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宇智波本宅黑黢黢的。周圍拉了一圈警戒線和封條,風中的血腥味似乎依然未散。“你今天晚上想住在這裏?”帶土抱着雙臂,冷冷地說。
卡卡西尴尬地抓抓頭。“嘛,我接到的任務是暫時‘監視’你……”
“去你家。”帶土轉身就走。在這個月讀世界,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那個十五歲時就控制了九尾襲擊村子,并且導致了恩師死亡的宇智波帶土。他還記得在那個世界裏,帶土戴着旋渦狀的面具,看着年僅十三歲的鼬手刃親人的時候,心裏是怎樣一種酥麻的快意。
而現在呢。他竟然想逃離這個地方。
“吶,帶土,你想吃點什麽嗎?”卡卡西嘗試着打破了這千鈞的沉默。一直以來,兩人這樣單獨相處的時候,周圍總是充滿了這種沉重而尴尬的氣氛。卡卡西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一回到木葉,帶土就被暗部控制了,直接打入審問部審訊。刺殺火影未遂而滅族叛逃的宇智波止水是帶土的弟弟,鼬又處于生死不明的昏迷狀态;再加上那個神秘的“阿飛”與帶土寫輪眼的種種聯系,木葉高層的意見是,宇智波帶土一定與這件事脫不了幹系。卡卡西蹲在木葉醫院的這兩天,帶土則蹲在審問部的大牢裏。雖然什麽都沒有審出來,帶土也已經有五六天沒合眼,心事重重,憔悴不堪。
帶土回頭瞟了一眼蒼白的卡卡西。卡卡西不斷地打着哈欠,身上依舊是那件宇智波外套沒換過,光裸着的臉上髒兮兮的,一雙死魚眼耷拉着。視為榮耀的面罩也完全忘到了腦後,看來這家夥也一直都沒有休息過啊。
“去吃燒烤吧。”他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語氣。他記得卡卡西總是喜歡吃鹽燒秋刀魚,小時候自己還惡意地往秋刀魚上撒糖和胡椒,然後在和卡卡西的拳腳相向中得到一種滿足,樂此不疲。
卡卡西彎起細長的眸。“好啊。”
兩人小心翼翼地維持着一個脆弱的平衡。似乎兩人再靠近一些,這個平衡就會在一瞬間崩潰,無可挽回。這平衡崩潰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兩人都沒有勇氣去嘗試。
卡卡西雙眼迷離地啃着秋刀魚,而帶土沉默地烤着肉。兩人都沒有動桌上的一壺酒。
“你什麽都不問嗎?”
卡卡西擡眼一笑。“問什麽?”
“所有的一切。”
“我相信止水。我也相信你。所以我什麽都不必問。”卡卡西淡淡地說完,又低下頭和秋刀魚戰鬥去了。
帶土在心裏自嘲地一笑。在月讀世界和卡卡西在一起十天,比過去十年的煩惱都多。回憶絲絲縷縷地纏着他,早已死去的心又在蠢蠢欲動,想要再活過來。卡卡西此時的信任和微笑,對于他來說,是另一個擺在面前的沉重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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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把琳毫發無傷地帶回來還給你的。死也會的,我保證。”半晌卡卡西發誓般地說,雙眸如深潭古玉。
笨卡卡西。這一刻帶土知道,自己飛蛾撲火地、卻是甘之如饴地戴上了那副枷鎖。
吃完飯已是月上枝頭。帶土不是第一次踏進卡卡西的小公寓。簡陋、冷清,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之外,就只有一堆18N的小黃書彰顯着主人的一點點個性。卡卡西在衣櫃裏翻了翻,丢給帶土一套衣服:“這是止水的,看看你能不能穿。”
帶土聽到自己用極不友善的聲音問道:“他的衣服怎麽會在你這裏?居然連內衣都有?”
“從前我們一起出早任務的時候他經常來借宿。”卡卡西恍然大悟狀,“帶土你果然也是弟控啊。現在止水不在這裏,你拿回去好了。”
收到帶土一個狠瞪之後卡卡西有些莫名其妙,轉身進了浴室,留下帶土冷着臉盯着床頭上那張水門班的照片出神。他記得在真實的世界裏,卡卡西會把一封遺書壓在這張照片下。有一次帶土忍不住翻了翻——除了照顧好忍犬、燒親熱天堂以及把名字刻上慰靈碑以外,裏面什麽都沒有寫,一如他冷冷清清的生活。這個月讀世界裏大家都在,但為何看着卡卡西,還是能感覺到他心底的寂靜和空白?
不知出神了多久,帶土猛地發現卡卡西在浴室裏沒有了聲息。他跑過去敲了敲門。“卡卡西?你死在裏面了嗎?”
沒有回應。帶土皺了皺眉,又問了一句還是沒有得到回應,直接破門而入。
只見卡卡西趴在蒸汽氤氲的浴缸裏沉沉睡去,頭發上身上都是一層一層的泡沫,這安然而全無防備的姿态,好似一只慵懶優雅的銀色大貓。
帶土抵抗着一股沖上臉頰的熱流,心想,其實這個壞掉的月讀世界偶爾還是有一點點福利的。
——TBC——