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項目完成之後,舊的項目組解散了,緊接着又将人員重新分配,組建了新的項目組。
展瀚冬覺得工作連軸轉,讓他很累。
年關近了,人心便有些不穩。
展瀚冬掐指一算,咦,顧永年有挺久沒來找過自己了。
他心想可能是顧永年察覺了某些端倪,又覺得這人應該沒有那麽敏感。
顧永年倒不是不去找他,是沒有空去找他。他早就跟家裏出櫃,說明了自己不會和女人結婚,結果父母親人現在倒是上趕着催他去和男人相親,好趕快代孕生個孩子玩玩。
顧永年一點都不喜歡小孩子,自然也毫無這個打算。
爹媽從國外飛回來,耳提面命,他周旋許久,終于将兩尊大佛請了回去。一口氣沒喘勻,收到了展瀚冬發來的信息,問他今晚有沒有空,想過來。
顧永年自然說有空。他回到了家,罕有地拿起清潔工具,粗糙但有效率地清掃了一遍,盡量将物件都擺放整齊,好給展瀚冬個好印象。
他整理完了,才想起展瀚冬到這裏來也不是第一次了,留什麽好印象。
也不曉得這念頭怎麽出來的,顧永年想了想,想不明白,這時聽見門鈴響了。他給展瀚冬開了門,讓展瀚冬搭電梯上來。
公寓樓安保措施嚴密,一層一戶,電梯直達。展瀚冬出了電梯門,被迎面撲過來的空氣清新劑氣味熏得差點又退了回去。
“歡迎。”顧永年說。
展瀚冬:“……”
他看到顧永年在10°上下的天裏只穿了件短袖襯衫,心想這人是不是被凍傻了。
畢竟是自己老總,而且今天是來說正經事的,展瀚冬也不想吐槽他,自來熟地開始自己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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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永年在水下洗蘋果,洗着洗着,回頭問展瀚冬:“你想生孩子嗎?”
展瀚冬:“……我生得出來嗎?”
顧永年說不是。“我的意思是代孕,你想不想要孩子。”
展瀚冬呆了一會兒,沒明白這人為什麽問這個問題。他老實回答:“不喜歡。”
顧永年很滿意,點點頭,繼續洗蘋果。
展瀚冬吃了所有能吃的,覺得有些飽了,癱在沙發上,等顧永年。
他這次主動找顧永年是想跟他說,結束吧。
炮友關系很淺薄,兩人來了興致就打一炮,或者打幾炮。打得開心了,就持續不斷地打。等到某一方疲倦了,可以起身說中止。
他知道顧永年沒有別的炮友,這人怕麻煩。他也沒有別的炮友,他只有顧永年一個。
顧永年有時候粗魯,但大部分時間他都是溫柔的,是一個很帶勁的情人。
展瀚冬想斷,是有些不舍的。
但再下去,他覺得挺危險。
顧永年只将他當做範景的替身,他則将顧永年當做……那個人的替身。跟替身玩出感情來了,不是什麽好事。他要及時止損,以免自己陷進去。
若是真将所有條件列出來比較,顧永年确實很好,非常好……除了不是那個人之外,簡直就是他的理想型。
展瀚冬有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那裏有一個小小的斑點,是一只疲憊的飛蛾。
顧永年的臉出現在他視線裏。
“看什麽?”他笑着問。
“不是看你。”展瀚冬說。
顧永年低頭吻了吻他,低聲道:“那現在看我吧。”
展瀚冬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惡寒。他連忙推開顧永年坐起來,擦擦嘴巴。
顧永年不高興了:“擦什麽?什麽沒吃過,口水都擦?”
何況他只是碰了一下,根本沒有口水。
展瀚冬心想速戰速決吧。他見顧永年站着,自己也站了起來。
“顧總,是這樣。我覺得我們這個關系,其實沒什麽維持下去的意義。”展瀚冬說,“不如就這樣斷了吧。你開始的時候跟我說,這事情是你情我願的,如果你或者我有一方認為該停了,那麽就停。”
顧永年愣了半天沒回過神。
這話他确實說過。但他當時是怕自己條件太好功夫太硬,會弄得展瀚冬死皮賴臉地巴上來,于是給自己留了條後路,也是給展瀚冬留了面子。
沒想到現在這面子甩到自己臉上來了。
“為什麽?”他語氣一轉,變得不悅。
展瀚冬撓撓頭,總不能說“我怕我會真的喜歡你”吧。他想了想,找了個比較合理的借口:“我想找個人好好談,過日子的那種談法。”
顧永年沒聲了。
這理由太好,他沒辦法說不。
目送展瀚冬離開的時候,顧永年還有些迷惑。
就這樣結束了?他滿心茫然——展瀚冬倒是幹脆。他怎麽辦?剛剛知道人要來,他還特地去買了一堆玩耍的裝備呢——不是,不是因為這個……
他惱怒地抓抓頭,覺得心頭煩躁,狠狠捶了一把陽臺的窗子。
分了就分了,也不見什麽不适應。兩人平日除了肉體交流,也不見太多的情感溝通。
展瀚冬仍舊認真工作,顧永年仍舊認真出差開會應酬。
年尾很快就到了,各個部門熱鬧地籌備年會。據說今年顧永年設置的頭獎是一輛七人座,人人摩拳擦掌,很激動。
展瀚冬心想這麽大方……好吧這人确實是挺大方的。
他抽簽抽中了舞蹈, 臉上頓時拉出數萬條黑線。
“我不!!!”展瀚冬嘶嚎,“不跳!!!”
說來也巧,所有抽簽的人之中只有他一個男性。妹子們興奮得四處奔走:“展瀚冬要跟我們一起跳《好運來》!開場舞!哈哈哈哈哈哈!”
展瀚冬只覺得整個公司都回蕩着這樣的笑聲,每一個路過他身邊的同事,尤其是男性同事,都要幸災樂禍又無比沉痛地在他肩上拍拍:“轉告你一聲,要穿肚兜的。”
展瀚冬:“我知道了!說幾百遍了!滾滾滾!”
肚兜是大紅的,亮閃閃的綢布,上面繡着一個大胖娃娃,手裏捧着個面團似的桃,上嵌一枚“福”字。
展瀚冬一直沒穿。但他的隊友都試穿了,還拍照了。
照片同樣以驚人的速度在公司裏流傳。
展瀚冬簡直想死。
他不懂跳舞,更不願穿肚兜跳。辭職書寫了一段,被總監發現,壓着他讓他删了。
照片和傳言的熱度一直不退,顧永年偶然聽到自己秘書和別人說起,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
“誰?”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展瀚冬。”秘書生怕他不知道,解釋道,“策劃部的展瀚冬,就他們的部草。”
她話沒說完就忍不住笑意,憋得臉紅。
顧永年擦擦嘴,矜持地将紙巾扔進紙簍裏,沖秘書伸手:“還有照片?我看看。”
這天晚上他離開公司已經是九點,快到停車場的時候忽然發現展瀚冬也正好走出來。
顧永年想到自己今天看的那照片,想到照片上那東西穿在展瀚冬身上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展瀚冬也看到他了。發現顧永年先是盯着自己,随即掩着嘴笑得肩膀發抖,他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我很期待。”顧永年說,“上車,送你回家。”
展瀚冬剛跟同事練習完下來,跳得腿軟,便坐上了顧永年的車。
兩人渾似一對好友,氣氛非常健康平和。
“不能跟人換嗎?”顧永年問。
展瀚冬正要說話,他緊接着補充了一句:“不過誰願意跟你換呢?”
展瀚冬無言地看着顧永年抓着方向盤狂笑。
“別說了。”展瀚冬又覺煩,又覺好笑,“你呢?你是唱歌兒還是變魔術。”
顧永年哼了一聲:“我負責給你們發獎。”
展瀚冬笑道:“給個黑箱啊,也不求一等獎了,二等吧,行不行。”
“可以。”顧永年說,“給你黑箱。”
展瀚冬有些吃驚。這人的原則性其實挺強的,他沒想到顧永年會答應。
“真的給你。”顧永年輕聲道,“精神補償。畢竟你跳那些舞,觀衆眼睛疼,你也受傷,對不對?”
展瀚冬再次無語地看着他狂笑。
到家了,展瀚冬跟顧永年揮手道了再見。
随即兩人同時想起,這還是他們兩個頭一次在同乘一輛車的情況下,沒有再繼續兩人同回到一個房子裏。
展瀚冬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多謝顧總,走了啊。”
顧永年見他轉身,突然叫住了他。
“你說想找人談談,找到了麽?”他平靜地問。
“還沒找。”展瀚冬說,“年末不是老加班麽,哪兒有時間找。”
顧永年:“哦。”
兩人一個車內,一個車外,互相看了半天。
似是彼此都明白,又似彼此都不明白。
“你真要穿肚兜跳?”顧永年突兀地問。
展瀚冬無奈道:“別說肚兜了行不行?”
“穿那個跟不穿有什麽區別?”
“還是有區別的……顧總,你這麽在意,是怕看到我穿肚兜,把你撩起來麽?”展瀚冬嘿嘿壞笑。
顧永年溫和說,是啊。
展瀚冬頓時又無語了。
“所以你努力。”顧永年看着他笑道,“要是你穿着肚兜也能把我撩起來,二等獎就是你的了。”
顧永年揮揮手,別過頭開車走了。
年會的開場氣氛極其熱烈,而這熱烈的氣氛在展瀚冬出場之後達到了極致。
他果真穿着肚兜出場了。
其餘姑娘下着一條十分鮮亮的綢裙,只有他穿了條紅彤彤的褲子,腰間挎個小鼓,腮上抹兩團高原紅,喜笑顏開地蹦了出來。
舞臺燈光太亮,人在上頭,便看不見下面的人了。所以他也沒能見到舞臺下面的人笑得多兇猛,連帶着一會兒要喝的酒都被踢翻了幾瓶。
一曲秧歌熱情奔放,他扭得腰胯酸疼。
臺上的人也頻頻笑場:展瀚冬不肯穿肚兜,不少姑娘還是第一次見他穿這個出現,還化着這麽淳樸的妝。
下臺之後,展瀚冬兇着一張臉在後臺搜尋大家的手機:“交出來!交出來!”
姑娘們将手機揣在胸前,他不敢碰了。
“沒用的。”有人提醒他,“下面那些人拍的呢?你也要去一個個删啊?”
展瀚冬哀嚎着跪倒。
今天之前,今天出場之前,他知道自己都是策劃部的部草,甚至還是這樓裏不少男女青睐的對象——此時已經無望了。
抽獎的時候沒有他的份,展瀚冬心想看來是沒撩起顧永年。
心裏有些失望,又覺得理所當然。
那副模樣還能撩起顧永年的,估計天底下也就範景一個了。
年會上喝了一些酒,他臉面發熱,頭皮抽緊,過敏的症狀上來了。展瀚冬拒絕了第二場,獨自打了個車回家。司機開着個交通廣播閑聽,廣播裏聲音磁性的女主播正絮絮叨叨地說着話。
展瀚冬開了半片窗子,夜風涼飕飕地灌進來,他舒服了很多。
廣播裏有個男孩子在唱歌,青春仿佛因我愛你開始,但卻令我看破愛這個字。
展瀚冬頭皮一麻,連忙坐直了。他讓師傅換個臺,他說自己不想聽翻唱好難聽哦我想聽路況。師傅一臉莫名其妙:他個開車的都不聽,坐車的有什麽聽的必要?但客人是上帝,他還是換了臺。
回到家裏,展瀚冬只覺得像是被絕世武功打了一頓,渾身上下都是看不到痕跡的傷,全是被那句酸詞引起來的。
他掏錢給司機,下車的時候猛地看見顧永年站在他那輛寶馬邊上抽煙,抽得那叫個風流倜傥。
展瀚冬的家是極為普通的單身公寓,又是在老城區,鮮見顧永年這種渾身上下定制阿瑪尼的土豪。雖然此時外面已經沒人了,但看上去就是各種格格不入。
展瀚冬心想不會吧,真撩起來了……
他走近顧永年,被風吹得頭暈,不小心就把這句話問出來了。
顧永年一肚子好聽的話沒來得及說,捏着根煙沉默片刻,說了句“沒有”。
展瀚冬:“所以啊,你在這裏搞什麽?”
顧永年眯着眼睛看他,發現他眼眶泛紅,隐約嗅到了酒氣。
他把煙扔在地上踩熄了,認真問展瀚冬:“你現在有對象了嗎?”
“……沒有。”展瀚冬晃晃腦袋,“沒時間找。”
顧永年又踩了腳煙頭。
“那你覺得我怎麽樣?”他問。
展瀚冬愣了。他呆了片刻,慢吞吞道:“不怎麽樣。”
顧永年自恃潇灑英俊,怎麽說也是個鑽石級別的二世祖,聽這醉漢說出這句話,一張臉立刻就黑了。
把人辦老實就行了。他拽着展瀚冬,故作兇惡地吼:“上樓!”
展瀚冬被他拖着走,一邊走一邊笑,反反複複都是那句話:“不怎麽樣……你不怎麽樣。”
展瀚冬知道他要做什麽。心裏起起伏伏,最後還是屈服在肉欲的訓導下,決定先瘋一回再說。
他和顧永年的肉體關系維持得最久。顧永年曾問過他以前有沒有男朋友。這問題太過私人,太過隐秘,不是炮友之間應該交流的話題。但當時展瀚冬回答了他:沒有,但我跟人做過。
顧永年沒什麽好奇心,笑笑便罷了。展瀚冬記得他當時臉上的神情,那是一種無關己事的冷淡,和問錯了問題的尴尬。
回頭想想,他和顧永年滾床單滾了這麽久,若都是沒有前情的人,說不定真能滾出些感情來。
顧永年把他推在沙發上,扯他的皮帶。
展瀚冬身上帶着酒氣,但他湊近了去聞,還能聞到一股絕不屬于他的脂粉香氣。那是由厚重的粉底、腮紅、唇膏和噴了香水的衣服一起醞出來的氣味,令人憤怒,又莫名地興奮。
“你是女人嗎?噴那麽香做什麽?”顧永年拉了他的褲鏈,把外褲與內褲拉到膝蓋,将他的腿擡高,壓到胸前。
這姿勢不舒服,展瀚冬低聲呻吟着,然後又笑道:“做什麽……撩你啊。”
他笑得輕佻,手伸到顧永年胯下,摸他裹在衣物裏的那一團。
那物還不見突兀的動靜,他便隔着布料,用指尖擦來蹭去。
顧永年罵了一聲,将他的手拍開。他找不到潤滑,只好起身走到卧室裏。出來的時候展瀚冬自己已經将褲子都脫了,上身仍舊是襯衣,系着領帶,紐扣扯開了幾個,內裏的皮肉在燈光裏色澤暧昧。
那團發涼的稠液抹在展瀚冬臀上,顧永年沾了滿指,一分分插進去。
展瀚冬将一條腿搭在沙發靠背上,另一條搭在顧永年腰上,仰躺着看他。
顧永年胯下已經鼓起了一團,他喘着氣,也擡眼瞧展瀚冬。
青年眼眶發紅,頰上也泛紅,那雙濕的眼睛盯着自己,唇啓了一縫,似是要說話。
顧永年彎了腰,伸舌去舔展瀚冬的唇。
兩人的舌頭很快纏在了一起,吮得舌根發麻,展瀚冬嗯嗯作聲,顫抖着把顧永年正在他體內作祟的手指裹得死緊。
顧永年哼了聲,放開展瀚冬。他舒了一口氣,垂眸看身下的青年。
兩人離得極近,他甚至能看到展瀚冬的長睫毛。睫毛因燈光的作用,在展瀚冬眼裏落下稀薄的陰影。
那眼睛裏有顧永年。
他心頭突然生了溫情。
這類型的溫情,向來是施予範景的。顧永年沒料到展瀚冬這模樣也能引得自己心頭發軟:他願意更溫柔、更溫柔地對待他。
顧永年撥了撥展瀚冬的頭發,拔了手指去掏出自己鼓脹粗硬的性器,抵在發軟的肉口裏,一點點擠了進去。
展瀚冬像是爽快了,又像是疼痛,皺着眉閉着眼,連嘴巴也抿緊了,細細地發顫。
他熟悉展瀚冬的這種反應,便沒有遲疑,全根盡入。
展瀚冬張口大喘一口氣,眼睛暫時失了焦距,又被顧永年吻住。
“難受嗎?”顧永年這問題也十分稀有。
展瀚冬挪了挪身體。自己老板那玩意兒分量頗足,前戲又是他喜歡的,自然沒有什麽不舒服。異物侵入的感覺現在已經不恐怖了,他在這生理的快感裏模模糊糊地意識到,是顧永年消除了自己的恐懼,他對做愛的恐懼。
“舒服……”他嘶啞着聲音,發出喟嘆一般的氣息,“好舒服……”
顧永年笑着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随即直起腰,将他的腿掰開,狠狠拔出再撞入。
彼此都熟悉對方招數,這夜卻又覺得有種難以說清的新鮮。展瀚冬被他頂得說不出話,只能啊啊呻吟,頸脖伸直了扭動。顧永年扣住他口唇,将拇指插進去,展瀚冬立刻乖覺地含吮舔舐。
顧永年直着腰,很有些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展瀚冬,俯視着這個被自己操弄得發軟的青年。
展瀚冬眼裏流出淚,滾進鬓邊頭發裏。他原本毫無反應的陰莖在不斷的頂弄中已經充分勃起,随着顧永年大力的動作前後甩動搖擺。無色的黏液從龜頭淌出來,黏連在馬眼和展瀚冬腹部,又随着柱身的晃動濺出。
“出水了?這麽爽?”顧永年将手從他口裏抽出,緩慢地、重重地沿着他頸脖、鎖骨一直摸到胸口,扯着他乳頭擰了擰,“叫出來我聽聽?”
展瀚冬捂着自己的眼兀自發抖,死死咬着自己的唇。
他這模樣有些可憐,可也令顧永年興奮。他拉開展瀚冬的手,将它拉直了,輕柔地吻着手心。
展瀚冬被他的溫柔吓了一跳,迷惑地看着他。
他手掌被顧永年舔得一片潮濕,黏黏膩膩。
顧永年緩緩退出他身體,只餘粗大的頭部卡在穴口,輕輕戳刺。
展瀚冬就要射了,結果被不上不下地吊着,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爽不爽?”顧永年啞着聲問他,“覺得我怎麽樣?”
這聲音展瀚冬素來是抵擋不了的。他緊咬着唇,勉強搖頭。
被顧永年抓住手腕的雙手突然緊緊地攥在了一起——顧永年狠撞了進來。
他尖叫了一聲,陰莖抖動着射出一股精。
顧永年沒有停,仍是大幅度地抽出再進入。展瀚冬雙手死死攥成拳頭,陰莖不停地甩動噴出精液,他甚至發不出連續的聲音,只能繃緊了身體不停顫抖。
“停……啊啊……停一停……”展瀚冬勉強發出聲音,顧永年仍舊不斷挺進,令他難受。
兩人都出了汗,在不冷不熱的室內,頭發從頭到尾都濕了。
展瀚冬在顧永年放開自己的手之後抓住他手肘,幾乎要哀求他了:“停停……不行了……”
顧永年握住他射了精之後半軟的陰莖,飛快撸動起來。
被制住了關竅的展瀚冬忍不住挺起腰,體內又難受又興奮,他像是被既苦又熱的水熬着,難耐的酥麻和快感反複洗刷腔道,從交合的部位沿着神經線飛竄,攪得他腦子裏一片混沌。
他張着口,伸着舌頭,像是求饒,又似是求歡。
顧永年深深頂入,在他發不出聲音的時候俯身銜着他舌頭,糾纏攪動。
展瀚冬快喘不過氣。顧永年那條又粗又硬,他現在正敏感着,裏頭動一動、挪一挪,他都會發顫。可他又不舍得顧永年離開,發軟的雙腿掙紮起來,纏在顧永年腰上。
“說,說你要我。”顧永年講話的時候,發燙的氣息撲在他口舌間。
展瀚冬閉上眼睛,和他吻得很深,就是不願意回答。他摸着顧永年胸膛,因為顧永年衣服還沒脫,他摸不到肌膚,有些急切地解開紐扣伸進去。顧永年的乳`也硬了,他摸得仿似貪婪,指尖夾着反複摩擦。
“還摸?”顧永年又重重一撞,展瀚冬模糊地呻吟,勃`起的陰莖又流出一股精液。
高潮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展瀚冬完全被顧永年掌握着,雙腿打顫,手滑到他背後緊緊抱着他。
顧永年将他頭發都撥到腦後,濕漉漉的吻落在他發際和額上。展瀚冬受不了這樣的溫柔,溫柔且激烈,他扭頭要躲開顧永年的吻,顧永年不讓他亂動,一記記鑿得極深。
展瀚冬連射了幾次,下面那根一直在顫着,裏頭又軟又熱,被顧永年弄得胯間發麻,呻吟聲直似哭聲。快感烘得酒氣上升,他目之所及都是一片混亂,身上的人正注視着自己,令他恍惚間以為回到過去。
他正要開口,顧永年又吻住了他。他被緊緊壓着,猛覺裏面兇猛的那根又脹了幾分,随即便有溫涼液體落在腸道裏。
媽的又不戴套!
展瀚冬在愉悅中終于清醒片刻,狠狠在顧永年舌頭上咬了一口。
顧永年疼得立刻縮回來,愠怒地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還有力氣咬人?”
精液被半軟的性器堵在裏頭,不見漏出來。他低頭看了幾眼,很滿足:“真厲害,都吃進去了。”
展瀚冬又起了雞皮疙瘩。顧永年有時候會說些葷話,但這麽露骨這麽黃的絕對不多。
不知是把自己當做誰了。
顧永年要給他清理,被展瀚冬瞪了回去。
他扯了紙巾自己擦,展瀚冬進浴室洗澡了。水噴到臉上的時候他突然想起剛剛自己差點喊出的那句話,頓時冒出冷汗。
手腳還發軟,他現在可沒力氣跟暴怒的顧永年打架。——不過他好像也沒見過顧永年暴怒的樣子。
他洗了洗臉,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眼睛和臉都紅着,唇被吻得多了,也紅得不尋常。
顧永年肯定不是認真的。展瀚冬心想,他就是缺個人玩。絕對、絕對不是認真的。他又跟自己強調了一遍。
洗完了走出來,展瀚冬震驚地看到顧永年脫了全身衣服,正在擦沙發。
“……你幹什麽?”
“搞一搞清潔衛生。”顧永年說。
展瀚冬:“需要脫光衣服?”
顧永年:“還熱着。這樣涼快。”
展瀚冬不由得往他下面看去,果見那東西精神抖擻,不知什麽時候又立了起來。
展瀚冬:“……”
“你慢慢搞吧。”展瀚冬一身疲累,扭頭就往卧室裏走。顧永年這種熱乎勁兒過去了就行了,自己會回去,他這樣想。
于是第二日醒來看到渾身赤裸地在自己身邊卷着被子抽煙的顧永年,他吓了一跳。
顧永年不要臉地卷着展瀚冬的被子,大肆對他噴射二手煙。
展瀚冬覺得身上發涼,低頭發現衣服被撩了起來,內褲也脫了一半,晨勃的那玩意兒露在外面,挺精神。
他立刻就怒了:“顧永年!你有病!”
顧永年等了一早上,就等着他起來之後吼自己。此時終于等到了,好像心裏頭圓滿了一些,立刻熄了煙撲上去,将滿口煙氣灌進展瀚冬嘴裏。
昨夜搗弄得厲害的地方還軟着,顧永年很快把自己勃發的性器插了進去。
展瀚冬也沒有實在地反抗,昨夜的感覺還隐隐留在身體裏,意猶未盡。今天兩個人都十分清醒,做着做着展瀚冬就軟了,顧永年把他的腰撈起來,和自己面對面坐着,插得很深。
“你真是個禽獸……”展瀚冬喘着氣說,捧着顧永年的腦袋,濕漉漉地吻他。
他粗硬的那根抵在顧永年腹部,随着他動作摩擦,前後都爽。
顧永年也吻着他,吻得甚至有些兇。兩人鬧騰了一場,各自身上都是汗液和精液。顧永年抓了床單給展瀚冬擦身:“今天放假。”
“嗯……”展瀚冬半躺在他懷裏,從他手裏奪過床單自己擦拭。擦了一會兒突然醒悟過來這不是毛巾也不是紙,怒罵了句“我操”。
“我幫你洗。”赤裸的顧永年和赤裸的他胸背相貼,展瀚冬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發硬的兩粒乳頭在自己肩胛的地方磨蹭。
他正要推開顧永年,顧永年突然低頭,吻了吻他的耳朵。
這是展瀚冬很敏感的地方,他立刻縮起來,驚愕地看着顧永年。
顧永年親完了又舔幾下,濕潤的眼睛裏都是笑意。兩人做得猛,展瀚冬看到顧永年額頭上甚至有了些汗珠。
他啞聲,滿腔牢騷和疑問,但一句都說不出來。顧永年吻着他的眉骨,展瀚冬閉了眼,顧永年便吻着他臉側,十分溫柔。
溫柔得令展瀚冬害怕。
顧永年也看出了展瀚冬的不适應和緊張,便不說話,手臂緊緊抱着他。
這一天的溫情,可能用完了顧永年一年的配額。展瀚冬在廚房裏煮面的時候這樣想。
以後就沒有這樣的溫柔了。
他用筷子夾起面條,找出從家裏帶來的剁椒,舀了一勺放進去,轉身遞給顧永年。
顧永年在他邊上煎蛋,接過面碗,往裏面放了兩個十分完美的荷包蛋。
“你吃兩個?”展瀚冬問,“我呢?”
顧永年舉着面碗:“兩個都是你的,補一補。”
展瀚冬:“……”
他說算了,還是你吃吧。
顧永年翻出冰箱裏半塊培根,給自己炒了個面。炒完發現展瀚冬坐在飯桌邊上,把自己方才說不吃的那碗面吸溜光了。看到顧永年出來,他有些尴尬,低頭吞了剩下的半個荷包蛋。
電視開着,是些沒什麽意義的肥皂劇。落地窗被半塊窗簾遮着,冬季白日的陽光還算燦爛,将室內照得亮堂,隐隐有些暖意。
在肥皂劇的配樂裏,展瀚冬擦了嘴,抹抹鼻子,開口問顧永年:“你到底想做什麽?”
“談戀愛。”顧永年夾着塊培根肉放進嘴裏,“和你。”
“……”展瀚冬有些受不了,“你搞錯了什麽啊?我們是炮友。炮友你不懂嗎?你覺得我像範景,我覺得自己無聊,大家湊一起玩玩,出了門就沒關系了。”
“我願意有關系。”顧永年放了筷子說。
“有個屁關系啊!”展瀚冬不耐道,“你的範景呢?!”
顧永年皺皺眉,神情很微妙:“不提他了。他已經是過去式。展瀚冬,我覺得做人還是要向前走,一直困在以前的舊事裏不是什麽好進展。我們之間還是很契合,不是麽?”
展瀚冬愣愣地瞧着他,啞口無言。
特麽你是向前走了,我可還沒做好準備。
可是沒做好準備……也得往前了。
展瀚冬低頭撓撓頭發,煩得不行。
煩顧永年,煩自己,煩過往的某人。
“我們試一試吧?”顧永年輕聲道,“如果你覺得不好,就算了。我尊重你。”
過了十多分鐘,顧永年已經慢條斯理地吃完了自己的早飯,電視上的肥皂劇也換了一部,展瀚冬終于慢慢開口。
“怎麽試?”他硬梆梆地說,“我沒談過。”
“很簡單的。”顧永年也擦淨了嘴,指着自己對他笑,“給我一個早安吻,我們就開始了。”
展瀚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