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露營卻沒那麽快起程。顧永年和範景兩方的團隊為了項目日夜研究争執。範景雖然在和顧永年獨處的時候是另一個樣子,但在臺面上卻兇狠依舊,死死咬着條件不放松,己方的專利技術也絲毫不肯出讓。
顧永年每次和他們開完會回到辦公室,總是一臉憤恨。秘書為他配內心OS:範景這個白眼狼!
但生意場上棋逢對手,也是一種樂趣。
展瀚冬所在的項目組做出的成績給了顧永年很大的底氣。他為此還特意在會上誇了他們幾句,展瀚冬一臉平靜,只是看着顧永年,露出一絲不明顯的微笑。
組長非常高興。一衆組員裏只有展瀚冬是新人,她有心讓展瀚冬在老總面前多露幾回臉,便在會後讓他送報告給顧永年。
“注意禮貌,要得體,還得大方。”組長叮囑道,“努力讓顧總記住你。”
展瀚冬:“好的老大!一定做到!”
顧永年的秘書知道他是來送會議上提及的項目報告,便讓他進去了。展瀚冬頭一次到顧永年辦公室裏來,未免有些緊張。
但辦公室和顧永年的氣質一樣,很冷淡。
巨大而通透的玻璃窗被遮光的百葉窗擋了一半,窗外是薄薄的霾和看不清形狀的樓群,窗內有一個正坐在辦公椅上打盹的顧永年。
展瀚冬心頭稍動,反手把門給鎖上了。
顧永年最近這段時間休息得非常不好,兩人很久沒見過面,偶爾會互通電話和信息,但也沒有什麽複雜的內容,只是問候。
展瀚冬不跟顧永年抱怨過工作,顧永年更不可能把牢騷告訴他。
雖然他其實很想聽。尤其是想聽關于範景的牢騷。
展瀚冬小心走到顧永年身邊,見他眉頭微皺,便伸手輕觸,随即低頭去吻他。
顧永年立刻被他驚醒了,睜着一雙略顯茫然的眼睛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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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瀚冬将報告扔在桌面,跨坐到顧永年的腿上,一言不發,再次低頭吻他。顧永年終于反應過來,很快攬着他的腰,和他糾纏在一起。
香煙的氣味,咖啡的氣味,苦澀的氣味,令人迷亂的氣味。展瀚冬從不知自己居然會這麽渴望一個人,渴望他的軀體他的血肉,恨不能将他嵌入自己身體,無法剝離。而這渴望只需一個吻就能點燃。
燒得人狂熱。
顧永年抽出他襯衫,從衣下撫着他的背,一寸寸摸上去。展瀚冬背上肌肉、凹陷的脊椎溝壑、每一塊随着他細微動作而動作的皮膚,都令他放不開手。
“你關門了嗎?”顧永年小聲問他。
“關了。別說話。”展瀚冬再度狠狠吻上去,舌頭卷着舌頭,牙齒撞着牙齒。
吻裏帶着疼痛和慌亂,讓顧永年從裏到外、從下到上,都熱了起來。
春季是不會這麽熱的,可兩人都沁出了薄汗。顧永年解了領帶,松開褲頭皮帶,讓展瀚冬伸進去摸他。展瀚冬一會兒覺得自己特別不知廉恥,一會兒又覺得顧永年喘息和笑的模樣太性感,他喜歡極了。
顧永年輕捏着他胯下鼓脹的一團,聽到了展瀚冬嗚咽般的喘氣。
“展瀚冬……”他雙手從展瀚冬胯下極慢地往上摸,探入他衣內,捏着他的乳尖,“你變壞了。”
展瀚冬笑不出來,吸了吸鼻子,壓低了腰往顧永年身前摩擦。隔靴搔癢般的快感刺激不夠,他伸出舌頭去舔顧永年的下巴,沉默地懇求他。
顧永年知道他是清醒的。展瀚冬沒喝酒,沒嗑藥,仍清醒着——就這樣主動往自己身上爬了。
這可太難得。顧永年回吻着他下巴和唇角,安慰似的低聲道:“乖。聽我話。”
他一邊說着,一邊松了展瀚冬的皮帶,沿着他的腰把手伸進了臀縫裏。
展瀚冬被他摸得直哆嗦,陰莖在顧永年衣上磨蹭,哼哼地叫。
顧永年的手指發涼,按在他肛口,壞心眼地作勢要戳進去。“要我嗎?”他問展瀚冬,“要不要?”
這是辦公室,面前是衣着淩亂的展瀚冬,顧永年渾身燥熱,嘆息般問他。展瀚冬舔吻他的下巴,一言不發,就是不肯說那個字。
“怎麽了?不要的話就別做了——嗷!”顧永年低叫一聲,恨恨地在展瀚冬的唇上咬了一口。
展瀚冬不說話,但捏着他的命根子拔蔥似的用力。
“我艹。拔斷了你怎麽辦?”顧永年也不問他了,指尖往裏頭伸進去一截。
沒有潤滑,手指遭受了肉體的頑強抵抗。展瀚冬略略皺起眉,但不是不舒服的樣子。他手上的力氣和動作甚至輕了下來,手指夾着顧永年的性器撸動。顧永年一點點地深入,笑着說:“要是你裏面會出水就好了。”
展瀚冬擡眼瞧他,突然笑了笑。
展瀚冬其實并不吝于在性事中對顧永年笑,只是顧永年很少看到他這種不刻意的笑。
他突然覺得,展瀚冬可能有點喜歡自己了。
是在炮友關系之外的另一層。
顧永年說不出理由,可他看着展瀚冬笑起來的眉毛,看他的眼角,看他微張着喘息的嘴唇,覺得所有一切都昭示着那個他想要的答案。
“不是談戀愛麽……”展瀚冬趴在他身上,呼吸略顯急促,“你要跟我談戀愛,你就得讓我先舒服一回,顧總。”
“舒服之後呢?嗯?”顧永年摳着他腸內軟肉,有些惡狠狠地問,“你答不答應?”
他把緊窄的地方挖弄松動了,另一只手也滑進展瀚冬褲子裏,用力把那緊緊吸着他手指的地方搗開,把另一手的手指也伸了根進去。
展瀚冬低叫出來,顧永年立刻擡頭堵着他聲音,吻着他舌尖。
兩根手指在裏頭深挖,展瀚冬腰軟腿也軟,不停地和顧永年吻着,發硬的性器和乳頭在顧永年衣服上蹭來蹭去。
射出來的時候他腦子裏一空——糟了!顧永年身上還穿着西裝。
但來不及了,精水一股股冒出來,全都濺在顧永年衣服上。
“……壞孩子。”顧永年的手指還被腸子吸着,他也不拔出來,只舔着展瀚冬汗淋淋的下巴。
展瀚冬眼睛有些紅,臉上是情潮未褪的潮熱。顧永年簡直想把他按在桌上來一發,但顧念着展瀚冬還要回去工作,總不能讓他太折騰。他慢慢抽出手指,拍拍展瀚冬的屁股,拿了紙巾擦去他半軟性器上的液體。
展瀚冬握着他的手吻了吻,很親昵地用手背輕撫自己的面頰。顧永年正想問他做什麽,卻見展瀚冬拱起腰,慢慢從他身上往下退。他心中一驚:展瀚冬正在舔射在衣服上的那些東西。
“展瀚冬……”顧永年明白他想做什麽了,長嘆一聲。當然不會阻止,只會覺得更加期待。
舔完衣服上的體液,展瀚冬單膝跪在地上,張嘴把顧永年還兀自發硬的那根吞進嘴裏。
粗硬,滾燙,青筋勃發……他迷戀地舔舐着碩大的龜頭,牙尖輕刮莖身,手指揉搓着沉重的囊袋,在顧永年興奮的低喘裏自己也慢慢硬了。
展瀚冬腦子裏那個清醒的小人不斷提醒他:你和之前怎麽完全不一樣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不一樣了。他想看到顧永年這副沉淪欲念的樣子,想知道顧永年被自己控制着快感的樣子。
他甚至在這瞬間裏想過,範景也在這辦公室裏,和他做過這樣的事情嗎?
這念頭讓展瀚冬有些難過。顧永年抓着他的頭發,并不用力,力度很溫柔。
顧永年知不知道自己在讨好他?展瀚冬沒找到答案。他閉着眼睛賣力吞吐,把這無聊的問題抛之腦後。
辦公室這一場沒有做到入肉,但顧永年卻一直回味無窮。
他也覺察到展瀚冬對自己是有些不一樣了。
雖然以前他也會主動舔,但這種卑微甚至充滿讨好意味的姿态确實是從未有過。
他心裏有一絲滿足。
坐在他對面吃飯的範景一直盯着他的神情,滿目疑惑。
“笑什麽?”他問,“有什麽好事嗎?”
兩人坐在沒什麽人的公司餐廳裏,正對坐着吃午餐。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兩人才剛剛談完事情,也倦得出去,将就對付一頓。
顧永年仍在想着前幾天的事情,嘴角是太過明顯的笑意。
範景看了他一會兒,放下筷子。“顧永年。”他很肯定地說,“你談戀愛了。”
顧永年想了想,沒有否認:“可能是。”
“什麽是可能?”範景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顧永年思忖片刻,點了點頭:“那就是吧。”
他說得平淡但篤定,範景不禁愣了愣。對方不加以說明,他也不便再問,徑自沉默下去。
正式接到顧永年的約會邀請已經是月底。
工作暫時告一段落,範景回了總部,展瀚冬以後在公司裏也不會看到他了,頓覺神清氣爽。
顧永年的邀請他立刻就答應了。
啓程的前一天晚上,顧永年帶着裝備到展瀚冬這裏留宿。顧永年登過山,家裏的東西一應俱全,他另外也帶展瀚冬去買了全套。展瀚冬覺得頗為新鮮,因而對第二天的出行也充滿了期待。
兩人的相處方式漸漸像情侶了。
同站在鏡子前刷牙的時候展瀚冬突然這樣想。
顧永年嘴角都是泡沫,剛剛打完幾盤游戲,看上去有些困了,眼睛發紅。
雖然時間不算太晚,但确實應該為明天的出行做準備了。
睡覺的時候展瀚冬突發奇想,摟着顧永年吻了一下。顧永年呆了片刻反手抱着他更激烈地吻起來。
展瀚冬連忙将他擋住:“別做。”
顧永年笑道:“不做,親一會兒。”
親着親着就熱起來了。他忍耐着,把手伸進展瀚冬褲子裏摸他的臀,展瀚冬緊緊抱着他的腰,用胯間器官頂他。
“小壞蛋。”顧永年喘了一口,笑着說。
展瀚冬知道他現在很尊重自己的意願,說了不做肯定就不會做,因而有些大膽,身體緊貼着摩擦。
顧永年壓着他,将他的頭發撥開,盯着他好看眼睛。
那雙眼睛裏帶着笑意,他很喜歡。
和展瀚冬在一起,快樂的時候很多。顧永年親了親他的額頭,伸手從一旁的床頭櫃上拿起遮光眼罩。這是他的東西,專程為露營準備的,怕光線太亮睡不好。展瀚冬說不需要,但顧永年壞心眼地想讓展瀚冬也嘗嘗那種滋味。
他把眼罩戴在展瀚冬眼睛上。
展瀚冬一驚,立刻推開他:“做什麽?”
“我用口……”顧永年不讓他脫眼罩,緊緊把他的手鉗制在腹部,“給你做。”
展瀚冬抖了幾下,開始蹬腿,要求顧永年把自己放開。
顧永年以為他只是害羞,笑着搖搖頭,不顧他的反抗,低頭扒下他寬松的褲子,張口含住那物。
他手指也不安分,伸進去在展瀚冬後`穴外頭揉捏。
“放開我!”展瀚冬大叫。
“你會喜歡的。”顧永年笑着說,“我知道你喜歡。”
他聲音略略發啞,氣息撲在展瀚冬赤裸的下腹。
展瀚冬的手突地開始顫抖,不停地掙紮着試圖脫離開顧永年。
顧永年渾不在意,仍舊專心舔舐着。那發軟的器物略略鼓脹發硬,但怎麽都直不起來。顧永年覺得頗為奇怪。他手指已往裏頭伸了一個指節,察覺到展瀚冬十分強硬的抵抗。他的大腿內側一直在發抖,顧永年以為是興奮使然,此時才發覺是緊張和恐懼。
他這時才察覺到不對,連忙松手,将展瀚冬的眼罩取了下來。
展瀚冬渾身發抖,卻沒有逃開,雙手蜷在胸前,是一個抵擋和防禦的動作。
“小遠……很疼……不能……”展瀚冬緊緊閉着眼睛,戰栗着發出幾乎聽不清的呓語。
顧永年需要貼近他的臉才能将聲音辨認清楚。展瀚冬喊的卻不是他。
“展瀚冬!”他掐着展瀚冬的下巴大吼,“睜開眼!是我!顧永年!”
展瀚冬被這聲音暫且喚回意識,睜着驚悸的眼睛看眼前人。
顧永年跨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展瀚冬視線模糊,一時看不清他神情。
“小遠是誰?”顧永年生硬地問,“……張司遠嗎?”
展瀚冬無法回答。
最恥辱最可怕的一部分,被顧永年無意中撬開了。
他用發抖的手遮住眼睛,讓自己再次回到黑暗之中。
短暫的沉默後,顧永年起身離開了房間,關門的聲音又重又響。
展瀚冬喘了幾口大氣,慢慢平靜下來。他穿好了衣服,起身坐在床沿,很茫然。
他知道顧永年生氣了,且是很生氣很生氣。
聽不到大門打開關上的聲音,顧永年也許還在家裏。他在做什麽?應該去見他嗎?見了說什麽好?
兩個碩大的登山包放在書桌上,展瀚冬呆呆看着。
去不成了。什麽日出日落,都看不了了。
他起身走到書桌邊上,打開自己那個包,把屬于自己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剩的都是顧永年買的,包括這個價格不菲的登山包。
展瀚冬一直調适自己的心情,覺得可以了,足夠平靜了,才打開房門走出去。
顧永年沒有走,他正坐在沙發上抽煙。客廳裏彌漫着煙霧,他已經開抽第二支了。
展瀚冬走到他面前站着。
“家裏別抽煙。”展瀚冬說。
顧永年沉默片刻,把煙按滅了,擡手揮幾下權當驅散煙霧。
展瀚冬正在思考自己是否要道歉。但他沒找到道歉的理由。
顧老板有很多原因值得生氣,比如自己在床上喊了別人的名字,比如自己把他認錯,比如自己在遇到張司遠的時候沒有及時跟顧老板解釋清楚。展瀚冬搜腸刮肚,尋了不少理由。
還未想清楚,面前人張開手抱着他的腰,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顧永年将臉貼在他腹部,深深吸氣,像在努力平靜。
展瀚冬不知他這是什麽意思。
但……這個擁抱,好像不似生氣的意思。
“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麽?”顧永年甕聲甕氣地問。
展瀚冬僵立片刻,忽然明白顧永年并沒有惱怒——至少沒有為他曾和人發生關系而惱怒。
他渾身發顫,撫着顧永年的頭發。顧永年擡頭看他,看到展瀚冬看着自己,眼睑微微皺起,眼睛亮得像是已經濕潤。
“很……很痛。”他低聲說。
宿舍裏一個人都沒有,張司遠罕見地喝了酒,在床上昏昏沉沉。展瀚冬回到宿舍,以為他生病,關切地走到床邊問他是否還好,需不需要吃藥。
張司遠似乎很清醒,喊了他的名字。他說冬子,給我一杯水。
展瀚冬給他倒了水,他很快喝完,拍拍床鋪讓展瀚冬坐下。展瀚冬屁股剛沾床鋪,張司遠就把他撲倒了。
宿舍裏四個人,張司遠年紀最小,他們有時候會叫他小遠,親昵地、帶點懇求地,希望“小遠”幫自己喊個到,或者打個飯。
張司遠只是不愛說話,卻并不特別難相處。但那一天無論展瀚冬怎麽喊他小遠他都沒有停。
我知道你喜歡的。我知道你喜歡。張司遠壓着他,把用于潤滑的液體抹在手上,粗暴地進入展瀚冬的身體。
“我知道你喜歡我,所以你喜歡這樣,對不對?”
張司遠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猙獰。他湊到展瀚冬面前,展瀚冬在疼痛中居然還帶了一點他會吻自己的希冀。但下一刻他眼睛便立刻一片漆黑:張司遠蒙上了他的眼睛。
展瀚冬幹巴巴地回憶,顧永年突然打斷了他。
“不用說了。”他擺擺手,“別說,別回憶了。”
顧永年想起展瀚冬說過的話。他說第一次非常疼,并不愉快。還有他和展瀚冬第一次做的時候,青年一直瑟縮地發抖,需要他花很多耐心才願意溫順地打開身體。
顧永年簡直不能相信有人會這樣去傷害展瀚冬。張司遠知道他的隐秘心思,所以才……
“一個神經病。”顧永年攥着拳頭,“媽的,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你還跟他有說有笑!”
展瀚冬心情倒不似顧永年這麽激動。他還認真回憶了一下年初一的那個晚上,見到張司遠的時候自己有沒有笑。
他正分神,顧永年已轉頭将他抱着,
“他還說了什麽,你全都告訴我。”顧永年低聲道,“那些話我永遠、永遠都不會講出口。”
展瀚冬呆了一會兒,心裏忽的閃過一個怪異的念頭。
“顧永年。”他輕聲說,“其實無論你說什麽話,我都會想起他。”
顧永年:“……???”
展瀚冬吻了吻顧永年的臉。
他覺得還是說出來算了。反正顧永年已經知道了張司遠的那件事,幹脆就全都說開,不成就不成,自己也不用多想。
時時被顧永年和範景的過去所困,他也覺得很累。
“你的聲音和他非常非常像。”展瀚冬一字字道,“尤其是高潮的時候。”
顧永年:“……什麽?”
展瀚冬:“:)”
破罐破摔,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