖也沒有幸免,好似兩尾煮熟的游魚,瑟縮在他的靴子間。
仰起頭深呼吸了一口,只覺連喉頭也冒火,口幹舌燥到了極點。
我又忘了,該防備他那身為尤裏揚斯的那一面。
“忘了告訴你,永生之酒又叫“春泉’,傳說是海神波賽冬所釀,能讓美杜莎這樣的貞女祭司變成一個蕩婦,也能讓你這樣的小野貓……發情。”
耳畔的聲音低低沉沉,舉着酒杯的手腕貼着我臉頰一傾,溫熱的酒液沿着鎖骨蜿蜒淌下,仿佛岩漿過境,使我不自禁的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
“為什麽……弗拉維茲?”
聲音酥軟顫抖,真似發春的貓鳴,一出口連我自己也覺不堪入耳。
“我等得太久了,阿硫因。我沒有一生的時間來等,也只好在你有生之年裏,留下我的痕跡,讓你好好的…刻骨銘心的記着我。”
字字音音仿佛詛咒,直往靈魂深處,激得心口一陣一陣的發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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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沿着酒液在我頸間游走,隔着薄薄衣袍揉撚胸前兩點,不達要害的逗弄,在這酒液的效力上火上澆油,撩得我渾身發顫,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身體完全倚在石臺上,幾乎陷進神龛裏。離地的腳被他握着,擱到他的腹下,那兇獸般的東西昂然挺立,若有似無的輕碰了幾下我的足踝,便按着我的腳面磨槍似的揉。腳趾即刻就被濡濕了,他卻衣衫完好的站着,仿佛是在王殿之中,抑或是朝拜神明,唯有紫袍下胯部朦朦胧胧的,蓬勃一片。
我羞恥欲死的繃緊小腿,卻連縮腳的力氣也沒有,徒撐着手臂,任汗液從額頭上滴淌而下。修長蒼白的手捋起衣擺,到腿根的刺青處:“你希望把你剝得一絲不挂,還是只脫褲子?”
只剛被他碰到褲邊,後方就忽地收縮起來,前頭更是硬得一塌糊塗。
大腦混亂起來,我閉上眼,咬着牙,一語不發。
“我喜歡你衣冠整齊的樣子,看了就讓人想狠狠蹂躏……”
大腦嗡了一聲,臉上翻起熱浪,燒得連皮毛也不剩。他慢條斯理拆解厚禮一樣的褪掉我的褲子,握住我的性器。一剎那血液直湧向他的掌心,我竟不由自主挺起腰頂了頂,就立刻感到足下東西膨脹了幾分。
“本來打算在初夜就喂你這個…但怕你叫得太厲害,把人引來。”他彎腰吻上我的膝蓋,垂睫翕目間溫柔沉醉,下身卻不停亵玩我的足。
披着神子外衣的魔鬼。
以最溫柔誘惑的姿态擭取自己想要的,無論是權力,還是……愛人。
濕潤的唇舌沿大腿舔到內側的刺青,一寸也不放過。錐心刺骨的癢直逼會陰,刺激得我整個下半身無法控制的抽搐起來,穴口更一張一翕。
“你這個……變态,魔鬼。”我的手嵌進他的發裏,抓緊,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奪回一點兒同為男人的尊嚴:“弗拉維茲……尤裏揚斯·弗拉維茲,你這個魔鬼。”
“我是魔鬼,從來都是。而阿硫因,你才是救贖我的神。”他半跪于我身下,擡起頭,真如信徒仰望着神诋,卻滿眼是焚人的妖火。一失神,身體就被向前拖去,他張嘴重重的咬了一口我的股肉,趁我敏感一彈腰低下頭去。
後方一陣軟熱。
我渾身一震。雙腿被大大反折開來,一只腳被置于他胯間玩弄,羞恥感當頭炸裂而無力阻擋,全身緊繃到了極點。體內的渴望被一剎那點燃,滑膩的軟舌在秘道裏撓刮,快意如數根細針往骨髓裏紮,腹部也異樣的一鼓一鼓。
理智在這軟刑裏寸寸崩解,我本能的勾緊他的脊背,後方不由自孔的絞縮,求索更強烈的刺激,體內卻忽然一空,一股巨大的空虛感取而代之。
情欲蟻群似的蠶食着我的全身,天旋地轉,視線也渙散起來。大大吸了口氣,我顫抖地摸向下方,手指剛觸到一片濕意,就被一雙手抓起來按在身後。
他站起身來,衣衫仍未解,腰帶下昂然怒挺的魔物頂在我腹上,已經濕透了,透明的黏液在我腿間積成一股,一直流入後方溝壑。
“想要嗎?”他以手持着,在我會陰下細細厮磨,附耳低語:“來要我獻給你的貢品吧,我的小愛神。”
甜蜜的顫栗混合着不甘的羞憤充斥血管,我張嘴一口撕開他的衣襟,俯身下去,叼咬他的腰帶。唇颚不聽使喚,擦碰過那禍害一樣的兇物,一瞬間一種鬼使神差的念頭驅使我銜住他的頂端,牙齒抖了抖,卻也終究沒敢下口。
後頸被一把鉗住,頭被按死在神龛上。那雙深瞳眯成一線:“你想廢了我?”
我攏緊大張的雙腿,一陣一陣的發顫:“沒人能逼我。反正…你原本就不行,這魔物也不是天生的,留着也是個禍害!”
話一出口我就有些後悔。弗拉維茲原本就身體有疾,這樣只會刺激他。
他自上方壓着我,将的臀部托到胯上,以最令人難堪的姿勢一點一點插進我的身體,容我清晰的看見,那根青筋暴露的非人巨物将壑口不堪一擊的嫩肉撐得紫紅,抵達極限時幾欲掙出血來。我難耐的接近窒息,黏液卻跟鑽井一般往外滲,容他暢通無阻的盡根沒入,将體內塞得滿滿當當。
而我竟在這種罪惡的交合中感到滿足。
我呼吸急促的禱念着忏悔的經文,請光明神原諒我對情欲的罪惡渴望。聲音卻是破碎的,喘息夾雜不堪入耳的呻吟。
“來不及了……阿硫因,”他抵着我的鼻子,眼角燒紅:“我這魔鬼玷污了你,弄髒了你,很快你會感覺到……魔鬼在你體內紮根得多深,連神也拯救不了。”
腹部應和似的彈抖了一下,穴口立即似蕩婦的嘴迫不及待的吸吮起來,他卻故意起身,好整以暇的為我理好衣衫,埋在裏頭按兵不動。
求而不得的癢意彌漫而上,好像香醇酒味勾着久未得飲的酒徒,誘得全身都筋骨躁動得發瘋。
我不服輸的拗着腰,抵抗那可恥的效力與沖動,他便也不進不退,好似有意與我進行一場拉鋸。上身卻衣衫完好的咫尺相對,真如在進行一場婚禮。他不知從哪弄來一副腳镯為我戴上,宛如給我铐上枷鎖。
“上面刻了我的名字,戴上就取不下來了。”他彈了彈镯上銀鈴,“這樣你每一次聽見它響,都會想起我們的新婚之夜有多麽‘神聖’……”
一聲撩人心弦的悅耳聲響躍進耳膜,卻如破冰之刃,直逼骨髓。
他趁勢重重一挺,毫不留情的抽插起來。
“唔……哈…哈…”
無法自控的喘出聲來,我難以自持的扭送臀胯,身下噗嗤聲聲,銀鈴也随顫抖的雙腿發出情色的聲響,更加劇了體內的渴求。
內壁被淺淺頂了一下,難以名狀的快感就竄遍了全身,我繃緊身體,後方緊緊把他的東西往裏吞,瀕死般的張大了嘴,喉頭裏已發不出任何人聲。腰胯被捕魚似的掐住,他挺着腰由淺入深的律動,徐徐加重力度。每一下都似被閃電擊中敏感之處,我弓起背部,本能的夾緊他的腰,情不自禁的扭腰迎合他的插入。
“真是武者…”他舔我的耳垂,低喘出聲:“緊得要命。”
羞恥激得我絞得更緊。腿被反折到腹上,被他攥在手中,随着他的猛烈馳騁大開大合。背脊被一次次撞在粗糙的石面上,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整個人被翻天地覆的快感漲滿,及至毛孔都散發着膩人的甜美。
一片狂熱裏衣衫悶窒,我本能地撕開衣襟,體內物體頓時更膨脹了一圈,就着相連的姿勢被翻過身去,趴在石臺上。我渾身滑溜溜,濕淋淋,像一尾擱淺的活魚,任漁夫大塊朵頤。
衣擺被掀到腰部以上,墊在身前。整個下半身敞露在空氣裏,汗液蒸發帶來一片惬意的清涼,令我清醒了幾分,卻更無地自容。
“阿硫因,我們是夫妻了……”炙熱的唇舌覆上背後摩擦出的傷痕,有一絲絲疼痛,又癢得讓人顫栗。臉燙得近乎融化,我索性将頭埋進衣堆裏,大口喘氣:“不是……不是。”
臀部被托到老高,他一挺到底,像是要将我釘死在石臺上。我雙腿抽搐,胯間一股熱流一洩如注,失控的叫出聲:“啊…啊哈…”
身下又是一輪狂抽猛送,洩身後體內快感分毫未減,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他卻像是已有退意,放緩了勢頭,一面抽出,一面輕磨細碾,逗得我身體抖如篩糠,銀鈴顫響不止,好似在向他泣聲求歡。
他每退一分我便難受一分,窄道一收一縮,不自覺已滿臉是淚,連呻吟都染上了哭腔,穴口兀自咬着他的末梢不放。
骨節削美的手拭去我的淚滴,輕輕撫上我的肚子,仿佛在探摸什麽。我耐不住渾身劇烈發抖:“弗拉維茲……弗拉維茲!”
“叫你的丈夫做什麽?”他輕咬我的耳尖,根莖往裏送了一送,一道激流迸入穴口,竟毫不外溢,而似活物一樣往腸道裏蜿蜒鑽去,激起萬般快意。我禁不住一手撫慰自己脹痛的欲望,一面迎合起他的律動。
他趁勢猛攻幾下,噴薄般的在我體內灑種。腹部頃刻狠狠一跳,像有什麽東西在我體內沖破了桎梏,将瀕臨而來的高潮擋在臨界點,逼得我幾欲崩潰。
“不行了……要不行了……我想要…”
我撐着軟綿綿的手臂,頭抵在石臺上,汗液淚液積成一片。
“想要什麽?”
耳畔暗啞的聲音誘問,腿被大大扒開擱在石臺上,孕婦産子似的姿勢。
“用力…用力一點!”告饒的閉上眼,将呻吟的擠出牙縫,像個懦夫似的可恥哀叫:“弗拉維茲……”
“別哭,我在這兒……我的小愛神。”他哄孩子似的輕聲細語,撥彈琴弦一樣梳理我的亂發,身下卻肆無忌彈的重重蹂躏,幹得銀鈴淩亂作響。
整個身體癱軟得不成樣,我趴在石臺上,不由自主的大張着腿,拗着腰臀摩擦他的胯部,只求快一點抵達高潮,緩解體內令人發瘋的淫意。
身體被緊緊壓在他身下,臀部被野獸般的力量撞擊起來,盡根抽出,又盡根挺入,仿佛連靈魂神志一并拖拽牽扯,糅成齑粉,扔到泥濘裏碾成灰。整個人沒有一處再是自己的,被毀天滅地的顫栗感吞噬殆盡。
我頭暈目眩,眼前光影變化,一會是好像跪在聖火祭壇前淨身祭拜,一會置身多年前大火後滿壁塵埃的神殿抱着弗拉維茲的屍骸,一會又在母親的屍身前立誓。顱內一片混亂,靈魂四面撕扯,又最終為溺人的情潮吞沒。
從沒有一次,敗得這樣徹徹底底。
在迷亂之際,一聲石門轟然開啓的聲響傳了過來。
身上的征伐驟然一停,我自恍惚間睜開眼,便突然耳旁咔嗒一響,背後的石壁向後退去,憑空多了一個空間。弗拉維茲抱緊我,縱身翻了進去。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獨留眼前一條縫隙透着亮光。我晃了晃暈眩的頭顱,感到頭枕着弗拉維茲潮濕的胸膛,而他仍留在我體內,卻靜靜泊着,一動不動。
剛褪去的欲望又返潮襲來,我難以自制地發出一聲悶哼,便被他捂住了嘴,在我耳邊噓了一聲,哄貓兒一般。
我繃直鼠蹊,緊扣牙關,眯眼窺望縫外。
幾道幽靈似的人影在黑暗中晃動着,走到光線之中。眼皮沾滿了淚水,視線模糊不堪,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眼睛就被手蒙住了。
做什麽?
我動了動嘴皮,只發出微弱的嗚嗚聲。
“這裏的燈火是亮的……看來是他來過。”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陰陽怪氣,像毒蠍的刺紮在耳眼上,讓人不适,“我聽說馬克西姆将他的心髒供奉在此,一定是藏在什麽隐秘的機關裏。”
“沒有完整的靈魂,要心髒又有什麽用?我需要的是他身邊的那個少年,他能彌補我的殘缺。”
空氣中像憑空湧來一縷清冷水流入耳,我猛地打了個激靈。
———聽起來,竟像極了……弗拉維茲過去的聲音。
一定只是相像而已,弗拉維茲和我在一起………
大腦一片嗡鳴,顱內亂如洪災。還未騰出閑暇指揮思維,身體就被背後的胸膛抵在石壁上,緩慢的入侵,嚴絲密合的嵌在一起。雙目嘴唇都被堵住,無處發洩,卻令體內本已現頹勢的快意再次凝聚起來,十倍百倍的放大。
“想辦法帶我入宮,沙赫爾維……王庭上該有我一席之地。”靜谧中驀地響起一連串的咳嗽聲,仿佛沉石入水激起我記憶的漣漪。
心口拎緊,我扒開眼皮上的手想去看。
“這種時候還分心?”耳垂遭到重重的一口吮咬,性器也落在他的掌控裏。
眼前白光一閃,我差點就洩了身,卻被他堵着鈴口,像洩洪的閘口被生生封死,欲望洶湧倒灌至每根血管,讓我似洪水中一株殘樹般亂抖不止。
耳邊充斥着他淩亂潮濕的喘息,再聽不清任何聲響。
頭被拗在他肩上,被頂得大幅聳動起來。黑暗中體內像爆開一簇簇煙花,将神志湮滅其中。
不知被這樣壓着要了多久,又不知去了多少回,春之泉的效力才逐漸退去,離開這地下神殿的時候,天色都已經亮了。
70章 【LXX】窒息之籠
在清晨的微光中,弗拉維茲帶我穿過行人寥寥的羅馬古道。我在這狹窄幽深的迷宮裏昏昏欲睡,身體綿軟地依偎在他懷裏。
斑駁的光線掠過眼縫,濕漉漉的風拂過臉頰,像時光從生命中過境一樣留下轉瞬即逝的痕跡。這一刻是如此溫柔,讓我幾乎不願醒來。
但不論是美夢或是噩夢,總會有結束的時刻。
在經過一個深巷時,弗拉維茲忽然勒馬,馬驚厥的嘶鳴叫我一下子驚醒了。
巷口的陰影深處,靜靜立着兩個騎馬的人影,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盡管來人蒙着黑色頭巾,我依然一眼辨出那竟然是伊什卡德與塔圖,立即從弗拉維茲的懷裏坐直了身體,又被他攬緊在臂間。
“早就料到他們不會一走了之。放心……我不會允許你被搶走。”耳畔的輕笑溫柔陰戾:“你也不會走的,是不是?”
弗拉維茲的嘴唇殘留着情欲的靡香。我本能的閃開一寸,便望見了對面那雙閃爍着利光的墨色眸子。罪惡與緊張同時湧來,令我全身上弦一樣繃緊。
我從伊什卡德的眼睛中窺見了一種可怕的殺意。
他想殺掉弗拉維茲,我毫不懷疑這點。即使他顧忌王命不殺掉他,此刻也不會手軟放他安然回到皇宮,順利登上帝位了。但我尚存希冀,還有其他方式拿到軍符。即使是從弗拉維茲眼皮底下竊取,也比正面沖突好。
“塔圖,讓開。”我知道勸不動伊什卡德,索性從塔圖入手。
說罷我想下馬,弗拉維茲的手卻一緊,沒有半點放手的意思。
“你是男人嗎?尤裏揚斯?像個女人一樣躲在人質的背後?怎麽,沒有那些蠻子的保護,你就手無縛雞之力嗎?”伊什卡德的目光在我身上流連了片刻,盯向了我的背後。
他緩緩踱近,抽出腰間的月勾刀劃過身側牆壁,刃石相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用這種語氣說話。像頭噬人的惡狼,要把弗拉維茲撕成碎片,頗有種喪心病狂了的意味。
他想殺了弗拉維茲。
弗拉維茲的手動了一動,我扣住他的手腕,提高音量:“塔圖!”
塔圖的手中銀光一閃,向我身邊襲來。
我靈敏地擡手接住,但反應比以前慢了一瞬,刀柄迅速滑過我的掌心,鋒利刃割破了我的手指。我松了一松,克服了疼痛,握緊。
我知道塔圖是要我對付弗拉維茲,我離他近在咫尺,擁有最快制度他的優勢。但我只是像個木頭一樣保持着握刀的姿勢,一動也沒動。
“阿硫因!你知道他幹了什麽嗎?”塔圖扯下面巾,仍是慣常一副蔑視他人的笑容,眼裏卻充滿了怒火。
“什麽?”我下意識的問,心底湧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知道其他人去哪了嗎?”伊什卡德轉了轉手中的刀,寒光直刺我的眼睛。
我握刀的手顫了一下,呼吸不穩:“弗拉維茲,你是不是對他們做了什麽?你……殺了他們?”
“不,只是關起來了而已。”耳畔輕描淡寫的幽幽道,“為了防止他們在我登上帝位前動什麽手腳。你知道,畢竟是外來客,我不能不防。”
“等你登上帝位,就會放他們離開了?”我松了口氣,心底發寒。
我有理由推斷伊什卡德與塔圖是漏網之魚,假如他們沒有僥幸逃脫,也可能弗拉維茲會将他們悄無聲息的一舉剿滅,而不是關起來而已。
防守是一方面,也許,他還想徹底斬斷我與波斯的聯系。
“當然。但是我只答應放他們走,并不包括你。”他一字一句。
這句話音剛落,我就看見伊什卡德的刀出了鞘,臉上陰雲密布:“幹脆砍了你的手腳,送去羅馬皇宮,也許我們還會快一點拿到戰狼軍符。”
“哦?”弗拉維茲的聲線一挑:“原來你們是惦記這個。請替我轉告偉大的沙普爾國王陛下,将來我親自把軍符交給他。”
親自?還沒來得及咀嚼這話中深意,一陣突如其來的銳器破風之聲不知從哪傳來,砰地在地上爆開一簇火花,剎那間點燃了地上的雜物,火勢蔓延開來。馬受驚,高高仰起前蹄。弗拉維茲一把抓緊缰繩,馬飛也似的疾奔出去。一道飓風式的身影迎面沖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寒芒從斜面劈來。唯恐伊什卡德傷到弗拉維茲,本能驅使我縱身一躍撲向他,将他撞在牆上。
一剎那伊什卡德震愕地僵在那兒,顯然沒料到我會這樣做。
我被他的目光所懾,忙松了手退後幾步,餘光一掃,瞥見塔圖沖了過來。
交鋒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弗拉維茲俯貼馬背,堪堪從塔圖兇猛的刀勢下避過,旋身勒了住馬。火勢蔓延的更大了,四周彌漫起嗆人的煙。
“不是我,這裏有其他人。”他朝我伸出一只手,身體姿态很僵硬。我看的出來他懼怕火,但仍然站在火源邊緣不動,眯眼看着我,似是等待我做選擇。
伊什卡德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掙開來,拳頭在胸口錘了一下,用口型念着入伍的宣誓,這手勢代表波斯軍人永不叛國。他的眉頭蹙了一蹙,黑沉沉的眼睛裏攪起一絲波痕,終究沒來攔我。他還是相信我的。
我越過塔圖,弗拉維茲縱馬跨越火堆,将我拽到懷裏。可調轉方向的一瞬間,一個白色身影自巷子的另一頭猝然躍入了視線。
他在火光煙霧兀自站着,讓我恍惚置身那經年萦繞不散的夢魇之中,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幻覺。
“弗拉維茲……”我不可置信,“我剛才好像…看見了你。過去的你。”
他攏住我的後頸手收緊,像掌控着我的整個世界。風聲獵獵,弗拉維茲的聲音飄渺得幾不可聞:“我在這兒,你為什麽還眷念我過去的影子呢?”
連我自己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搖搖頭,什麽也沒說,心裏騰然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
弗拉維茲帶我從一個隐秘的皇宮後門回到宮殿。宮裏肅穆而沉寂,彌漫着一股死者的氣息,宦官們在張羅君士坦提烏斯的葬禮。似乎沒有人發現密林裏的那具屍體,又也許已經有人察覺,但不敢聲張的暗下處理掉了。
弗拉維茲還沒有正式登位,但他已俨然是這座皇宮的新主人,路過的每個侍從和宦官都向他俯首致以皇帝的禮儀,但卻對我露出一種鄙視的眼神。
我低着頭,避開這些目光,仍然感到如芒在背。
他們在心裏一定将我視作趨炎附勢的媚奴。這樣亦步亦趨的跟随在弗拉維茲身後,腳上的镯子在大理石地面上叮呤作響時,我覺得自己十足像個寵物。
下腹潮濕鈍痛,雙腿發軟,更加重了這種屈辱感。
我不止是個寵物,更是個禁脔。
這種感覺讓我一刻也不能忍受。
我加快了步伐,急匆匆的越過了弗拉維茲。也許是顧忌落人口舌,他不遠不近的保持着一段距離。緩慢冷冽的腳步聲疊加在淩亂的銀鈴聲上,仿佛一位優雅的帝王欣賞着媚奴的舞蹈。我疾走了一段,在錯綜複雜的宮廊間甩掉了他。
滿目莊嚴豔麗的壁畫,璀璨奪目的水晶燈,精雕細琢的羅馬圓柱。
這諾大華美的宮廷裏,竟沒有一處讓我感到平靜,沒有一處是我的容身之所。就像在當年那個天堂似的神殿裏一樣,令我窒息。
七年前我曾以為假如弗拉維茲回來,我願犧牲一切去換,乃至自己整個世界。我期盼甚至祈求再次被縛在他身邊,只想再獲得他給予我的愛意,哪怕那愛意伴随着折磨,仍然是我黑暗裏唯一的光明。
七年後我被關進他精心打造的牢籠,才發現自己早已不是當年一無所有的囚徒。我品嘗過自由的滋味,擁有捍衛自己的能力,又怎會再甘願回到囚籠?
即使這囚籠關着我的心,經年累月的喚着我回去。
我厭倦了這座皇宮,也厭倦披着男寵的外衣被困在這裏。淡淡的陽光投射到腳邊,大理石地板上映出我的影子。穿着繁冗的宮廷服裝,頭發潮濕淩亂,殘留着昨夜激情的痕跡。我想念與我的同伴在沙場上、在山地、在大漠裏騎馬飛馳,并肩作戰的那些日子。那才是我,阿硫因,一個不死軍人。
我靠着牆壁半蹲下來,狠狠拽了幾下腳镯,它牢牢的咬着我的腳腕,紋絲不動,只是那銀鈴不斷發出旖旎暧昧的響聲。訓練場裏曾養過一頭幼豹,為了防止它走丢,我的武士導師曾在它脖子上系過一串鈴铛,就像弗拉維茲對我做的。
他很寵愛它,但這只美麗的野獸某一天咬傷了看守,一去不返。它不像我,它不會迷戀囚禁自己的馴獸師。
71章 【LXXI】鏡中幻影
他很寵愛它,但這只美麗的野獸某一天咬傷了看守,一去不返。它不像我,它不會迷戀囚禁自己的馴獸師。
唯恐弗拉維茲循聲找過來,我只好停了手,卻已聽見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我急忙躲在一根柱子背後,窺見弗拉維茲從長廊盡頭款步走來。
柱子間隙的光影交錯在他的周身,他的衣袍又是一半白襟,一半紫襟,仿佛是分裂的兩面集聚一身,半明半晦,半神半魔,陌生而冷豔。
隔着這樣一段距離,像隔着七年的時光。我卻駐足在原地,不願往前。
他似是看見了我,又似是沒有,似笑非笑着,又有點悵然。
面具的孔洞裏,狹長的美目阖了起來,抽了一根衣帶系在眼上,盲人似的向前摸索。
我微微一怔,呆住了———這是我們曾在過去常玩的游戲。
在寂靜的雅典山巅,瀕臨衆神的孤高之所,我和弗拉維茲相伴,除了琴棋詩歌,也常會找些其他樂趣。我們一同作畫,一同釀造美酒,一同采花制香。林林總總的記憶,一并湧入了腦海,讓我一時間幾乎失神。
眼前魔神不辨的影子,又變得鮮活起來。
“讓我猜猜你在哪……我的小愛神?”
他慵懶的笑着,朝我倚靠的廊柱走近。
一瞬間不知是怎麽想的,我竟像那時與他嬉戲那樣,下意識閃躲了幾步。
銀鈴發出的聲響使他輕易就将我捉住,将我按壓在石柱上。晨光傾瀉在他蒼白的胸膛上,潋滟出冰雕似的光暈,将暗赤的發也抹上了一層淡金,仿佛淬血的綢子裹着金線。我情不自禁的撫了一把,便被他一下子擒握住了手。
“這皇宮很大,亂走的話可是會迷路的。”
他低着頭,蒙着眼,嘴角微微勾着,神态風流入骨。我屏住呼吸,他的臉湊近了幾分,我鬼使神差的蹲下身去,從他的臂間脫出。一回身,我就看見幾個宦官交頭接耳的站在長廊盡頭,對着我指指點點。
你在幹什麽,阿硫因?真像個男寵!我僵在那兒,被他從後摟緊,緊緊圈在懷裏。他吮咬我的耳垂,剛剛縱欲過的身體不堪一碰,我立即打了個哆嗦。
“放開。”
“怕什麽……我皇兄從棺材裏爬起來?”他扳過我的頭,從上至下輕啄我的脖子,那些宦官畏懼的低下頭,一哄而散。身體被打橫抱起來,向這長廊的盡頭走去。水霧撲面而來,一轉眼就是一個熱氣騰騰的天然溫泉。
打扮露骨的男侍侯在不遠處,捧着浴巾衣物。
我掙紮着站在地上,有點不知所措的扒着門:“做什麽”
“等一會我們要參加我皇兄的葬禮,你總不希望我們這樣去吧?”
弗拉維茲指了指衣擺上的一大片暧昧的污漬,我下意識的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衣服上斑斑駁駁,慘不忍睹,羞恥難以言表。我用力的搓了幾下,橫眉冷目地瞪着始作俑者。騙我喝下那樣淫邪的藥,卻一臉淡然自若?
不想倒不覺氣———也許是我曾習慣了弗拉維茲對我搓扁揉圓。但這一思忖,難堪怒火一股腦襲上心頭,像無數貓爪在撓。
他破壞了我的戒律,他使強迫我做出背教的行徑!假使他不是弗拉維茲,我恐怕已将他卸了手腳,但他是……
但他是……
但他是……
他慢條斯理的解開了衣袍,慢悠悠的走近到我面前,豔色的唇擦碰我的睫毛,魔爪抻到我腰間。這念頭像個枷鎖,制得我發做不得,一動不能動,站得比軍姿還直。
“做什麽?”我腦子像是木了。
“脫衣服。”他貼着我耳朵,輕柔而不容置喙,“阿硫因,你最好自己動手,否則,我會異常……興奮。”
他的手指勾了勾我的衣襟,褪去衣袍,恣意的在天光裏袒露出希臘雕像似的軀體,胸口未愈的傷口卻紮眼。
我進退不了,機械地擡起手扯掉腰帶。潮濕的衣物黏在身上,不好脫解,似蟬褪繭一樣剝掉,赤條條頂着灼灼目光入了池。弗拉維茲将我抱到池緣上,掬水為我清洗周身。生怕他又突然起了興致,我只好乖乖站着,任他像對待某種小獸那樣拿着布巾揉洗我的頭發,連鬓角也細致的擦過。
這種溫存極致得令我感到顫栗,因為甜蜜,也因為恐慌。
它具有最攝人的威力,具有連斯勞沙1的神兵利器也不可抵抗,将我的盔甲化解成不堪一擊的肉身。
頭上的手沿脊背向下滑去,分開雙腿。胯間光景一覽無餘的落在眼皮下,斑駁紅紫的被侵犯的痕跡,留着濁液,慘不忍睹。臉皮像被鐵刷篩過,我劈手奪過他的毛巾,跳入池中背對着他,胡亂搓洗。
不致于像女人一樣難受,但母親的結始終在我心中,被迫接納這種事讓我負有揮之不去的罪惡感。
“在波斯,也有供男人們共浴的浴室嗎?”弗拉維茲的手掌攏住我的肩頭。
我手一緊,擰幹毛巾裏的水,擦幹滾燙的臉:“當然,不過我從來不去。”
這是實話。伊什卡德和其他哥哥曾慫恿我一塊去集體浴室,但我從來不喜歡在他人面前袒胸露腹,為此還受過嘲笑———我的身體毛發極少,被視作缺乏雄風。強壯的男人總是體毛濃密,而我卻連恥毛和胡須也不生。
草草擦了擦身體,我爬上浴池,弗拉維茲卻拖住我的腳踝,縱身出水,将我壓在身下。光天化日,赤身裸體的緊密相貼,別提周圍還有旁人,他胯間之物卻又有蠢蠢欲動的勢頭。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