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就說你舍不得

“閉嘴。”

昙希笑的更燦爛了一些:“沈星湛,你不會以為我又要玩弄別人感情了吧?哎,我為什麽要說又——”

沈星湛聽着她臭屁的語氣,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昙小姐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昙希若無其事的點頭:“就是因為年少輕狂的時候太渣了,所以,我怎麽會再把你丢下呢。”

沈星湛冷呵了一聲,在她開玩笑般的語氣裏,心底蔓延而出的黑暗與怨懑,卻奇跡般的消散了大半。

可能是因為昙希現在抱着自己,他看不見那張可惡的臉吧。

“沈星湛你信信我。”昙希勾起他的手指,呼吸細碎地落在他的耳廓,每個字,都好像含着無數委屈,混着清淺的酒氣,撩人心弦。

沈星湛低頭,視線落到她有些泛白的嘴唇上,而昙希剛好擡起頭,抿了抿唇瓣,血色便回了上來,恢複了平日的豔麗。

她的雙眸澄澈,純潔又勾人,直直的與他對視,沒有一丁點閃避。

他拿起另一張紙巾,給她擦了擦臉上的雪水,動作溫柔。

這是和好的信號。

昙希笑了。

哄人很難,

哄沈星湛,

更難。

說錯一句話就得用許多話來彌補,還要付出一個吻,怎麽算,也是一筆虧本的買賣,她做事喜歡精打細算,卻總是在沈星湛身上吃虧

昙希真的有些醉了,而沈星湛的懷抱很溫暖,也很舒适,她阖上眸子,發出了一聲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麽的呓語,意識便漸漸模糊起來。

而沈星湛,卻清晰的聽到了她的話。

“你不要怕我離開你是我該怕你離開我。”

像是一柄小錘子,在一下一下執着的扣動他的心房,甚至不必等他開門,她就迫不及待的想闖進他心裏。

他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撇了撇嘴角移開了視線。

呵呵,誰怕了。

等耳邊傳來細碎的呼吸聲,意識到昙希真的在自己懷裏睡着了,沈星湛又悄無聲息地轉回頭。

微涼的手指伸出去之後,在快要觸及到昙希睫毛的時候,他擡眸看了一眼前面專心開車的司機,又縮了回來,落到自己的下颌上,一寸寸挪移至唇瓣,輕撚了撚,仿佛,在回味着剛剛的一吻。

不論是什麽味道,

都是,甜的。

車窗外,又飄灑起大片大片的雪花,沈星湛甚至懷疑昙希買通了什麽人工降雪機構,否則,怎麽一接吻就會下雪,自帶浪漫特效?

他放松着身體,讓昙希睡得更舒服一些,低聲吩咐司機:“開的慢一些。”

“是。”

霍隐将宋思卿送到地下車庫,親眼看着她與她的經紀人一起上車離開,才放心的收回視線。

雖然今天也是被宋思卿拒絕和傷害的一天,但是,誰讓自己又做錯了呢,霍隐摸了摸下巴,覺得今天吻到了宋思卿,已經有進步了。

顯然,宋思卿的經紀人并不是這麽覺得。

這位經紀人是霍隐在她回國後,在陸苒曾經推薦過的經紀人裏挑選的,老實靠譜,經過三個月的試營業,也已經了解到了霍總和自家藝人的關系。

——任性的祖宗和縱容的總裁,虐戀程度堪比自己看的幾百萬字霸道總裁愛上純情影後帶球跑的言情。

經紀人觀察着宋思卿冰冷的表情,搖了搖頭,唉,今天又是霍總追女生退步的一天,宋影後的臉色比昨天還難看。

霍隐走到自己的車面前,發現秦月已經站在旁邊許久。

“阿隐!”秦月見霍隐來了,立即驚喜的喚道。

霍隐後退兩步,眼神淡漠:“有事嗎?”

秦月見霍隐的身邊除了保镖助理,并沒有其他身影,心裏緩了緩,拿出一份文件,伸手遞給他,說道:“我不是故意要妨礙你約會,只是夫人要你簽一下這份文件,很着急。”

霍隐神色平靜的接過文件,同時,秦月身邊助理模樣的女生也将一根中性筆給他。

他翻着文件,多看了女生一眼,覺得這張臉有些熟悉,微微擰起眉頭,問:“你的新助理?”

秦月點頭道:“是啊,阿隐是覺得她眼熟嗎,她從前是小希的助理,可能你們見過吧。”

女生,也就是楊晗尴尬的說:“是霍總,去年希姐去霍氏集團的時候,我們見過,前段時間我離職,成為了秦小姐的助理。”

去年,昙希,霍氏集團,這幾個詞組合到一起,頓時,霍隐想到了許多不太美好的事情,他的太陽穴又開始跳了。

要不是今晚昙希居然和宋思卿聊的熱火朝天,導致卿兒為她說話,他本想在宴會結束後找昙家老爺子退婚的,但,想到昙希信誓旦旦也要退婚的樣子,霍隐又沒有主動開口。

他倒要看看,昙希怎麽開這個口。

霍隐沒再理會楊晗,簡單簽完之後,忽然說道:“對了,關于新唐要并入集團的事情,你告訴老太太,新唐是我創建的,而且,我完全有能力在負責新唐的情況下管理集團,不需要你空降,更不需要霍家的人,來摘我的果子。”

霍家從不沾染娛樂圈這塊蛋糕,所以,新唐一直是獨立于霍氏集團的影視公司,但現在,霍老夫人居然讓秦月接手新唐,讓他回集團,這,怎麽可能。

秦月愣了愣,良久,才說:“可是您這樣在海市與燕京兩頭跑,累的是您自己,老夫人也是怕您的身體吃不消。”

霍隐丢下四個字,便坐上保镖為他打開的車門:“甘之如饴。”

新唐,是他為宋思卿造的夢。

他已經沒辦法陪卿兒一起拍戲了,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護好她。

這是霍隐絕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底線。

秦月的表情變了變,沉聲說道:“阿隐,你這樣讓我怎麽向夫人交代呢,還有我——”

“随便你,”霍隐淡淡地打斷了她的話,“你自己手下的公司也不少,少一個新唐,并不影響你燕京名媛的身份。

老太太不是最讨厭娛樂産業嗎,怎麽也想摻和一腳來分蛋糕了,四年前她們讓我退出娛樂圈的時候,是用命威脅,我照做了,這次,要麽讓她們繼續拿命威脅一次,說不定我也會照做呢。”

他嗤笑了一聲,繼續道:“不過,老太太現在的身體,再絕食個三天的話,人應該就沒了吧。”

“阿隐,你怎麽能這麽說奶奶”秦月僵了僵,垂下眸子,眼底蓄滿了淚水将落未落,卻還是筆直站立着,看起來格外倔強,“夫人讓我對你說,希望你有空回家看看,爺爺奶奶年紀都很大了。”

霍隐看着她,眼底劃過一絲冷意,語調無比冷漠:“有空吧。”

秦月還想說什麽,霍隐已經閉合了車窗,冷若冰霜的聲音從空氣中飄來:

“秦月,以後不要叫我阿隐,我,也從沒允許過你這麽叫。”

秦月哽咽的點頭:“是霍先生。”

眼看着霍隐的車子已經發動,忽然,車窗重新開啓,秦月含着淚擡起頭,看着那張冷峻硬朗的面容,心裏不由的生出一抹期待:“霍先生——”

“以後,別學陸苒。”霍隐冷冷的說道。

一瞬間,秦月如至冰窟。

下唇蔓延起血色,刺痛後知後覺的傳來,秦月捂住臉蹲了下去。

半晌,她踉跄的站起身,脫掉西裝外套扔到地上,淚流滿面。

從晚宴的場所到瀚園開車需要一個多小時,終于要到達瀚園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

昙希靠在沈星湛懷裏,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窗外還在飄雪,沙着嗓子問:“快到了嗎?”

司機:“還得一會兒。”

沈星湛直了直腰,讓昙希從他肩頭掉下來,毫不留情的叫她:“你該醒了。”

昙希只好打着哈欠睜開眼睛,一邊獻上自己新鮮出爐的彩虹屁:“好嘞,我知道你是怕我一會兒下車凍到。”

沈星湛:“呵呵。”昙希可真會腦補。

她哈出一口氣擦了擦車窗,露出一片可以看見的鏡面,外面,是一片古代與現代化結合的別墅區域,每一座建築物都威嚴莊重,透着肅穆之氣。

車輛駛入別墅區,兩側是修剪整齊的高聳青松,上面覆蓋着一層厚厚的白雪,隐隐透出深綠色的枝葉,不知不覺,燕京已經下了一夜的雪。

終于,目的地抵達,司機為昙希打開車門後,她便下了車,前面幾步的別墅門口,曾蘭牽着裹成厚厚團子的昙晟在朝她招手。

“我進去了”昙希笑着說,“不用擔心,過兩天我就會回海市啦,片場見,拜拜。”

沈星湛懶得聽她安撫,就很煩,昙希的語氣,仿佛自己沒了她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一樣,呵,怎麽可能。

“那我走了。”

“”

“我真走了!”

“哦。”沈星湛慢吞吞的回了一個字。

昙希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沈星湛的瞳仁顫了顫,身體快過大腦的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昙希的胳膊。

用力一拽,昙希回頭,笑着看他,眼底是早已預料到的揶揄之意。

“我就說你還是舍不得”

話音未落,輕柔的吻,落到她的眉心。

仿佛細雪一下一下輕啄,仿佛羽毛撫過臉頰,柔軟溫熱的觸感,電流開始蔓延。

曾蘭捂住了自己兒子的眼睛,昙晟卻奶聲奶氣的問:“媽媽,沈哥哥和姐姐在幹嘛呀。”

曾蘭板着臉說:“沒幹嘛,小孩子不要亂看。”

昙晟:“可是我看見了呀,沈哥哥在親姐姐。”

曾蘭:

昙希驚訝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這麽近的距離,她能看見他漆黑的瞳仁閉合,睫毛輕顫,優越的下颌線流暢利落,一路到喉結,輕輕地滾動了一下。

她瞬間臉紅了。

“昙小姐,沒有人告訴過你,被人親的時候,要閉上眼睛嗎?”沈星湛的聲音有一些喑啞。

昙希理直氣壯地說:“沒有啊。”

沈星湛便去啄她的眼睛,直到她控制不住癢意阖上眸子。

“乖。”

黑暗裏,昙希的感官全部被放大,心房裏盛着勃勃挑動的心髒,貝齒咬了咬下唇。

沈星湛放開她,将車裏備好的大衣披到昙希身上,溫熱的氣息立即将她包裹,昙希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揚着:“謝謝你啊。”

沈星湛揉了揉她的頭發,掌心溫熱:“我現在,還是你的男朋友。”

“你想的話,可以一直——”昙希的話沒說完,沈星湛就看了一眼遠處的曾蘭,對她微微颔首。

“不是說好了好好演嗎。”沈星湛道。

昙希剛剛加速的心跳驀的平複下來,撇了撇嘴:“那拜拜,這次真的拜拜了。”

其實她剛剛想說,如果他想,也可以一直扮演下去她忽然發現,有個男朋友的感覺,好像還不錯。

但是,沈星湛說,他只是在扮演這個角色,好像是一盆冷水将她瞬間澆醒。

這時,沈星湛靠近了她一些,清冽而磁性的聲音在她耳畔說道:“現在,你有勇氣回昙家了嗎。”

她剛剛恢複平靜下來的心再一次跳動如雷。

等見到昙希與曾蘭一起進入別墅門,沈星湛才坐回車裏,凝視着別墅的方向,剛剛的溫柔一點點斂回體內。

他的神色冷漠淡然,讓本想要調侃幾句的司機,沒能說得出口。

沈星湛閉上眼眸,鼻尖卻萦繞着昙希身上的氣息,不止能聞到,還嘗到了她的味道,好像揮之不去,驅之不絕。

他攥緊了拳頭,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底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冷寂。

是入戲太深,出戲太慢的老毛病犯了,

還是,他自己也忍不住,沉溺其中了。

就這麽放空了十幾分鐘,沈星湛才淡淡的開口:“回去吧。”

昙希一進門,就有幾名傭人依次出現,一個給她拖鞋一個為她披上毛毯,還有一個幫她将外套拿走。

“希希凍到了吧,趕快坐下來,燕京比起你們海市,可是要更冷許多呢。”曾蘭看着昙希凍的發紅的鼻尖,心疼的說。

“還好,”昙希笑笑坐到沙發上,暖烘烘的溫度沖散了她身上的冷氣,“一回來就不冷了。”

她環顧周圍,瀚園是典型的中式古典裝修風格,這裏是昙家老宅,同樣三層,淺黃色的木質地板與深石壁爐,米色布藝沙發,一切顯得格外溫暖,通往二樓的樓梯則是雕着花紋的木質旋轉樓梯,古樸大氣,整個建築面積也比小重山大了一圈。

曾蘭親自去給昙希沏茶,昙晟則睜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她,眼神膽怯又好奇。

“姐姐,你終于回家啦,我好想你呀。”昙晟猶豫了一下,張開手臂小心翼翼的抱住了昙希的大腿。

昙希手足無措,慌亂的向曾蘭求助:“曾姨”

“快放開你姐姐,讓她喝杯熱茶暖暖身子,”說着,曾蘭将杯子遞給她,“是老爺子讓你爸爸買回來給晟晟喝的奶茶,他挺喜歡的,你嘗嘗,喜歡的話阿姨給你拿上兩盒。”

“謝謝曾姨。”昙希客氣的說道。

曾蘭微微一愣,眼底閃過一絲黯淡,但很快就重新露出溫婉的笑容:“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謝謝。”

昙希捧起奶茶喝了一大口,剛剛好的溫度,奶茶的味道香甜醇厚,有一種獨特的口感,順着喉嚨入腹,渾身都變得暖了起來。

她彎起眸子,笑的自在動人,驚嘆道:“哇,真的很好喝,曾姨,你多給我拿兩盒,回頭我讓沈星湛嘗嘗看。”

曾蘭笑了,沒有什麽比這樣的話更能觸動人心,她的心裏暖暖的,道:“當然可以,你喜歡就好。”

昙希目光轉了一圈,除了曾蘭母子和傭人之外,沒有見到其他人:“只有您在嗎?”

昙晟拉了拉昙希的衣角,伸出一根食指,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爺爺和爸爸睡覺去啦,姐姐,晟晟一點也不困。”

昙希輕輕撫摸他的額頭,配合的壓低聲音:“就算不困,小朋友也得快去睡覺了哦。”

“我想見姐姐嘛,媽媽今天騙了我,我怕她又騙我,還好姐姐今晚回來了。”

曾蘭無奈的解釋:“我今天本來答應了帶晟晟去宴會,但昙遠臨說小孩子不必去,就失言了,他倒是記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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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被晟晟萌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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