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知道。可能是怕妖子強大的天賦有一天會形成不可動搖的力量，最後将教廷推翻吧。」謝瑞聳聳肩，随後将話題轉了回去，「總而言之，因為這樣一個傳承了上萬年的認知，我們沒辦法動用任何外部力量去對付雙蛇紋章，只能靠銀面人本身。

「雖然這個過程中也陸續吸納了一些外來的力量，但這種行動必須非常謹慎，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銀面人的滅亡，所以這種情形非常少，迄今為止不超過十個人。」

夏洛克明白了，「不能號召別人一起行動，你們自己又力量不足，所以才會讓雙蛇紋章一直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

「是的。而且雙蛇紋章發展速度非常快，最早的時候他們只比銀面人強一點，銀面人還有抗争之力，但是到現在……其實早在十幾年時，有一次我們已經很接近了，我甚至覺得我們已經找到他們的老巢，但很可惜，我們晚了一步，因為召集力量花了一點時間，等去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了……」

謝瑞露出一絲苦澀表情，看了看夏洛克，猶豫了一下才說：「雖然我這麽說你不會高興，但從銀面人的立場來說，莫納的死真的是太及時了。」

「因為可以引發多蘭法家族去對付雙蛇紋章嗎？」夏洛克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對了，之前米勒還提過雙蛇紋章的背後可能存在著大貴族，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無依無靠的銀面人更對付不了他們了吧？」

「是的，而且我……我們首領懷疑那個大貴族應該就是裴澤的一位貴族，因為幾次追查線索都指向裴澤……裴澤？」

謝瑞忽然頓住了，似乎在咀嚼自己所說過的話，露出沈思之色。

夏洛克還在等待下文，結果等了半天沒等到，伸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好奇地問：「怎麽了？」

「啊，不，沒什麽。」謝瑞回過神，「剛才說到哪兒了？哦。裴澤的大貴族……嗯，就是這樣吧。剛好多蘭法家族的本家就盤踞在裴澤，在那裏可以充分發揮他們的力量，如果是其他地方，搞不好多蘭法家族還鞭長莫及。」

夏洛克想了想，略帶沮喪地說：「可惜修去獸蠻荒原了，不然他也在裴澤，可以請他幫忙──唔，而且一開始就是他想要查雙蛇紋章的，我覺得我應該通知他一下。」

「修嗎……我想不必告訴他了吧。」

「為什麽？」

「嗯……這次行動的力量足夠了，讓他從千裏外趕回來并沒有必要，不如讓他做自己的事情比較好。而且他身邊不是還跟著那個少年嗎？那個少年需要修的保護，修還是陪在他身邊比較好。」

謝瑞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但夏洛克卻本能地感到一絲怪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過對方神色平靜，根本瞧不出端倪。

「夏洛克，肉烤好了，吃吧。」

「哦，好的，謝謝。」

夏洛克看著謝瑞将裏肌肉切下遞給他，而将大腿肉留給了自己。雖說大腿的肉最多，但土貍這種動物本身肉質偏硬，而且後腿又是力量之源，因此腿肉往往幹硬難咬，而裏肌肉卻是最嫩最好吃的。

肉一入口，外酥內嫩，香料加得很多，鹹辣的重口味正是夏洛克最喜歡的。然而正是這「最喜歡」讓他萌生一股異樣的感覺，眼前這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似乎很了解自己。

一般人在幫別人料理前都會先詢問對方是否愛吃香料吧？可這個男人卻沒有詢問，然而烤出的味道卻是他喜歡的，就像是事先知道他的喜好般。

夏洛克不由得多看了這個容貌平凡的男子一眼，想了想，故意皺起眉頭嫌惡地看著手上的肉，「謝瑞，你的調味是不是太重了？」

「嗯？不會吧？我……嗯，那我下次少放點香料。」

夏洛克看看他，低頭吃了一口烤肉，淡淡地改了口，「沒關系，這樣也很好。」

謝瑞笑了笑，也沒再多問。

吃掉了烤肉，天色已亮，兩人收拾了一下便回城了。夏洛克要回旅館，而謝瑞則說他要前往銀面人在裴澤的落腳點。

謝瑞将夏洛克送到旅館門口，告別前夏洛克看著他，真誠道：「謝謝你，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被發現了。還有……那個土貍肉，很好吃，謝謝。」

「不用這麽客氣。我……照顧你，是應該的。」男人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隔著帽子，弄亂了夏洛克的頭發。

夏洛克癟癟嘴，撥了撥頭發，含糊地說了聲「晚上見」，随後走進了旅館，片刻後謝瑞也轉身離去。

夏洛克走上二樓之後确定謝瑞所站的位置看不到自己了，随即使用隐身魔法從走廊的窗戶跳了出去，循著謝瑞的背影追上去，然而當他跟到一個轉角後卻找不到對方的影子了。

他又追了幾步，卻始終找不到對方的身影，氣得跺腳直罵，「該死的！」

他覺得這個謝瑞有些奇怪這才想法子跟蹤，卻沒想到才跟了兩步就跟丢了，也不知道是對方發現了自己還是天生如此戒備。

夏洛克叉腰在街角站了一會兒，無奈地承認自己跟丢了，只好掉頭離去。

他沒有發現，不遠處的屋頂上有個人正靜靜地望著他。

「敏感的孩子……」

面具後的棕色眼睛閃過一絲苦笑，當夏洛克消失在街道的拐角時，謝瑞才擡手結了一個魔法手印，身影慢慢消失在空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