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兩人就這樣開始了談戀愛。
展瀚冬沒有談過,但沒吃過豬肉至少見過豬跑,他大概知道戀愛是怎麽個談法的。
但是顧永年太不按照常理出牌。
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飯,他說不吃了,有會議。
問他要不要一起回去,他說不去了,有會議。
問他要不要一起吃下午茶,他說不吃了,有會議。
可憐展瀚冬毫無經驗,想來想去不是一起吃飯就是一起搞床上小運動,能有什麽好玩的?
顧永年也覺得展瀚冬不按常理出牌,沒事就問要不要一起吃飯一起回家。
他每每看着信息,心裏就是一個大寫的“卧槽”。
展瀚冬的微信極其簡單:【中午一起吃飯嗎?】顧永年回複“不了,我有會。你吃什麽?想你哦”還要加一個>3<的表情。
展瀚冬:【哦】
沒了。
沒了!!!
總是這樣!!!
顧大老板很心塞。
很快便到了春節,公司提前了數日放假。顧永年終于逮到空隙,立刻趕赴展瀚冬的家裏和他一起搞床上小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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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展瀚冬還沒有戀愛的自覺,還是以炮友的方式相處着,做的時候就不免有些生氣,力氣又重又很。
可也不算懲罰,展瀚冬爽到了極點,抱着他大聲呻吟。
展瀚冬春節是要回家的,他今天正在收拾行李,顧永年來了,兩人連房間都沒進,直接在地毯上幹了起來。
地毯被弄髒了,潤滑液和展瀚冬的精液把上面的毛糊得亂七八糟。
“沒關系,你總是要洗的。”顧永年說着,抓住展瀚冬的腰又猛地進入。展瀚冬又綿又啞地叫了一聲,又往地毯上噴出些白漿。
不管怎樣還是做得很愉快的。
展瀚冬覺得和顧永年“談戀愛”之後,最大的好處就是這些東西都有人幫忙清理了。
兩人洗了澡,一身清爽,顧永年果真幫着他拆窗簾、洗地毯和床單。洗好了曬到陽臺上,可陽臺太小,晾不完,展瀚冬便把床單拿到樓頂去曬了。
臨近春節,有難得的好天氣,陽光很暖。許多人都把洗好的衣物被褥放在樓頂晾曬,他找了個地方,将床單小心放了上去,末了還在樓頂吹了一會兒風。
生理得到滿足,心情自然也很好。
回到家裏的時候,才一擡眼,好心情立刻就煙消雲散。
顧永年在幫他收拾書櫃,正蹲在地上,拿着一本相冊在看。
相冊上寫着某大學某屆某學院某專業畢業留念的字樣,顧永年津津有味地翻看,很快找到了展瀚冬。
大學時候的展瀚冬和現在似乎沒什麽差別。這相冊裏展瀚冬放了自己四年的照片,大一的時候還是個羞怯的愣頭青,拘謹地站在人群中,到了大四變成了一臉意氣風發的學士。
顧永年覺得非常有趣。他沒機會參與展瀚冬的過去,能看到過去的殘片也好。
擡頭看到展瀚冬一臉驚愕地站在門口,連門都忘記關了。
“你大學時可沒現在這麽帥。”顧永年舉着相冊笑道,“你的室友可個個都不錯啊,裏面最醜的就是你了。”
展瀚冬回身慢慢關了門。
看到顧永年拿着過去的相冊他确實吓了一跳。
但顧永年說的這句話,不知為什麽讓他突然輕松下來了。
他走到顧永年身邊坐下,把相冊拿了過來:“我當時是最醜的那個。四個人裏就我最不起眼,其餘三個都是學校裏挺出名的人。”
顧永年也坐下了,把腦袋湊過來看:“你最帥的照片是哪一張?”
“畢業照。”展瀚冬沒什麽情緒地說着,刷刷翻到最後一頁,“我們穿着中山裝照過一套。”
顧永年拿過來一看,果然只有這張最好看。年輕的男孩被規整的制服束縛着,肩是肩腰是腰腿是腿的,線條又流暢又利落。被肌肉略略繃起的外衣有種說不出的性感,但配襯着展瀚冬那張臉,性感裏頭又充滿了禁欲的克制。
他看着,伸指隔着過塑的膠層摸上展瀚冬的胸。
展瀚冬:“……死變态你摸哪裏?”
顧永年:“小乳頭。硬硬的。”
展瀚冬:“……”
顧永年笑了,在他發怒之前轉頭撥開他微長的額發,親昵地舔吻他。
吻了一會兒,展瀚冬的氣被吻沒了。
兩人又往前翻。相冊裏最多的除了展瀚冬自己的照片,便是他參加各種活動的紀念照和宿舍的合影。
顧永年看了一會兒,看着宿舍裏的四個人笑道:“這個最帥,是不是你們的院草?”
他指着照片上一個戴着眼鏡的黑發男孩說。
展瀚冬眯起了眼睛:“是啊。”
顧永年看着那照片。黑發的男孩似是不茍言笑,在每一張照片上神情都很嚴肅。他臉龐清瘦,濃眉大眼,薄嘴唇抿成一線,俊朗的五官完全凸顯出來。男孩比其他三人都要高一些,肌肉發達,好幾張照片上他都穿着籃球服,似是院裏籃球隊的選手。
“他打籃球的時候怎麽辦,這人近視很嚴重。”顧永年看着男孩的眼鏡,“度數很深吧?”
“左眼600,右眼750。”展瀚冬說,“還行吧。”
顧永年有些詫異,笑着擡起頭:“你居然記得住別人的眼鏡度數?”
展瀚冬心頭一跳,不禁也擡頭看他。
顧永年卻低下了頭,把相冊翻過了一頁,随口道:“沒想到你這麽細心。”
展瀚冬以為自己會松一口氣,但身體的緊張仍是無法消除。他低頭看着照片上正扣籃的男孩子。
打籃球的時候他是不會帶眼鏡的,眼鏡一般會扔給展瀚冬來保管。那副普通的框架眼鏡被他攥在手心裏,摸得發熱。
吃了午飯,兩人卷着被子在床上睡覺。展瀚冬睡得迷迷糊糊,察覺顧永年的手又摸進了他的褲子裏,在屁股上揉來揉去。
展瀚冬:“……睡覺啊。”
顧永年說不做,就是把手放着。展瀚冬累了,懶得管他,閉眼繼續睡覺。
顧永年摸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他記得展瀚冬說過自己沒有交過男朋友,但是曾做過。他跟展瀚冬第一次上床的時候,他以為展瀚冬是第一次做愛。顧永年拼命回憶,當晚的展瀚冬怎麽看也不像有過性經驗的,生澀又緊張,脫了衣服完全就不會說話了,他一摸就抖。
雖然後來磨合久了,彼此都很适應了,但顧永年不知為什麽,突然就想起這件事來。
“展瀚冬。”顧永年把他搖醒,“你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展瀚冬:“……”
他從床上跳起來,掐着顧永年的脖子。
“我特麽困!很困!你腦袋有毛病嗎!”他怒吼,“這種問題能随便問嗎!”
顧永年抓着他的手親了一口:“能。我們不是談戀愛麽。”
展瀚冬一愣,心道是哦。
“談是談了,還不太熟。”展瀚冬掙開手躺下,将被子搶走,背對着顧永年,“沒什麽好說的。”
他不說,顧永年便發揮想象力。
沒談過戀愛但是做了……那就不是跟男朋友做的咯。他戳戳展瀚冬的背,笑道:“你也會去約炮啊?”
展瀚冬被他吵醒,又問起這件事,已經沒了睡意。
“不是。”他生硬地回答,“睡覺吧。”
“爽嗎?”顧永年仍孜孜以求,“感覺怎麽樣?”
展瀚冬萬分無奈:“不爽,疼死了,我他媽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輩子要做個被捅屁眼兒的基佬。”
“你情我願的事情,至少也有些愉快回憶吧。”顧永年仍舊戳戳戳。
展瀚冬:“誰說我情願了?”
他話一出口,戳在背上那根手指就停了。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顧永年已經将他一把拉起。
“是誰?!”顧永年狠狠抓着展瀚冬的肩膀,怒吼道,“誰幹的!”
展瀚冬:“……???”
顧永年意識到自己用力太大,連忙放開:“對不住……你報警了沒有……報警也沒什麽用。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展瀚冬隐約明白顧永年想到了哪裏去,不由得笑起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覺得有些好笑,又有點好玩,拍拍顧永年的臉,“不是被強暴。”
顧永年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展瀚冬心頭一軟,湊過去親了他嘴巴。
“顧總,多謝。”他笑道,“真不是那樣,你放心。”
顧永年想問,但總覺得不便再問。果然像展瀚冬說的,兩人雖然“談戀愛”了,但終歸還是不太熟。他把人抱着倒在床上滾了兩圈,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春節自然是各回各家。展瀚冬沒什麽身為男友的自覺,連過年的祝福短信也是群發的,裏頭有顧永年的一條。
顧永年也不至于為這種事情生氣,但除夕夜的淩晨過了展瀚冬也沒有電話,他幹脆給他打了過去。
展瀚冬剛在外面燒完鞭炮,被硝煙氣嗆得連連咳嗽,耳朵嗡嗡響,差點沒聽清楚顧永年說的什麽。
“顧總新年好!”他聽不清,估摸着顧永年就是想聽這一句,便扯着嗓子喊,“多多關照啊!”
顧永年在這頭吼:“我說我愛你,聽到了沒有!”
展瀚冬什麽都沒聽清楚,胡亂回應:“啊啊,生意興隆啊,哈哈,還有呃,財源廣進!顧總回去記得發利是!”
顧永年:“……”
不過他也只是随口一說,那頭實在太吵,他便挂了,給展瀚冬發短信。
【吵死了。新年好,快回去睡覺。】
鞭炮聲隆隆,展瀚冬看了那短信,臉上帶着不自知的笑,裹緊棉衣往家裏走去。
小區裏劃定了一個專門放鞭炮的地方,他穿過白色的嗆鼻硝煙,拐入暗處,往家裏那棟單元樓走去。
路上有個小亭子,亭子徹夜亮着燈。他抄近路想從亭子那裏經過,擡頭正巧看到原本坐在亭子裏抽煙的人站了起來。兩人一個要上,一個要下,在狹窄的石階處相遇。
那人逆着光,展瀚冬看不清楚,反而被煙熏疼的眼睛因燈光刺激,眯了起來。
“新年快樂。”展瀚冬與那人擦身而過,朗聲道了個祝福。
他三兩步走上亭子,正要往前走,身後那人突然出聲喊了他名字:“展瀚冬?”
展瀚冬一驚——這聲音太熟悉了,是顧永年……不,不對。
他猛地回頭。那人已走到亭下,正仰頭看他,面目被橙黃色燈光照得清楚分明。
幾年過去,他仍舊一頭黑發,仍舊戴着一副差不多樣子的框架眼鏡。剛抽了煙的喉嚨微微發啞,青年彈彈手中煙灰,沖他笑了笑。
展瀚冬簡直不能動了,心髒砰砰地跳。他又驚悸,又歡喜,忍不住走到石階邊上,也沖那人笑了一下。
“司遠。”他緊張地說,“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