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宮中朝中,有司各按其位,作息一切如常,并未因東皇閉門修道而亂成一團。
白辰安生性謹慎,做事循序漸進,按部就班,從來安置一件事,會連同相關的十餘件事都一同設想妥當,事後,又會反複斟酌衡量,務求盡善盡美,不出絲毫差錯。
他自己是這般的性子,找來底下做事的,便也個個如他一般,嚴密仔細,待人處事,皆能做到不落人話柄。
故而在東皇閉門修道,辰安公子伴随左右、共同研習,朝中同時少了兩大巨頭坐鎮的情形下,那些習慣了依着自己節奏做事的臣子們,依然不曾亂了陣腳。
這讓原本憂心朝中亂套憂心到險些中風的左丞相,與剛剛上任的右丞相同時松了一口氣之餘,對這年輕的辰安公子,好生的欽佩了一把。
要修道,就修道去吧!
這樣子能幹的人,還是專注于修道比較好。
落在紅塵中,難免染上名利之心,若是起了這謀朝篡位的心,他們這些虛長他幾十年光陰的老朽之人,只怕不是這孩子的對手。
後生可畏,真正後生可畏啊!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這個被他們贊佩的後生晚輩,在費盡心機獨占了他的心上人後,卻并無意氣風發之态。
反倒氣息奄奄,病怏怏的躺在號稱東皇修道的寝宮隔壁的偏殿之中,非常無奈又無力的,正在養精蓄銳。
這偏殿,是他日常看折子到深夜時,待慣了的地方,甚而為了方便舒适,殿內還設有可以休憩的軟榻,被褥軟枕一應俱全。
這會兒,白辰安就有氣無力的躺在上面,抱着絲被軟枕,眼神呆滞的望着頂上的天窗,靜靜的數星星發呆。
禁锢了臨晝的自由,便決定了心甘情願的承受他的怒火,接受他所有的折磨,不會反抗,不會違逆,只求能與他在一起,只有他們兩個人就好。
這個念頭,只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真、真是令人欲哭無淚。
臨晝習慣了夜夜笙歌,夜裏沒有美人,他自然是不能适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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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去抱別人,想都不要想。
先前又打定了主意,除了放開他之外,不會去違逆他任何的意願。
這便導致了唯一的結果,就是但凡他想要,他便只好自己上場客串。
沒有拒絕,沒有違逆,只要他要,他便只能給。
然後,然後他才發現,臨晝先前對他,真的是非常客氣的,也了解了他非要一堆後宮美人,也是有他的理由的。
因為當只剩下他白辰安一個人的現下,被禁锢的臨晝除了看奏折,毫無其他的娛樂,看奏折對他來說,當然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那唯一能讓他找點樂子的,當然只剩下整日裏與他面對面的白辰安了。
好吧,他承認,臨晝并沒有虐待他,既沒動手打他,也沒開口罵他,甚至連怒視他都沒,他所有憎恨的目光,都用在狠瞪那堆不得不批,讓他頭疼萬分的奏折上了。
即便被他禁锢,失去了自由,東皇望着他的眼神,依然是深情溫柔的。
只是再深情、再溫柔的眼神,也抵不過床笫間花樣百出的折騰。
「他到底,是怎麽想出這麽多整人的花樣的?居然還能每一樣都不重複!」
渾身散架得幾乎是爬到了偏殿的軟榻上,數不清第幾次從寝殿中落荒而逃的白辰安,內心深處,真有找人好好抱頭痛哭的沖動。
「實在是,太辛苦了……」
但是再辛苦,他也不肯放棄讓臨晝碰別人,就只好繼續僵持。
僵持了半月的結果就是,他的腰酸得像是要斷掉一樣,始作俑者卻仍舊一臉無事,繼續像瞪着生平最大的仇人般,使勁的狠瞪着案幾上日益增高的奏折。
「辰安?孤王怎麽覺得,昨日的奏折比前日多上許多?今日的,又比昨日多上許多?最近有這麽多的天災人禍嗎?」
看奏折看到頭昏眼花,如非必要,絕對不會去再度回想其中內容的東島之主從大堆的文書中擡頭,英俊的臉上滿是困惑。
「這個……大約是臣把先前您随手丢進床底的那些都找了出來的緣故吧!」心虛的瞄了眼新加進去的那一部分。
他是絕對不會承認,他把臨晝批過的折子,快速的看完,重新組織語句,在偏殿養精蓄銳時,再度把同件事描述一遍,溜出去随便印個官印塞回去的事情的。
你就忙吧!忙吧!忙死你。
平日裏就是太閑了,才會整日裏混跡在美人堆中,沒了大把的美人,就一門心思全副心神都拿來折騰我。
不找點事情讓你做,長此以往,我還有活路嗎?
嗚,他的腰要怎麽樣才有不酸的時候?
柔軟的粉唇微張,任由那碩大的器物在口中不疾不徐的進出着。
怯生生的小舌在最初的羞澀過後,很快就找到了竅門,靈活的描繪着上面的紋路,每一絲皺褶、每一處溝壑,都被細心的照料到。
軟嫩的口腔收縮着,配合着舌尖的舞動,小心的,力求在不讓自己嗆到的同時,使得口腔深處黏膜摩挲着器物的頂端。
縱使如此的小心翼翼,到底因着口中之物實在太巨大,依然讓含着的人十分的難受。
素日裏慣常清冷的眼半合着,寒潭般幽深的黑眸盈滿了羞恥與難受摻雜的淚意,沾在長長的睫毛上,分外的惹人憐惜,卻勾不起肆虐的惡魔一絲半毫的同情心。
「再用力一點,手指的速度快一些,對,就是這樣,用點勁,再深一點,再狠一點,不要當那是你自己的身體,就當插入的,不是自己的身體。」
受罪的人又不是你,你當然說來容易。
縮緊腮幫子,含着巨物的唇輕輕的吮吸着,夾着晶瑩玉勢的手指抵不過身體深處叫嚣着湧上的快感,終究還是慢了下來。
白辰安決定放棄虐待自己,繼續把目标放在那可惡的男人身上,閉着氣,用力的吮吸含着的器物,就不信這家夥還能忍得住。
反正剛剛他不就說了嗎?不論是自己還是他?但凡有一人射了出來,今夜就到此為止,不再折騰他。
他幹嘛傻傻的順着他的意思,将沾了欲藥的玉勢放入自己的體內,口中含着他的東西,手還不得不握着那見不得人的玉勢在他面前,操弄着自己的身體。
這樣的淫行,虧他想得出來?
不但想了出來,竟還當着他的面說出口來,半是誘哄,半是強迫的,要他做給他看。
他當初,為什麽要當着這個男人的面,對自己發誓,除去放開他以外,絕不違逆他任何的意願。
後悔,真是後悔死了。
最可怕的是,這讓人羞恥得全身發燙,恨不得一頭撞死的情事,從頭到尾,不只是臨晝在享受。
不得不做出這樣下流的舉動的自己,竟然也不是沒有感覺的。
甚而那感覺強烈到即使沒有被撫慰,他的欲望依然跟着被挑起來,顯眼的豎立在那眼含戲谑的男人面前。
「辰安,你喜歡被這樣對待吧?」那被他伺候着的男人微眯着眼,即便被鐵鏈禁锢在床上,天生的優雅卻是絲毫無損。
仿佛山林中的猛禽,捕獲了實力明顯與他有着差距獵物,也不擔心獵物會逃跑,不疾不徐的享受着獵物的臣服。
「對,再用力一點吸,嗯,不錯,有點進步了。」輕佻的拍了拍暈着紅霞的臉頰,随着臉頰的震動,輕顫的睫毛上沾着的淚珠終于滾落了下來。
伏在胯間的人像是被逼到了極處似地,索性豁了出去,将口中的巨物吐了出來,在身後折磨着自己的右手也跟着停了下來。
因着太過緊張的關系,體內的黏膜依舊牢牢的吸附着插入的東西,使得那玉勢并未随着手的放開而滑出體外。
抽泣的人也顧不上這些,只是蜷縮着纖長的雙腿,将頭埋在他的懷中,充滿了委屈的痛哭着。
哭得輕顫的白皙身體上,滿是之前的歡愛遺下的青紫吻痕,半截玉勢依舊留在緊合的股間。
這般活色生香的景象,饒是見慣了枕邊各種美人媚态的臨晝,都有些把持不住,但他到底慣于情事,略一定神,就抵住了這要命的誘惑。
「不過這樣的程度,就受不住要放棄了?那辰安,你要如何與孤王一生一世?」含着笑意的調侃,卻似乎并沒起到什麽作用。
埋在他懷中的白辰安依舊一門心思的抽泣着,像是打定了主意,這回再不理會他的出言挑釁,定要耍賴到底。
看你能奈我何?哼!
伸手擡起那張沾着淚珠的臉,哭得紅腫的眼中依然是濃濃的委屈,仿佛被迫做了多麽天理不容的事,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這清冷的性子,以往連見着他與別人歡愛,都是心如止水,波瀾不驚的不識情滋味的小鬼頭,就是這麽被他騙着哄着,懂得了情愛。
即使一臉豁出去的決心,臨到上了床,依然還是會耍小孩子脾氣,要他疼惜。
啼笑皆非之餘,臨晝還真有着微微心疼,順着心意不忍再為難他,決定今夜就先放他一馬。
伸手握住了小鬼頭一直豎着等待着撫慰的前端,輕柔的愛撫着,感覺到懷中哭泣的人口中溢出了細小的呻吟,緊繃的身體慢慢的放松下來。
趁着懷中人暫時的放松了戒備,他抓住了那半滑落在股間的玉勢,一點點的慢慢插了回去後,倏然間又是使力一抽。
「嗯……」抑制不住的甜膩呻吟頃刻間不受主人控制的逸出了唇邊,羞愧的情緒還沒來得及上來,雙腿已被大大的分開。
被唇舌伺候了大半日,早以蓄勢待發的欲望,迫不及待的破開幼小的入口,進入到身體的最深處,大肆的侵伐起來。
「啊……啊……」重重的幾下插入換來了幾聲摻着媚意的痛呼,早已等候多時的欲火哪裏顧得上這小小的抗議聲,只一迳兒的使上蠻力。
撞得身上伏着的人心神俱散,幾乎要因着極致的快感,再度的哭出聲來。
臨晝微微的笑着,眸子裏有着毫不掩飾的深切眷戀,看着他心愛的小鬼頭失神的倒在他的身上,急劇的喘息着。
連日的歡愛到底耗盡白辰安所有的體力,沒過多久,他便伏在一側,沉沉的睡了過去。
探手将被子蓋在赤裸的背上,愛憐的大手撫摸着柔細的黑發。
臨晝安靜的凝望着他此生最為重要的人,整整一夜,目光都未曾離開,像是願意就這樣一直凝望着他最心愛的人,直至地老天荒。
第一縷陽光照進天窗時,白辰安懶懶的在臨晝懷裏轉了個身,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正待繼續睡,那一雙忙碌探索的手,卻逼得他不得不提早睜開了眼。
迎接睡醒的他的,是抱着他的男人燃着欲火的熾烈雙瞳,與頂在他腿間的屬于男人晨間都會有的正常反應。
睡着的自己,無意識的左手,正搭在那幾乎肆虐了他大半夜的兇器之上,難怪臨晝醒得這麽的早。
嗚嗚,他的睡相怎麽這麽的差,不是睡着不小心就會流口水,就是手不知不覺的就會放到不該放的地方。
上次睡醒之時,發現手無意識的夾在了自己的雙腿間,結果被臨晝以前夜裏未曾滿足他以致于他睡着了都忍不住自我撫慰為由,大清早的,就做了一通。
看今日這般火燙的眼神,與頂在身後含義明顯的兇器,就知道,今日一早,只怕也難逃劫難。
面紅耳赤的掙紮着,險些掉下床的人顧不得全身的酸痛,為了不加重身體內的「傷勢」,迅速的化作了一陣風,飄到了隔壁的偏殿。
非常沒有面子的,再度選擇了落荒而逃。
擁着被子,好好的睡飽了醒來後,身上的不适似乎也跟着少卻了許多。
披上衣服,緩步走出殿外,老遠的,就見着了不停的在原地轉圈圈,被侍衛攔在殿外,看起來有些走投無路的右丞相。
「辰安公子,你來得正好。」那新上任的老丞相看到他,眼中立時放出了充滿希望的光芒。
「上官大人,您老可是有事,需要觐見吾皇?」緩緩的作了一揖,白辰安不動聲色的将人慢慢的引到了偏殿。
正思索如何尋個借口,打消了老丞相面君的念頭,那頭的老人倒是出乎意料的否決了他的猜測。
「不,不,不,老夫原本有事想來找吾皇商量,如今見了辰安公子也是一樣。」老丞相惶急的神色,宛若溺水者撈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有事需要幫忙?若需辰安效力之處,但請直說無妨。」只要他不是想見東皇,自然一切都好商量,白辰安緩了神色,好言安慰着。
「辰安公子可還記得那數年前懿王謀反之事?」
「自然記得。」白辰安點頭。
臨晝一生順遂,據聞他自小父寵母愛,身分尊貴,極少有不開心之事,生平最大的一件傷心事,便是數年前懿王的謀反。
懿王是他的親叔父,因為年歲相若,兩人自小一起在宮中長大,性情又極為相投,說是叔侄,關系卻比之兄弟,更要親密百倍。
據內侍總管親眼所見,懿王十六歲受封屬地出宮,還是少年的臨晝與他話別之時,還流了幾滴不舍的男兒淚。
在懿王謀反失敗自盡的消息傳來之時,傷勢未愈的臨晝獨自坐在軍帳之中,喝了一夜的悶酒,目中盈盈,似有淚光。
與他一起換藥出來的內侍總管感慨着,「老奴從陛下小時候服侍起,打小,也就見他哭過兩次,上一次是與懿王離別,如今……唉……」
叔侄間一向感情深厚,懿王會突然謀反,連屠三城,兵敗之後,卻是半句解釋都無,幹脆利落的自盡于招降使面前。
問遍跟着謀反的屬下與懿王家眷,皆是一臉懵懂,只說王爺像發了失心瘋般,忽然開始招兵買馬,鐵了心要謀反。
他們勸阻無能,不忍這向來待他們極好的主子獨自送死,只好相從。
看完口供的臨晝并未下令對這些叔父昔日的手下用刑逼供真話,即便起兵謀反,在他的心中,懿王始終都是他感情極好的叔父。
叔父忠心耿耿的手下,便是他的手下,叔父需要照料的家眷,便是他需要照料的人。
臨晝向來風流多情,他的多情并不僅僅在對待美色上,對于在意的、親近的人身上,亦是如此。
比起為了奪得皇位,他寧願相信,懿王之所以謀反,必定有他的苦衷。
他怎肯在搞不清整件事之前,就先妄下判斷,被同樣不明就裏卻上書要求嚴懲懿王從者的朝臣左右,将叔父屬下與家眷重罪下獄。
但他同樣不願在朝中蒙受衆臣的壓力,故而在懿王下屬與家眷入京途中,預先做下了安排,當着所有人的面,囚車與馬車,皆埋在了突來的山崩中。
另一方面,他卻又着人備船,找了最牢靠的雙桅木船,帶上所需金銀,将詐死的懿王從人與家眷一同送往海外。
「這麽一來,只怕孤王到死,都沒法子弄明白叔父謀反的真相,但只要他的家人平安就好,叔父已死,這真相即便知曉,亦于事無補。」
這一切的安排,臨晝都未曾瞞着他,甚而當日裏,負責找船的,正是眼前這位剛剛被提拔上來的右丞相上官桐。
如今舊事重提,顯然,這事情定然是有了新的變故。
「老丞相此來這般惶急?可是其中出了什麽岔子?懿王謀反之事,可是已查明了原因?」這是臨晝積壓多年的心事,能有個定論,總是好的。
白辰安望着老丞相的目光,帶了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期待。
出乎他意料的,對面的老人卻沉重的搖了搖頭。
「老夫收到探子消息,說是旗郡有人作亂,據探子所報,作亂之人打了已逝的懿王名號,以吾皇沉迷道術,不理朝政為由,起兵聲讨。」
從他扮作臨晝的模樣,頒下旨意,要潛心修道至今,不過數旬而已,旗郡偏遠,要收到皇榜,當地的官員布置張貼好,亦不過在這幾日之間。
怎可能在短短的幾日間,便能組織好兵力,釀出動亂。
那便只有一個可能,這動亂,是早已醞釀好的,只不過借着皇榜,有了起兵的借口而已。
懿王的家眷悉數死于山崩之中,乃是衆所周知之事,如今這謀反者敢明目張膽的打着懿王的旗號,只怕手中當真有些信物才是。
難道是那數年來流落海外的懿王後人,再度渡海歸來,要完成他們主子的遺願?
那是否意味着,臨晝多年來記挂于心的事,終于能有個了結呢?
「還有一事,雖然未曾證實,但實在太過奇特,老夫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先告知公子為好。」老承相言辭間頗有些猶豫。
「何事?」
「據聞,這領頭作亂之人,體貌特征與辰安公子頗為相像。」
「與我極為相像?」白辰安怔了一下,難得的,在人前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正是如此,這是探子繪制的,領頭人的形貌,乍眼一看,确然與你有三分相像。」說話間,已緩緩的展開了帶來的卷軸。
畫像上的臉孔并不十分的清晰,顯然是在緊急狀态中順手描下,畫者亦不過具備基本的畫技,只能草草的描出個輪廓。
但這輪廓已隐隐能看出畫中人的長相。
「老丞相您太客氣了,哪只是三分,這畫像上的人,活脫脫便是我本人。」白辰安苦笑着将畫卷遞了回去。
懿王之事向來是臨晝心頭的一根隐刺,如今這事又牽扯上了他,看來,只怕他是不得不去旗郡走一趟,查探其中的原委了。
好在旗郡雖遠,到底他有化形之術,禦風而行,不過半日的光景,便能到達。
出行前,到底不放心被他禁锢在殿內的人,辭別了老丞相,白辰安轉身回到寝宮,穿過重重帳幔走進去,放眼所及,便是散落了一地的各郡文書與奏折。
臨晝一臉想殺人的表情,惡狠狠的提了朱筆,拖着長長的鎖鏈,埋首在案幾一側奮筆疾書,仿佛拿着什麽髒東西似地,寫沒幾個字,就迫不及待的将批完的奏折往後一丢,也不管墨跡根本就還沒幹。
白辰安就這麽站在帳幔後,帶着深深的笑意,安靜的望着他。
這一刻,只有他與他兩個人,沒有別人。
多希望,時光能永遠停下來,不再流逝下去,不需憂慮未來,不再追憶往事。
只要兩個人就好,其他什麽都不需要。
我只想,就這麽一輩子立在一旁,靜靜的凝視着你,甚至不需要你發現我的存在,回以同樣深情的目光。
只是這好不容易偷來的美好時光,我到底,還能擁有多久?
旗郡的所在,位于東島的最北側,與西側連綿起伏的赫連山脈不同,東島的北側,是一片廣袤的濕地。
當地人半數以上都是漁民,世代居住于此,歲歲年年,以捕魚為生,退潮之時,沿海的灘塗上,總是不乏各種魚蝦蟹螺。
故而當地人的生活雖然貧苦,靠着每日出海捕魚,依然能過上溫飽的生活。
「在溫飽能夠滿足,又無人逼迫的情形下,多數的人都會選擇安分度日,即使有心作亂的人,也是沒法煽動起安穩生活的人跟着作亂的。」
這是當初無意中聽到朝臣議論懿王謀反之事,所聽到的一句評論,這也是所有朝臣萬分戒慎,堅持上書,要臨晝嚴懲懿王餘孽的原因。
懿王在封地,向來只有治理權,并無兵權,何以他登高一呼,富庶的封地百姓,會跟着舉起矛頭,對準中央朝廷?
需要怎樣的煽動力與號召力,才能達到這種人人心甘情願,放棄安穩生活,轉而跟着铤而走險的地步?
白辰安隐沒了身形,在旗郡四處觀察了半日,所見所聞,皆是一片平和的生活氣息。
捕魚的男人揚帆出海,留下女人負責做飯打理家務,老人們在太陽下縫補着破舊的漁網,孩子們幫着晾曬前日裏來不及吃完的魚幹。
遠遠的,就能聽到母親呼喚兒子,媳婦女兒帶着笑意,呼喚長輩回屋吃飯的招呼聲。
一路走來,都有人和氣的與他這個打扮完全不同的外鄉人打招呼,熱情的邀他一同入內吃飯。
遇到的最大的風波,也不過幾個流氣些的年輕人,不知打着什麽念頭,一路跟在他身後,跟到了無人處,幾個人圍住他。
「看小哥兒打扮,不像個缺錢的,送點盤纏花花吧!」
說到底,不過是些攔路打劫的小毛賊,除此之外,似乎再沒遇到更大的風波。
旗郡不過這麽點大,又是人人安于現狀的過着日子,随口問了幾個路人,是否有見過與自己長相一樣的人出現,得到的,卻都是搖頭的答案,又問是否聽說過懿王,依舊是未曾聽聞。
連續問了好幾個人,連同那憨厚的村長,都是一臉的茫然。
那這動亂之人,到底是在何處?
隐隐的,白辰安終于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