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嘆了口氣，米勒拍拍他的背，緩下口氣好言道：「夏洛克，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麽，跟我說清楚好不好？」

夏洛克仍不吭聲。

他苦笑道：「起碼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吧？」

夏洛克不松口，反而咬得更緊了。

鮮血順著肩頭流下，染紅了長袍下潔白的襯衣。

米勒無奈地撫摸著他的身體，希望能平複小法師的情緒。僵持片刻，他感到一絲倦意，輕輕地将下巴枕在夏洛克的頸窩裏。

雖然「死靈法師」這個名字聽起來該是帶著冰冷腐敗的氣息，但夏洛克身上的氣味卻總是清爽好聞的。米勒喜歡這樣的味道，不是用香料熏出的花粉味，只是淡淡的，天然的味道。

依偎在心上人身上，米勒閉上了眼睛。一天的忙碌令他感到疲倦，雖然坐上這個位子這麽多年了，可是這種疲勞他依然無法适應。夏洛克的出現總能讓他放松地微笑，如果能夠一直都這麽抱著他就好了……

「夏瑞，你怎麽跟小狗一樣呢……」

這話一出，剛才還死不松口的夏洛克頓時怒了，也顧不得咬人，松口罵道：「奴書随修狗呢！」

米勒楞了好一會兒才聽懂他說的是「你說誰是小狗呢」，原來他咬太久了，下颚酸痛無力，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再仔細一看，嘴角甚至都裂開了，滲出一絲血絲。

他替夏洛克輕揉下颚，心疼道：「你看你，怎麽把自己弄傷了？」

「少在那邊裝好人！」

米勒感到很無奈，「你有什麽事情就說出來吧，而且你都不給我解釋的機會，萬一只是誤會呢？」

「誤你個頭！」夏洛克想到莫納，眼眶不禁紅了。「你騙我……雙蛇紋章明明就所屬教廷，你卻騙我不知道！你──你殺了莫納，還在我面前裝好人！你給我讓開，你這個混蛋！惡魔！兇手！」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夏洛克緊咬下唇，不想在這個對方面前顯露自己的脆弱。

米勒楞住了，直到一滴熱淚落在手背上才驚醒。

夏洛克偏過頭去，掩飾自己的無助。

米勒錯愕道：「你聽誰說的雙蛇紋章所屬教廷？」

「本來就是！」

「本來就是什麽！」米勒氣急，「是誰胡說八道？雙蛇紋章和教廷一點關系都沒有！」

「那你們教廷的人驅使雙頭蛇又算什麽？你不要想再騙我！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麽？雙頭蛇？」米勒大奇，「你在哪看到了？」

夏洛克憤怒地尖叫，「教廷的古畫卷上！教廷的人驅使雙頭蛇殺害非教徒！」

米勒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把畫卷拿給我看看。」

夏洛克想了想，放下東西出去将畫卷找了出來，并展開給米勒觀看。

米勒看了看，嘆道：「這只是個殘卷，畫卷中間部分畫了什麽你都不知道，你就認為驅蛇人是教廷成員？」

「神語花！」夏洛克戳著那朵特征顯著的花朵，「神語花在驅蛇人身上！難道這還不能證明嗎？」

「夏洛克，你也太偏激了。你怎麽知道神語花在驅蛇人身上就代表他是教廷的人？怎麽不說是教廷鎮壓了驅蛇人，所以用神語花代表教廷壓在他身上呢？

「而且根據壁畫上的內容，雙頭蛇是代表邪惡，如果它代表的是教廷，你覺得教廷會允許這種言論流傳嗎？不論真相怎麽樣，教廷都會将驅蛇人擺到教廷的對立位置上去，以此維持教廷的光輝。即便教廷真的要組建一個秘密組織，也不可能拿象征邪惡的雙頭蛇做紋章。」

夏洛克冷笑，「誰知道呢，說不定你們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故意用雙頭蛇當象征呢！」

這番話令米勒語塞。

夏洛克又抱胸冷冷道：「說不出來了是不是？還有那個卡嘉，我只跟你說他是個魔導師，可你卻說他的實力是接近魔導師！如果你不是知道這個人，你怎麽會說出這種話？

「還有你之前說什麽用魔法把我傳送回教廷，哪來這種空間魔法？如果有，豈不是世上的法師都是不死的了？分明就是你派人跟蹤我！你還派人跟蹤修和蘇！你究竟想做什麽？你是什麽人！雙蛇紋章和你到底是什麽關系！」

米勒臉色一陣變化，夏洛克還以為他要殺人滅口，沒想到米勒居然「噗哧」一聲笑出來，還松開了對他的鉗制。

夏洛克揪住他的衣襟大叫道：「你笑什麽？你這個混蛋！」

米勒伸手想拉他，卻被他避開。

「你要幹什麽？」夏洛克戒備地問。

米勒淡然一笑，「小傻瓜，既然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了……走吧，我帶你去看真相。」

「真相？」

夏洛克原想拒絕，卻抵抗不了男人的力氣，被他拉著走。

米勒帶他去的地方居然是圖書館的第十三樓。

教廷圖書館的樓層越往上就越神秘，據說第十三樓只有教皇才能進入，夏洛克被米勒抱著走上十三樓，卻發現這層什麽也沒有，竟是個空房間？

米勒讓夏洛克站在旁邊，低聲吟誦了一段咒語，一道白光從他心口射出，朝著空無一物的房間射去，令人意外的是，白光像是撞上了什麽，令空氣中泛起波紋，很快露出一個黑色的洞口。

米勒帶著夏洛克走入洞中，眼前景物一變，夏洛克本能地閉上眼，再睜開時，發現自己已身在一個截然不同的房間裏。

房間不大，擺設也很簡單，不過是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和一個書架，但桌子和書架上都擺滿了東西，連牆上也貼著各種紙條、圖片。

夏洛克楞楞地上前，目光被書桌正上方的一張大畫像所吸引，畫中人的面容精致，神色冷漠，手持一把比人還要長的大鐮刀──

「他就是兇手！」夏洛克驚呼出聲。

「他就是卡嘉。」

米勒來到夏洛克身邊，注視著畫像中的美麗青年，似是解釋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名字，我們的人曾和他交過手，敗了，救援人員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只來得及從他口中聽到這麽一個名字，後來我們就用這個名字稱呼他。」

夏洛克仔細看著那張畫像，畫像旁密密麻麻寫著許多小字，都是關於卡嘉的資料，他的外貌、武器、實力、性格、蹤跡等等。

「你們的人？」

「嗯。」米勒點點頭，「莫納曾經告訴你，雙蛇紋章有一個對手，我沒猜錯的話，他指的那個對手正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