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幕降臨時，夏洛克和謝瑞在昨日的樹林相見。

加持了隐身魔法後，夏洛克問：「今天從哪裏找起？」

謝瑞顯然已經考慮過這件事，毫不猶豫地回答。「先從主卧房找起，如果沒有的話就去後院。這個莊園在秋獵時會有不少客人入住，既然是這樣的話，秘密只能隐藏在客人不便進入的地方。」

和昨天一樣，謝瑞背著夏洛克進入了莊園，快速穿梭於巡邏隊之間，不露痕跡。

夏洛克趴在男人背後看著對方的側臉，雖然正面看平淡無奇，不過側面的輪廓卻頗為好看，就像是那嘴唇，感覺完全超過了這張臉應有的水準。

夏洛克想了想，咬咬嘴唇，最後還是忍住了去戳他的臉的沖動，歪頭問道：「謝瑞，我會不會很重？」

「嗯？不會，你很輕。」

薄唇勾起了一個弧度，若只是單看這張嘴的話……還真是性感誘人。

一個男人嘴巴這麽好看做什麽？夏洛克撇著嘴腹诽。

那個男人好像也有一張非常性感的嘴？他努力回想那個人的五官，只是那個人每一處都那樣完美，完美到無法将注意力集中在某一個地方，如果一定要集中在哪兒，那也是眼睛。

深邃、睿智、銳利、沈靜又熠熠生輝的，有如雨過天青的澄空，又有如大海的廣闊無垠，他總是會被那雙眼睛吸引，卻又自卑地不敢直視。高高在上的神之代言人或許真的就是被神眷顧的人，不論是天賦還是容貌都如此完美。

想到這，夏洛克微微紅了臉，似乎稍微有點消氣了，想到自己能被那種人追求，心裏也不免有那麽一點小小的驕傲，不過……

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吧？

他垂下眼簾，掩去失望的眸光。

教皇和死靈法師──簡直是世界的兩個極端。單是站在對方面前，夏洛克就本能地感到自卑。

他是高高在上、光輝神聖又完美無瑕的教皇，而自己呢？只是一個堕落的牧師，一個死靈法師，一個一輩子可能都無法觸碰到魔法奧義的小法師。

撫過眼角的傷痕，心裏似乎不全然是生氣，那在心底悄然滋生的似乎是……某種酸澀的滋味。

「欸，謝瑞。」

「怎麽了？」

「你們銀面人都怎麽叫你們的首領？」

謝瑞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楞。「就叫……首領大人吧。怎麽了？」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謝默希。」

「也就是說，你們都知道他在教廷的真實身分？」

「你說銀面人嗎？只有參與行動的銀面人知道。銀面人當中很多人都還只是生活在那個村莊裏，沒有參與對抗雙蛇紋章的行動，這些人和首領沒有接觸，也就不會知道首領的真實身分。」

夏洛克的問題并不只如此，他緊接著問：「那你們知道他的真實身分後不會感到奇怪嗎？教廷本身應該是打壓妖子的不是嗎？」

「這……其實……還好吧。」謝瑞的回答有些含糊，看起來并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

但夏洛克卻不打算輕易地放過他，咄咄逼人地問：「什麽叫『還好』？」

「就是……」謝瑞語塞了一下，接著苦笑一聲，恢複從容的姿态，「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打壓妖子是從教廷開始的。而且，不論一開始抱著怎樣的懷疑，慢慢地就會發現其實是教皇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只要是善意的，身分并不重要吧？

「相反的，教皇這樣特別的身分反而能夠給予普通人不能給予的幫助──魔法筆記、魔法道具、魔法材料，只有掌控整個教廷，擁有大陸最強勢力和最大典藏的教皇才能夠無限制的提供這些東西，有了這種強大的後盾之後，難道還要為了那種無所謂的原因舍棄這些？」

謝瑞的反問讓夏洛克沈默了。許久，他才再次開口，「喂，那你們的首領……最近還好嗎？」

謝瑞頓了頓，不答反問，「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問一下不行啊！」夏洛克惱怒地捶了一下男人的肩膀，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居然還被質疑，這讓他怎麽問得下去啊！

他的臉頰發燙，撐起身體，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心跳如鼓。接著沒好氣道：「愛說不說！」

謝瑞沒有計較他的喜怒無常，笑了笑，不答反問：「夏洛克，你想見他嗎？」

「不想！」夏洛克賭氣地說，「那個混蛋……我才不要見到他！」

謝瑞也沒有再說什麽，他的安靜讓夏洛克避免了更多的尴尬，然而安靜同樣讓他感到了一絲寂寞。

兩人在無聲中順利到達了主卧房，在昨天搜尋書房培養出的默契中，兩人分頭尋找線索，不過令夏洛克失望的是，這裏依然什麽也沒有。各種東西都收拾得非常幹淨。但家具上沾著薄薄的灰塵，床上也沒有被褥，這說明這間屋子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使用了，應該只有派人定期打掃而已。

兩人又到了屬於女眷居住的後院轉了一圈，這是繼書房和主卧室之後最可能隐藏秘密的地方了，但依然沒有發現。

謝瑞眉頭微皺，低頭沈思。

夏洛克将屋子打量了一圈，困惑地說：「可能的地方都沒有，難道是我們漏掉了？」

「不可能……」謝瑞這麽應了一句，卻沒有下文，或許他心裏也有這個懷疑。

密室之所以稱之為密室，就是因為入口不好找，一個房間零零散散幾十樣東西，都是常見物品，很難說機關藏在哪裏，若只是移動一下書本、碰一下臺燈就能打開的機關還比較好解決，有時候運氣好一下就能找到；若是需要鑰匙的，且不說那麽小的鑰匙孔藏在哪，萬一鑰匙在主人身上呢？即便找到了也無法打開。

夏洛克将整件事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有哪兒不太對……

「謝瑞，你們是不是查到這個莊園裏面可能關了妖子？」

謝瑞露出不解之色，「沒錯，之前一個銀面人在探查過程中發現有妖子的氣息在這附近出沒，之後就消失了，所以懷疑是不是被關進了這座莊園。怎麽了？」

夏洛克眼睛一亮，急切地說：「如果這裏關著妖子，他們總要吃東西吧？莊園主人平時都不在，那麽誰給他們食物呢？如果入口是在只有主人才能進入的地方，一個仆人每天進入不是很奇怪嗎？」

「這……對！」謝瑞恍然大悟，「你說得沒錯。我們之前都找錯了，平時主人不在，肯定會派人來照顧那些一被囚禁的妖子，這樣一來就不可能将密室的入口設在主人房中！入口應該是在即使下人每天進入也不會引起他人懷疑的地方！」

「會不會是在柴房之類的地方？」

「不，那裏人多眼雜，入口所在的地方不能是所有下人都能進去的。」

新的問題又出來了，兩人再次陷入沈思。

片刻後，兩人同時擡起頭，近乎異口同聲地說：「看哪裏守衛最嚴密那裏就是入口！]

謝瑞微微一笑，夏洛克則臉色微紅地別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